《拯救主角与反派[穿书]》作者:砚南峤遇【完结】 文案 顾云臣作为晴风铃霖大神的脑残粉,光荣穿书了,穿的还是《凤女惊舞:倾天下》这本古言小说! 然后他穿成了反派的弟弟谢晚寻。 谢晚寻是什么人? 他是书中只活了二十几章的小炮灰,是痴痴爱慕心上人却求而不得的可怜人,是早被妖王江昱庭暗下毒手的短命鬼。 顾云臣:“这什么垃圾角色,我要求读档重来。” 系统:【活跟死,选一个。】 顾云臣:“那我还是好好当谢晚寻吧。” ## 系统:【请宿主拯救主角与反派。】 直男谢晚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伪君子,深度弟控是吗?让我来拯救你们吧。” 伪君子主角:“拯救我的心?” 深度弟控反派:“拯救我的人?” 炮灰谢晚寻:“当然是,双管齐下。” 不过先等等,让我好好研究一下积分任务! 直到以后,谢晚寻在自家老攻身下瑟瑟发抖,才明白自己的拯救方法在最开始就用错了。 这俩货根本就是一个人! 谢晚寻:“精分好玩么?” 攻:“还行。” 谢晚寻:“……” PS: 1.深情但是情商超级低的精分攻×同样深情但很欢脱的吐槽受 2.坚持主受1v1,双洁,攻是精分,最终会跟受回到现代。 3.本文的修真·世界等级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晚寻 ┃ 配角:攻,系统2333 ┃ 其它: ☆、穿书 凌晨三点,某文学站评论区炸了。 因为常年占据女频金榜榜首的大神晴风铃霖的文坑了! 而且还是那本备受读者喜爱,人气超高的古言小说! 《凤女惊舞:倾天下》听名字虽然是一本古言小说,但却是一本披着古言皮的修真小说,讲述了女主的逆袭成功之路。 女主叫慕衣歌,虽是丞相嫡女,却并不受宠,在她十六岁的那日,因为未婚夫退婚,伤心欲绝,最终用一条三尺白绫结束了性命,然后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就换了一个人。 没错,女主被穿了。 而男主是青遥派的首席大弟子沈时澜,变异雷灵根的他天赋异禀,仅仅二十四岁,境界便迈入金丹期,前途无量。 上元节那日因得了师尊的命令,下山历练,在灯会上,与女主相遇。 很浪漫,对不对?! 女主长相本就美艳动人,灿若春华,皎若秋月,又因在灯会上吟诗作对,文采飞扬,男主果不其然被她吸引了。 之后男主屡次救对方于危难之中,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两人的感情愈加深厚,一波三折过后,两人终于互相表明了心意。 男主带女主离开了丞相府,他决定帮女主修行,女主天赋奇高,很快通过门派试炼进入了青遥派。 而这时反派谢千渡的登场了,步步为营这么多年,对方终于夺得妖王之位,然后与魔尊联手发动了门派大战。 而反派的结局是…… 没了。 作者晴风铃霖有话说:“卡到这里,本文结束,此书太监。心好累,不想更新了。唉,各位小天使,咱们有缘新书见。 对了,告诉大家一个福利 ,其实《凤女惊舞:倾天下》里的人设全崩了。 男主沈时澜表面风光霁月,温文尔雅,内里却是个虚伪至极,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反派谢千渡表面清冷如霜,冷漠无情,内里却是个感情单纯,向往亲情的深度弟控。 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人设!但由于没写完的原因嘛……好了,拜拜咯~下本书见。” 带着这段作话的章节一发布,评论区很快炸了。 读者桥上下雪:“什么?我家时澜澜会是伪君子?” 读者冰下池:“什么?阿渡会是深度弟控?他对那什么炮灰弟弟根本不关心的好吗?” 读者霜雪吹满头:“他那炮灰弟弟叫啥我都忘了。” 读者飘雨落风:“这俩人设反了吧?” 读者安安逸:“咦,女主人设没崩,果然亲女儿。” 读者一眼十年:“靠靠靠!难道重点不是这本书没结局了吗?” 读者AA小雨:“垃圾作者垃圾文,文笔尴尬,剧情小白,我以后都不会看她的文了,坑品没保障!” 一个言辞激烈的负分差评刷新出来,顿时排在评论区的一楼。 不行,必须补分! 读者白云:“作者大大说得很对!这两个人物的确崩人设啦,书中都有铺垫哒,还有哦,大大写得超级棒!开坑了一定要告诉我!(* ̄3 ̄)╭” 读者相依相随:“woc,这是作者脑残粉?我怀疑我们看得不是同一篇文。” 读者陌上雪言辞:“脑残粉,判定无疑。” 读者一眼十年:“楼上+1” 读者:“+1” 读者:“+1” …… 顾云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条评论下一个又一个“+1”,楼层越来越高,然后毫无疑问地再次顶上了一楼。 最终,他还是妥协般地把网页关闭,强行忍住与读者来一场撕逼大战的想法。 《凤女惊舞:倾天下》这本小说虽然套路狗血,老梗遍地走,但耐不住作者文笔好,粉丝多,很快爬到金榜榜首,引无数读者深陷其中。 故事情节环环相扣且富有新意,人物塑造得有血有肉,真实自然,作者文笔流畅,辞藻华丽。更是因为灵感爆发,写了洋洋洒洒的几千章。 但可惜,作者最后卡文不写了,这实在难平众怨。 由于这篇文是金榜文,还是大神晴风铃霖所写,因此看这篇文的不光有读者还有一些作者。 又因为书中人物刻画鲜明,让人惊艳,人气很高。 其中,书里遭遇相同但命运不同的男主跟反派,他们的人气不分上下,很多人都是这两位的粉丝。 所以,不管是读者还是作者,都对作者坑文这件事难以置信,众人在评论区里各抒己见,不得不再次吵翻天。 顾云臣作为晴风铃霖的死忠粉,自家大大说的话被人质疑,他自然要捍卫一下。 但无奈战斗力太渣,没法撕了,只好疲累地伸了伸懒腰,决定回房睡觉。 顾云臣一个死宅男,平时爱看种马奇幻仙侠文,虽然他看言情小说,但只看晴风铃霖写的言情小说。 因此,说他是脑残粉也不过分,在他看来,他家大大说男主是伪君子,那就是伪君子,反派是深度弟控,那便是深度弟控。 可惜,作者的这些设定想法读者根本领略不到,因为文中伏笔虽然埋得很多,但极其隐晦,又因为没有写完的原因,那些伏笔根本没有重见天日之时。 这样以来,大家看到的人物形象自然就只是表面上的,意见不统一也很正常。 顾云臣想到此处,略显可惜地看了一眼电脑,转身正要扑在他柔软的床上,决定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每次追文都到半夜,他还真怕自己迟早一天会猝死。 睡觉前还不忘嘀咕一句:“什么垃圾作者垃圾文,我家大大最牛逼。” 此话一落,突然虚空中一道机械音响起:【恭喜宿主破解密码,系统绑定宿主成功,经检测,宿主灵魂与炮灰谢晚寻的肉身契合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即将开启穿书模式。】 “谁在说话?!”顾云臣因为这道声音没扑在床上,反而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他哼哼唧唧地扶着墙起身,然后立即抓紧了身边的被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我是系统2333,是与您绑定系统。】 毫无感情起伏的机械电子音从他脑海里传来,顾云臣捂着脑袋,默默念着系统二字,惊慌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顿时明了地问道:“网文里的那种系统?” 脑海里的系统诡异地安静了一会,然后“嗯”了一声。 紧接着,系统又说道:【宿主可用意识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顾云臣眨了眨眼睛,在脑海里问它:“那你是什么系统?为什么跟我绑定?” 系统:【我是拯救系统,需要宿主穿书拯救主角跟反派,而宿主作为晴风铃霖的脑残粉,完成了密码开启。】 顾云臣听到“晴风铃霖脑残粉”七个字,直接忽略掉了前面的话,黑着脸喊道:“什么脑残粉,我是死忠粉,死忠粉懂吗?” 系统迷之沉默。 他说完那句话,再次回想了一遍刚刚系统说的话,回过味来,不可置信地笑道:“你说穿书?拯救男主跟反派?” 系统又“嗯”了声。 顾云臣摆手拒绝,摇头道:“我不干。” 系统:【哦,那我给宿主两个选择,一,接受任务,二,死亡。】 “……” 【宿主,选择哪个?您只有一次机会。】 “非选不可吗?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宿主可以试一试,如果您不做选择,那系统则默认判定宿主选择死亡。】 顾云臣干笑一声,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即使这有可能是假的,但在死亡面前,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选二选二,接受任务。” 【好的,穿书模式正式开启。】 * 香炉里的檀香静静燃烧着,淡淡的香味充斥在身旁,宽大的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 而此刻,躺在雕花木床上的少年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由于刚醒,那双眸子仿佛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略显迷茫地观察着四周。 这时房间中的两位近身侍婢,仿佛发现了他的异样,看着他渐渐清明的双眸,两人有些吃惊,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时跑了出去。 顾云臣感觉全身都有点酸痛,实在不想动,再次眨了眨眼,看着不远处画着傲雪红梅的木质屏风,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下意识地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心。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系统没有骗自己。 他果真按着小说剧本里写得那样穿书了,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脑海里再次传来系统熟悉的声音:【宿主,您现在所在的世界是《凤女惊舞:倾天下》的小说世界,您的身份是炮灰谢晚寻。】 顾云臣听到系统声音,略微安心地躺了回去,低声喃喃,“原来我穿的是谢晚寻啊,我记得这个人物,好像才活了二十几章吧。” 系统:【没错,宿主记性真好,他是被妖王江昱庭所杀。】 顾云臣听到“江昱庭”三个字,眼睛里的狠厉一闪而过,接着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江昱庭在书中也是个重要角色,作者还曾详细写过他打伤谢晚寻的片段。 江昱庭擅长鎏毒章,掌法狠辣,中了鎏毒掌的人是死是活先另当别论,单是一掌下去绝对会让人痛不欲生。 若不是江昱庭还忌讳着谢千渡,在对付谢晚寻的时候,有所收敛,中了鎏毒掌的谢晚寻怕是会当场毙命。 只是江昱庭这种做法,顾云臣在看文的时候就一直很矛盾,如果对方忌惮谢千渡,那为什么还要明目张胆地对谢晚寻下狠手呢? 如此不顾大局急于下手,反而惹人怀疑。 莫非谢晚寻知道什么秘密,所以江昱庭才会对谢晚寻出手? 是了,若不是他顾云臣穿过来,“谢晚寻”早就死了,对方会带着他知道的一切进入坟墓。 顾云臣想到这,不由得产生有一种危机感。 因为现在,“谢晚寻”不但没死,反而还活得好好的,如果让江昱庭知道了,顾云臣敢保证,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他。 江昱庭作为他未来的头号敌人,他必须要把这个敌人彻底除掉,否则,这人必定会是个大麻烦。 心中思绪驳杂,表面上却毫不在意地跟系统说道:“我说,你这给我穿的什么身份啊,哥哥是反派,弟弟是炮灰,太惨了,能不能读档重来?” 系统听到他说的这话,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读档重来,您的灵魂与谢晚寻的肉身契合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无法更换。】 顾云臣闻言装作失落地点了点头。 系统见他这幅表情,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感受到周围的气息波动,立即提醒道:【宿主,有人来了。】 顾云臣一听,立刻装作虚弱的模样躺在床上。很快就听到房门推开的咯吱声,他微微眯眼看去,发现是一位青衣男子和之前的两位近身侍婢。 青衣男子不紧不慢得朝他走来,离他越来越近,当顾云臣看清男子长相,不由得一呆。 即使他以前从电视手机上见过无数娱乐圈的俊男靓女,但此刻看着男子,也不得不为此失神。 男子长相俊美,肤色白皙如玉,眉眼清冷如霜,一袭青衣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整个人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谢千渡看着少年熟悉的表情,神色复杂,“你感觉身体如何?” 顾云臣同时在脑海里喊道:“他是谁?” 系统:【对方正是您的哥哥,谢千渡。】 顾云臣一脸欣喜,原来这就是他的哥哥,深度弟控反派哥哥是吗?他收下了。 谢千渡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不禁蹙眉看他,“阿寻?” 顾云臣听到谢千渡喊的“阿寻”两个字,很快适应身份,从现在起他就是谢晚寻了。 谢晚寻立刻敛去眼底神色,朝谢千渡淡淡一笑,“哥,我已经没事了。” 谢千渡走近他,总觉得自己的弟弟这一刻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声音平静,“阿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哥,不必麻烦,我已经好了。” 谢千渡却面色严肃地握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地给他把了脉。 谢晚偷觑着他的神色,见他冷硬的线条渐渐软化,不由得在心底松口气。 谢千渡慢慢放开了他的手,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可能是药起作用了,你毕竟喝了这么多天。” 谢晚寻乖巧地点头。 谢千渡心里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坐在了谢晚寻的床边,吩咐丫鬟端粥过来,“锦裳。” 名唤锦裳的丫鬟把粥端了过来,谢千渡接过粥碗,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拿起勺子正要喂他,手却忽然停住了。 谢晚寻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见对方忽然停下,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谢千渡看着对方的脸愣了好一会才把粥递给了锦裳,“你来喂小少爷喝粥。” 锦裳点头称“是”,小步走上前,接过碗,谢千渡便起了身,没有再看谢晚寻一眼,直接离开了房间。 谢晚寻:“……” 谢晚寻见谢千渡毫不留恋地离开,心底着实郁闷了一会,他自然没有让锦裳喂自己,挥手便让锦裳以及房中的其他婢女下去了。 房间顿时变得空寂下来,他看着空落落的房间,眼睛里的光淡了下去,一脸失落地问系统:“我这个哥哥怎么回事?好奇怪啊。” 其实他就是想问,对方为什么不喂他喝粥了,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照顾着呢。 系统:【宿主忘了吗?书中曾经提过,谢千渡与‘谢晚寻’关系淡漠。】 谢晚寻依旧苦着脸,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突然想到晴风铃霖的“作者有话说”,奇怪地问道:“不对啊,我家大大说反派是个深度弟控啊!” 系统:【……都说了,您是脑残粉,这都信?】 谢晚寻:“……” ☆、妖修 听着系统鄙夷的话,无言了一瞬,接着咬牙切齿地在脑海里冷哼一声,“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许侮辱我家大大!” 系统觉得自家宿主已经放弃治疗了,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转移话题:【看宿主这么失落的样子,莫非宿主是兄控?】 谢晚寻立刻反驳,他坚决否认自己是个兄控,“怎么可能?我只是太孤独了,想要个亲人罢了。” 系统想到谢晚寻的生平经历,孤单二十四年,没有亲人朋友,的确有点缺爱。 开口安慰:【从现在开始,您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谢千渡就是您的亲人。】 谢晚寻听到这,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我还能回家吗?” 系统:【能,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家。】 谢晚寻闻言挑挑眉,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鬼使神差地问道:“那如果我想留在这里呢?” 系统:【也可以。】 谢晚寻有些惊讶,“也可以吗?” 系统“嗯”了声,说道:【这个宿主可以自由选择,系统不会干涉。】 说完顿了顿又提醒道:【但是,如果宿主没有完成拯救任务,那宿主最终的结局还是会死,所以,加油吧。】 谢晚寻:“……” 卧槽,不做任务要死,完成不了拯救任务还是要死?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拿命威胁自己啊! 但谢晚寻心底再怨愤,也无可奈何,他正值大好年华,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回到现代呢,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努力完成任务了。 只不过,这种被人逼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他抛开烦乱的思绪,问道:“你说要我拯救主角和反派,怎么拯救?” 系统:【这个需要宿主自行解决。】 谢晚寻“哦”了声,表面看上去反应平淡,但在心中却暗暗给系统打上“辣鸡无用”的标签。 他又问:“那你要我拯救哪个主角?女主?还是男主?” 系统:【男主沈时澜。】 谢晚寻脸色怪异,“怎么又是个男的?” 系统:【因为男主才是本书的天命之子。】 谢晚寻觉得翻身的机会来了,必须给系统科普一下小说里的人物关系,他一脸微笑,“老兄,你看看书名啊,那明明是女主的逆袭之路。” 系统:【不管小说如何,这个拯救任务里的主角就是男主。】 谢晚寻:“……” 系统又说道:【宿主,关键剧情,我会适时提醒您,而积分任务,等宿主的完成量达到一定数目,会有惊喜宝箱出现,而且,积分任务很有利于宿主了解剧情发展。】 对于系统打了一棍子又给了一个甜枣的这种做法,谢晚寻只能微笑着向它道谢。 然后又想到系统穿书文的那些设定,问道:“对了,我记得穿书文里好像还有个ooc惩罚,你有这个设定吗?” 系统:【有。】 谢晚寻有些担忧,“那我如果不小心ooc了怎么办?” 系统:【这个宿主请放心,您与原主性格相似,不存在这类问题,毕竟宿主与原主的锲合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呢。】 谢晚寻一听此话,对原主突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不顾身体虚弱立即下了床,在房间里找了面铜镜,虽然镜面模糊,但大致轮廓和眉眼依稀能够看得出。 谢晚寻看着镜子里的人歪了歪脑袋,心觉这原主长相还可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而且这长相跟他原来的长相居然有五六分的相似。 镜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谢晚寻还是看清了那双眼睛,问系统:“这双眼睛怎么跟我有点像?” 说完又仔仔细细看了几眼,喃喃道:“不,简直一模一样……” 系统解答:【因为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宿主,前后有些变化很正常,不过宿主请放心,这个不会被人发现。】 谢晚寻把铜镜放下,察觉到这个惊喜,嘴角不禁上扬,本来只有五六分,现在多了双眼睛,差不多有七八分像了。 虽然只有七八分像,但是这样违和感少了很多。 谢晚寻:“回去后,我会好好活着吗?” 系统:【当然。对于拯救任务,您可以先拯救反派,近水楼台先得月。】 谢晚寻想到自家大大说男主是伪君子,不禁皱眉,“那男主呢?我现在跟反派一个阵营,以后怎么勾搭男主?” 系统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那宿主需不需要个万人迷buff?这个有利于宿主接近男主。】 谢晚寻看过各类小说,对于“万人迷”自然也有所了解,立即应下了系统送的这个礼物,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很快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叮,恭喜宿主获得万人迷buff加成。】 谢晚寻见目的顺利达成,马上眉开眼笑,“合作愉快。” 系统:【……愉快。】 谢晚寻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回想书中的剧情以及他那个反派哥哥。 其实书中的谢晚寻跟谢千渡的关系并不是亲兄弟,这让穿书的某人感到有点可惜。 谢千渡的生母齐清雨本是个凡人,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与妖修白云洞主谢鸾相恋,之后两人便不顾身边人的反对,成亲了。 在齐清雨嫁给谢鸾之后,谢鸾跟齐清雨并没有住在妖界,而是在京都买了一座宅院,一起住了下来,直到两人有了谢千渡也没有回妖界。 十年前,谢千渡的父亲谢鸾因为权力过大,惹妖王猜忌,将谢家这一家人全都召进了妖界,打算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妖王设伏,谢鸾被关入妖窟半个月,最终被万妖撕扯而死。 齐清雨得知此事,当晚便带着谢千渡匆匆逃离妖界,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妖修遍地的妖界哪能讨到好。 因此在逃亡的过程中,齐清雨不幸中了妖毒,危在旦夕,临死前她嘱咐了谢千渡很多事情,然后让对方回京都谢宅去找一个孩子。 而那个孩子就是原主谢晚寻,对方是谢鸾故友谢尧天的儿子,原主只有一个父亲,生母不详,由于谢尧天几年前对谢鸾有救命之恩,所以在谢尧天因病去世后,便把原主托付给了谢鸾。 那时的原主才只有七岁。 其实谢鸾半个月前就将对方接回了谢宅,可因为妖王传召回了妖界,这件事也就一直没有跟谢千渡提。 齐清雨撑着最后一口气要谢千渡保证,这辈子定要护原主安好,而对方以后就是谢千渡唯一的亲人。 谢千渡忍痛答应了,齐清雨得了保证这才放心咽气撒手离开,谢千渡流着泪将齐清雨的尸体安顿好。 一路躲躲藏藏,逃过那些追杀,终于回到了谢宅,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秋千上一脸天真烂漫,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缘,自此结下。 十四岁的少年带着七岁的幼童在外躲躲藏藏三四年,谢千渡这些年不忘修行,修为与日俱增,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谢千渡也慢慢找到了谢鸾原先的部下,积攒了一些势力,花了一年时间观察妖界的情况。发现现在的妖王已经换了人,继位的是前妖王的儿子江昱庭,而前妖王早就让位了。 至于让位的原因,让位的下场谁都清楚,只是不说破罢了。 谢千渡见妖王换了人,便回到了妖界,又花了半年时间,在妖界平定了白云洞的动乱,成功成为了新一任的白云洞主。 巩固好势力,他便带着原主回了人界的住宅,打理好后继续住了下来。 可即使妖王让位,谢千渡也没忘记报仇,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前妖王虽死,但江氏一族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为他深知一个男人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和人。 他会登上妖王之位,让任何人再也无法伤害他。 江昱庭作为妖界新一任的妖王,虽然心狠手辣但眼高于顶,他前几年根本不把颓势尽显的谢千渡放在心上。 直到近几年谢千渡地位威胁到他后,智商才回笼,然而这时候想打压对方,却已经晚了。 他忌惮着谢千渡又厌恶谢千渡,表面看起来与对方关系要好,言语亲密,但背地里却处处跟他作对,在人背后一次又一次地下毒手。 当初原主被江昱庭打伤,一半的原因是自身,还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谢千渡了。 谢千渡作为未来的大反派,自然城府极深,他步步为营这么多年,心性透彻,哪能不明白江昱庭的做法,可他为了自己的计划,终归是什么都没做。 也许对他而言,当时的原主根本比不上他的大计。男人看重权势和力量,至于毫无血缘的弟弟,自然会被看作一枚弃子。 谢千渡感情淡漠,能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些年以来,他跟原主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即使对方喊了他十年的哥哥。 谢晚寻想到这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得好好改善他与他那哥哥的关系了,既然晴风铃霖大大说谢千渡是深度弟控,那他就让对方变成深度弟控。 这有何难? 夜晚明月高悬,谢晚寻房中的灯火早已熄灭,某人已经没心没肺地进入美梦。 而这边书房里却灯火通明,炉火旺盛,一位青衣男子正在案前作画。 他忽的停下作画的动作,一手捂在胸口处,回想白日发生的事情,他发觉自己那颗冷寂的心在跳动。 可为什么呢? * 就这样,谢晚寻跟系统一边聊书中剧情,一边聊剧情人物,时间飞速流逝,一人一系统的也建立了深厚友谊。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谢晚寻再也没有见过谢千渡,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 直到上元节将近,系统才告诉他,他的第一个积分任务出现了。 因为现在谢晚寻还不知道怎么做拯救任务,为了推动剧情发展,也为了他能活命早日回家,只能先做积分任务。 这次的积分任务是在灯会上随便偶遇一个主角,然后跟男主做朋友。 系统:【男主光环耀眼,可能是你未来的金大腿,抱好了。】 谢晚寻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我绝对会抱得特别稳。” 说着他又问系统:“不过我现在怎么出府?我现在伤刚好就出门,如果被谢千渡发现了肯定会惹起他的怀疑。” 系统思考一番回道:【您可以化作原形,这样容易躲避,方便隐藏。】 谢晚寻没听明白,一脸诧异地问道:“什么原形?” 系统提醒道:【您忘了吗?原主是个妖修。】 谢晚寻恍然大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笑:“妖修?我这是妖精吧。” 系统尴尬回道:【妖精……呃,原主的原形好像是个狐狸。】 谢晚寻:“……”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初遇 上元节这日,夜里的谢宅灯火稀疏,后院的一扇门被悄悄打开,一只通体雪白的毛绒小球从里面滚落出来。 这只毛绒小球正是谢晚寻,他刚化出原形不久,还没熟练掌握这具身体的走路方式,这一路走得横七竖八,跌跌撞撞。 谢晚寻这具身体的修为跟境界虽然不高,但资质不错,颇带灵气,又有系统的加持和帮助,若非元婴期的修士,绝对看不出谢晚寻是个妖修。 谢晚寻对这具身体很满意,出门后,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剧情,一边跌跌撞撞地往街头跑去,一人一系统都没发现,谢晚寻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是上元节,有灯会又有庙会,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一片,特别热闹,谢晚寻是第一次看到古代人间的上元节,因此这一时之间,对什么都感到特别的新奇。 不过他现在还是只小狐狸,没法玩乐,他最终决定先化作人形,玩一通后再去源崇庙,寻找男女主。 源崇庙,正是男主女主第一次相遇相识的地方,到时候来个一箭双雕,顺理成章地跟男主结识,然后再做朋友。 计划完美! 谢晚寻朝四周观察了一番,打算往街角跑去,那个地方人去的少,不易被人察觉,正好用来化作人形。 正往前跑着,忽然,谢晚寻感觉整个身体腾空起来,歪头一看,却是位白衣男子将自己抱了起来。 黑色的眼眸里映着小小的自己,多情又冷漠,一身白色的锦袍,飘逸出尘。 男子的长相俊雅无双,风度翩然,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人走在街上绝对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谢晚寻看看了周围,哪还有人? 男子将他抱在怀里,低语道:“你这眼睛倒是灵秀,颇有灵气,可开了灵智?” 谢晚寻的原形是一只毛色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两颗像黑曜石般黑溜溜的眼睛。 而正是这双眼睛吸引了男子,且小狐狸身子娇小,惹人喜爱,任谁看了都想上去抱一抱它。 他也不免于俗,于是便这么做了。 谢晚寻自然不会回答他,只能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男子,对方见状轻笑出声,突然想起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它身上虽有灵气,却不是灵兽。 “如此,既然让我捡到了,那你就是我的了。” 谢晚寻:“……” 谢晚寻控诉男子,跟系统告状:“他这完全是强买强卖,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种行为可是犯法的!” 系统提醒:【宿主,在您的那个世界,这种行为好像不犯法。】 谢晚寻一听立刻痛心疾首地训斥系统:“爱护野生小动物不应该吗?还有,你不要被我的外表欺骗,我是个人!人!” 系统:【……】 可惜男子听不到他的控诉,也看不到他脸上的悲愤,一直在摸小狐狸身上的毛,或者捏捏它的耳朵或尾巴,觉得怀里的小东西煞是可爱。 谢晚寻境界低,修为也不够,虽然无法在原形的状态下同男子讲道理,但他表示必须得反抗! 他奋力地扒拉着四只小爪子,作势要从男子怀里钻出来。 男子感受到怀里小不点的动作,将谢晚寻突然抱起,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狐狸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新奇,“咦?莫非你能听懂我的话?” 谢晚寻身体一僵,眼前男子气度不凡,且能看出他的灵气,毋庸置疑,对方是个道修。 道修与妖修的关系虽然不如与魔修闹得僵,但他一个妖修,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身份。 必须捂好马甲!!! 对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浅浅一笑,谢晚寻顿时就被这笑容勾走了魂。 男子仿佛没有察觉到谢晚寻眼神的痴迷,脸上依然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些许兴味,“你果真有些灵气,我很喜欢你,你可愿做我的灵宠?” 谢晚寻:不愿意。 男子虽然是在问谢晚寻,但很明显不会考虑谢晚寻的回答。问完后便将小狐狸再次抱进了怀里,看样子是要离开此地。 谢晚寻见状,很快从男子的笑容中清醒了过来,有些心慌意乱。 他不能跟男子离开,他有任务在身,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能无功而返? 谢晚寻只好问系统,“怎么办?我不能跟他走,我想逃跑,你有什么办法吗?” 系统:【抱歉宿主,系统对此也没有办法。】 谢晚寻:“那我自己再想想。” 男子不知道谢晚寻心里正在想方设法地逃跑,抱着对方正往街道中央走去,他目光在一个摊位上停住,是一个卖笼子的摊位。 他嘴角勾了勾,低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团,决定买个笼子送给怀里的这只小狐狸,这小狐狸鬼灵精怪的,如果以后不小心让它逃了,他就抓不到它了。 可以说两人的想法此刻神同步了,一个想着怎么逃跑,一个想着怎么防止对方逃跑。 这时,前面柳荫河岸边的人群再次吵嚷起来,桥上有人叫喊着,“来人,快来救人!快快快,有人跳河了!” “大小姐跳河了!” “救人!快救人!” 男子没有理会那边的吵嚷,抱着谢晚寻往反方向走去,前面赫然就是一个卖笼子的摊位,谢晚寻陡然发现了他的目的,忍不住浑身一抖。 你居然想把我关进笼子里?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吗??? 谢晚寻立刻目带控诉地盯着男子,一脸委屈。 可惜男子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精致的铁笼上,挑挑看看。 “你说我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听到男子低声问他,谢晚寻脑海里只有两个字:不好。 男子自然没有得到怀里小狐狸的回应,但他还是心情愉悦地笑了笑,谢晚寻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感受到了男子手臂的放松。 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看着不远处吵嚷的人群,心里灵机一动。 桥上人那么多,他狐狸身又小,等他成功逃跑后男子绝对找不到他! 不过他只有一次机会,男子看起来修为境界挺高,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被捉回来。 只能拼一把了,谢晚寻下好决心,趁着男子不注意,后腿蹬在男子的袖袍上,迅速利落从他怀里跳出,安稳落地后立刻拔腿就往桥上人群里跑去。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开心地逃走,有些无奈,毕竟它也明白这显然不是一个结识的好机会,只能等下次了。 男子微微愣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空了的位置,又抬眼望着谢晚寻奔跑的方向,忽然明白了谢晚寻的意图,轻轻一笑,可若仔细观察,却发现男子眼中全无笑意,净是冷然。 他看着谢晚寻已经消失了的身影,低语道:“你果然逃了,听得懂我讲话?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男子说完,整张脸顿时变得有些冷淡,随意捏了个法诀,瞬间到了桥上人群的中间。 他炽热的目光在周围逡巡着,眼睛里的占有欲深沉如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男子在桥上找狐狸,可惜他心心念念的小狐狸早已经变成了人。 化成人形的少年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一副虚脱的模样。 终于逃出来了啊。 等他终于平复心绪,休息够了后,决定去源崇庙找男女主,做任务。 他走到石桥的附近便脚步顿住,桥上人头攒动,吵闹得厉害,人群中的几个人正对着柳荫河指指点点。 桥上人多,如果贸然上桥只怕会被挤成肉饼,但是想去源崇庙只有这一条路。 所以变相来看,想完成任务就必须从石桥过去,谢晚寻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如果还不及时过桥,误了时辰,见不到男女主,那他今天的任务几乎就泡汤了。 谢晚寻考虑再三,看着人潮拥挤的石桥,只好硬着头皮,如同赴死一般上了桥,坚持不懈地往前挤。 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今晚一定要过去,只是希望不要再出意外了,他做个任务容易吗? 在谢晚寻毫不放弃的毅力下,终于挤到了石桥中央,就在他靠在桥栏附近停滞不前时,人群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发生了动乱,吵吵闹闹,叫骂声一片。 谢晚寻被这动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怔愣间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个趔趄,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他还不知道怎么稳住脚步,就在周围人的推推搡搡中,身体彻底失去控制,往后仰去。 感觉到身后放空,此时他的脑子里只剩一句话:卧槽,不会这么倒霉吧? 事实上就是这么倒霉,谢晚寻居然被人推得从桥上翻了下去,掉进了河里。 他只想感叹这身体太弱了,只是被人一推就掉下了桥。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惊醒了一些人,又纷纷叫喊着,“快来救人啊,又有人跳河了!” “怎么又有人跳河?” “别说了,快去救人!” 人群乱成一锅粥,却没几个人决定跳河救人。 谢晚寻心底泪流满面,感慨自己命运多舛,他不断在水里挣扎,拍打着水面,他这身子大病初愈,本就不多的妖力也在化形之时消耗了个干净,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 他脑海放空,紧闭双眼在水上挣扎着,渐渐脱力后不受控制地沉入水底,咕噜噜的水四面八方地朝他涌来,他感觉整个人身体沉重无法呼吸,更无法张口呼救。 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候,又一声扑通声在耳边炸开,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拦腰抱起,一股温凉的气息扑撒在脖颈处,谢晚寻混乱的意识闪过一丝清醒,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这是……有人救他了么? 谢晚寻靠在那人的怀里,近乎本能地紧紧抱住对方的腰,男子察觉后身体仿佛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抱着他飞出了河里。 此时男子落地的河岸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周围灯火暗淡,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谢晚寻靠在男子怀里不停咳水,男子手法僵硬地给他轻轻拍着背。 咳完水后他无力地靠在男子怀里,有些发冷,身体微微颤抖。 男人自从救起谢晚寻开始,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只是目光却落在了谢晚寻抓着自己的手上,站在那里,如同笔直的松间青竹,两人之间的氛围竟一时有些和谐温馨。 谢晚寻慢慢缓了过来,他决定好好答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当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呼吸一滞。 好不容易从那个男子手中逃走,怎么又会遇见他?! ☆、救命之恩送盏灯 谢晚寻僵着脸在脑海里敲系统:“我看错了吧。” 系统:【宿主,还好您没事,我正要解救您,您就被反派救了。】 谢晚寻得了系统的回答,依然呆滞着脸:“看来,我没看错。” 系统:【是的。】 谢晚寻是真的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谢千渡,他那个消失了好几天的反派哥哥。 他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却缓缓松开了抓着谢千渡的手,不自然地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谢千渡低眸,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胳膊,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没了刚才相互扶持的温馨美好,忽然冷凝起来,令人感到窒息。 “哥……”最终,还是谢晚寻忍不住开口了,他看着神色平静的谢千渡,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谢千渡的目光终于舍得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落在谢晚寻带着水珠的脸上,谢晚寻被谢千渡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阿寻,为何跳河?” 简单的几个字让谢晚寻微微愣住,他在脑海里问系统:“他什么意思?” 系统耐心解释:【他问你为什么跳河寻死。】 谢晚寻:“我没想寻死啊,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系统:【我明白,但是反派不清楚,反派发现您的时候,您已经掉进河里了。】 它顿了顿又说:【而且宿主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谢晚寻:“什么问题?” 系统:【如果宿主刚才不是跳河寻死,那好,您今天为什么要出门呢?】 谢晚寻懵了:“what?还有这种操作?” 系统:【是的,请宿主努力想一想今晚出府的借口。】 一人一系统在脑海里快速交流了一番,谢晚寻清楚地了解到,如果不解释“为何跳河”,那就要解释“为何出门”。 比起后者,谢晚寻果断选择前者,毕竟前者的理由好编一些。 冗长的安静里,谢千渡并没有提醒谢晚寻,他在等着少年主动解释。 “哥,我……我不想活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怎么死,但是你知道的,我怕疼,所以只能选择跳河。” 谢千渡:“……” 谢晚寻满含压抑地说完这几句话后,表情立刻变得满是沉痛,咬着下唇,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看着谢千渡的目光有些悲切。 谢千渡此刻触及到他的目光,心跳快了一拍,“那你为什么觉得连累了我?” “我前些日子惹怒了江昱庭,连累了哥哥。”说完就鼓起勇气,把握着力度抱住了谢千渡,身体颤抖,在对方怀里微微抽噎。 虽然这演技表情略显浮夸,但谢晚寻说的理由的确满分。 谢千渡听着少年的一番话,神色一僵,感受到自己被抱住后身体不由得绷紧,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想死?” 谢晚寻没被对方推开,心中一喜,他继续哽着嗓子,再接再厉:“是,哥哥,这都是我的错。” 谢千渡是真的懵了。 原来跳河寻死,是为了自己。 这个一听就让人难以置信的理由,此刻,他的心里竟然开始有了一丝丝的触动。 谢千渡从未想过,会有人肯为他死,他也不敢想。 他见多了世人的自私无情,冷漠阴暗,可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规矩。 这样赤忱又直白的一番话让谢千渡再也无法忽视他这个弟弟。 这样的一份感情一颗心,谢千渡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了。 因为太干净太纯粹,对方一心一意只为自己。 他惹到江昱庭这件事谢千渡知道,但起因经过,他皆不知晓,那日就见到谢晚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回来。 抬着少年的的妖修说他不会教育弟弟,谢晚寻行事张狂,惹到了妖王,既然这么不懂事,那就帮他教育一下好了。 谢晚寻行事张狂?笑话。 他知道江昱庭针对自己许久,一直想除掉自己,这完全就是个借口。 但即使心里跟明镜似的,可看到那个被自己连累得伤痕累累的弟弟,他的内心竟生不起任何怜惜和愧疚,只有冷漠和无动于衷。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沉静淡然地吩咐下人找大夫来救治,那个妖修见状,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之后拿到药方,就喂了他几次药罢了。 其实是他连累了谢晚寻。 今日谢晚寻的话像颗钉子一样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他深刻意识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是愧疚和心疼。 谢千渡并非没有怀疑过谢晚寻,但今日所见绝非虚假,他这个弟弟是真的为了不连累自己去死。 心底的天平渐渐倾斜,谢千渡突然不想去追究这些了,是真是假又如何? 因为二十多年荒草丛生的那颗心同时渴望着,这个理由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种种情绪,试探性地搂了搂怀里的躯体,淡淡的体温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让人有些依恋,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仍然嬉闹的人群,开口低语,“阿寻,以后不要这样想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何谈连累。” 谢晚寻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这才明白,谢千渡这是信了自己。 他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声音略微沙哑,眸子波光潋滟,“真的吗?哥,你不怪我?” 谢千渡低头看着对方澄澈干净双眼,心里一丝异样划过,但他并不讨厌,他慢慢将搂换成了抱,且抱得更紧了些。 “不怪。” 谢晚寻开心地回抱住对方,“谢谢哥,你对我太好了。” 对他好吗?谢千渡的目光看着天边的圆月,这算什么,他可以对他更好。 谢晚寻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地在脑海里感慨着:“太单纯了,太单纯了,我这个哥哥是个黑切白!” 系统听到这新鲜的三个字微微一怔:【黑切白?】 谢晚寻:“作为一个反派,不是应该阴险狡诈处处算计,不相信任何人吗?可他却信了我。” 系统:【谢千渡这颗心的确“白”了点。】 谢晚寻心底摇头:“不,他是感情单纯,我太了解他了,这样一份亲情,他无法拒绝啊。” 系统沉默了,他这个宿主才是真正的反派吧。 不过黑切白,那还不是黑,究竟谁单纯还未可知。 谢千渡虽然感情单纯,但心性可不单纯。 谢千渡没有抱过人,此时抱着谢晚寻,心底有些新鲜和新奇,因此一直抱着对方,但谢晚寻后知后觉后却有点小尴尬。 “哥?”谢晚寻试着挣扎了一下,谢千渡顿时懂了他的意思,只好松开了手。 “阿寻,跟我回家吧。” 谢晚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目带请求地看向谢千渡,“我过一会回家好不好?” “为何?”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说完谢晚寻立刻举手保证,“绝对会早点回家。” 谢千渡略作思索后点点头,也没问他要办什么事,看了眼他湿漉漉的衣服,有些担忧,“但你的衣服湿了,会生病,你大病初愈,必须注意。” 谢晚寻皱紧眉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心想系统会帮他的,但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看向谢千渡。 谢千渡见他一副被难题难住的样子,居然破天荒地笑了笑,“我帮你吧。” 谢晚寻被他的笑容迷了眼,直愣愣地开口:“好。” 他的回答很痴迷,谢千渡见状,心里一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拉过谢晚寻的胳膊,握着他的手,将妖力汇聚在掌心,给他传输。 谢晚寻被他的动作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谢千渡握着他的手暖融融的,他整个身体也暖了起来,衣服也随之变干。 谢晚寻一脸苦恼,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他这又是被别人的笑迷了眼了,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两个了,还都是男人! 真是见鬼了。 谢千渡输完妖力,再次辨认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无事,才放心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谢晚寻:“好。” 等谢千渡终于离去后,系统及时开口:【宿主,时间不早了,请完成任务。】 在任务面前,谢晚寻自然认真对待,他决定先去源崇庙,至于刚才的贪玩的想法还是消失吧。 本来心情很好,但想起刚才被人推掉进河里的情形,他就全身发抖。 那座桥,显然已经在谢晚寻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只不过等他走近桥边,才发觉桥上人群已经疏散许多,但柳荫河边依旧是人声鼎沸。 谢晚寻心底纳闷,问系统:“我能去看看么?” 系统:【宿主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我不建议您……】去。 系统话还未说完,就发现谢晚寻已经满脸好奇地走近了人群。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声音还很大,离他最近几个人的谈话也被谢晚寻尽数听去。 “这慕家大小姐,也是真的惨,爹不疼,娘不爱,还被尚书府家的小公子退婚了。” “毕竟是庶母,哪有亲生的好?” “据说,尚书公子瞧上的是她妹妹。” “哟,这被逼成这样,活不了也很正常吧。” “这丞相家宠庶灭嫡实在有些过分。”有个男子看不过眼地说了几句,其他人都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别胡说,私论丞相,不想活了?” 被说的那个男子有些气愤,但也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介平民,哪能惹得起权势滔天的丞相呢?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管他,又说起了那位跳河的主角。 “只是女子被退婚,对名声始终不太好,以后提亲的人怕是更少了。” 有人惋惜,“这慕大小姐也是个美人,唉,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倒霉的事怎么全落在她身上了?” “命不好。” “太惨了。” “……” 谢晚寻听得一脸古怪,这个慕大小姐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位吧? 谢晚寻有些疑惑不安,朝周围附近几人问道:“敢问各位,你们说的可是,丞相府的慕家大小姐?” 他一问话,周围的人立刻回应道:“是啊,公子刚才没看见,那大小姐被救上来的时候,差点咽气。” “对对对,简直就是在阎罗王那走了一遭啊。” 果然是女主!差点咽气?谢晚寻脑海里突然有个想法,莫非,女主是现在被穿的? 谢晚寻把自己的疑问告诉系统,“我发现剧情有点不对,女主不是上吊之后才被穿的吗?” 系统:【不清楚。】 一人一系统正思索间,就听到有人喊道:“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谢晚寻闻声立刻向人群包围圈的中央走去,赫然看到了靠在柳树边上的粉衣女子。 看到女子长相,谢晚寻的脑子里只有八个字:楚楚动人,入艳三分。 谢晚寻有点不明白,这么好看的女子,那个尚书府的小公子为何要退婚?难道是是为了推进剧情发展吗? 此时慕衣歌看向周围对着她指指点点,穿着古装的人群,心里惊诧万分,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毕竟当时心脏的抽痛她还记得,却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的情绪一向不外露,可如今看到这样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诧异。 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慕衣歌了解穿越这个词,那她就知道自己这是穿越了。 可惜女杀手只为杀人,对于网络剧跟穿越根本不了解,只能目含警惕地看着周围。 “小姐,你怎么样了?还好吗?”一个略显迟疑和担心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个穿着黄衣的小丫头,听她对慕衣歌的称呼,应当是慕衣歌的贴身丫鬟。 慕衣歌看向丫鬟的目光有些冷漠,回道:“你是什么人?” 丫鬟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小姐不记得月夕了吗?” “我不认识你。”慕衣歌冷冷地说完,然后目光转向周围的人,一脸的戒备。 他们的对话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没想到,慕大小姐被退婚,跳了河,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居然失忆了! 人群吵吵闹闹,众说纷纭,看着慕衣歌的反应,谢晚寻顿时就明白了。 对方不是他,看过那么多小说,电视剧,对于穿越穿书这种事很了解,在慕衣歌有知的范围内,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状况。 谢晚寻见到女主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人群。 系统提醒:【可以找男主了。】 谢晚寻舒服的表情僵住,不满地回道:“怎么找?他在哪?况且我还有事要办。” 系统:【什么事?】 谢晚寻:“你以为我跟谢千渡说‘有重要的事要办’是闹着玩的?” 系统:【是的。】 谢晚寻:“……” 谢晚寻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跟它解释,“千万小说定律,男女主之间有吸引力,男主应该还在附近,不急,我先去买礼物。” 系统的注意力成功被夺走,问道:【礼物?】 谢晚寻一脸神秘,“嗯,生辰礼物。” 系统猜道:【谢千渡?】 谢晚寻夸奖它,“没错,真聪明。” 系统:【……】你真的不是兄控么? 谢晚寻抬脚走向一家最热闹的摊位,周围聚集的尽是些富家公子和书生,摊主正在介绍那些各种形态的灯和一些玉饰物件,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 摊铺上的东西,无论是灯还是玉石都做工精细,精美绝伦,令谢晚寻眼前一亮。 生辰礼物,有着落了。 “这盏灯,是用翡翠做的鸳鸯灯,若是将这盏灯送与心上人,可与对方白首偕老,恩爱不弃。” 摊主摸着胡子笑眯眯地介绍着,但很快,人群里就响起了几道怀疑的声音,“这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立刻有公子笑道:“不管准不准,真不真,大家都是图一个好兆头,一个心意罢了。” 摊主点点头,“这位公子说得在理,既然是送人,一份真挚的心意最是难得。” 他一说完,人群里渐渐迎和了几句“有理”或者“说得对”。 摊主说完,放下那盏鸳鸯灯灯,从左侧又拿出一对汉白玉做的玉佩,玉佩的形状好似两只鸟,摊主将玉佩展示在众人面前,“这是一对比翼鸟玉佩,寓意可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这个呢,是用红豆串起来的手链,红豆寓意相思,而用红线相连,千里姻缘一线牵。” 摊主介绍地详细认真,众人都听得颇觉有趣,没有一个人不耐烦,或是提前离开,反而,渐渐地,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摊主介绍到最后一盏灯。 “这盏灯,是用冰种做得并蒂莲灯,又称‘蓦然回首’灯。是朝安大师所做,做工精美,是他最得意之作。”谢晚寻听到这里,有了兴趣,这灯的名字实在有趣得很。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摊主仿佛也对最后一盏灯格外厚爱,继续介绍道:“冰种的质地比起翡翠羊脂玉要差一些,但将它点燃放于湖水之中,祈愿求福,皆可达成。“ 说着又惋惜地看了眼并蒂莲灯,“但如果放于卧房或者书房,就无用了,只能当个观赏物,不可点燃。” 一些公子听到“不能点燃放在房里”时,就已经失了兴趣,再好的大师所做,若这灯不能放在房中点燃,只能放在湖里,那有什么用呢? 谁会大半夜的去湖里看灯? 但大家都没想到摊主的介绍还没有结束,“并蒂莲,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并象征男女爱情缠绵;兄弟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那些个书生皆摇头叹息,谕意虽好,但实用处不大,还不如前几样,心里都隐隐打算放弃这盏灯。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晚寻精神一振。 他兴奋地喊着系统:“听到了么?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系统:【听到了,还有爱情缠绵,夫妻恩爱。】 谢晚寻没有把系统后半句话放在心上,他深深凝视着那盏并蒂莲灯,坚定地表示今天一定要把这盏灯带回家。 他要把这盏灯送给谢千渡! 作者有话要说:并蒂莲灯:夫妻恩爱,爱情缠绵。 ☆、只羡鸳鸯不羡仙 摊主介绍完,又道:“今年与往年的规则有些不同,不猜灯谜。” “小的知晓各位公子既然敢来猜灯谜,那一定是满腹经纶,有真才实学之人,将来定会是我朝栋梁之才,出将入相。诗词歌赋,自然也是信手拈来,所以我们今年的规矩是诗词歌赋。” 在座的各位都被摊主这一番话夸蒙了,那些公子书生虽然肚子里有点墨水,但自觉没有摊主说得那么优秀。 只是人都喜欢被夸赞,这一夸,就被夸得有些飘飘然,顿时有了莫大的兴趣,跃跃欲试。 众人自然纷纷应和,摊主满意地笑了笑,“那么就开始了。”接着他指着第一盏灯,正是那是盏鸳鸯灯,“以鸳鸯为题,诗词歌赋尽选,各位公子,开始吧。” 他说完,众人思索一番,还未有结果,其中便有一个蓝衣公子果断地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对摊主说:“我来。” 谢晚寻对鸳鸯灯没兴趣,自然不会去作诗,纯当看个热闹罢了。 正好看看古代人是有怎样的才情。 蓝衣公子:“鸳鸯凫碧水,交颈共缠绵。” 众人听完,全都鼓掌称赞,摊主听完笑了笑,也觉得尚可,那公子一脸的志得意满,仿佛鸳鸯灯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时有一位作书生打扮的男子站了出来,拍拍手中的扇子,道:“我也来。” “……” 大家的兴致被点燃,纷纷开口吟诗作词,摊主满意的目光从这个公子转到那个公子。 谢晚寻听完一圈也没觉得他们作得诗跟词多么好,一脸失望地跟系统吐槽,“不如我们历史上的那些大家所作。” 系统:【比如呢?】 谢晚寻:“?” 系统见状解释道:【你说他们作得不好,那你说一个更好的。】 谢晚寻沉思一番,低语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系统:【好诗,谁写的?】 谢晚寻正欲回答,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公子好才情,若说与摊主听,必然赢得头筹。” 谢晚寻闻言心“咯噔”一沉,慢慢转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男子依然穿着那件白色锦袍,风流不羁,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谢晚寻深刻地体会到,果然,倒霉,就要倒霉透顶 系统感慨:【这个世界可真小,缘分啊。】 谢晚寻:“……我第一次痛恨这个世界的渺小。” “咳,还好,我对那鸳鸯灯并无很大的兴趣。”谢晚寻心虚地假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男子仿佛看不到他僵住的神色,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 但在与谢晚寻对视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男子嘴角上扬,我好像找到你了。 “如果方便可否告诉在下,小公子的姓名?在下实在仰慕小公子才情。” “而且我见到小公子的第一眼就倍感熟悉,是否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谢晚寻整个人都感觉被浇了盆凉水,熟悉?什么时候狐狸和人竟然能看出来相似之处?! 谢晚寻心里虽然在抓狂,面色却依旧正常,朝男子拱手,“这位公子言重了,刚才那诗只是随便一说罢了,说不得什么才情。” 至于熟悉,一个时辰前他们刚见过,但谢晚寻绝对不会告诉他。 “哦?原来公子随便一说就就是好诗。” 谢晚寻浅笑有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嘴角勾起,“小公子玩笑开得不错。” 谢晚寻摇头,笑嘻嘻地看着对方,“哪有开玩笑,你夸我,我谦虚,有什么不对吗?” 男子:“……”这伶牙俐齿的。 “那小公子的名字可否告知?”男子再次提起刚才的问题。 男子一直问,不好糊弄,但说“谢晚寻”这个名字又太容易暴露身份,他无奈只好将他现代的名字稍微改动了一下,“我叫顾云。” 对方得到了答案,终于笑了,‘唰’地展开折扇,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在下沈时澜。” 谢晚寻:“???” 系统主动解释:【您没有问,况且告诉了你,狐狸身的你根本无法与男主交友,顺其自然比较好。】 谢晚寻闻言只好强行压下之前心底不满的情绪,看了眼男主沈时澜,有礼道:“沈兄。” 沈时澜忍笑,“顾兄?” 系统也想笑:【宿主,您跟男主差了七岁,这样相称是不是不太好。】 谢晚寻神色别扭地看着沈时澜,“你喊我名字吧。” 沈时澜微微挑眉,“哦?顾云?” 谢晚寻点头,沈时澜却微微皱眉,嫌弃这称呼不够亲密。 “阿云。”或者朵朵? 谢晚寻恍然觉得,对方仿佛在念情人的名字,低沉性感,温柔缱绻。 然后他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偏不自知地跟系统吐槽,“我可是男的,他怎么能喊我这么女气的名字?男主起名废!” 系统:【习惯就好。】 沈时澜见谢晚寻神色不对,喊他,“阿云,怎么了?” “……” 谢晚寻立刻收敛神色,唇边带笑,“无事。”继而直接转过身,不理对方了。 沈时澜感觉到谢晚寻情绪不对劲,但想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是名字?可阿云很好听。 沈时澜实在想不通。 此时摊主正说到那串红豆手链,红线红豆,姻缘跟相思的结合,而且还是一对。 谢晚寻心想,若是以后遇到他心悦之人,他可以送给对方,当做定情之物。 所以他决定要了这串手链。 “各位公子,还有人吗?”摊主看向周围的人,“若无人,那手链便要给刚才那位作诗最好的公子了。” 众人皆是沉默,他们对刚才公子作得诗心服口服,实在作不出更好的诗跟词。 “等等,我来。”谢晚寻听到手链要送给别人,立即开口。 他慢慢走出人群,站在摊位前,沈时澜看着谢晚寻的背影一脸的兴意盎然,刚才他只是路过,是无意之中才听到了谢晚寻吟的诗。 修士的听觉感官本就异于常人,即使谢晚寻当时声音很小,但沈时澜还是听清了。 可以说,谢晚寻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触动了他的心,他本就是个修仙者,追求的就是天道,想要渡劫成仙。 如今听到谢晚寻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想起了临行前师尊交代的话,他对此人突然起了兴趣,所以想要跟对方结识一下。 本想探讨一番,可当他看清谢晚寻的长相,沈时澜就打消了原有的念头,谢晚寻的眼睛,和他的小狐狸很像。 几乎是一模一样,像最初那样,吸引着自己深陷。 看着谢晚寻的眼睛,沈时澜的脑海里闪过种种思绪,小狐狸听得懂他讲话,是不是就说明小狐狸本就不是普通狐狸。 只是他境界不够,看不出来罢了。 况且对方的反应实在有趣,见到自己那刻僵住的神色,他可没有忽略。 沈时澜想到他的小狐狸很有可能是妖修后,也没有很失望,反而对谢晚寻显得很有兴趣。 而且这小狐狸,不仅有才情还是个演技拙劣的骗子。 有趣,如果他能跟自己回青遥派就好了,真是可惜了。 摊主闻言微微颌首,应道:“好,公子请以红豆为题作诗吧。” 谢晚寻心想,红豆为题还不简单?最有名的不就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摊主眼睛一亮,激动地立刻鼓掌,“好好好,正是说到相思处啊!恭喜公子,恭喜公子,这串红豆手链是您的了。”说完摊主立刻将手链递给谢晚寻。 其他客人也为他纷纷鼓掌,刚才作诗的公子仿佛也被打动,称赞他好才情。 谢晚寻接过手链,新奇地摸了摸,还不忘对摊主喊了声“多谢”,摊主本就对他有好感,听到他跟自己道谢,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沈时澜看着谢晚寻含羞带笑的面容,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有点高兴,唇角微微一勾。 小狐狸,我这次真的不会放开你了。 但你要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晚寻:只羡鸳鸯不羡仙。 沈时澜:今天吃个鸳鸯锅。 ☆、心动是什么 “那我们进行下一轮吧。”摊主招呼着众人继续,他提起一盏兔子灯,开口道:“各位公子,由于这盏兔子灯比较特别,所以很抱歉,规矩依然是猜灯谜。” “摊主,你这样算是变卦吧?” “也不能这么说,摊主都说了这盏灯不一样。” “可这也是出尔反尔。” 众人都各有想法,说法不一,摊主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向兔子灯的目光满是慈爱,“这盏兔子灯不同,它是我的女儿亲手所做,她说只有猜对谜底,才可带走这盏灯。” “当然,如果各位公子无法接受,可以选择不猜。” 一位穿着青衫的白面书生站了出来,有礼地朝众人拱了拱手,又转头看向摊主,“摊主说笑了,这盏灯既然是令嫒所做,我们自当尽力猜谜。” 书生出面之后,吵嚷的声音渐渐消失,慢慢地,开始有人迎合着。 谢晚寻:“这人身份不一般。” 系统:【的确,他一开口,那些公子全都住了嘴。】 摊主感谢地朝那位书生笑了笑,“好,既然如此,那各位公子听好了,这盏灯有两个谜面,只有全部猜对的公子才可带走这盏灯。” 摊主不管众人心思如何,直接开口出题,“第一个谜面,残星几点伴新月,打一字。” 话语一落,众人开始冥思苦想,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就是那些公子不爱猜灯谜的原因。 谢晚寻也很喜欢那盏兔子灯,造型可爱,神态逼真,可惜,他对猜谜最头疼了。 “是心。”清朗中带点慵懒,熟悉的磁性嗓音再次响起,谢晚寻回头看去,果然是沈时澜。 “恭喜公子猜对了。” “最后一个谜面,以心相许欢情在,打一字。” “兑。” “恭喜公子又猜对了。”沈时澜回答得太快,以至于摊主将灯递到沈时澜手中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谢晚寻都是一脸呆滞模样。 这男主,开挂了吧。 沈时澜接过灯,声音低沉地笑了笑,性感得要命,谢晚寻离他最近,耳朵不知不觉热了许多。 谢晚寻在心底不满地冷哼,“笑得我毛骨悚然。” 系统:【您明明脸红了。】 “……”不拆我台会死啊。 “好了,最后一盏灯,并蒂莲灯。” 谢晚寻恢复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盏并蒂莲灯,心想你总算要成为我的了。 “阿云,你看,这盏灯,雕工精美,玉质晶莹,如水似冰,实在难得。” 沈时澜主动开口,看着那盏灯的目光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谢晚寻刚才见识过他的厉害,担心沈时澜同他争灯,立刻开口道:“沈兄,实不相瞒,这盏灯我很喜欢,你看能否……” 话还没说完,沈时澜一副“我懂了”的样子止住了他的话头,谢晚寻心中一喜。 然而沈时澜却是故意如此,他看着少年低头恳求的模样,心底愉悦又满足。 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阿云要我给你争灯?不过我与阿云相识不久,的确该送件礼物。” 谢晚寻:“……” 你告诉我你懂了??? 奈何心里再不爽,谢晚寻也只能强行维持表情跟沈时澜交谈,“不是,沈兄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沈兄放我一马。” “阿云你说得什么话,我哪里不放过你了?” 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小狐狸,但以后不会了。 “……” 谢晚寻默默吐槽,你哪里都没放过我。 沈时澜见他脸色变化得好看,嘴角的笑意怎么都下不去,心里得了趣,终于大发慈悲地决定暂时放过他。 账嘛,以后有的时间慢慢算。 他再次彬彬有礼道:“我懂阿云的意思了。” 谢晚寻听完他的话,脸色简直要崩不住,咬牙切齿地回答:“多谢,沈兄。” “阿云客气了。” 谢晚寻:“我没跟他动手,是因为我有素质,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系统客观分析:【一,你打不过他,二,他是男主。】然后又疯狂补刀,【恭喜,现在你终于见到了。】 谢晚寻:“你终于不乖了,是吧?” 系统:【……】乖? 对于那盏并蒂莲灯,其实大家兴致缺缺,并没有人站出来作诗吟词。 但谢晚寻根本就不是寻常人,他主动站出来,正好说那首词,摊主看到立刻问:“公子诗词歌赋选哪样?” “词。” “请。” 沈时澜看着谢晚寻自信的侧脸,心想,不知阿云这嗓音唱歌一曲如何” “摊主,是以并蒂莲为题吗?” 摊主摇头,“并不是。既然是最后一盏灯了,上元佳节,公子以上元节为主题作词即可。就当给大家一个祝福吧。” 谢晚寻开始默默回想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青玉案.元夕》虽是辛弃疾从渲染元宵通宵灯火的热闹景象来反衬“灯火阑珊处”那人的与众不同,表达作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追求。 但上片描述符合摊主的题,下片符合那盏灯的名字——“蓦然回首”。 他看着周围灯火阑珊,热闹繁华的景象,完全照本宣科地背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沈时澜:“……” 他听完在心里默念最后几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你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不知为何,听到这几句时,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模糊的记忆快得他抓不住,但他能感受到心底的喜悦和激动,他目光惊讶地看向谢晚寻的侧脸,满是不解。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首词,可这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让他根本无法忽略。 沈时澜的目光深深凝视着站在灯盏附近的少年,顾云,你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听完,完全沉迷在谢晚寻吟诵的词中,久久不能回神。 摊主首先回过神,将灯递给谢晚寻,“妙极妙极!小的摆摊十几年,真的对小公子的才学佩服不已,字字珠玑,文采斐然,这盏并蒂莲灯非您莫属啊。”说完看向周围,“各位公子意下如何?” “我等佩服至极,自当心服口服。” “是,心服口服啊。” 摊主满意地点点头,由于被那首词折服的原因,所以看向谢晚寻的目光愈发尊敬,“小公子若有意,去考科举,定会大放异彩。” 谢晚寻婉拒道:“多谢摊主美意,我更爱自由。” 摊主一脸惋惜,又问道:“那公子是在灯火阑珊处,找到那位女子了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问,都对谢晚寻词中的“那人”感兴趣,而谢晚寻直接愣了神,什么女子? 谢晚寻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不能不回话,只好干巴巴地说:“没。” 摊主一脸同情,又由衷地说道:“那我祝愿公子早日找到那位女子,与她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谢晚寻一脸尴尬,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时澜:心上人?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生气。 谢晚寻心里纳闷,也不好直接问,侧过身子,决定离开,正好看见沈时澜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阿云的心上人,这般与众不同,惹你惦念,我也希望阿云,早日找——到——她。” 最后三个字,沈时澜说的异常强硬。 等等,你们都误会了什么? 谢晚寻心里感到不妙,立刻在脑海里喊系统:“他们在说什么?” 系统的平面反映板投映出谢晚寻背的词,它不答反问:【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你的“他”是男“他”?】 谢晚寻默了默,不太确定地说道:“原词好像就是这样?” 系统主动解释:【这样啊,他们怀疑你口中的“那人”是个女子,且是你的心上人。】 既然是男他,很有可能对方是个男子。 谢晚寻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沈兄,你误会了。” 谢晚寻留下这句话后,一脸心累地离开摊铺,不然再待下去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谢晚寻:“他们的关注点太不一般了。” 系统:【我也觉得这会是一个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谢晚寻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时澜: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谢晚寻:某人看我的眼神好怪。 系统:【远离沈时澜,安全你我他。】 ☆、天赐良缘,命定你我 沈时澜闻言立刻追上谢晚寻,与他并肩而行,问道:“哦?哪有误会,阿云先是说愿作鸳鸯不羡仙,又为她入骨相思,还想要找她,这般念念不忘,我倒是好奇阿云心里惦念的那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谢晚寻没有注意到沈时澜此时的语气,也没发现他们两个这样一问一答多么惹人惊奇,他现在满脑子的我没有心上人,求你别误会了好吗? “沈兄,我真的没有心上人,只是几首诗词而已。”他停下脚步,看了看不远处的摊铺,继而目光转到男子身上。 沈时澜一脸怀疑,“真的?” 像极了怀疑丈夫出轨的小妻子模样。 然而谢晚寻并没有发觉,一脸认真,“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沈时澜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依旧保持怀疑,“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哪能写出这种诗和词?” 谢晚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沈时澜解释,但听到他怀疑自己,还是忍不住回道:“那是我朋友所作,我只是,‘借鉴’。” “借鉴何意?” “借鉴就是……”谢晚寻看着沈时澜脸上的新奇,突然想说,你去问度娘吧,度娘的解释我背不过。 沈时澜却不放过他,又问,“何意?” “借鉴就是…”变相的抄袭。 谢晚寻面无表情地想到。 沈时澜见他说不出借鉴的意思,心觉好笑,他大约明白借鉴什么意思,只是借机逗弄一下对方罢了。 心想来日方长,先暂时放过他,况且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到手,没必要揪着对方不放,他主动转移话题道:“这兔子灯,送你。” 话题转移太快,幸福也来得太快。 谢晚寻听后,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刻问道:“什么?兔子灯,为……为什么?” “我与阿云一见如故,欣赏阿云才华,刚才我见阿云颇为喜爱这盏兔子灯,就当借花献佛了。” 谢晚寻的确很喜欢那盏兔子灯,本打算再去买一盏,可如今沈时澜突然要送给自己兔子灯,谢晚寻收到了来自主角的礼物,脑子一空,一时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接。 系统主动开口:【接啊。】主角给你的,你敢不要? 沈时澜看出了他眼中的为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阿云这般与我生疏?连礼物都不想要?莫非是我高攀了……” “不,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晚寻见沈时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立刻接过了兔子灯,向他道谢,“多谢沈兄美意。” 说完,他愣了一会,摸了摸腰侧,将腰间的双扣玉佩递给沈时澜,“我一时出门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若沈兄不嫌弃,这枚玉佩,权当你我之间的见面礼吧。” 系统:【太随便了。】 谢晚寻:“你懂什么,这叫礼轻情意重。” 沈时澜接过玉佩,心想,这莫不像是传说中的,互送定情信物? “那就多谢阿云了,以后若有空可以一起喝酒。” 谢晚寻闻言有些尴尬,明明已经同主角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应该高兴才是。 【叮,积分任务一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积分任务,奖励宿主500积分。】 谢晚寻顿时高兴了:“哈哈,你可真快。” 系统:【还好。】 谢晚寻高兴过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不好的预感,或者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 系统:突然觉得这很像男女主第一次相识的场面。 但系统并没有说,怕宿主又会抓狂怼它。 谢晚寻没再多想,小心翼翼地提着两盏灯,踌躇半天,还是上前同沈时澜告别:“沈兄,我已出门许久,怕家中兄长担心,我先告辞了,若有机会,再叙。” 沈时澜将玉佩挂在腰间,也没有强留,淡然一笑:“后会有期。” 谢晚寻点点头算作回应,慢悠悠地转身离开。沈时澜看着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摩挲着腰间玉佩,回过身,来到了刚才举行灯会的摊铺上。 此时灯会结束,摊铺附近只有零星几人,摊主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沈时澜过来,了然一笑。 “公子,可是来问那盏兔子灯?” “对。” “公子都懂,不是吗?” “是懂了,在下只是来多谢摊主女儿的好意。”沈时澜朝摊主微微拱手。 “可公子你送的人,明显已有心上人,而且你们两人都是男子,断袖之癖,世人难容。”摊主说出此话,显然是看到了刚才沈时澜与谢晚寻的互动,开口劝道。 这时沈时澜听完,笑得张扬:“我问过了,他并无心上人,而且,就算有心上人又如何,天赐良缘,我不会放手的。” 他目光幽深,声音低沉,“世人如何想与我何干?只要他愿意,我愿意为他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时澜:想为阿云断袖。 谢千渡:呵呵。^_^ 谢晚寻:我是直男! 系统:【呵呵。^_^】 ☆、欢喜与忧愁总是并存 谢晚寻提着两盏灯,慢吞吞地走回谢宅,早早地就发现锦裳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四处看看。 谢晚寻认为是谢千渡的吩咐,眉眼弯了一下,低咳几声,“咳咳。” 锦裳听到了谢晚寻的咳嗽声,转身便看到了隐匿在夜色中的人形,在看到谢晚寻的那一刻,眼睛都放着光。 “小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您在路上出了事。” 谢晚寻嘴角依然噙着笑,将灯递给锦裳,“我能出什么事?拿好,不许摔了,还有,不要告诉哥。” 锦裳讶异今晚两人同时变化的态度,暗自纳闷这两兄弟的关系何时这般要好了? 小少爷受伤差点死了,所以大少爷心生愧疚了? 锦裳脑中想法瞬息万变,差点接不住谢晚寻递给她的灯,谢晚寻皱眉,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灯,“锦裳,你在想什么?” 锦裳的思绪被打断,拿稳手中的灯,低头认错道:“是奴婢的错。” 谢晚寻见她已经认错,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把灯放在我房间,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锦裳不敢乱想,胡乱点点头,谢晚寻正要离开,却突然被锦裳喊住。 “小少爷,奴婢差点忘了,大少爷让你回来后,去书房见他。” 谢晚寻愣了愣,点头应允,他让下人带路去了书房,一路上默默记下路线和周围的景致特点。 系统:【宿主可以不用记这些,我会帮你。】 谢晚寻突然说:“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很好。” 系统安静了一瞬才说:【因为您是我的第一任宿主。 谢晚寻了然一笑,“哦”了声,又道:“雏鸟情结?” 系统又安静了。 谢晚寻此时已经到了书房门前,轻轻敲门,“哥?” “进来。”房中传来谢千渡清冷的声音,让谢晚寻的手顿了一下,我房中的这哥,咋跟几个时辰前的哥不一样呢? 谢晚寻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房中的景象。 入眼,除了眼前的桌案,几乎全是画,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书房里挂了好几张女子的画,但画中女子都是一个人。 谢晚寻愣了愣,他找不到关于女子的任何记忆,莫非是谢千渡的心上人? 谢千渡没听到谢晚寻的下一个动作,有点不太习惯,抬眸看去,就看到谢晚寻盯着齐清雨的画愣了神。 他心中思绪万千,眸光冷淡了许多。 “阿寻?” 谢千渡的声音唤醒了谢晚寻,谢晚寻看到谢千渡正在写字。他迟疑了一会,指着其中一幅画,还是问道:“哥,这是…你的心上人么?” 谢千渡看向谢晚寻手中所指的那副画,画中的齐清雨手中捧着一枝桃花,眼含笑意。 他低下头继续写字,“是。” 谢晚寻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反派哥哥你什么时候有了爱情? “阿寻,你忘了?” “哈?”谢晚寻感觉自己脑袋要短路了,他认识谢千渡的心上人? 卧槽,搞不好这里面有什么三角恋,爱恨情仇。 谢晚寻立刻请教系统,“我与那女子认识吗?” 系统:【认识。】 谢晚寻松了口气,问道:“她是谁,与我是什么关系?” 系统:【齐清雨,谢千渡生母,你的养母。】 谢千渡见谢晚寻不说话,微微皱眉,“阿寻,你怎么了?” 谢晚寻回过神来,一脸同情地看着对方,谢千渡居然单纯地不懂何为心上人。 他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给他科普一下知识,“哥,母亲跟心上人是不同的。” 谢千渡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一脸问号。 谢晚寻斟酌了一下说辞,“心上人,心上人呢,就是想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喜欢的人,是未来的伴侣,对,就是这样。” 谢千渡诡异地沉默了,谢晚寻偷偷看了一下谢千渡安静的侧脸,并无愠色,试探性开口道“哥…你了解了么?” 谢千渡没再理他,只是示意手边的汤碗。谢晚寻身体顿了一会,才慢慢走过去,靠近谢千渡,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的梅香。 谢晚寻感到脸有些发热,奇怪是不是房中炉火太盛。 谢千渡见他没有动作,就笔挺地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他拿笔戳了一下谢晚寻的胳膊,“低头。” 谢晚寻闻言低头看谢千渡手边,看见了汤碗中圆滚滚的汤圆,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谢千渡见他又愣住,他微微蹙眉,道:“我听下人说,今天要吃浮元子。” 谢晚寻还是不说话。 谢千渡感到奇怪,又开口补充道:“很甜。” 谢晚寻听到这两个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感动今天上元节有谢千渡这个哥哥相伴,又对他这番措辞感到可笑。 谢晚寻在现世,还是顾云臣时,他就是个孤儿,自小是被邻里街坊照顾大的,但每年的任何一个节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得。 邻居也曾邀请他去家里一起过,但他从来都是拒绝,他想着,也许等他长大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家。 每次对着那空荡荡的房间,他就感到孤独,他是真的很渴望亲情,所以,当他穿越到书中变成谢晚寻,有了谢千渡这个哥哥,才会对谢千渡那么在意。 他迫切地希望谢千渡在这一世都能幸福安康。 哪怕他们并非亲兄弟,但谢千渡的确是谢晚寻唯一的亲人和依靠。 谢晚寻看书,本就对着谢千渡的命运存在一些惋惜,如今他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更不能坐视不管。 系统注意到他的情绪,试探性开口:【宿主……您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谢千渡见谢晚寻还是不说话,他放下笔,抬头看向谢晚寻,见他嘴角微扬,眼角却红红的,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谢千渡见状立刻手忙脚乱地在袖中取出一张丝帕,给他轻轻擦拭。 谢晚寻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看到了谢千渡目光里的慌乱和担忧,灯火映在谢千渡的侧脸上,为他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暖意,谢晚寻的心从此刻跳得飞快。 对方注意到少年的目光,慢慢收回手,僵直着身子,他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那么心慌? 系统感慨:【反派哥哥真的很好。】 谢晚寻奇怪地按了按胸口,他端起那碗浮元子,用勺子舀起一个,“哥,你吃一个吧。” 谢千渡的身体此时就像根绷紧的弦,闻言愣愣地张开口,一个又圆又软的团子就滚了进来。 慢慢地,他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口腔顿时溢满了甜丝丝的味道,“唔…” 谢晚寻被他这模样逗得不行,眼睛里映着的灯火熠熠生辉,“哈哈,哥,你该不会还没吃过吧。” 谢千渡脸可疑地红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嗯。” 他偏过头不看谢晚寻,“小孩子才爱吃甜。” “哥,你是这么想的吗?”谢晚寻装作吃惊的样子问谢千渡。 谢千渡点点头,虽然心中有点发虚,但面上还是装作冷静的样子,“嗯。” 谢晚寻眼中含笑,“可是,在上元节这天,就是要全家一起吃才有意义。” “寓意团圆幸福。” 谢千渡默了默才说话,“寓意很好。” “那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谢晚寻满怀期待地看向谢千渡。 谢千渡一回头就看到了谢晚寻期待的小眼神,有些不忍拒绝,而且自己的心里也是想答应的,“好。” 谢晚寻收到了谢千渡肯定的答案,笑弯了眼睛,拿起勺子正要吃,谢千渡看到谢晚寻吃汤圆这个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抓住他的手,制止住了谢晚寻的动作“等等,再让下人拿副碗筷。” 谢晚寻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勺子,也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他慢慢放下勺子,谢晚寻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谢千渡吩咐好下人之后也不再说话,空气再次安静,气氛尴尬起来。 谢晚寻耐不住尴尬,主动跟系统搭话,“我感觉好诡异。” 系统懂他的意思:【你俩都是男的,怕什么。】 谢晚寻:“可我就是感觉怪怪的。” 系统安静了一会:【你是gay吗?】 谢晚寻抓狂:“你在想什么?我是直男!” 系统看着他这么大的反应,愣住了。 等下人拿来了一副碗筷后,谢晚寻才恢复正常开口讲话,与谢千渡讲今天晚上发生的趣事,但是关于竞灯,跟沈时澜发生的事一概不提,谢千渡看着谢晚寻亮晶晶的眼眸,也觉得有趣,便安心听他讲。 因为汤圆只做了一碗,所以兄弟两个把汤圆分成了两份,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 谢千渡吃着碗里的浮元子,待谢晚寻讲完,淡淡开口:“三个月后,江昱庭宴请妖魔鬼三界参加他妹妹的婚礼。” 谢千渡说完,看着谢晚寻依旧平静的脸,问道:“你,去不去?” 谢晚寻喊系统:“我哥怎么回事?原主之前被江昱庭打伤这件事,他……” 系统:【他当时根本不在意。】现在更是脑子少根筋,不会讲话。 谢晚寻纳闷:“他对原主这么无情的吗?” 系统:【他毕竟是反派,如今对你这样,我觉得你应该满足了。】 谢晚寻表示他根本不满足。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谢千渡,问道:“哥,你想去吗?” 谢千渡许久没说话,谢晚寻低头盯着手中的勺子,心想对方筹谋了这么多年,肯定不可能前功尽弃。 谢千渡肯定是要去的。 书中的谢千渡本性冷漠无情,狡诈多疑,城府极深。 这么多年的蛰伏就能看出其心性坚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谢晚寻接触到谢千渡却不是这样的,他感情单纯,心性虽冷,但对自己很好。 系统:【宿主考虑一下吧。】 谢晚寻:“考虑什么?是他还是我?” 系统:【考虑你们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晚寻:甜蜜不过三秒钟。 谢千渡:嗯。 系统:【何弃疗。】 ☆、晚上吵架早上和 谢晚寻觉得系统说得有道理,他放下勺子,停止进食,勺子与瓷碗相碰的清脆声引起了谢千渡的注意,少年正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 “阿寻?” “哥,我先回去了。”对方说完就起身离开。 谢千渡皱紧眉头看着谢晚寻,见他一脸平淡,也知晓这场对话就要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了,不能强求太多。 “若你不想去,我会说明情况。” 谢晚寻背对着他,嘴角一勾,“哥,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谢千渡没有说话,谢晚寻也没有等他的答案,直接出了书房。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谢晚寻主动离开了他。 即使,这并不算什么。 只是,谢千渡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捏捏眉心,兴许,今晚是他自己疯了魔。 他今晚做错了太多事,但都是因为谢晚寻。 阿寻,我该怎么对你呢? * 房中,谢晚寻对着桌上的并蒂莲灯和兔子灯眨眼,问系统:“谢千渡会不会伤心?” 系统诧异:【宿主为什么会这么想?反派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谢晚寻吹灭烛火,躺在床上无奈地翻了个身,慢慢闭上了眼睛。 门外,谢千渡的神色隐匿在夜色中,只是衣侧的手却缓缓握紧了,他注视着已经熄灭灯火的窗户,想着房中的那个人。 像是一个守护神,一步也不曾离开。 一夜无眠,谢晚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自己最后真的成了炮灰,死了,杀他的人是江昱庭。 此刻系统的电子音在谢晚寻脑海响起:【宿主,积分任务二出现,需要我为您颁布吗?】 谢晚寻:“需要。” 系统:【去丞相府见女主,帮助对方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触发关键人物——宋谕秋。】 谢晚寻:“见女主?什么时候?” 系统:【今天最好,女主昨晚刚穿越。】 谢晚寻: “好。” 他揉揉有点发痛的脑袋,起身换了件青衫,正要出谢宅大门,却在拐角处看见了谢千渡。 谢千渡眉色淡淡,目光清冷,视线在远处的景色定住。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谢晚寻还是抱有一种愧疚的心思,自然不能不理对方。 再说,主角惹不起,反派也惹不起。 谢千渡此时也看到了他,谢晚寻没忽略掉谢千渡在看见自己那一刻,眼中亮起来的光。 未等谢晚寻开口,谢千渡已经先说话了,“阿寻,我们不去了。” “嗯?”谢晚寻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千渡走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谢千渡比谢晚寻高一些,谢晚寻的头只到谢千渡的鼻尖。 谢晚寻默默地想,他如今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不担心,他还会长得。 谢千渡解释:“我们不去参加江昱庭妹妹的婚宴。” 这句话的说得完全不符合谢千渡的风格,让人感觉很生硬。 谢晚寻觉得好笑,“为什么?” 谢千渡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伤了你,本就不该去。” 谢晚寻:哥,你总算明白了。 谢晚寻面对谢千渡的解释,他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装作想了许久的样子,“谢谢。” 谢千渡没有回应谢晚寻的谢谢,他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两个字,他略微蹙眉,看着距离极近的谢晚寻,鬼使神差地直接将他搂入了怀中,谢晚寻被他的动作一惊,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谢千渡见他呆愣住,低语道:“是我的错,昨晚我不该那样,你别生气,好吗?” 他想了想又说道:“也不要说谢谢。” 谢晚寻被谢千渡这几句话惊得无法开口,完全石化在原地。 系统捂脸:【我也开始怀疑反派是不是被穿了。】 谢晚寻完全陷入极度激动的边缘,谢千渡第一次说那么一大段话,还跟他道歉了…… 这么露骨的表达自己所想所念的人真的是谢千渡? 谢晚寻被他抱着,心里百味杂陈,他完全无法招架这样的谢千渡。 他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谢千渡这人设崩了吧?而且昨晚的剧情也乱套了。” 系统感受到谢晚寻心里隐隐的不安,立刻安慰他,【我会保护宿主的。】 谢晚寻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他回抱住谢千渡,心里有点满足,因为他在此刻确定,他这才算是走进对方的心了。 谢千渡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放弃了他的利益,他的计划。 两人就这样抱着,气氛美好,虽然冷风依旧吹着,但谢晚寻却觉得心里熨帖。 锦裳这时路过,看到后满脸惊讶,差点惊呼出声,她此时的角度正好看到谢千渡的侧脸,谢千渡微微扭头看了她一眼,饱含着警告。 锦裳心里害怕,不敢多想,立刻转身离开,没有惊动谢晚寻。 谢千渡拍了拍谢晚寻的背,低声询问道:“阿寻,原谅哥哥了么?” “嗯。”谢晚寻在他肩膀上点点头,他缓缓松开抱着他的手,谢千渡也随之松开,正好看到谢晚寻脸上淡淡的笑意。 “这么开心?” “没有。”谢晚寻厚着脸皮不承认。 谢千渡心觉他这样子实在有趣,但还是问出了刚才他正在想的问题,“阿寻,看你的样子,是要出门?” “嗯,对。我要去看一个朋友。” “朋友?”谢千渡微微蹙眉,以为他要去找那两个家伙。 “你要去妖界?” “不是,我那个朋友在京都。” 谢千渡:“京都?你跟人做朋友?”说完担忧地问道:“身份可曾暴露?” 谢晚寻摇头,“没有。” “你何时交了人间朋友?” “昨晚刚认识。”谢晚寻又添上一句,“就是昨晚跳河的那位女子。” 谢千渡听完,神情看起来有点恍惚,“跳,跳河?” “嗯。” 谢千渡看着少年认真的脸,忍不住想到,莫非是都跳了河,所以同病相怜? 谢千渡没再多问,他不想耽误谢晚寻的时间,微微颌首,“既然如此,你先去找你朋友吧。” 谢晚寻松了口气,立刻点点头,“好,我会早点回家的。” 听到他说“回家”,谢千渡心里有点暖,但还是保持着他惯有的表情,冷淡回应:“嗯。” 作者有话要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神棍就是个骗子 高大的砖筑院墙,朱红色的大门顶端悬着一块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丞相府”三个字。 谢晚寻站在丞相府门口感叹,“不愧是丞相府,真气派。” 系统:【谢宅也不错。】 谢晚寻浅笑,“它俩的建筑风格不同,当然,我更喜欢谢宅。” 谢晚寻看着丞相府牌匾,心里居然有点小忐忑,毕竟这是古代的丞相府。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开始敲门。 不一会大门打开,从门后面走出来了一个小厮,他掩着门,颇有礼貌地问道:“公子哪位?找谁?” “在下顾云,是慕大小姐的朋友,听闻她昨晚落水,前来看望。” 谢晚寻也学起了沈时澜那一套,一时心里有点恶寒,他是真的不习惯古人说话的方式。 小厮闻言一脸为难,“公子,这怕是于理不合。” 谢晚寻就知道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办法。 “那丞相可在?” “我们家老爷去上朝了,还未回来。” “夫人呢?” “夫人在的。” “那在下能否见一下夫人?” “这个...”小厮正在迟疑,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阿成,什么人啊?” 谢晚寻与那个叫阿成的小厮闻声望去,大门从里面彻底打开,一位穿着绿衣的少女走了出来,模样娇俏可人,身段婀娜,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谢晚寻“”who?” 还好系统懂英文,无奈回道:【本文女配慕梨欢。】 谢晚寻低笑出声,心想原来是她,此刻慕梨欢听到了对方的笑声,柳眉倒竖,气哼哼地说:“你谁啊?怎么在我家府外?” “在下顾云,略通医术,是来给夫人治病的大夫。” 慕梨欢闻言很惊讶,郑兰病了这件事,除了府里的下人和那几个看病的大夫没人知道。 但是这件事府里是明令禁止提起的,那几个大夫也打点过,不可能传出去。 系统:【你真的会医术。】 谢晚寻:“不会,只是看过书。” 系统惊讶对方的胆大妄为:【你不怕露馅?】 谢晚寻:“我有把握。” 给郑兰下咒的人是本文男配裴卿安,他是未来跟谢千渡挑起门派大战的那位魔尊。 郑兰就是他口中的夫人,丞相的妾室。 裴卿安修为高深莫测,城府极深。外表虽然看起来风流不羁,内心却是冷若冰霜。 他自幼与裴母相依为命,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虽不富裕,但生活安稳,可这一切都被郑兰给毁了。 狗血的爱情故事引发出一系列的惨剧。 这里就不细说了。 谢晚寻跟系统在脑海里看似说了很久,但在现实中不过几秒时间。 慕梨欢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后,色厉内荏地指着谢晚寻,喊道: “你,你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谢晚寻哂笑一声,“二小姐,顾某所言是否胡言乱语,您不是自己清楚吗?” 他说完,目光幽深地看了眼慕梨欢,对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她咬了咬下唇,瞪着谢晚寻,冷声开口,“你如何得知我母亲生病之事?” 谢晚寻抱着双臂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慕梨欢:“……” 她额角直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少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得罪丞相我有什么好下场?” 慕梨欢没有说话,谢晚寻也等着她开口。 “你先进来说话。” 谢晚寻点头应允,跟随慕梨欢进了丞相府。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郑兰生病虽不是家丑,但大夫迟迟治不好,慕梨欢也担心她母亲是不是中邪了。 慕梨欢在前面带路,谢晚寻正好四处观察一下慕府的景致和地形,方便一会跑路。 对方把谢晚寻带到了一座凉亭中,吩咐婢女倒了两杯热茶,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公子既然知晓我母亲生病之事,那小女子能不能问公子几个问题?”说完她让婢女先下去,只留下她和谢晚寻二人。 谢晚寻淡淡开口,“二小姐尽管问,顾某知道的一定知不无言。” “我有病吗?” 谢晚寻:这话可真让人误解。 他暗自吐槽完,抬眸发现慕梨欢正看着自己,目光有点紧张。 “二小姐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不过,咳咳,平时还是多穿点好,免得惹了风寒。” 慕梨欢脸色一僵,拢紧了衣服,咳了咳嗓子,继续说:“那你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他淡定地抿了口茶,做足了世外高人的派头,“二小姐没有心上人。” 慕梨欢眸光一闪,这件事的确让她很惊讶,毕竟她和慕衣歌跟苏知扬的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苏知扬还为她退了婚,别人肯定以为她跟苏知扬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没想到…… 谢晚寻目光隐晦地看了眼对方的神情变化,便知道自己是真的说对了。 这女人是真的渣,勾搭姐姐的未婚夫只是报复慕衣歌罢了,她只是单纯地想让慕衣歌丢脸,并非对尚书府的公子心存爱意。 慕梨欢定了定心神,“最后一个问题,我姐姐是真的失忆了吗?” “是真的。” 慕梨欢终于扬起一抹微笑,“多谢公子告知,公子跟我来吧。” 她带谢晚寻穿过花园和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了郑兰的卧房门口。 她示意谢晚寻先别说话,上前敲了敲门,“母亲?”话毕,一位穿着黄衣的小丫头开了门,对方见来者是慕梨欢,朝她拜了拜,“二小姐。” “母亲可醒了?” “夫人刚醒。” “我带来了一位大夫,是给母亲治病的。” 小丫头一听,这才看到了旁边的谢晚寻,有些迟疑。 谢晚寻感受到她目光的怪异,也不在意。 慕梨欢见小丫头一直看谢晚寻,不作回应,一时心生烦闷,“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让开?” “是。”小丫头害怕慕梨欢,心慌意乱地低下头,立刻让路。 “欢儿?”房间里传来郑兰的声音,慕梨欢听到后止步于门前,收敛了一下情绪,“母亲。” “何事如此吵闹?” “欢儿给母亲找来了一位大夫。”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许久,郑兰才开口道:“进来吧。” 慕梨欢朝谢晚寻使了个眼神,谢晚寻心领神会地跟随对方进了房间。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边,房间雅致整洁,陈设简单又华贵,屏风后面便是房中的床铺,纱幔低垂。 谢晚寻对着床上的人影微微作辑,“夫人。” 床上的人影动了一下,“你就是欢儿找来的大夫? “是。” 郑兰没有说话,仿佛是在考虑,谢晚寻跟慕梨欢也没有言语,静静等待。 “过来把脉吧。” 未等谢晚寻有所动作,慕梨欢直接开口:“母亲,无需把脉,您……”后面的话她好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没有说完,她低声问谢晚寻:“不看脸行不行?” 谢晚寻:“她把我当看相的吗?” 系统“嗯”了声。 谢晚寻骂道:“这个笨女人!” 谢晚寻按捺住心底的怒气,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他无奈地朝慕梨欢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想跟郑兰近距离接触。 慕梨欢见状心里舒了口气,郑兰没听到回应,感到奇怪,“欢儿,你刚才说什么?” “夫人,无需把脉,在下知晓夫人病症的救治之法。” 郑兰听到谢晚寻的话,有些怔愣,“你说你会治我的病?” “嗯。” 郑兰迫切地想治好病症,但又不是很相信谢晚寻,迟疑许久才开口:“你先说怎么治?” “一,夫人要在佛堂诵读佛法三个月,全府忌荤忌酒,不可杀生,夫人亦不可离佛堂半步。”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交给慕梨欢,“二,按着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早午晚喝三次,可延缓发病率,直到根除,方可停止服药。” 药方是真的,但根除不可能,随着服药次数增多,药效只会减弱,直到消失。 郑兰依然保持怀疑,目光直逼少年,像是要看出真假,“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夫人不信,可先熬药一试。” “若药中有毒怎么办?” 谢晚寻状似叹气无奈道:“既然夫人不信,何必让我治病呢?那在下告辞便是。” 他正欲收回慕梨欢手中的药方,对方却立刻往身后一藏,转身对郑兰撒娇道:“母亲,顾大夫是真的有本事,你的病不是欢儿告知,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什么?算出来的?” 听到郑兰惊讶的声音,慕梨欢拧了拧眉,最终凑近床幔,低声在郑兰耳边说了几句,最后又道:“母亲,女儿所言属实,您就信我吧,女儿不会害你的。”说着她心情低落地看着郑兰,“况且母亲也受够了那病症的折磨吧,女儿每次看着都好心疼。” 郑兰闻言想起每日晚上都要经受的病痛就全身发抖,她最终掐了掐手心,问谢晚寻:“你真的既会算命还会治病?” 谢晚寻脸一黑,心想这一家子还真把他当成算命看相的了? 谢晚寻无话可说,只能对郑兰说:“算命谈不上,治好夫人的病还是绰绰有余。” “既然欢儿向我保证,我便试一试吧,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我晓得。” 郑兰满意地点点头,让慕梨欢拿着药方去找下人熬药,然后对着谢晚寻道:“你若治好我的病症,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晚寻摇头,看着床上的人影,“在下不要好处,只求夫人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在下要见慕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郑兰:我还能活几章? 谢晚寻:老夫掐指一算,还能活……你自己猜嘛。 郑兰:……果然是骗子。 ☆、太子殿下 郑兰许久没有言语,谢晚寻也就在那站着等她,房间里檀香静静燃烧。 “你与歌儿什么关系?为何要见她?莫非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谢晚寻则一脸淡定,仿佛早知道对方会这么问,“在下与慕大小姐,命中有缘。” 郑兰轻笑一声,“有缘?你俩莫非有姻缘?” 谢晚寻:“……” “并非如此,在下乃齐云苍穹白鹭阴阳洞中济源白柳正清英道长门下第八百零一代弟子,此生都不会有姻缘。” 郑兰被他一连串的话弄晕了,等了许久,才开口,声音都打着颤,“这是真的吗?” 谢晚寻并起双指,一脸认真,“对天发誓,在下的确不是凡间之人。” 系统:【……】你本来就不是。 古人仿佛对发誓和鬼神之说都比较信服,因此谢晚寻才整了这么一出,果然郑兰听完,连说三个“好”字,下定决心地看向少年,“等药熬好,若无其他问题,你便可以去见歌儿。” 谢晚寻:“多谢夫人。” 郑兰挥挥手让对方先离开,说自己要再休息会,谢晚寻再次作辑,便出了房间。 谢晚寻出来之后,感觉空气都新鲜了许多,待在郑兰的房间里实在让他感到压抑,他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四处走走,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位长相邪魅的男子,对方神形颀长,穿着一件墨色缎子的衣袍,贵气天成。 男子看见谢晚寻从郑兰房间里出来,眸中的亮光一闪而过,清了清了嗓子,走上前问道:“你是谁?怎么从郑夫人的房里出来?” 谢晚寻收回打量的目光,直接淡声开口:“我是给夫人看病的大夫” “大夫?” 任谁看见谢晚寻这个少年郎模样,都不会想到他是个大夫。 但谢晚寻总不能说自己是算命的,他脸皮薄,这太羞耻了。 男子饱含趣味的目光在谢晚寻身上绕圈,谢晚寻察觉出对方的目光,有些无奈,“若公子不信,二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说曹操,曹操就到。 慕梨欢正好找谢晚寻有事相问,就看到两人对峙的模样,她心里一惊,立刻走上前,福身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太子殿下。” 谢晚寻闻言一怔,书中没详细记述皇家之事,只略微提了几章,至于太子的描述,谢晚寻的记忆里更是寥寥无几,想来也是个路人。 他不在意眼前人的身份,但他现在就是一平民,平民见到太子,是要下跪的,他难道也要跪? 系统:【宿主,入乡随礼。】 谢晚寻心想也是,正说服自己,打算下跪,可还没等他跪下,太子仿佛看到了他的动作,直接阻止了他的动作,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你多礼了。” 继而又转身对着慕梨欢问:“本宫听闻衣歌昨晚跳了河,失忆了?” “是的,太子殿下。” “现在如何了?” 慕梨欢含糊道:“回太子殿下,慕,姐姐喝了药,现在还在昏睡。”她没去看慕衣歌,自然不知道慕衣歌病情如何,只好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但她心里又忍不住嫉妒慕衣歌,太子殿下一下朝就来过问她的病情,她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难道她慕衣歌命就这么好?没了苏知扬就来个太子殿下?那她岂不是因小失大? 慕梨欢正在暗自后悔,太子则笑容肆意地看向身旁的谢晚寻,问慕梨欢:“这位公子是给郑夫人治病的大夫?” “是的。”慕梨欢见状点头,没敢多说,怕多说多错。 太子薄唇弯起,悠然一笑,直接拽着谢晚寻的袖子就要走,吩咐道:“你既然是大夫,那就跟我去看看衣歌吧。” 谢晚寻被太子拽的一个趔趄,但听完他的话又很高兴,终于可以见到女主了。 慕梨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嫉妒得发狂,慕衣歌,你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这边太子轻车熟路地带着谢晚寻去了慕衣歌的宅院,慕衣歌虽是嫡女,但生活得比下人还不如。 一看她住的宅院,谢晚寻就能联想到慕衣歌这十几年的生活过得是怎样的艰难。 这座宅院像是被荒废了一样,杂草丛生,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在气派的丞相府看到这样一处荒废的宅院,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突然,太子在宅院门口止住了脚步,谢晚寻发出疑问:“太子殿下?” “阿寻,你怎么突然来丞相府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谢晚寻闻言一愣,他转身看太子,发现太子手在脸前一晃,模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谢晚寻目光里的惊异掩饰不住,什么鬼?这是易容术还是什么东西? 谢晚寻:“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系统:【正如宿主所见。】 谢晚寻欲哭无泪:“你能别说废话吗?” 太子,不,男子看见谢晚寻目光里的震惊,笑着问:“怎么这幅表情,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刚才演戏你演得还挺逼真的,我都差点被你糊弄住了,不过刚才在丞相府的确该注意,这里倒是很安全。” 谢晚寻目光呆滞,卧槽,兄弟,你谁啊?作者,这个剧本不对!!! 男子察觉到他看自己眼神里的怔愣和疑惑不解,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少年目光紧张,“阿寻,你怎么了” 谢晚寻立刻请教系统,“他是谁?” 系统:【你的故友,宋谕秋。】 谢晚寻闻言后退几步,疏离道:“那个,敢问兄台哪位,我不认识你。”男子不好的预感很快被验证,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系统:【???】它表示看不懂宿主这波操作。 他又仔细看了看谢晚寻的脸,用灵力试探了一番对方的魂识,他并没有认错人,眼前的人的确是谢晚寻。 男子凑近谢晚寻,问他:“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我前些日子受了伤,失忆了。” “怎么受伤的?严重吗?现在如何?” 男子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话语中透露着关心,谢晚寻见他神色着急,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兄弟。 不过对方这样问,看来自己被江昱庭打伤的消息,眼前的人并不知道。 “现在好多了。” 男子看着谢晚寻的脸,很想摸摸他,但还是强行忍住,没有动手,“那就好。” 然后压了压心底的情绪,看着少年仍旧清秀的脸,释怀地笑了笑,朗声开口:“阿寻忘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说完他握住谢晚寻的手,郑重地说:“以后记住了,我叫宋谕秋。” 谢晚寻一愣,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系统:【叮,恭喜宿主触发关键人物——宋谕秋,请再接再厉。】 谢晚寻:“……” 谢晚寻立刻控诉系统:“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第一宿主没有问我,第二,关于任务的一切,我不能过多透露。】 系统又说道:【更何况,是你没记好任务内容,老想着见女主。】 谢晚寻一脸纳尼? 谢晚寻:“我见女主也是为了任务啊。” 系统保持怀疑:【是么?】 谢晚寻:“……” 你怀疑个鬼? 宋谕秋见谢晚寻毫无反应,握了握他的手,“阿寻?” 谢晚寻回神立刻抽出自己的手,有礼地拱手道:“谢晚寻。” 宋谕秋手里一空,心里也空落落的,摩挲着手指,感受着刚才那人双手滑腻的触感,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不舍。 但谢晚寻此番动作,便是重新认识了,他在不记得自己的情况下信了自己。 宋谕秋空落落的内心再次被填满,笑着说:“好了,先不叙旧了,去看慕衣歌吧。” 谢晚寻闻言,感到奇怪,在慕梨欢面前叫“衣歌’,怎么在自己面前却喊‘慕衣歌’? 宋谕秋身上绝对有秘密,原主也许知道,但跟任务无关,他不想深究。 “对了,阿寻怎么当起了大夫,还给郑兰治病。” 谢晚寻也不瞒他,直接说,“为了见慕大小姐。” 宋谕秋停下脚步,脸色古怪,“你与她是何失系” “现在还是陌生人,马上就要认识了。” “阿寻,你现在并无心悦之人,对吗?” 话题转移得太快,谢晚寻怔了一下,笑道:“宋兄怎么这么说,你该不会怀疑我喜欢慕衣歌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喜欢谁都不能喜欢女主。 “难道不是?阿寻懂喜欢吗?” 笑话,我能不懂? 但为了以防万一,谢晚寻还是在脑海里喊了喊系统:“原主懂不懂喜欢?” 系统:【懂。】且有一个喜欢的人。 最后那句话系统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还没有到剧情的关键点。 谢晚寻得到答案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嘴角微微勾起,“自然懂得。但我并不喜欢慕大小姐,我找她只是想帮她。” 只是帮女主认识一下这个世界而已,就能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 “你要帮她?” 宋谕秋奇怪谢晚寻的目的,他知道慕衣歌过得并不好,昨晚落了水,据说还失忆了。 的确可怜,但他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值得谢晚寻跑来丞相府帮慕衣歌? 宋谕秋说不出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但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今日来看慕衣歌只是幌子,他最想看的是谢晚寻,他听暗卫说谢晚寻去了丞相府,所以一下朝就赶来了。 却不想,对方忘了自己。 谢晚寻闻言看了宋谕秋一眼,“有什么问题?” 在宋谕秋看来,谢晚寻无缘无故地要帮慕衣歌,对她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丞相府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谢晚寻对宋谕秋的话感到奇怪,一脸惊奇地看着对方,“我自然不会管丞相府的事,我管的是慕衣歌的事。” 这句话,让宋谕秋的脸彻底黑了。 系统:【……】语言真是巧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系统:【恭喜获得太子殿下一枚。】 谢晚寻:拒收。 沈时澜&谢千渡:辣鸡系统。 系统:【又骂我辣鸡?( ˙-˙ )宿主……】 谢晚寻:的确挺辣鸡的,没什么卵用。 系统:【……】 ☆、你是不是喜欢她 “阿寻,你变了好多。 宋谕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谢晚寻心里警钟大震,看来这宋谕秋不像谢千渡好糊弄,他是真的很了解曾经的谢晚寻。 谢晚寻不慌不忙,一脸淡然,“既然上天让我忘记,那便要从头来过,我应该有所改变。” 我,不信正,不信邪,只信老天爷。 “是吗?”宋谕秋的神色有些黯淡,他说完这句话就进了宅院,再次变成了当朝太子的模样。 两人在院外扯皮了这么久,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谢晚寻今天目的只有女主,他不能再把过多的关注放在别人身上了。 毕竟宋谕秋这个任务点已经完成了。 系统:突然觉得宿主好渣怎么破?用完就扔的那种。 谢晚寻不知道系统正在暗暗编排自己,他随即也进了宅院,但看到房内景象还是忍不住感叹女主的命运惨淡。 房中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和三个板凳,木桌上还有已经凉了的饭菜,未动分毫。 窗户纸被捅破了好几个洞,木门在冷风的吹拂中摇摇晃晃,看着就要倒。 谢晚寻:“我感觉自己进的根本不是丞相府大小姐的房间。” 系统:【可怜,可怜,不过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我感觉我的系统变了,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由于慕衣歌昨晚跳了河,身体肯定要病一场,这偌大的丞相府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伺候她。 房中烛火暗淡,宋谕秋的神色看不清,谢晚寻走近慕衣歌的床帐,正要再进一步,就被宋谕秋拉住了手。 “男女有别,阿寻。” 谢晚寻无奈,只好作罢,但还是看清了慕衣歌脸上的潮红,怕是昨晚受了寒。 系统适时提醒:【救女主。】 谢晚寻表示OK,看着着宋谕秋说:“我要救她。” “怎么救,你真的懂医术?” “用妖力。” “你大病初愈,我来吧。” 宋谕秋不等谢晚寻回答,便将灵力缓缓注入慕衣歌的眉心。 谢晚寻:“宋谕秋果然不是凡人,那他是怎么成为当朝太子的?” 系统:【任务范畴,概不回答。】 谢晚寻目光诧异地看着宋谕秋的身影:“这也是任务?” 系统:【以后的。】 谢晚寻看着宋谕秋的侧脸慢慢想着,怪不得是关键人物,原来对方还是他将来的积分任务目标。 正好宋谕秋施法结束看过来,与少年的目光碰到了一块,他笑了笑,“阿寻看我做什么?” 谢晚寻没回答,他不是故意的。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房间里响起一道女声,谢晚寻与宋谕秋同时回头看向床边,发现慕衣歌此时已经清醒,且目光冰冷,神色戒备地看着他们二人。 慕衣歌在现代原本是个杀手,受过专门的训练,警觉感特别强。昨晚穿到古代,对周边环境还非常敏感,她一醒来就感觉到了房中还有人,可对方身体刚恢复,仍旧有些虚弱,根本无法起身与谢晚寻两人动手。 谢晚寻见状,假咳一声,“我是给您看病的大夫。”说完他看了眼宋谕秋,见对方没什么表示,才心里一松。 “大夫?” “对。” 慕衣歌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急骤收缩,“你……” 宋谕秋冷冷地看了眼有些呆滞的慕衣歌,语带嘲讽,“慕大小姐跳河失忆,难道都不知道大夫是什么了么?” 谢晚寻:“宋谕秋好像生气了。” 系统:【嗯。】醋味好大。 一人一系统就这样在脑海里交流,没发觉现实中的另外两个人早已硝烟弥漫,□□味十足。 慕衣歌嘴角微扯,“跳河失忆?你在跟我搞笑?” 宋谕秋一脸冷漠,不看对方,“我看你是跳了一次河,脑子都进水了,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丢人现眼。” 慕衣歌目光冷寒:“你找死?” 宋谕秋上下看了她一眼,“到底谁找死?慕衣歌,你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难道脑子真的进水了吗?” 对方闻言作势要起身动手,却无力地跌倒在床上,她一脸苍白地看着宋谕秋,“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谕秋:“本宫是当朝太子,呵,能对你做什么?” 慕衣歌:“当我是傻子吗?” 宋谕秋冷笑一声,“的确是个傻子,见到本宫居然不跪,该当何罪?” 慕衣歌:“……”这人脑子有病。 宋谕秋见对方无话可说,看向身边完全不在状态的谢晚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寻。” 谢晚寻愣了愣,立刻接话:“太子殿下,您能否出去一下,我与大小姐有话要说。” 宋谕秋:“……” “太子殿下?”房中又响起慕衣歌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还真是太子?” 谢晚寻忍住捂耳朵的冲动,“卧槽,这得多少分贝的声音?” 系统犹豫道:【我感觉女主跟书上设定不符,有点……】 谢晚寻一脸心累,“不用说了,我都懂。” 宋谕秋皱眉,他看不清谢晚寻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少年的请求他不想拒绝,哪怕他此时心里并不想离开,再次看了眼谢晚寻跟慕衣歌,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 谢晚寻顿时眉开眼笑,“多谢太子殿下。” 宋谕秋神色有些复杂地出了房间,谢晚寻见他走远才开口说话,“慕大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顾云。” “慕大小姐?你在讽刺我?” 谢晚寻:“在下没有,您是丞相嫡女,自然要喊你一声大小姐。” “丞相?” “是的。” 慕衣歌用手抓着头发,满脸不可置信“这,这,这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说完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惊疑地看向自己披散的长发,声音颤抖,“我,我……这怎么可能?” 她冷静下来后看向房间中的少年,“丞相……现在是哪个朝代?” “沽秋朝,昭绪九年。” 慕衣歌默念谢晚寻说得朝代和年间,一脸的心灰意冷,她根本没有听过这个朝代。 谢晚寻按着想好的说辞安慰慕衣歌:“失去记忆固然可惜,但也证明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不是吗?” 慕衣歌闻言一愣,呆呆地开口,“你说得对,的确如此。” 谢晚寻敲系统:“任务还没有完成?” 系统:【友情提示,宿主还未告知女主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 谢晚寻秒懂,笑吟吟地看着慕衣歌,“顾某最后提醒大小姐一句,您以前在丞相府过得并不舒心,可以去合适的门派求仙问道。” 系统:【宿主怎么这么劝女主?】 这跟劝人出家有什么区别? 谢晚寻挑眉:“能力有限,望谅解。” 慕衣歌:“门派?求仙问道?” 谢晚寻点点头,“当然,前提是您得有资质和天赋,那些门派要求颇高,天灵根和单灵根最好,双灵根略次,这样以此类推。” 慕衣歌考虑许久才开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可能是看大小姐过得太苦了或者是与大小姐有缘吧。” 对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脸上挂着笑的少年,“谢谢。” 系统:【叮,积分任务二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积分任务,奖励宿主800积分。】 谢晚寻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心说不客气,我谢谢你帮我完成了任务。 “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谢晚寻朝对方略微拱手,慕衣歌点点头,少年出了房门,正好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宋谕秋。 对方闻声回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宋谕秋:“谈完了?” 谢晚寻点头。 对方深深地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少年,艰难地开口:“你与她究竟是何关系?” 谢晚寻非常诚实地说实话:“本想做个朋友,结果没成。” “你喜欢她。” “???” 谢晚寻满脸问号地看了眼宋谕秋,见男子脸色沉闷,恍然大悟,同系统说道:“我记得剧情里好像有一段是关于女主跟太子的。” 系统:【的确有。】 谢晚寻:“女主名声大噪后,引起太子注意这个剧情。” 系统冷漠:【哦,是有。】 谢晚寻恨铁不成钢地训诫系统:“你怎么还不懂?宋谕秋是当朝太子,他,他喜欢女主啊。” 谢晚寻一脸心累:“完了,我们这是成情敌了。” 系统忍不住开口:【也许不是这个原因呢?】 谢晚寻偷偷看了眼神情暗沉,目光冷淡的男子,在脑海里喊系统:“看看看,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这是翻船了。” 系统:判定宿主已放弃治疗。 宋谕秋突然抓住谢晚寻的手,神色凝重,“阿寻,回答我,是不是?” 谢晚寻有些吃痛地想要抽回手,对方却握得很紧,根本不松手,他着急地问统:“怎么办?” 系统表示不想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宿主。 宋谕秋继续说:“莫非你真的喜欢她?” 谢晚寻挣扎,一脸苦色地喊道:“快松手!我手疼!” 宋谕秋恍然看了眼谢晚寻被抓红的手腕,立刻清醒般地松了手,目光担忧,“阿寻,你没事吧?” 谢晚寻揉揉自己的手腕,目带控诉,“我根本就不喜欢慕衣歌,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对方一听,目光欣喜,“真的吗?阿寻?”少年则微微点头,眼眶发红。 谢晚寻继续揉手腕,宋谕秋见状,轻轻握住少年的手,把对方吓了一个激灵。 宋谕秋一脸愧疚,开口解释:“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小心弄伤了你,我用灵力给你治伤。” 谢晚寻闻言舒了口气,他差点以为对方又要动手。 舒缓温暖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渐渐蔓延到全身,谢晚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在脑海里喊系统,“灵力?宋谕秋不是妖修?” 他本以为原主的朋友自然会是个妖修,没想到,居然是人。 系统:【任务范畴,概不回答。】 谢晚寻:“……” ☆、听八卦的好处 谢晚寻:“又是任务,我还要完成多少任务?” 系统:【宿主的任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谢晚寻:“拯救主角与反派?” 系统:【是的。积分任务只是为了帮助宿主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以及换取系统商店物品。】 谢晚寻表示明白了,看向身旁一直握着自己手,一脸担忧的宋谕秋,默默抽回手, “宋兄现在还要不要再看看大小姐?” 宋谕秋愣了愣,才开口:“她既已无事,我们便走吧。” 出乎他的意料,宋谕秋竟然没有问他们聊了什么,看着不是很在意。当然,如果对方不问,对他也是件好事,谢晚寻也懒得在这方面动心思。 “那我请宋兄吃饭吧。” 谢晚寻即使跟宋谕秋不熟,可怎么说,宋谕秋也是原主的朋友,他不好太疏远。 更何况,对方跟他以后的积分任务有关,最好能旁敲侧击一下宋谕秋真实的身份,有利于以后任务的完成。 宋谕秋闻言,微笑颔首,“甚好,就去醉云楼,我记得你最喜欢那里的招牌菜和美酒。” 谢晚寻略略扬眉,不在意地点点头,“是吗?我脑子虽然忘了,但这具身体应当记得。” 宋谕秋脸色如常,边走边说:“你虽然忘了以前的事,但是你若有兴趣,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好啊。”正如我所愿。 系统:【我一直不明白,宿主为什么骗他说你失忆了。】 谢晚寻:“因为我不了解他,而对方却很了解我,多说多错,还不如拿这个当借口。” 虽然嘴上那样说,但心里却想:其实就是你的错,什么都不告诉我。 两人正要离开,就碰见了行色匆匆赶来的丞相和慕梨欢。丞相跟慕梨欢立刻向宋谕秋行了礼,“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太子殿下。” 丞相跟慕梨欢起了身,丞相看到宋谕秋身边的谢晚寻,脸上一喜,问道:“这位公子就是给我家夫人治病的大夫吧。” “正是在下。” “多谢公子,公子医术精湛,我家夫人喝了公子配的药果然好了很多。” 谢晚寻摇头,客气道:“丞相言重了。” “我听母亲说,你救她是为了见慕衣……姐姐?顾大夫,你与我姐姐是何种关系?” 顾大夫? 宋谕秋想到对方没有暴露真实姓名,心里突然一松,也许阿寻与那慕衣歌的关系,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亲近。 听到慕梨欢咄咄逼人的语气,谢晚寻也不慌,淡定地点了点头,“在下的确是为了见慕大小姐,但我与她没什么关系。” 慕梨欢的目光转向宋谕秋,对方则一脸平淡,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不甘心地扭过头盯着谢晚寻。 系统:【女配这是要坑宿主。】 谢晚寻:“看出来了,她明明知道宋谕秋喜欢慕衣歌,还故意拿这件事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丞相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少年,斟酌着说辞,“不知公子见小女是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见一面罢了,我的私事,好像不必向各位报备吧。”谢晚寻不留情面地堵住对方的话头,丞相久居上位,被人捧惯了,突然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落了脸,好感降低不少,心里也颇为生气。 但很明显谢晚寻毫不在意,整个慕家他能看在眼里只有一个女主罢了,对其他人虚与委蛇,已经给足了面子。 “好了,丞相,你若无事,便退下吧,本宫还要带顾大夫出府。” 听到宋谕秋开口,丞相的注意转移,他神色有些尴尬,“殿下,老臣现在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殿下,您能否跟老臣去一下书房?” 宋谕秋皱眉,说实话他不想去,今日见到谢晚寻实属不易,谢千渡平日把人看得紧,不知道再见到对方是何年何月了。 “丞相,下午如何?” “这,殿下……” 宋谕秋目光阴鸷,看起来有些生气,声音冷漠,“不行?” 丞相被他的目光看得身体发冷,立刻点头,“可以可以,殿下的事情要紧。” 谢晚寻哂笑一声,这慕家都是些什么人?欺软怕硬,贪生怕死。 丞相听到少年笑自己,敢怒不敢言,不是他怕少年,而是怕他身旁的宋谕秋。 如今太子殿下的势力愈渐强大,各个皇子纷纷败北,弃车保帅,跑到边疆或封地去当消散王爷,能保命自然要先保命,太子现在是稳坐皇位。 而老皇帝病得又重,不知道何时就会撒手归西,若不是宋谕秋孝顺,这江山早已易主。 丞相拉着慕梨欢悄悄后退,“殿下,请。” 宋谕秋神色恢复正常,微笑看着谢晚寻,“走吧。” 慕梨欢则绞着帕子,目光怨恨,神情恶毒。 两人并肩出了丞相府,正北街地段热闹,叫卖声一片。宋谕秋路过卖糖人的摊铺,买了一个糖人,递给谢晚寻,“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你尝尝。” 谢晚寻笑着道谢,接过糖人试着舔了舔,心想就当棒棒糖吃吧。 宋谕秋盯着少年粉嫩的舌尖,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他别扭地移开目光,“阿寻,走吧。” “嗯。”谢晚寻没发现什么不对,一边舔糖人,一边四处看看。 系统忍不住道:【宿主,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谢晚寻闻言,一脸无辜,“我本来就才十七岁。” 系统反驳:【可你在现代已经二十四了。】 谢晚寻:“但我现在是‘谢晚寻’,不然你就当我童心未泯吧。” 系统:【……】 宋谕秋带着谢晚寻上了醉云楼二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立刻送上热茶,热情地问他们吃些什么,还不忘推荐酒楼的招牌菜。 谢晚寻刚穿过来的时候,由于身体刚恢复,所以谢千渡吩咐厨房给他做的菜都是清炒,粥也是清粥。 他爱吃肉,无肉不欢的那种,整天吃素都快把他吃成个和尚了。 以前没人管着,他怎样都自由,现在有人管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谢晚寻对此只能苦笑。 宋谕秋:“阿寻,你想吃什么?” 谢晚寻:“我没什么爱吃的,你看着点吧。” 宋谕秋点点头,开始点菜,“八宝酱鸭,鹭鸶青荷粥,冰丝罗饼,百翠香菇汤……”说完又看向谢晚寻,“阿寻,要喝酒吗?” “不了,我喝茶。” 宋谕秋点头,敲了敲桌角,“就这些吧。”小二记完,立刻高兴地下楼去安排。 谢晚寻则低头看楼下,可惜吵嚷声太大反而听不清楼下说的什么,他只好把目光放在周围,四周商贾云集,在谈论着哪家布匹卖得好,谁家的绸缎又缺货了,离谢晚寻很近的,还有一些年轻公子在谈诗论词,或者商量国家大事。 谢晚寻的正前方有几个富家公子在说今年的金科状元某某某在大殿上赢得了皇上的赞赏。 嚯,这就是古代的酒楼。 系统:【你听这个做什么?】 谢晚寻:“可以打听到消息,你能不能让我听到我左边那几个人说的话?” 系统:【可以,需要30积分。】 谢晚寻:“成交。” 小二动作利落,很快就把菜上齐了,谢晚寻慢慢吃着,不时回应对方几句话,宋谕秋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开口。 谢晚寻左边的讨论声非常清晰,不知不觉就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各种类型。 “我听说苏尚书的公子苏知扬吵着要娶慕二小姐。” 系统:【竟然是女主的八卦。】 谢晚寻:“昨晚那阵势你没看到么?这事肯定闹得满城皆知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苏尚书把苏公子关了禁闭,不让他跟慕二小姐见面,苏公子就不吃饭,以此来威胁苏尚书。” “慕大小姐失了忆也是好事,这种糟心的事若是记着不免伤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 谢晚寻:“让我听听右边。” 系统:【需要30积分。】 谢晚寻:“扣吧。” 很快,转耳又听到另一桌客人在讨论门派之事,谢晚寻摇着茶杯,靠在窗边,耳朵竖起。 宋谕秋见他的注意转移到右侧,也转眼看去。 系统:你俩就是来听八卦的? “最新消息,四个月后,各大门派要举行门派大比。”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拿着折扇,兴致勃勃地说道。 谢晚寻眸光一闪,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门派大比做什么?” “今年的遗天秘境要开了,各个门派的前十可进入遗天秘境,遗天秘境里的宝物和机遇那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不然又要等一个二三十年。” “可惜我们这些凡人无缘于此。”一位中年大叔无奈地说道。 旁边的锦衣公子见状立刻劝说:“大叔你可别这样想,两年后,青遥派,菩提寺,道源派,还有玄衣宫,这些大门派就要收弟子了,你家里若有资质尚可的孩子,可送去试炼一番。” “算了吧,就我们家那孩子,不是修仙的料。” 众人又是好一番安慰。 谢晚寻来了兴趣,秘境,门派大比?修·真文必不可少的剧情。 系统此时接受到了通知:【请问宿主是否接受积分任务?】 谢晚寻:“接“。” 系统:【积分任务三,救谢千渡一命。】 谢晚寻一脸惊讶地问道:“谢千渡?他怎么了?有生命危险?他不是反派吗?这么脆的吗?” 系统:【……】 系统恢复到之前的模式:【宿主,请您冷静一下,只要您完成任务,谢千渡就没有危险。】 谢晚寻无奈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他就会死?” 系统:【无法保证。】然后顿了顿又道,【只要完成拯救任务,谢千渡绝对会很安全。】 谢晚寻一脸颓废,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任务怎么做。 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只能安静。 宋谕秋听着右桌的话,神色复杂,转眼就看到谢晚寻神情有点萎靡不振,“阿寻,怎么了?可是菜不合口味?” 谢晚寻疲惫地摇摇头,“宋兄,我想先回家了。” 宋谕秋闻言紧紧攥了一下手中的筷子,很快就松了手,他用灵力悄悄探了探谢晚寻的脉息,见他无碍才放了心。 只是看着少年脸色不好,不禁有些担心,“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送你?” 谢晚寻由于心里记挂着谢千渡,摆手起身就要告别,“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宋谕秋也站起身,正要说些什么,谢晚寻便神色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抱歉了,宋兄,我先走一步。” 不待宋谕秋回答,就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宋谕秋恍惚了一会,付了小二银钱,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下楼,等他到了酒楼外,已经在人海茫茫中,找不到少年的身影了。 阿寻,你好像真的变了。 系统见谢晚寻这副模样有点担心,它没想到,谢千渡居然对谢晚寻影响这么深。 【宿主,我一定会帮您完成任务,拯救反派,请宿主不要太担心。】 谢晚寻听到系统的劝慰,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跟系统道谢:“我没事的,只是想先回家看看他。” 只是看看他,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晚寻:哥哥,我来救你了。 谢千渡:? 沈时澜:太碍眼了。 系统:【不,是辣眼睛。】 ☆、出事囚禁 谢晚寻很快回了谢宅,府外停着一辆马车,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吩咐管家事情的谢千渡,看样子是要远行。 “哥。” 谢千渡应声看去,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他跟管家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朝着对方走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晚寻没有回他,只问道:“你要去哪?” 谢千渡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少年,也没瞒他,“我要去一趟妖界。”然后想了想又皱眉问道:“阿寻,你失忆了吗?” 谢晚寻:“……” 系统:在线翻车?666 谢千渡见对方不讲话,神色复杂,“你还要瞒我多久?哥哥不值得你信任吗?”谢晚寻立刻摇头,拽着谢千渡的胳膊,有些惶急,“没有,只是怕你担心。” 谢晚寻:“那是我临时起意骗宋谕秋的,谢千渡怎么会知道?” 系统:【反派的暗线很多,情报网遍布,2333规劝宿主不要给自己挖太多的坑,不然填不过来。】 谢晚寻:“……” 谢千渡回想昨晚书房的事情,不禁目光怀疑地看着少年,“你既然已经失忆,那为何还记得母亲?” “我找人打听的。” 谢千渡见少年神色不似作伪,心想对方也不会骗他,可又想起对方与自己交流无碍的情景,又问道:“那我呢?” 谢晚寻一脸认真:“因为只记得你啊。” 谢千渡:“……” 系统:【……】 末了,谢千渡无奈地只好语气严肃地训·诫对方:“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阿寻,这次你真的不该瞒我。” 谢晚寻乖乖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我知道了。” 谢千渡见状无话可说,直接牵着他的衣袖走到马车附近,然后慢慢松开手,“我要去一趟妖界,不知道会在那留几日,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谢晚寻面上一副乖巧答应的模样,转眼就在脑海呼叫系统:“我哥不会在妖界出事吧?还有,请不要回我‘任务范畴,概不回答’这种话。” 系统:【不会。】 谢晚寻放了心,看着对方上了马车,谢千渡在进去之前仿佛感受到了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不放心地转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叮嘱,“要乖,好好休息。” “好。” 谢千渡满意地进了马车,谢晚寻目送马车摇摇晃晃地离开。 系统忍不住说道:【反派都快成你妈了。】 谢晚寻却说:“你真的变了,不要否认了。” 系统:【我承认。】 谢晚寻惊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承认了。” 系统:【2333长期承受宿主的荼毒,有所变化,在所难免。本系统虽是AI,但很荣幸地告诉你,我有感情了。】 谢晚寻:“……” 少年欲哭无泪,讨好道:“我其实更喜欢以前的你。” 系统高贵冷艳:【哦。】 谢晚寻:“……” * 谢晚寻去了后花园的落雨汀,让锦裳按着谢千渡的口味做一桌菜送到落雨汀。 不久后,锦裳便吩咐下人上了菜,谢千渡口味偏淡,均是些清炒小菜,另加一碗银耳莲子羹和一小碟桂花糕,杏仁酥。 看到莲子羹,桂花糕和杏仁酥,谢晚寻低笑一声,不是说小孩子才吃甜吗?口是心非。 系统:【你不是在外面跟宋谕秋吃过了吗?】 谢晚寻夹了块杏仁酥,嘲笑道:“你是笨蛋吗?当然是因为没吃饱啊。” 系统:【你不是爱吃肉?无肉不欢?】 谢晚寻“:刚才吃的太多,有点腻,换个口味试试。” 系统vs谢晚寻,完败。 吃饱后,谢晚寻去散步消食,系统安静如鸡。 却不想在假石后面看到了行色匆匆,正往这边赶的的管家和锦裳,谢晚寻面色困惑,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偷偷躲在假石后面,只听到管家低声嘱托锦裳,“你是府里的老人了,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让小少爷知道。” “奴婢明白。” 谢晚寻皱眉问系统:“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系统分析:【对方没有避讳反派,只避讳你,应该不是别人派的奸细。】 经过系统这一提醒,谢晚寻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询问系统:“你是说,这其实是我哥的吩咐?” 系统:【是的。】 谢晚寻纳闷:“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系统:【妖界。】 谢晚寻目光微闪,“你是说谢千渡去妖界这件事要瞒着我?可为什么,我都看到了。” 系统:【那宿主有没有想过反派去妖界的原因。】 谢晚寻开始在脑海里想,妖界,妖界……去妖界的话,突然灵光一闪,立即向系统求证,“你是说江昱庭?” 【嗯,反派可能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想瞒着你。】 【却没想到,在门口就遇到了宿主。】 谢晚寻闻言神色微顿,心里想着,去妖界这件事,谢千渡的确不必瞒他,但江昱庭的存在就像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毕竟昨晚两人刚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欢而散”。 他想通之后,感慨谢千渡的细心,忍不住根系统卖弄:“这样的哥哥,真真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系统这次没有反讽他,反而赞同地回应道:【的确。】 谢晚寻许久不被系统这样认可,对方这样回复他,反而有点不习惯。 系统则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 半月之后。 谢晚寻看着桌上冷了的饭菜,眉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系统见他已经维持这个状态两个时辰了,忍不住劝道:【宿主,反派会没事的。】 谢晚寻神色恹恹,一脸失落地回复系统:“可都已经半个月了,我真的很担心啊。” 系统:【会没事的,宿主先休息吧,也许明天反派就回来了。】 谢晚寻的目光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口外,起身将门窗关好,回到床边,然后趴在床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系统悄悄舒了口气。 一夜过后,第二天早上,谢晚寻在房间走来走去,心里既烦闷又忧心,而谢宅里的下人们应该是受到了管家的打点和吩咐,对谢千渡半月未归这件事毫不在意,一切照旧。 而每当他去问管家,对方就各种推辞找借口,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锦裳前几日出府采买,谢晚寻也没有再跟管家要丫鬟照顾,他不太喜欢陌生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就算是锦裳,谢晚寻也只是让她送个饭打个水罢了。 虽然系统说过谢千渡无事,但他还是决定去妖界走一遭,即使他修为浅薄,他也要去妖界。 却不想在府门口便被人拦住了。 “谢小少爷要去哪啊?” 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晚寻心里一惊,强忍着回头看的欲望,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两个陌生的奴仆,“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拦我?” “谢小少爷甭管我们的身份,您只需知道,好好待在谢宅,安分守己,就能保住谢千渡的命。” 谢晚寻:“谢千渡果然出事了!你骗我?” 系统背了黑锅,委屈地辨认:【我没有,谢千渡的确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在心里开始埋怨让他背锅的那个人。 谢晚寻怒视着眼前的两个奴仆,厉声道:“你们把我哥怎么样了?” 依旧是那个痞里痞气的声音,谢晚寻身后响起他鼓掌的声音,“果真是兄弟情深啊,真是让人羡慕。” 言语上带着赞叹,语气里却满是讽刺的意味,谢晚寻皱皱眉,心里很不爽。 “我们不会把谢洞主怎么样,但关键是,小少爷你得听话。” 谢晚寻咬牙切齿,忍不住地回头看去,触及对方的面容有些惊诧,对方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眉目间满是英气,目光有些坏又有点凶,行为举止中却带着点痞里痞气的感觉,像极了欺压百姓的小混混……头子。 “小少爷可以回去了么?” 谢晚寻收回打量的目光,抬步就走,身后却再次传来那人的声音,“小少爷记住了,我叫陆谦。” 谁管你叫什么。谢晚寻不理会陆谦的叫喊,决定先回房再跟系统想办法。 陆谦却看着谢晚寻的背影,眼睛里尽是恶毒和嘲讽。 又过了几天,陆谦主动来找谢晚寻,他站在门口敲门,“谢小少爷,跟我到妖界走一趟吧。” 谢晚寻闻声立刻开了门,陆谦见此,笑话对方:“谢小少爷就这么迫不及待见我吗?” 谢晚寻不理会他的调笑,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陆谦,警惕道:“你要带我去妖界见江昱庭?” 由于系统没有办法的原因,谢晚寻只好把主意打到努力提升修为和进阶筑基上面。这几天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修为差是个怎么差法,不禁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挫败。 他连谢宅都出不去,何谈救谢千渡? 因此,他这几天呆在房间里一直在努力修炼,可因为心中牵挂着谢千渡,修炼频频出错。 陆谦的到来无疑会带来谢千渡的消息,谢晚寻惦念着谢千渡,一时也忘记了几天前两人不愉快的交锋,毫无防备地开了门。 对方听着谢晚寻的话又笑了,却是嘲笑,“谢洞主果真如传闻所说,不会教育弟弟,江昱庭也是你能叫的?”说完,陆谦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谢晚寻心里一惊,不由得退后几步,陆谦看出了他的害怕,又低笑起来,“谢小少爷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刚才吓你的。” 谢晚寻依旧白着脸,不说一句话,陆谦的手往门上拍了拍,“好了,小少爷,收拾收拾,咱们一会该走了。”陆谦说完也不管谢晚寻的反应,径自离开。 谢晚寻按捺下种种思绪,回了房间,他没什么好带的,换了件衣裳,拿着自己的佩剑出了门。 系统:【宿主,小心。】 谢晚寻:“我知道,我还要救谢千渡呢。” 虽然这几天的修炼频频出错,但这几日的修炼到底是起了点作用,至少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 谢晚寻记忆超群,理解能力强,而原主是水木双灵根,根骨奇佳,很适合修炼系统给的那本功法。 没错,功法是谢晚寻花了一千积分买的。 不过,系统出货,定非凡品,那本功法的确是个宝贝,扉页上有几段炼体和修魂的口诀,后面还有两套剑法,分别是潋光剑法和封影剑法。 如果他修炼好了,哪能会像现在这样,是个被人任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如今的境界是练气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筑基,为了修炼,今年的遗天秘境,他说什么都要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晚寻:我发现这个章节点击比较高,为什么? 系统:【标题吸引?】 谢晚寻:我懂了。^_^ ☆、英雄救美 谢晚寻没想到,陆谦居然雇了辆马车送他去妖界,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谦见他愣住,笑道:“怎么谢小少爷不喜欢马车想骑马” 谢晚寻在心里骂了陆谦千百遍,面上却是一派冷静淡然,他摇摇头,踩着板凳进了马车。 陆谦上了马,朝后吩咐道:“走吧,不过小心点,谢小少爷身娇体贵,可别让谢小少爷坐得不舒服,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又是这样,话里话间,看似关心,实则暗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谢晚寻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对方一口一个“谢小少爷”地叫着,谢晚寻气得牙痒痒,陆谦每次对他说话仿佛都是夹枪带棒,讽刺嘲笑。这个陆谦跟原主是有仇吗 谢晚寻暗自纳闷,他一个炮灰,咋那么多戏呢 “系统,陆谦为什么这么对我?” 系统:【可能跟谢千渡有关。】 谢晚寻讶异,“怎么会扯上谢千渡?” 系统:【陆谦为江昱庭办事,江昱庭一直想要除掉谢千渡,但是实力不足,而且他还要靠谢千渡牵制别人。如此谢千渡自然就成了他们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你跟谢千渡又是兄弟,你便被他们连带着记恨上了。】 他默了默,心觉有理。 系统又道:【宿主为什么觉得对方不会雇马车送你去妖界?】 谢晚寻一愣,想了想道:“他看我那么不顺眼,肯定会想办法折腾我,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有马车。” 系统立刻提醒:【走一步算一步,宿主需谨慎小心。】 谢晚寻:“我知道,谢谢你。” 面对困难和任务,一人一系统的相处模式就会发生变化,毕竟他们才是一队的,要一致对外。 马车摇摇晃晃,谢晚寻被颠得头晕,想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和路线,但这个马车居然被施了法术,马车的四周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一旦触碰,就会被反弹。 甚至连外面的声音也渐渐被隔离,仿佛只能感受到身体在马车上晃来晃去。 谢晚寻冷笑,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由得感到无聊,跟系统聊了几句,很快就昏昏欲睡。 他倒是不担心陆谦害他,陆谦若想杀了他,早就动手了,何必费尽心思,闹这一出。 只是心里的那块石头始终放不下。 但不到一刻钟,谢晚寻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外面却闹翻了天。 系统:【……】 陆谦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再也没有在谢晚寻面前笑容满面的样子,阴鸷着脸,寒声开口,“我们妖修与你们道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位公子,为何挡我去路” 沈时澜摇着手中的折扇,浅浅一笑,“并非我有意惹事,而是你们不长眼地带走了我的一件宝贝。” 陆谦哪有带走他的宝贝,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陆谦认定了沈时澜就是要搞事,而且沈时澜说话狂妄,骂他们不长眼,他也忍不了。 虽然妖修与道修保持着表面的平和,但也只是表面,江昱庭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妖界。 他慢慢估测着自己的实力,眼前的这个人既然敢拦马车,实力必然不凡。而且这人凭空出现,带着目的,很有可能跟了自己一路,而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陆谦是筑基中期,沈时澜是金丹初期,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果然,两方动手后,一息之间,陆谦就被沈时澜打伤了,周围跟随的小妖也倒地一片,沈时澜剑指陆谦,陆谦捂着胸口向后退步,不停咳血,“公子,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并没有拿你的宝贝。” “有没有,自然是本公子说了算。” 陆谦眼角直抽,这家伙明显就是找茬的,看来今天,他们活不了了。 沈时澜拿出一张符咒,手指在符上灵活地勾画,一张符咒瞬间瞬间化作数十张,沈时澜捏了个法诀,往陆谦身上一点,符咒顿时将郑谦困住了,“你既没有害他,我便不会杀你,但我警告你,以后别动他。” 陆谦正奇怪沈时澜口中的“他”是谁,就看到沈时澜朝马车走去,面容扭曲了一瞬,“你的目的是谢晚寻?” “谢晚寻?”沈时澜诧异地回头看陆谦,陆谦被沈时澜看得头皮一麻,“难道不是他?” 沈时澜摇头,看了看马车的位置,“并非你口中的谢晚寻,我来找顾云。” 陆谦松了口气,看着男人回道:“我这儿没有叫顾云的人,你找错人了。” 沈时澜眉头一拧,有些不悦,“你还敢骗我?” 我明明看到了你把阿云带上了马车,居然还敢骗我?沈时澜不爽地又甩了一张符咒贴到他脸上。 陆谦:“……” 哪来的神经病? 陆谦见沈时澜继续朝马车走去,有些着急,“这位公子,这儿真没有叫顾云的人,你真的找错人了。” “你既然这么爱乱讲话,那我就让你永远说不了话,现在你先给我安静一会吧。” 沈时澜话语一落,陆谦就立刻被一张符封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走近马车,衣袖微微一扫,马车上的法术屏障被消除,沈时澜进了马车,看见了睡着的谢晚寻。 系统:这心也太大了。 沈时澜以为对方被下了药或者施了咒语,所以才会昏睡,正要施法救他,谢晚寻却听到沈时澜上了马车的动静,悠悠转醒。 沈时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对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神色还有些迷茫,他见状一脸笑意,觉得他家的小狐狸真的很可爱。 而谢晚寻一睁眼,便看到了沈时澜笑吟吟的俊脸,被吓了一跳,“卧槽,怎么是你?” “……” “这是梦吧,我一定是做梦还没醒。”不然怎么可能在马车上遇到沈时澜,太不可思议了。 谢晚寻以为是梦,加上刚醒有些头晕,把眼睛再次闭上了,不一会又睡着了。 正打算叫醒某人的系统:【……】 沈时澜被他这番话跟一连串的动作气笑了,动手拍拍他的脸,正要叫醒他,但触及到对方柔软滑腻的皮肤,手指尖不由得蜷缩了一下,心也莫名地跟着软成了一团。心想他还小,应该宠着点,就让他多睡会吧。 沈时澜没再拍谢晚寻的脸,给他施了个昏睡咒,确保少年不会被吵醒,沈时澜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谢晚寻盖上,出了马车。 陆谦见他出来,仍是“呜呜呜”的叫声,沈时澜心情好,眉眼一弯,驾上马车,喊道:“后会无期。” 陆谦闻言,继而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沈时澜要找的宝贝居然是谢晚寻,更没想到,谢晚寻居然跟一个道修…… 江昱庭吩咐他带谢晚寻见他,他却把人弄丢了,没有谢晚寻,怎么牵制谢千渡? 来不及多想,便觉得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这边,妖界江府—— 石筑小院,梅花树下,婢女与小厮都低着头,江昱庭把玩着手中的白棋,看着眼前神色淡漠,言语寡淡的青衣男子,笑道:“怎么,还牵挂着晚寻呢?这都几天了。” 谢千渡并不讲话,手中的黑旗却截住了对方的最后一条退路,江昱庭看着棋盘,依然笑着,“阿渡,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么,都会变。” “哦?也包括晚寻,对吧?” 谢千渡皱着眉,江昱庭不该事事都把谢晚寻牵扯进来,这让他很不爽。 江昱庭也不在意谢千渡的态度,敛眉看着棋盘,自顾自地讲道:“我那次并非有意伤晚寻,只是这孩子行事太莽撞,容易得罪人,没有我,以后也难免招惹到别人。” 江昱庭完全不提他把谢晚寻打得多严重,把锅全推给了谢晚寻。 “你不能光宠他,你这样只会害他。” 谢千渡神色平静,语气冷淡,“我会好好教他。” 江昱庭将白棋慢慢收回,笑着点头,“没错,就该这样。” 谢千渡也将黑棋收回,不发一言,棋子收回后,江昱庭吩咐奴仆把棋盘撤下,上了茶,继续开口:“这次梓霜嫁人,你和晚寻怎么也得来吧,我听阿谦说晚寻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我问问他。” 江昱庭抿了口茶,一脸稀奇,“问他?阿渡,你这家是谁做主啊?” 谢千渡不讲话,他实在不想私做主张,再惹到少年不高兴。 江昱庭仿佛察觉到谢千渡的难处,悠悠开口:“晚寻是个好孩子,会理解的。” 谢千渡仍旧闭口不言,正在考虑如何应对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厮就走上前来,颤颤巍巍地跪下,“主子,陆,陆大人受伤了,正昏迷不醒。” 两人立刻起了身,江昱庭上前揪住小厮的衣领,阴沉着脸,“你说什么?” 小厮被吓得不轻,谢千渡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语气却比平常冷了百倍,“阿寻呢?他如何了?” “谢小少爷,谢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江昱庭将小厮甩到一边,眸子暗了暗,看向身旁冷静的谢千渡,指着刚才的小厮,“你,带路,去看陆大人。” “是,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时澜:看我帅气的出场。 谢晚寻:我在做梦,继续睡。 陆谦:…… ☆、男主模范 谢晚寻悠悠转醒,只觉浑身绵软无力,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谢晚寻警惕地盯着门口,掌心慢慢凝聚出妖力。 “阿云,你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谢晚寻神听到那熟悉的嗓音,神色一松,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见了沈时澜?” 系统:【的确是男主。】 沈时澜走近他,看见谢晚寻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以为是咒术的问题,有些担忧,“你感觉怎么样?” 谢晚寻眼珠微微转动,直愣愣地开口,“还好,有点发晕。” “那你多睡会。”沈时澜帮谢晚寻掖了下被子,也不多说,竟然准备直接离开。 谢晚寻一个激灵,立刻抓住他的袖袍,着急地问:“沈,沈兄,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 沈时澜嘴角上扬,“别担心,这里是客栈,是我救了你。”然后顺势握住谢晚寻的手,在床边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谢晚寻怔然,“救我?” “对,从一个妖修手上救得你。” 谢晚寻闻言,眼角直抽,看来那会在马车上看到沈时澜,不是梦。 “你何以为他们要害我?” “看着他们不像好人。” “……” “那你是怎么碰到我的?” 巧合? “巧合。” “……” 沈时澜自然没敢告诉他,他在兔子灯里偷偷装了追踪符。起初就是为了知道他家在何处,好方便他以后去见他。 但他没想到,谢晚寻一个妖修没有住在深山老林或者妖界,居然住在人间界的京都,他只想说,对方胆子太大了。 * “这位公子你找谁?为何不进门?”一位长相貌美女人见沈时澜一直看着谢宅不进门,感到奇怪上前问道。 “你是谁?” “我是这附近的住户。” 沈时澜闻言点点头,他指了指谢宅的府门,目光怪异,“这座府宅的主人姓谢?” 女子也点头,微微一笑,“是啊公子,主人好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请问你是找他吗?” 二十多岁?青年男子?应该不是他的小狐狸。 他又问道:“这府里除了主人家,还有其他人吗?” 女子想了想才道:“有的,好像还有他的一个弟弟,不过我们从未见过那人出门。” “弟弟?”沈时澜皱皱眉,感到奇怪,符咒的位置的确在此处,难道小狐狸把灯送给别人了? 应该不会,毕竟对方看起来那么喜欢。 “请问这位姑娘,这谢宅里可有叫顾云的人,他是个少年,大约十五六的样子。” 女子看出沈时澜急于找人,有些惋惜道:“其实我不是很清楚这户人家的事情,不过你既然如此肯定对方在谢宅,那很有可能是他家的远方亲戚。” 沈时澜点头与女子道谢,女子与他告辞便离开了,沈时澜看着谢宅的牌匾,沉默了一会,心里希望小狐狸是这座宅院主人的客人或者远方亲戚,但他真的很担心小狐狸把灯送了人。 不然,他岂不是找不到他了。 不会的,那盏灯一定没有送人。 那该不该进去?如果小狐狸不在怎么办,他真的怕自己最后会失望。 他正犹豫着,便看到门口大开,奴仆在前面引路,然后就看到了清朗俊秀的少年,眉目淡淡,目光沉静。 少年拿着佩剑,脚步轻松地出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沈时澜见状身形一闪,藏到墙后,顺便给自己施了个隐匿气息的法术。 谢晚寻看着马车一脸惊讶,男人笑道:“怎么?谢小少爷不喜欢马车,想骑马?” 沈时澜听到男人对谢晚寻的调侃,不由得握紧了腰侧的佩剑,也就没注意到男人对少年的称呼。 而谢晚寻理都没理他,直接进了马车。 男人冷笑一声,上了马,朝后吩咐道:“走吧,小心点,小少爷身娇体贵,可别让小少爷坐得不舒服,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时澜听到陆谦的调笑,显然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深意和讽刺,眼瞳深眯,这家伙说的什么话?跟小狐狸是何关系? 接着就看见男人轻轻挥手给谢晚寻坐得马车施了法术,他看得出来,那是很普遍的一个将人禁锢行踪的法术。 这是护送还是囚禁?显而易见。 想到此处,意识到谢晚寻可能有危险,沈时澜立刻施了法诀尾随其后,准备等到了没人的地带,再趁机救人。 果然让他在马车里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谢晚寻。 * 沈时澜其实是轻饶了陆谦,得辛亏对方没有伤害少年的性命,不然,他一定要让对方后悔他当天的所作所为。 不过他虽未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但对方现在定会受到惊澜剑法的反噬,如果对方功底深厚,只是多修养几个月,买个教训罢了,相反就会损坏根基,境界跌落。 他沈时澜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向护短得很,更何况还是这个他宝贝得不行的小狐狸。 而谢晚寻反应也是把他气笑了,这小东西没心没肺的,自己劳心劳苦(不费吹灰之力)地救他,他倒好,根本不想见到自己。 还做梦?的确做了个白日梦。 谢晚寻不知道沈时澜心里的翻天覆地,满心想着自己没去妖界,谢千渡怎么办? 他在脑海里问系统:“现在我被沈时澜救了,没去妖界,江昱庭不会对谢千渡不利吧。” 系统叹气,【宿主,我说过反派这次不会出事,你不要自乱阵脚。】 谢晚寻闻言考虑了一番,心里有点不安,同系统说道:“我相信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到妖界走一趟。” 打定主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沈时澜被他的动作惊醒,稍微一愣,立刻将他按下,“你身体还没好,你要去哪?” 系统:真是一点都不听劝。 谢晚寻很快就被沈时澜按在了床上,谢晚寻犹不死心地再次试图下床,就被对方强制性地禁锢住了行动,谢晚寻看着沈时澜蹙眉的脸,居然想给他抚平眉间的褶皱,吓得谢晚寻手一抖。 真是见鬼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对方可是个男人。 “不要乱动,身体为重,听话。”沈时澜这句话说得异常强势,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画风,唬得谢晚寻一愣一愣的,思绪万千,心想男主你可真是个好人,你这个好(jin)朋(da)友(tui),我交(bao)定了。 系统听到对方心里的决定,无奈问道:【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 谢晚寻:“之前我把他当金大腿。” 默默回想颁布任务时怎么描述男主的系统:【……】 谢晚寻不知道沈时澜现在有没有认出他妖修的身份,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多待一分钟,谢千渡就多一分危险,他赌不起。 即使冒着身份暴露的原因,他也要赌这一次,想到此处,谢晚寻下定决心,一脸严肃地看着沈时澜,“沈兄,我要去妖界,救我哥。” 沈时澜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眉毛微挑,“救你哥?你哥被妖修捉走了?” 原来小狐狸跟他哥哥住在一起。 “对,所以我必须去妖界。” 听到对方坚定的语气,沈时澜心里不由得有点酸,“可你这样,怎么救他?” 谢晚寻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对方点明要我去,所以我必须去。”沈时澜闻言薄唇紧抿,目光有些危险,“点名要你去?他们要你做什么?” 谢晚寻没发觉,低着头看着指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我哥一定会有危险。” 这次轮到沈时澜沉默了,他蓦地看了一眼谢晚寻,唇角轻扯,“我陪你去。” “啊?不行,你一个道修,怎么能……” 沈时澜逮住对方话里的空子,悠然一笑,“嗯?道修?” 谢晚寻神色微顿,心中颤了一记,糟了,一时嘴快,说漏嘴了。 沈时澜看着他僵住的脸色,想笑,但还是把笑意压了下去,淡然道:“阿云懂得不少。” 谢晚寻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抿嘴不语。 他在脑海里问系统:“沈时澜不会看出我的身份了吧?” 系统突然皮:【应该不会吧?】 谢晚寻一脸无奈:“你这样回答我还不如跟我说‘任务范畴,概不回答’。” 系统受教:【抱歉,任务范畴,概不回答。】 谢晚寻:“……” 沈时澜把谢晚寻按回床上后,跟他讲,“你在马车上时,中了昏睡咒,所以现在醒来会感到有些头晕,不过再睡一觉就好了,等你醒来,我们就去妖界。”绝口不提谢晚寻中的咒术是他下的。 而谢晚寻听到此处,心想怪不得自己在那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都能睡着,原来是陆谦这小子给我下了咒。 系统也沉默,毕竟陆谦敢让他背黑锅,那它也不会跟谢晚寻解释。 沈时澜给他再次盖好被子,“好了,安心一点,我看着你,睡吧。” 像个慈爱的老父亲。 “谢谢。” 谢晚寻感动得一塌糊涂,这男主也太好了吧,正能量满满,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只身犯险啊。 虽说沈时澜是男主,但他一个道修,孤身一人陪自己进妖界,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心里默念希望男主光环保佑你。 谢晚寻在睡着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看在你对我如此善良热诚的份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意识到谢晚寻心中所想的系统:【……】你还是好好做梦吧。 沈时澜对于谢晚寻的感谢不置一词,只是看着对方的睡脸,凝眸想事。 几乎现在才可以确定,少年就是他的小狐狸,只是,对方看起来很依赖他的哥哥,这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魔修出现 而这边妖界—— 陆谦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有几句呓语从口中溢出。 江昱庭冷着脸,在房间里踱步,看到在一旁默默站着,仿佛置身事外的谢千渡,略微不悦,“阿渡。” 谢千渡闻言看去,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什么事?” 江昱庭倒吸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暴动和肆虐,“阿渡,你知道我的意思。” 谢千渡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陆谦,终于抬步走向床边,江昱庭见状立刻让到一侧,谢千渡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陆谦痛苦的脸色,随手便掀开了盖在陆谦身上的薄被,江昱庭正要制止,便看到了陆谦身上环绕的黄色符篆,呆愣在原地。 饶是谢千渡见多识广,也怔了一瞬,慢慢在记忆里摸索着符篆的信息,终于想起陆谦身上的符篆,是青遥派鼎鼎有名的千禁符,不过千禁符只为禁锢人的行踪和帮助人逃跑,显然陆谦受得内伤才是导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谢千渡的目光落在陆谦的胸口上,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衣衫,谢千渡撕开陆谦的外衫和里衣,微微皱眉。 江昱庭也看到了陆谦身上的剑伤,伤口呈弯月状,有两处的伤口隐隐有发黑的迹象,对方剑法诡谲,明明招招致命,却又保住了陆谦的性命。 江昱庭认不出是何门何派,但他能确定的是,伤陆谦的人,应当是个道修,修为在筑基后期巅峰或者在金丹期以内。 他沉默地看完,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青年,“阿渡,你怎么看?” “伤得不轻。” “怎么治?” 谢千渡抬了下眼皮,“楚大夫能治。” 江昱庭松了口气,继而又想到了什么,沉下脸色,装作关怀的样子看着谢千渡,“那晚寻,他……” “我要去找他。” 谢千渡盯着江昱庭的侧脸,目光里没有温度,声音也是冷得掉渣。 江昱庭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谢千渡,有些意外又有点幸灾乐祸,他并未阻止,反而乐见其成,只是故意装作考虑的样子,好一会才点头答应。 谢千渡得到回答,转身就走。 “你万事小心,量力而行,实在不行……” 谢千渡闻言只是身形顿了一下,便抬步离开。 江昱庭看着谢千渡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显然就以谢晚寻那修为跟境界,落到那个道修的手里,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那小子上次那样顶撞自己,居然命大逃过一劫,这次可不会那么幸运了。 对方把陆谦打成这样,修为境界必然不凡,而且他在陆谦伤口处并没有发现任何灵力的波动。对方打伤陆谦只是凭剑法而已,若是动用灵力,谢千渡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这么个大麻烦,他乐意让给对方。 谢千渡明白江昱庭打得什么主意,但谢晚寻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必须去找他,救他。 他默默想着,阿寻,你别出事。 * 京都客栈。 沈时澜目光冷然看着手中的信,沉思片刻,才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慢慢烧成灰烬。 谢晚寻仍然在沉睡中,沈时澜走近那张雕花木床,看着对方睡着仍然皱着眉,情不自禁地伸手将他的眉峰抚平。 这时,小二敲了敲门,“客官,需要添茶水吗?” 沈时澜看了一眼门口,“不用。” 两个时辰后,谢晚寻悠悠转醒,目光里的迷茫慢慢变得清明,朝空旷的房间喊了一声,“沈兄?” 谢晚寻的目光在房间逡巡了一圈,没找到沈时澜的身影,奇怪,沈时澜去哪了? 心里不由得郁闷地想:这家伙,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看着自己的吗?跑哪去了? 这时,木门再次被敲了敲,在寂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客官,需要添茶水吗?” 谢晚寻闻声起身下了床,穿上鞋,走到木桌旁,看了看茶壶,倒了杯茶水,用手掌试了试杯温。 发现茶水已经凉了,睡了这么久谢晚寻的确有点口干舌燥,这才看向门口,“需要,你进来吧。” “客官,小的还端了我们客栈特有的糕点,不太方便,您能否给小的开一下门。” “好。” 谢晚寻将茶杯放下,走向门口给对方开门,心想正好问问对方有没有见过沈时澜。 门正要打开,忽的传来沈时澜的声音,“阿云,不要开门!” 系统:【!!!】 谢晚寻怔愣间,木门顿时从外面给破开了,谢晚寻不由得被对方的掌风拍得退后几步,感觉胸口隐隐作痛,竭力压制住喉间的血,看向门外。 沈时澜步伐轻快,瞬间到了房间门口,漫天黄符朝那小二袭去,对方从腰间取出一把造型精巧的佩剑,将符咒阻隔在剑风之外,沈时澜见状,也拔出佩剑与对方缠斗起来。 在人间界,道修历练期间,不能动用任何灵力,如果遇到凭自身剑法不可化解的危险,可用千禁符逃命,这是青遥派的祖训。 沈时澜已经用了千禁符,但不是逃命,而是想趁机困住对方,再动手杀掉他,对方若是活着,谢晚寻必定就多几分危险,他又不可能抛下谢晚寻独自离开。 然而沈时澜要遵守祖训,对方却不需要,小二,不,男子被沈时澜打得后退几步,顿时将体内的魔气凝聚在双手中,在佩剑中注入,两眼发红地看着沈时澜,“销魂,去。” 沈时澜一惊,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魔气,诧异地看着对方,“你是魔修?!”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手中的销魂剑立刻朝沈时澜袭去,沈时澜差点招架不住,步步后退,“阿云,快逃!” 系统也提醒:【宿主,快逃,对方是魔修。】 谢晚寻一个激灵,目光担忧地看向正在跟男子的佩剑交手的沈时澜,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就是拖后腿,立刻翻身下楼。 男人的目标本就是谢晚寻,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 客栈二楼打斗的声音这么大,却没有惊动任何人,显然是被那魔修动了手脚,而且是有备而来。 果然,谢晚寻到了楼下,客栈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整条正北街附近的酒馆,住户,客栈,茶坊,全都没有人。 沈时澜被男子的佩剑缠住,看着男子去追谢晚寻,心里着急,剑风越发凌厉,两把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子很快在客栈外抓住了谢晚寻,谢晚寻与他交手不过几招之内就被对方制服了,心里发寒,试图挣扎,“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男子一只手擒住少年的胳膊,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他不想跟谢晚寻废话,动手就要把谢晚寻打晕,男子的手还未靠近谢晚寻的脖颈,便被一把飞来的玉箫狠狠打开,男子不禁后退几步。 “住手。”清越淡漠的声音在男子背后响起,谢千渡清冷的眉眼瞬间出现在谢晚寻的不远处,谢晚寻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系统:【反派来得真及时。】 谢晚寻:“你怎么不救我?” 系统:【我在等反派,没想到真的来了。】就跟谢晚寻上次落水一样,完全没有出手必要。 谢晚寻:“……” 谢千渡随手一挥,身后便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衣的暗卫,朝男子攻去。他快步走近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谢晚寻嘴角的血迹,用指尖轻轻抹去,谢晚寻感觉酥酥麻麻的,很奇怪。 谢千渡在谢晚寻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后拿出一个青瓷瓶,声音低沉,“先吃一粒,回家给你治伤。” 谢晚寻心中一暖,点点头,接过瓷瓶,吃了药,忽然想起还在楼上跟佩剑缠斗的沈时澜,他拽了一下谢千渡,“哥,你小心,他是魔修。” 谢千渡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沈时澜,“你先带着烟罗去救你朋友,这里交给我。” 一旁站着的青衣女子,长相俏丽,闻言立刻上前,向谢晚寻行礼,“烟罗见过小主人。” 谢晚寻点点头算作回应,让她起身,担忧地看了一眼谢千渡,便跟随烟罗上了客栈二楼。 有了烟罗的加入,两人很快就将男子的佩剑击飞,佩剑再次回到了那位男子的手中,与谢千渡等人打斗。 烟罗帮完沈时澜,便下楼去帮谢千渡,谢晚寻立刻凑近沈时澜,担心地问道:“沈兄,你没事吧。” 沈时澜摸摸他的头,“无事。” 谢晚寻心里怪异,将沈时澜的手从脑袋上拨开,但看到沈时澜疲惫的神色,又有些愧疚,“都是我太弱了,不然一定可以帮你。” 系统:【是挺弱的,不过宿主只要努力修炼那本功法,就不会给主角反派拖后腿。】 谢晚寻:“你又想跟我互相伤害?正常不过三分钟是吧。” 沈时澜握着谢晚寻刚才拨开自己的手,感到好笑,“阿云还小,就应该被保护。” 谢晚寻闻言苦闷地低下头,轻咳一声,“沈兄,你把我当孩子啊?” 系统:【宿主你不是说过,你本来就是个孩子吗?】 谢晚寻不理它,沈时澜则嘴角翘起,目光温柔,“没有,我等阿云长大。”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修炼的,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沈时澜看着谢晚寻的严肃脸,忍住笑意,看向楼下的打斗,往日正北街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如今都没了影,空旷宽阔的街道上,谢千渡跟男子的打斗特别显眼。 “阿云认识刚才的魔修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点码字的动力吧,耶耶耶! 小剧场: 谢晚寻:你以为你会刺杀成功吗? 魔修:因为你有主角光环。 谢晚寻:不,我穿的是炮灰。 魔修:鬼才相信你。 鬼:我信,他是炮灰, 魔修:那我怎么可能杀不了他? 鬼:因为他运气好一点,既有系统又有主角还有反派保护他。 魔修:……大佬。 谢晚寻:要谦虚,学陆谦! 陆谦:…… ☆、我的小骗子 “不认识。” 难道是原主的仇家?或者是江昱庭的手笔?自己穿的是炮灰,可不是全民公敌啊。 谢晚寻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在脑海里敲系统:“你知道吗?” 系统:【任务范畴,概不回答。】 谢晚寻: “TMD,又是任务。” 系统:【请宿主文明用语。】 谢晚寻:“你管我。” 系统:【:)】好,我不管你。 沈时澜听到谢晚寻的回答有些意外,目光再次转到谢千渡跟那魔修身上,许久才开口:“你哥很厉害。” 谢晚寻听到沈时澜夸谢千渡,心里既高兴又骄傲,但还是谦虚道:“还好了,沈兄你也很厉害。” 系统:【如果沈时澜可以用灵力,一定不会被对方的剑缠住。】 谢晚寻惊讶:“他没用灵力,只靠剑法?” 系统:【是的,这是他们门派的规矩。】 谢晚寻顿时两眼放光地看向沈时澜,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光环,我的金大腿吧。 沈时澜闻言失笑,转眼就看到对方一脸敬佩的模样,颇为奇怪, “阿云?” 谢晚寻:“沈兄,我对你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系统:【……】 沈时澜:“……” 沈时澜面色僵了一瞬,嘴角微扯,“阿云为什么会这样想?” 系统机械音紊乱道:【宿主,你病了吗?】 谢晚寻没理它,只是看着沈时澜,“沈兄,你没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沈时澜对自己的能力的确有信心,他是整个青遥派的骄傲,生来便是众星拱月,千呼万拥。 即使天赋异禀,但在良好的教导和生活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沈时澜不骄不躁,是个端方君子。 可这只是表面。 想到这他目光一时有些黯淡,沈时澜对于任何人的追捧和夸赞都可以平静待之,但唯有少年的夸奖让他感到了羞耻。 谢晚寻呆滞着脸:“他,他脸红了吧……” 系统:【……是的,你没看错。】 谢晚寻一副见鬼的样子:“夭寿啦!主角脸红了。” 系统淡定脸:【主角也是人,沈时澜怎么不会脸红了?等他见到女主,动了凡心,一样会脸红的吧。】 谢晚寻额角直抽,反驳系统:“可现在没有女主啊,而且,我认识的沈时澜一直脸皮很厚。” 系统:【您的错觉。】 “阿云,我觉得你应该喊我一声哥哥。”沈时澜的声音突然响起,谢晚寻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回道:“为什么要喊你哥哥?” 沈时澜:“我年龄比你大。” 谢晚寻:“可我不想你当我哥。” “为什么?” 谢晚寻看着楼下的谢千渡,幽幽地说了一句:“我想跟你做朋友,不行吗?” 我已经有一个反派哥哥了,现在只需要一个主角朋友。 系统:【我看你才是人生赢家。】 谢晚寻:“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233333。” 系统被他的魔性笑声笑得差点乱码,【你看你,有我当你的人生导师,有反派给你做后盾还有主角和你当朋友,你不是人生赢家吗?】 谢晚寻:“然并卵,我现在还没有完成任务。” 系统耐心教育他:【一步一步来,哪能一口气吃个大胖子。】 沈时澜听到对方的回答,看向谢晚寻白皙俊秀的侧脸,夕阳下的谢晚寻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沈时澜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谢晚寻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惊恐和奇怪,“怎,怎么了?” 沈时澜看着对方的反应,垂下眼睑,衣侧的手指蜷缩在一起,“你脸上有东西。” 谢晚寻舒了口气,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沈兄你吓死我了。” 沈时澜侧过身,目光淡然地看着楼下正走过来的谢千渡,对方有感而发地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交汇,他声音平静,“阿云很讨厌我碰你?” 谢晚寻一听,心里警铃大作,坚决地摇摇头,“绝对没有。” “主角怎么回事?感觉有点……敏感?” 系统鄙夷脸:【人家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你看你紧张得跟……】跟被**一样。 谢晚寻忽略心里的异样,恢复之前的样子:“OK,OK,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系统欣慰道:【知错能改,才能进步。】 “阿寻,下来。” 听到谢千渡略微发寒的声音,谢晚寻愣了一会,直接翻身下了楼,兴冲冲地喊了声“哥”,谢千渡见状,脸色缓了缓,“还好,你没事。” “多亏了哥跟沈兄,我才能安然无恙。” “不过,我给哥添麻烦了。” 谢千渡明白他说的是江昱庭那件事,他摸了摸谢晚寻的头,“不麻烦,是我让阿寻担心了。” 谢晚寻摇摇头,头忍不住蹭了一下谢千渡的手掌心。 谢晚寻:“……” 系统:【……】 系统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淡定脸:【宿主是个兄控,判定无误。】 谢晚寻欲哭无泪,没有反驳,心里作捂脸叹息状,“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你信我。” 系统:【微笑面对:)】 谢千渡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心也软成了一团,目光微暖,嘴角上扬。 而看到楼下两人全部互动的沈时澜则目光幽深,拧眉沉思,阿寻? “你的目的是谢晚寻?” “我们这儿真的没有叫顾云的人,您真的找错人了。”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这户人家的事情,不过你既然如此肯定对方在谢宅,那很有可能是他家的远方亲戚。” 回想起陆谦跟街坊说的话,沈时澜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双手紧紧抓着二楼的围栏,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呆在一块的两人,莫名觉得刺眼。 谢晚寻,顾云。 他心里发涩,小狐狸,我没想到,你居然骗了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呵,也是,只是几面之缘罢了。 况且我还捉过你,你肯定对我没什么好感。 你的演技明明那么拙劣,我也心知你就是个小骗子,可偏偏在名字上栽了。 果然,我还是更喜欢变成小狐狸的你啊,如果最后,你没有逃跑就好了。 沈时澜强行克制住内心的苦闷和阴暗,目光再次平静下来,长年的克制早已养成习惯,不过一瞬之间,他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沈时澜。 他翻身下了楼,看了一眼沉稳的谢千渡,心里略微放了心。 有小狐狸的哥哥在,对方应该会好好的,毕竟他那么喜欢跟他哥哥在一起。 而且我这种人,现在还是不要再靠近他了。 沈时澜忽略掉内心的酸涩,扬起他惯有的微笑,疏离有节地对谢晚寻说道:“谢小公子,你既然见到了令兄,那在下先告辞了。” 一字一句挑不出任何错误,但字字句句却表现着距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陌生人状态,甚至还不如最初。 谢晚寻蓦地抓住了他口中的“谢小公子”四个字,心“咯噔”一沉,看着沈时澜平静带笑的面容,忍不住解释道,“沈,沈时澜,我不是……” “谢小公子,照顾好自己,告辞。”沈时澜说完,使出千禁符,默念咒语,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谢千渡目光微闪,千禁符? 而谢晚寻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谢晚寻站的那个位置,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和余温,指尖微颤,一脸失落。 谢晚寻:“沈时澜他不会生气吧。” 系统客观分析:【任谁被骗了,也不会开心吧。】 谢晚寻愧疚:“是我没考虑好。” 系统立刻安慰:【主角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下次见面会好的。】 谢千渡收回思绪,他的目光转到少年脸上,看出了对方脸上的苦闷和愧色,宽慰道:“他可能临时有事,你别担心,先跟我回家,我给你治伤。” 谢晚寻抿了抿唇,看着谢千渡疲惫和关心的神色,知道他刚才跟男子打斗肯定也受了伤,只好按耐住种种心绪,点头答应,心想以后遇见了对方,一定要解释清楚。 * 青遥派,千鸾峰。 若隐若现的山峰高耸入云,薄薄的云雾笼罩在山顶,云雾缭绕,好似仙境。 沈时澜御剑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坐在院中的人,朝院中的白发少年一拜,“师尊。” 白发少年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 ,“时澜,历练得如何?” 沈时澜沉默了一瞬,“很好。” “你倒是快得很,别人巴不得在凡间多待几个月,一个半月你就给我回来了。”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白发少年放下茶杯,起身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见到萧彻了么?” “他给我送信,说已经解决了。” “是么?” 白发少年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是走近青年,轻轻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有些无奈道,“这几天你不在,妃雪这丫头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为师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你多去看看她。” 沈时澜点点头,表示应允。 “对了,六个月后是遗天秘境的开启日,提前两个月门派大比,这几个月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进入门派前十。” “徒儿知道了。” 白发少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沈时澜腰间的双扣玉佩,“买玉佩了?” 沈时澜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先是愣了愣,才想起这是某人送的,面色微暖,“嗯。” 白发少年注意到沈时澜的神情变化,眸光闪了闪,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准备比试。”便转瞬消失。 沈时澜将腰间的双扣玉佩解下,放在手心里,叹了口气,恍然看到玉佩右下角刻着的“寻”的字纹,轻轻一笑,这么明显,早就应该发现了啊。 淡色的唇瓣与玉佩上的“寻”字轻轻一触,无论你叫什么,你都是我的小狐狸,小骗子。 我的顾云朵。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么么哒!(*^3^) 蠢作者永远爱你们啦啦啦! (☆^ー^☆) 小剧场: 谢晚寻:我怀疑我穿的不是炮灰。 沈时澜:嗯,当然不是,我会保护你的。 谢千渡:我反派的弟弟能是炮灰吗? 系统:【我的宿主是人生赢家。】 谢晚寻:…… 谢晚寻:你们没发现,这身体的仇家特别多吗? 沈时澜&谢千渡:嗯,桃花也特别多。 谢晚寻:…… 蠢作者:他有你们两个就够了。【嘻嘻.jpg】 某人:那我呢? ☆、记忆中的你 不知不觉,四个月转瞬即逝,由冬入春又见夏,这四个月以来,谢晚寻一直没有见过沈时澜,他一个妖修怎么也不敢进道修的地盘,因此不敢去青遥派找人。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秘境上面,等门派大比过后,沈时澜进入前十,他们一定有机会见面的。 而江昱庭妹妹江梓霜的婚宴,谢千渡也以谢晚寻受伤的缘由给拒绝了。 这几个月,谢晚寻在谢千渡的引领和教导下,苦练功法,修为大涨,境界很快进阶到筑基前期,谢千渡给他炼了几枚筑基丹,帮他巩固境界。 三个月前,在谢千渡的生辰那天,谢晚寻终于送出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就是那盏并蒂莲灯。 可对方当时却一脸茫然,引得谢晚寻每每回想都想笑。 * 谢千渡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并蒂莲灯,一脸新奇,“这是,并蒂莲灯?” 谢晚寻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灯火更显璀璨,谢千渡怀疑自己在他的眼睛里真的看到了星星。 少年闻言,笑容愈发灿烂,点头如捣蒜,“对,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生辰……自从齐清雨去世后,他已经十年没有过生辰了,每当这一天到来之时,谢千渡都会让自己努力忘记今天,因为每过一次生辰,他就能回想起齐清雨已经离开了他多少年。 他最爱的母亲回不来了。 谢千渡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情低落,他默念“生辰礼物”四个字,手指轻轻触碰那盏灯,触感温润冰冷,灯盏雕工精美,他看着少年问:“为什么送我并蒂莲灯?” “因为并蒂莲的寓意特别好。” 很适合咱俩深厚的兄弟情。 “还有,它是全场最好看的一盏灯!” 就跟你一样,全世界最好看。 “是么?”谢千渡心想有空他一定查一下并蒂莲的寓意是什么,他再次碰了碰灯盏干净莹润的花瓣,“阿寻费心了。”谢千渡唇角微微勾起,“我很喜欢。” 谢晚寻再接再厉,满眼期待地看着长身玉立的青年,“而且,哥,你不觉得这盏灯很像你吗?” “嗯?我像并蒂莲?” 谢晚寻被他的话逗笑,捂嘴摇头,“不是,在我心里,哥就像这盏灯一样,如水似冰,三分温润,七分冰冷。” 谢千渡的手指一顿,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少年,觉得心里有点苦涩,“阿寻,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冷漠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就像高山上的冰山雪莲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呸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时候会产生距离感什么的,也不对……” 系统:你在说什么? 谢晚寻的话颠三倒四,说得语无伦次,谢千渡明白他的意思,安抚地拍了拍一脸苦恼的少年,“好了,阿寻,我都懂。” “真的吗?” 系统:你真的懂吗? 系统心里那么想着,但还是说道:【反派这么聪明,应该get到了。】 谢晚寻:“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 谢千渡点头,“真的。”末了,他再次摸了摸少年的头,“阿寻说我像冰山雪莲,我很开心,这是赞扬。” 谢晚寻一听,立刻笑弯了眼睛,放下刚才的不安,高兴地熊抱住谢千渡,“那就好!嘿嘿,哥哥,祝你生辰快乐!” 系统也兴奋:【祝反派生辰快乐。】 谢千渡的手顿了一下,才慢慢回抱住少年,发出一声喟叹,“谢谢你,阿寻。” 还好,一切都没有太晚,你还在。 “哥哥不是说,我们之间不必说谢谢的吗?” “对,我的错。” 系统:莫名觉得辣眼睛,是怎么回事? 谢晚寻把灯点燃放进水池中,朝谢千渡喊道:“哥,快来许愿。” “这个能当真?” 听到对方诧异的声音,谢晚寻清咳几声,郑重地看着在水上绽放的并蒂莲灯,双手合十,虔诚无比,“自然,摊主都说了。” 谢千渡听到了他话里的重点,问道:“摊主?” 谢晚寻点点头,一脸自豪,连语气中都带着一点兴奋,“对啊,忘了告诉你,这盏灯啊,是我赢回来的。” 虽然没几个人争,但是我hold住了全场。 谢千渡闻言也没问他怎么赢得,笑着夸奖他:“阿寻真聪明。” 谢晚寻嘴角上扬,高兴得不得了,看着快要飘远的并蒂莲灯,立刻喊道:“哥,快许愿!” “好吧。”谢千渡无奈地走近水池闭上眼睛,心想也许这个愿望不能成真,但我会努力让它变成真的。 阿寻,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哥,这灯还有一个名字。” 谢千渡睁开闭着的眼睛,嗓音暗哑,“嗯?” “这灯又叫‘蓦然回首’灯。”谢晚寻一只手捂着红了的耳朵,另一只手搭在池边的桥栏上。 谢千渡微微蹙眉,“很奇怪的名字。” 谢晚寻耸鼻子,自顾自地说道:“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谢千渡闻言一愣,手指微微颤动,眼神闪了闪,“……你说什么?” 谢晚寻没有注意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早已发生了变化,正低头看着水池中的鱼儿绕着灯盏跳来跳去,他轻笑一声,回头看青年,“没什么,只是一首词而已。” “你作得?” 谢晚寻回想起跟沈时澜的交锋,嘴角直抽,立刻摇头,“别人所作。” 谢千渡的目光恢复平静,淡淡一笑,“对方很幸运,只是蓦然回首,便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那个人。” 而……而什么? 谢晚寻认可地点点头,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心中所爱。” 系统:【……】不是衬托诗人不同世俗同流合污的高贵品格吗?你们两个跑题了。 谢千渡正要笑他想象美好,突然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清越的少年音,如同泉水击石,对方的声音清澈透亮,不断回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很快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突然有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清晰无比,对方的声音带着点抱怨,“这家伙,好端端的,背什么词?” 有人讨好道:“哈哈,人家是好学生嘛,陆哥别生气,一会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唱歌跳舞怎么样?” 如此谄媚讨好的样子只换来了对方一道冷嗤和嘲笑,他似乎也拍了拍手,“虽然背得不错,但是下次让我逮到他,我非要让他给我唱首歌。” 然后那个磁性男声又低声喃喃:“一定要,还有再背一遍这首词。”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我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在灯火阑珊处呢? 谢千渡愣住,那是谁的声音,又是谁的记忆…… * 四月之后,以青遥派,菩提寺,道源派,玄衣宫四大门派为首的门派大比开始了。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山峰高耸,微风拂动,人群热闹地吵嚷着,突然在此刻寂静了一瞬。 蓝衣下摆处绣着白色云纹,袖口处竹叶绣纹外露,腰间束着一根月白色的腰带。男子面容俊雅至极,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许多女修红了脸,甚至有些男修都不敢正面直视对方。 “大师兄!”一道娇媚欢快的声音唤醒了众人,纷纷醒神地看着男子,朝他行礼,“见过沈师兄。” 沈时澜由于资质天赋皆属上乘,又是青遥派的大弟子,各门派的同辈都要喊他一声沈师兄。 沈时澜眉眼带笑,声音温润如玉,“各位师弟师妹们以后不必如此,虽不同门,但我们同道。” 众人纷纷回应:“沈师兄说得有理。” 沈时澜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光,他略微颔首示意,便转身朝青遥派的弟子走去。 “大师兄,你又抢我风头。”一个同沈时澜衣着相同,面容清秀的男子一脸抱怨地看着对方。 洛妃雪将凝霜剑“唰”地抽出,剑光冷然,少女的脸上满是嫌弃之色,冷哼一声,“大师兄抢你风头?萧彻你脸皮又厚了吧。” 萧彻看着洛妃雪手上的凝霜剑,一脸害怕,往后退去,直接跑到了沈时澜身后,慢慢探出头,“姑奶奶,你悠着点啊,我,我在大师兄身后呢。” 洛妃雪看着萧彻身前的沈时澜,立刻将佩剑收起,规规矩矩地站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红霞,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轻声喊道:“大师兄好。” 沈时澜点点头,神色无常地将身后的萧彻拽到身前,轻咳一声,“跟妃雪好好说话,别躲躲藏藏的,成什么样子。” 萧彻一脸不情愿,看着眼前的女魔头,还是有些后怕,脸上冒着虚汗,“大师兄……” “嗯?” 触及到沈时澜似笑非笑的表情,萧彻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到洛妃雪跟前,闭着眼,一脸的视死如归,“姑奶奶,打轻一点儿啊,我今天还要上场呢。” 洛妃雪轻轻一笑,只是用手拍了一下萧彻的头,眉眼弯弯,“好了,今天不打你,比赛为重。” 说完立刻看向沈时澜,对方认可地点点头,洛妃雪见状满心欢喜,一脸娇羞。 萧彻正想感慨洛妃雪的“大义”,就看到了少女脸上含羞带怯的笑容,黑了黑脸,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身后浅笑的沈时澜,心想洛妃雪真是没救了。 不到一刻钟左右,各门派的掌门纷纷到场,门派大比正式开始。 * 门派大比进行了半个多月,沈时澜,萧彻,洛妃雪纷纷进入了青遥派的前十名,可以进入遗天秘境。 遗天秘境凶险,这次的秘境之行,都由各门派元婴境界的长老带队。 秘境中杀人夺宝,屡见不鲜,因此各派掌门只能私下嘱托要领,同一个门派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不同门派呢? 而妖魔鬼三界也有了新的动作。 魔界,魔尊派了座下一位金丹后期巅峰的护法带领十名筑基期的魔修弟子前往,讨取秘境之宝乾天镜。 妖界,江昱庭派了谢千渡,陆谦带队,谢晚寻,陆启轩也在内,他们的目的同样是能够看到未来与的至宝——乾天镜。 本来谢千渡并不打算带谢晚寻前去,但在谢晚寻死缠烂打地纠缠之下,不得不答应,而江昱庭也喜闻乐见,自然没有反对谢晚寻的加入。 鬼界,鬼王派了一名元婴前期的鬼修索叶带十名筑基、金丹期不等的弟子前往。 秘境开启日在两个月后的八月十五,因此四方势力就在前往秘境之前,会在都城稍作休整和停留,因此有些人就不得不再次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时澜:我终于可以见我的小狐狸了。 谢晚寻:来,听我解释。 ☆、有一个情郎 云来客栈,一楼—— “阿寻啊,你真的把我忘了?” 眼前的男子长相俊朗,眉角飞扬,正坐在谢晚寻的对面,挤眉弄眼,一脸忧愁地看着少年。 谢晚寻无力扶额,这一路上他已经遭受了对方太多的摧残,对方的嘴根本就没有闭上过,这一路吵得谢晚寻耳朵“嗡嗡”响。 简直堪比他们现代的“加特林”。 系统无奈:【我也见识到了,跟宿主有的一拼。】 谢晚寻没理会系统的调侃,看着眼前人不断叹气,眼前的这个家伙叫陆启轩,是陆谦的弟弟,也是原主以前的朋友。 很奇怪,弟弟跟自己是朋友,哥哥却看起来很想杀了自己。 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陆启轩一脸无奈,“嗯,宋谕秋我都忘了。” 言下之意就是,更何况你呢? 毕竟我可是只记得谢千渡的人。 谈及宋谕秋,谢晚寻对他的记忆只有在丞相府和醉云楼的零星几点,甚至有些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再见过宋谕秋,对方就跟从未出现过一样,不过想来宋谕秋是沽秋朝的太子,皇上如今病重,对方可能忙着监国吧。 而陆启轩听他说起宋谕秋,变了脸色,眼神奇怪地看着谢晚寻,“你见到那家伙了?” 谢晚寻没发觉,淡定地点点头,倒了杯茶,“嗯,前几个月见的面。” 其实谢千渡并不想让他跟宋谕秋、陆启轩这两个人走得很近。这是发生在两个月前的事,谢千渡当时警告他,说他既然忘了,那就不要再见面了,尤其是两人之中的宋谕秋,最好离远一点,当时他为了哄对方开心,还很乖巧地答应了。 不让他跟陆启轩接触,谢晚寻可以理解,这个要求一点也不奇怪,可能是因为陆谦的关系,但宋谕秋呢? 谢晚寻感慨:“我真的对宋谕秋越来越好奇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系统惯行泼冷水:【好奇也没用,只有完成任务才能知道真相。】 #今天也是跟系统互相伤害的一天# 陆启轩恢复到之前的表情,夹了口菜,语气淡淡,“那家伙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他那太子当得挺舒服啊,都快忘了我这个兄弟了。” 谢晚寻看了眼陆启轩,端起茶杯喝茶,淡定地想着,看来宋谕秋的事情,对方知道。 由此可见,原主跟这两人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且交往亲密,好兄弟啊。 既然如此,那就…… “宋谕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陆启轩手指一顿,继续吃菜,神色正常,“他没告诉你?” “我忘了之后,他也就没有提及。”谢晚寻面上装作一脸失落,心里却期盼着陆启轩能够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然而事与愿违,陆启轩把筷子放下,倒了杯酒,不容置疑地拒绝了,“既然他没有提,阿寻你还是不要想了,忘了最好。” “为什么?” “你之前知道这件事纯属就是个意外,不然他不会让你牵扯进来。” 说完喝了口酒又道:“我懂他的意思,他根本不想让你再趟这趟浑水,你现在虽然还小,但有谢千渡护着你,我们也放心。” 谢晚寻被他的话激发了更多的好奇心,不死心地继续问:“可是我之前……”还未说完,门口便涌进了一群身穿蓝衣或是白衣的男女,客栈里的空间顿时变得逼仄,小二和老板见状眼睛一亮,心想又是一笔大生意,立刻热情地询问打尖还是住店。 为首的男修正要给对方灵石却被旁边长相清丽无双的女修止住了动作,她从袖间取出一封银子,“住店,七天即可,五十两够吗?” 老板双手接过银子,兴奋地拆开,然后仔细数了数,数完后一双眼睛喜不自胜,“够够够,够了。”说完想起什么,又惋惜地看了一眼女修身后的几十个人:“不过今天的客人比较多,如今只有十个房间还空着,你们这么多人……” 男修跟女修闻言,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他们这一行人一共是二十人,分别是玄衣宫跟青遥派的弟子,两人一间的话,如此应该够了。 “我们这些人两人一间即可,沈师兄你觉得呢?”女修说完看了眼身后的蓝衣修士,对方点点头,表示可以。 客栈老板再次笑容满面,兴奋得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然后热情地推荐他们客栈里的招牌菜和美酒。 众人不厌其烦地听着,他们这些人中,境界最低的也是筑基前期,早已经辟谷,只是怀念人间的食物罢了。 陆启轩见谢晚寻注意力被转移,悄悄舒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再把对方牵扯进来,其实他跟宋谕秋早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之前不小心出了意外罢了。 还好,他忘了。 可这也说明,他们要从头来过了。 谢晚寻的目光深深凝视着人流中那个蓝色身影,即使人再多,人再乱,他还是看到了人群中特别显眼的那个家伙。 沈时澜。 此时对方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两人的目光交汇,谢晚寻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对方却早已转过身。 陆启轩见谢晚寻一直盯着那群上楼的道修,眼神怪异,“晚寻?你在看什么?” 谢晚寻低头看着茶水上的波纹,“没看什么。” “是吗?”陆启轩再次倒了杯酒,眸光闪了闪,突然回想起三个月前他哥跟他说的话。 * “阿轩,你以后给我离谢晚寻远一点?” 陆谦被沈时澜那几剑差点伤了根基,一个月过去,身体依旧很虚弱,如今沉着脸色坐在木椅上,看着自己的弟弟。 说起来陆谦年龄并不是很大,但只有在陆启轩面前,他才会稳重地像个哥哥,像个长辈。 陆启轩触及陆谦苍白的面容,收起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严肃,“为什么?” 陆谦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目含怒气,“你还问我为什么?江昱庭如今正准备打压谢千渡,你跟谢晚寻走那么近干什么?!” 陆启轩看了眼桌案上的茶盏,声音冷漠,“江昱庭打压谢千渡,与阿寻何干?你为江昱庭做事,又与我何干?”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陆谦,“你们这些人的争斗,不该把阿寻牵连进来,他才十七岁!” 陆谦气得浑身发抖,作势要起身打他,却支撑不住身体,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他指着陆启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是不是也被他迷了眼?!” 陆启轩闻言身体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胡说什么?我与阿寻都喜欢女子,怎么可能是断袖!况且我与阿寻是朋友,你怎么能侮辱我俩?” 陆谦深深感到了无力,声音有些沙哑,“那你就为了你这所谓的朋友,这样顶撞你的亲哥哥?” 陆启轩听着对方的话,一脸愧色地看了眼陆谦,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哥,你该知晓,阿寻与我一块长大,多年情谊,我根本没法远离他。” 然后他走近陆谦,给他倒了杯热茶,担心地看着他,“哥,你没事吧?需要我叫楚大夫来一趟吗?” 陆谦摆摆手,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是为你好,阿轩,谢晚寻他,他跟一个道修有苟且,我跟你讲,谢家那两兄弟,江昱庭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给我离他远点,听到没有?免得被波及。” 陆启轩一脸惊诧,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你,你说什么?道修?阿寻他……” “而且对方是个男修,谢晚寻他本就是个断袖!阿轩你听我的,离他远点,不然以后被他祸害了都不自知。” 陆启轩仍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陆谦见状犹觉不够,又再加了一把火,“你以为我怎么受伤的?就是谢晚寻那个情郎!不然他被道修捉走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陆启轩没有讲话,只是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开口,嗓音沙哑,“我再想想。” “阿轩……” “哥,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陆谦无奈只好住了嘴,目光黯淡,心想他这个弟弟真是栽了啊。 无论他对谢晚寻是什么感情,都不能让他们再进一步了,有一个断袖在陆启轩身边,他是怎样都不会放心的。 * 谢晚寻见陆启轩神色不对劲,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启轩,你怎么了?”对方则深深看了眼谢晚寻,转身上了二楼。 什么情况?他周围的人怎么性格都这么怪!!! 谢晚寻:“现在真的很想说句mmp。” 系统:【……】 陆启轩上了二楼,却不知道该找谁,或者连对方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 没错,他要找的人就是谢晚寻刚才看的那个道修,但对方看的是哪个呢? 这时,一扇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陆启轩应声看去,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脸蛋姣美的女子,对方穿着一袭蓝色衣裙,双眸似水。 “公子?你找谁?”声音能甜得人酥到骨子里去,陆启轩却沉着脸色看着对方,“怎么?你以为我找你?” 女子闻言一脸娇羞,用手帕捂了捂面,“公子你在说什么?小女子怎么听不懂。” 陆启轩没空陪眼前的妖修演戏,转身就要绕过她离开,这样的货色还不值得他动手。 女子却拦住了他的脚步,一脸的柔情似水,“公子,你要去哪?” 陆启轩不耐烦地正要动手,楼下却传来谢晚寻的声音,“陆启轩,陆启轩,你哥回来了。”说完对方好像是要上楼,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你如何害别人我不管,但别犯在我头上。我警告你,这群道修可不是好相与的。”说完不管女子什么反应,直接下了楼。 身后的女子先是一愣,之后阴毒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坚决不能颓废! 放小剧场: 陆启轩:我的兄弟是断袖。 谢晚寻: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沈时澜:阿云不是断袖。 谢晚寻:对对对! 沈时澜:只是喜欢我而已。 谢晚寻:…… ☆、迷雾初现 陆启轩下了楼,正好与上楼的谢晚寻碰了个对面。 谢晚寻:“你在楼上做什么呢?”说着就往他身后看去,可惜什么都没看到,陆启轩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哥呢?” 果然谢晚寻一听注意力就被移开了,他抱着手臂斜靠在楼栏边,叹了口气,“在楼下,刚巡查回来。” “那我们下去吧,你在这干什么?” 谢晚寻:“其实我就是想上楼啊。” 系统:【上楼做什么?你不是来叫陆启轩的?】 谢晚寻没再说话,看了一眼楼上第一间紧闭的房门,只好转身下了楼,陆启轩愣了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二楼,发现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也跟着下了楼。 陆谦一身黑衣坐在角落的右侧,这几个月,对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不见最初的狂妄肆意,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而谢千渡正端着茶杯喝茶,看见他们二人过来,放下茶杯,指了指他的右侧,“阿寻,坐。” 谢晚寻与陆启轩相继坐下,陆谦抬了抬眼皮,终于开口:“今日巡查,我发现对面的客栈和不远处的旅舍全是玄衣宫,菩提寺,青遥派和道源派的人,他们好像是二十人一队,各门派十人。” 说完他点了点桌面,目光冷淡,“然后在城外,我发现了一批妖修,没错,是妖修,他们鬼鬼祟祟,暗暗蛰伏,但不是我们的人,显而易见,用心不纯。”说完他的目光转向谢千渡,抬手示意。 谢千渡:“而我怀疑他们会在进入秘境之前对各方势力动手,这一个月我们绝对不会安生,还有,我在附近的酒馆发现了鬼修索叶,她好像是此次秘境之行的领头人,她的境界我看不出,应该在元婴前期。至于魔修,现在都没有出面,不知道在哪里暗暗观察。” “所以,此次秘境之行凶险万分,在进入秘境之前的一个月里,你们两个一定要时刻警惕,以防落入危险之中。” 谢晚寻与陆启轩齐齐点头,谢千渡跟陆谦都隐隐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唯一的亲人在这里,他们心里始终有点放心不下。 “对了,这个客栈有人来吗?”陆谦看向谢晚寻跟陆启轩,目光直逼二人,陆启轩回道:“有,是道修,看人数应该也是二十人,至于是什么门派我看不出。” “你呢?”陆谦问得是谢晚寻。 谢晚寻:“我该不该说?” 系统:【你觉得呢?】 谢晚寻:“我不想说,我本来就对不住沈时澜,哪能再把他往火坑里推。” 系统鼓励道:【那就不说,跟随你自己的想法。】 谢晚寻淡然一笑,毫不畏惧地看向陆谦:“我没什么好说的,阿轩不都说了么?” 陆启轩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心里翻滚出各种情绪。 这一路,少年从来喊他“陆启轩”,甚至连“启轩”都没喊过,更别说“阿轩”这么亲密的称呼了。 陆谦转眼看身边的弟弟,“阿轩,是这样吗?” 陆启轩低头看着桌面,冷静地点头,“是这样,我跟阿寻一直是一块的。” 谢晚寻立刻目含感激地看向陆启轩,心想果然是好兄弟,陆启轩一抬眼就收到了对方感激的眼神,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陆谦见状只好放过这个问题,对陆启轩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跟我回去吧。” 谢千渡则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谢晚寻跟陆启轩,他神色平静地喝了杯茶,刚才看到两人的全程互动,他确信谢晚寻应当没有对陆谦说实话。 莫非是跟上次那个道修有关?千禁符…… 他正凝眉深思,陆启轩打断道:“等等,哥,我还有一件事要说一下。” 陆谦:“什么事?” 陆启轩抿了抿唇,看了一看二楼,道:“我在二楼发现了一个女妖修,对方不是我们的人。” 陆谦皱眉,“女妖修?”谢晚寻闻言掐了掐手心,他没想到这座客栈居然还有其他妖修,真是大意了。 陆启轩点头,说道:“二楼是那些道修住的地方,对方的目的应该是那些道修,不,或者说是男修。” 谢晚寻:“!!!” 谢晚寻立刻喊系统:“沈时澜,他不会有事吧?” 系统:【不会吧,宿主不要担心,主角光环会保护他的,而且男主实力很高。】 陆启轩继续说道:“那女妖修应该是行些采补之术,因为在她出房门的时候,我正好撞见,对方甚至试图勾引我。” 谢晚寻:“!!!” 系统:【……冷静。】 谢晚寻义正言辞:“沈时澜现在还没有见慕衣歌,心中没有所爱,我觉得他很容易会被蛊惑!” 系统:【你不要把男主的自制力想得那么差。】 谢晚寻:“我想去见他。” 系统:【你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吧。】 谢晚寻坚决不承认:“没有,真的只是刚刚。” 系统:【呵呵。^_^】 谢千渡跟陆谦互相看了一眼,谢千渡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静的谢晚寻身上,“只要对方不招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过了不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始终安静如鸡,不作表态的少年。 谢晚寻:“???” 他轻咳一声,“怎么了,都看我干什么?”陆谦嗤笑一声,拉起陆启轩就走,“谢千渡,我跟我弟弟先走了,明天见。” 陆启轩立刻回头跟谢晚寻挥挥手,“阿寻,明天见啊。”然后换来陆谦的一记爆粟。 “哥,你打我做什么?” “没脑子的东西,走。” 两人吵吵嚷嚷地离开,谢千渡将凉了的茶水倒掉,淡淡说道:“今晚,你跟我睡。” 谢晚寻懵逼脸:“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才刚筑基,一旦遇到危险,我怕我还来不及救你,” “好,好吧。” 谢千渡看了一眼目光放空的少年,“怎么了?不愿意?” 谢晚寻立刻摇头,语序混乱,“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哥哥一起睡觉,有点紧张,嗯,感觉像在做梦。” 谢千渡闻言轻笑,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我们阿寻可真可爱。” 系统:【这是什么神仙语言?】 谢晚寻立刻不满:“你说什么?等等,我哥夸我可爱?!他,他他居然夸我可爱!!!” 系统:【神仙兄弟。】 谢晚寻意识到谢千渡说了什么后,不出意外地脸红了,他觉得被这样夸可爱太羞耻了。 系统敢保证,如果说宿主可爱的是别人,他绝对会打爆对方的狗头,然后无情吐槽加黑名单。 谢千渡看着少年的反应嘴角勾起,抿唇不语。 * 夜晚。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呢?”萧彻抱着被子看着站在窗边的青年男子。 沈时澜收回目光,摇摇头,这才看向对方,奇怪道:“你抱被子做什么?” “铺好被子,晚上睡觉啊。”说完,萧彻低头把被子铺好,整理床铺。 “一起睡?” 萧彻停止手下的动作,诧异地看了眼沈时澜,“不然呢?莫非,大师兄你要赶我出去?”说完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双手合十,一脸恳求,“大师兄,你别赶我走啊,我保证不乱动也不踢被子。” 沈时澜:“……”他其实就是不想跟对方睡一张床,而已。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近床铺,看了看身旁的青年,“不赶你走,一起睡吧。” 萧彻立刻谢天谢地,兴奋地扑到床上滚来滚去。 沈时澜:“……”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看见玄衣宫的薛如风跟柳乐安?我想跟他们商量一下秘境的事。” 萧彻想了想,认真道:“薛如风我没见到,但柳乐安应该一直待在房间吧。” 沈时澜:“走,去见柳乐安,也许她知道薛如风去哪了。” “诶?”萧彻愣了一瞬,转眼就见青年拿起佩剑出了房间,立刻下了床,追了上去,“大师兄,你等等我。” “叩叩叩——” 沈时澜轻叩房门,萧彻抱剑靠在一边,很快,房间里传来柳乐安的声音:“什么人?” “是我,沈时澜。”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歇下了,沈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沈时澜皱皱眉,看着房门,目光示意萧彻,萧彻心领神会立刻一掌破开了门,两人一进去,房间里顿时就响起柳乐安尖叫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萧彻抠了抠耳朵,目光疑惑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你不是睡了吗?” 柳乐安神色慌乱了一瞬,接着镇定下来,目光控诉地看着两个人,“我还要问你们呢?怎么能不经主人的允许,就随意闯入,更何况,我还是女子。” 萧彻正要回答,沈时澜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目光深邃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女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两人一间吗?” “她,她出去了。”然后又强行镇定看向沈时澜,面含嘲讽,“想不到青遥派的大弟子竟然这般没有礼数,你可知这样会毁了我的名声!” 沈时澜神色冷漠,语气狂妄,“你?我还看不上。” 接着萧彻补刀,嘲笑对方,“就是,我家大师兄是何种人?就你这种姿色,啧啧,我都看不上。” “你,你们!” 沈时澜:“你若敢乱说,看谁坏谁的名声。” 萧彻:“对哟,我家小师妹第一个不饶你。” 柳乐安:“……” 沈时澜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柳乐安被看得心虚地低下了头,青年轻嗤一声,“萧彻,走吧。” 半夜,月色入梢,夜风阵阵。 “嘭——”某人被狠狠地踹下了床,萧彻懵了懵,抹了抹眼睛,看向床上的人影,“大师兄,你干嘛?” 沈时澜:“自己打地铺,你踢被子还乱动。” 萧彻:“……” #千万不能随便立flag#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千渡:今晚一起睡。 谢晚寻:好啊。 沈时澜:我还是抱着我的被子睡觉吧。 ☆、醉欢楼 而与此同时,谢晚寻房里。 少年缩在床的最里边,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睛紧紧闭着,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心“嘭嘭”地乱跳。 而床上的另一个人,平躺着身体,隐隐有几丝朦胧的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更显肤色如玉,淡色的薄唇微微张开,传出他平缓的呼吸声。 谢晚寻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偷偷捂住自己的胸口,轻轻翻了个身,目光直直地看着青年的侧脸。 系统捂脸:【宿主,请停止你的痴汉行为。】 谢晚寻也捂脸:“侧颜杀啊,太好看了吧!” 系统:【……你该不会打算看一晚上吧。】 谢晚寻:“困了就睡。” 然后第二天早上,谢晚寻眼圈乌黑,一脸萎靡。 系统:【……】 谢千渡:“???” 陆启轩:“!!!” 陆谦:“呵。” 谢千渡一脸奇怪,“阿寻,昨晚没睡好么?”陆启轩凑上前,心里也颇为奇怪,“你昨晚不是跟你哥一起睡得么?怎么会搞成这样?” 谢晚寻摇头,摸了摸脸,“没事,就是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陆启轩拍拍他的肩,一脸无奈,“你哥在你身边,你居然还能做噩梦。” 谢晚寻闻言偷偷看了一眼谢千渡,尴尬地笑了笑,“毕竟是梦嘛,我哥又不是万能的。” “这也说明,谢千渡没有给你安全感呗。” 谢晚寻:大哥,我求你别说了,这么坑兄弟的吗? 陆谦见状,立刻嘲讽:“做噩梦?谢小少爷原来也有怕的东西,不过谢千渡的确不是万能的。” 谢千渡:“没有人是强大的,心中都有恐惧,陆谦,你说这话有点欠妥。” 陆启轩:“哥,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谢晚寻:“阴阳怪气。” 陆谦:“……” 系统:【2333333…】 * 几天后,临近傍晚时分,谢千渡与陆谦去城外巡查,陆启轩说要去找那个女妖修,只有谢晚寻无所事事地待在客栈一楼吃花生米。 谢晚寻剥了个花生,讨好地问系统:“积分任务三是个什么情况,方便透露吗?” 系统无情拒绝:【不方便。】 谢晚寻闻言立刻泄了气,满脸惆怅地趴在桌子上,心想谢千渡究竟会遇到什么危险?都这么久了,任务三还是没个提醒。 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角,“小公子,有位蓝衣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一封信放在了桌边,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谢晚寻亲启”五个字。 谢晚寻抬眼看去,发现是送信的人是客栈里的小二,对方正端着盘子,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少年拿起饭桌上的那封信,仔细辨认了一番,认不出是何人所写,他一脸奇怪地看着小二,“蓝衣公子?对方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小二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闷,“没说名字,不过那位公子,好像是姓沈?对,姓沈。” 沈? 沈时澜?! 谢晚寻眼睛亮了亮,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公子客气了。”说完转身端着盘子上了二楼。 谢晚寻将信封拆开,轻轻展开信纸,笔墨横姿,铁画银钩。 “……” “有的字我不认识,麻烦你翻译一下。^_^” 系统:【好的宿主。】 系统平淡无波,毫无起伏的电子机械音响起: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们隔了多少个秋? 阿云,客套的话我不多说了,地点,醉欢楼。 沈时澜笔。】 谢晚寻:“……说实话,我没听懂他要表达什么。” 系统无奈:【宿主,你欠他一个解释。】 谢晚寻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问系统:“他的意思是让我去醉欢楼解释吗?” 系统:【是的,请宿主早做准备。】 谢晚寻将信收好,放到袖间,“”走吧,开地图。” 系统立刻领会,将去醉欢楼的路线呈现出来。 不久之后,一人一系统就到了“传说中的醉欢楼”,呸,信中的醉欢楼。 谢晚寻走了进去,发现醉欢楼好像有三层楼。 第一层类似于大堂,雕梁画栋,热闹非凡,醉欢楼的客人中饮酒作诗者有之,与美人逗乐取笑也有之。 其中,公子书生,富商巨贾,皇亲国戚,江湖侠客,各自参半吧。 而醉欢楼的美人更是绝色,衣带半解,扶柳之姿,一双满含秋水的眼瞳深深地注视着你,仿佛你就是她的全部,有的女子则白衣飘扬,好似天仙,脸敷白纱,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谢晚寻:“……这是,青楼吧。” 系统:【确定无疑。】 谢晚寻:“卧槽?沈时澜选得什么鬼地方!” 很快一个打扮清丽,肤如凝脂的女子走了过来,对方搭上了谢晚寻的肩,弱若无骨的玉手轻抚少年的侧脸,靠在谢晚寻身上,女子轻笑,“公子,第一次来?奴家从未见过你呢。” 谢晚寻僵着脸喊系统:“啊啊啊系统救命啊!非礼了!” 系统被他惊天动地的喊声吵得厉害,无奈地建议道:【你推开她不就行了吗?】 谢晚寻一脸苦色,身体僵直,“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女子恍若未闻,玉手已经慢慢摸到少年的腰侧,“哎呦,公子的腰可真细,就是不知道在床上会是什么样。” 谢晚寻的耳朵慢慢变红,紧闭着眼睛,欲哭无泪,他真的很纯情的好吗?卧槽,求你别撩了! 他这幅样子引得女子更想过分得挑逗他,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角,未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她掀飞出去,她痛苦地“啊”了一声,整个大堂安静了一瞬。 女子柔软的身体离开,谢晚寻愣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沈时澜饱含怒气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谢晚寻跟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兴奋激动地扑进男人怀里,“啊啊啊,沈时澜,你总算来了,我的天啊,你知道吗?我差点死了!”说完又抱怨道:“还有你选的什么破地方啊,怎么能约在青楼这种地方?!” 沈时澜抱着少年的身体,脸色微微缓和,认错道:“抱歉,阿云,是我的错。”接着目光阴冷地看了女子一眼,面色冷淡,“立刻给我滚。” 那女子被他的目光吓到,脸色苍白地忍不住捂着胸口,身体后退,沈时澜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好了,没事了,我在。” 谢晚寻整个人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毫无异样地抱着男人,慢慢平复心情。 系统很是诧异:【宿主平时看起来没脸没皮,没想到心底纯情得要命。】 谢晚寻:“你还敢说?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要你何用?” 系统:【我已经提议宿主推开她,是你自己不推。】 谢晚寻:“滚?” 醉欢楼的老鸨闻声赶来,看了一眼大堂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眼角一抽,接着在看到沈时澜之后,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神色谄媚,一脸讨好地看着男人:“沈公子,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动这么大的火气?” 谢晚寻察觉到不对劲,想要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沈时澜缓缓松开手,任由对方离开,但在对方退开之时,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 而对方没有挣开,这让他心底升起几分愉悦。 他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脸后怕的女子,声音低沉,“你的人不长眼,动了我的人,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老鸨想都没想,直接迎合着沈时澜,“沈公子,沁霜这丫头任由您处置。” 众人倒吸一口气,惊讶地看着身穿蓝衣,长相俊雅的男子,不约而同地想着此人身份不凡,定是哪个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 沈时澜无情地看着那个叫沁霜的女子,平淡无波的声音对女子的未来做了判定:“她既然这么喜欢勾搭男人,那就让她勾搭个够吧。” 说完不理会众人反应,握着少年的手离开了。 老鸨的眼珠转了一圈,心领神会,不得不感叹沈时澜的心狠,她好似悲悯的目光落在沁霜的身上,“沁霜,谁让你招惹了沈公子,妈妈对不起你了。” 沁霜立刻身体发抖地跪下,想到了男人无情的双眼,她害怕地想去碰老鸨的脚,但被对方给避开了。 沁霜神情悲苦,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妈妈,不要这样,给沁霜一个活路吧,沁霜错了。” 老鸨没有理会,挥了挥手,“动手。” “不要,不要,妈妈求你,沁霜错了,沁霜错了。” 谢晚寻想回头看,沈时澜却将他的头掰回来,声音沙哑,“别看,会脏了你的眼睛,也别听,会污了你的耳朵。” 少年愣住,问对方:“你,那她,她会怎么样?” 沈时澜摇了摇头,目光冷漠,“与你无关,你别管,这件事上你该听我的。” 她不该碰你,现在我真恨不得杀了她,但这样做未免太便宜她了。 谢晚寻皱皱眉,看了一眼冷漠无情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的目光顿了顿,嘴唇轻抿,“沈时澜,你……” 可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截住了话头,“好了,阿云,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你忘了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听到沈时澜的话,谢晚寻果然被转开了注意力,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立刻一脸愧疚地解释道:“对不起,沈时澜,关于名字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 男人握了握他的手,轻笑出声,“去房间说。” 谢晚寻看着不远处的房间,在脑海里喊系统: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系统:【而宿主每次的预感都会很神奇的一一应验。】 谢晚寻:“……乌鸦嘴?” ☆、值不直 沈时澜先行开了门,谢晚寻跟在他身后,很快就看到了房中的景象。 三个气质绝佳的女子在房中款款起舞,衣袂飘飘,还有一个女子跪坐在桌案边弹着琵琶,弦弦掩抑声声思。但令谢晚寻惊讶的是,里面还有两个大约十五六,长相妖媚的少年。 他们中一个正在喂另一个葡萄,少年粉嫩的唇瓣微启,轻轻含住,目光迷离,举手抬足间尽显魅惑妖娆。 谢晚寻:“……”辣眼睛啊。 沈时澜在门口敲了敲,房中的人俱都停止了动作看向二人,“你们继续,声音小点。”说着牵着谢晚寻往房间最里边走去 房间的屏风后还有一个里间,进了里间后,声音的确小了许多,里间的左侧有一张雕花木床,纱帘低垂,正中央还有一桌子的菜和几壶美酒。 沈时澜指了指板凳的位置,“阿云,坐。” 谢晚寻恍惚觉得自己不仅进了青楼还进了南风馆。 他一副完全在梦中的状态,沈时澜无奈地将他按到板凳上,给他往碗里夹菜,“来,吃菜。” 谢晚寻对他这番行为感到奇怪,呆呆地问他:“沈时澜,你这是干什么?” 沈时澜倒了杯酒,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他一脸笑意,“请你喝酒啊,我们不是早就约定过了么,有空一起喝酒。” 谢晚寻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这件事他早就忘了,没想到这么久了对方还记得,可他来此赴约的目的不是解释来道歉的吗? “来,喝酒。”沈时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谢晚寻见状也将那杯酒全部喝光了,感觉喉间火辣辣的,他轻轻咳了咳,脸顿时红了,这反应引来沈时澜一阵轻笑,“阿云,你该不会没喝过酒吧?可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说着他又给谢晚寻倒了一杯。 谢晚寻一脸苦色地再次端起酒杯,小口啜饮,不敢喝太多,接着他问对方:“你不是要我解释吗?今天光喝酒?” 沈时澜接连喝了好几杯,隐隐有了几丝醉意,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少年,说:“来,你给我解释。” 正说着,突然门从外面被人狠狠踹开,传来女子的喊叫:“你们是什么人?我大师兄呢?” “姑娘,我们不知道你的大师兄是谁。” “给我滚开!” 谢晚寻一愣,目光看向屏风的位置,像是想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沈时澜一脸淡然地继续喝酒,仿佛没有听到屏风外的吵闹。 谢晚寻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对方身着蓝衣,此时正抽出佩剑,剑指其中的一个少年,声音冷酷,“说,我大师兄在哪?” 少年吓得后退,再不见刚才的淡然,房中的女子顿时尖叫着抱作一团,只听那女子冷冷一笑,“不说?你们想死?” 房中的几个女子立刻跪下,身体颤抖,“姑娘,我们真的不知道您的大师兄在哪。” 谢晚寻看向旁边还在喝酒的沈时澜,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推推他的胳膊,小声喊他,“沈时澜,好像有人找你。” “什么人?莫非屏风后有人?!” 系统及时提醒:【这女子是道修,耳力过人。】 谢晚寻:“怪不得,我说话那么小声她也能听到。” “没有,姑娘,您听错了。”一个少年像是要拦住她,女子的剑直泛冷光,神色冷漠,“你敢拦我?” “你给我滚开!”她衣袖一挥,将少年翻飞出去,就要往屏风这里来,谢晚寻立刻推身边的男人,沈时澜反应过来,目光深邃地看着身边的少年,嘴角勾起,立刻拽着少年跌跌撞撞地躺倒了床上,床上的纱帘落下。 他压着少年,一手捂着少年的嘴,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点酒气,“嘘,阿云,小声点。” 谢晚寻瞪大眼睛,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系统:【???】 女子很快进了里间,目光落在木桌上的两个酒杯上,她慢慢靠近雕花木床,这时沈时澜的声音传来,“妃雪,你一个女子到这里来不太好。” 洛妃雪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看着床上纱帘后隐隐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声音苦涩,“大师兄,你,你在干什么?” “妃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清楚得好,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洛妃雪大喊,“大师兄,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要到这种地方……故意来羞辱我。” “难道,我还比不过这几个青楼女子吗?” 沈时澜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妃雪,你既然知道我的意思,为什么还来呢?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只是想让你放下罢了。” 洛妃雪自嘲地笑了笑,“放下?我哪能放下,大师兄,从小到大你就是我最敬佩最崇拜的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年以来,我心里对你越来越在意,等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我早已经放不下你了!” “大师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妃雪不乖吗?还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的性格惹你讨厌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哭腔,谢晚寻被男人压在身下,一脸懵逼,他没想到接下来居然会有这样一出大戏。 谢晚寻:“沈时澜的小师妹,洛妃雪?” 系统:【是的,其实对方自小就喜欢沈时澜。】 谢晚寻愣住,“那她为什么……” 系统:【可能是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沈时澜的脸慢慢蹭着少年的脸,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谢晚寻的耳朵顿时就红了个透底,再没心思考虑其他。 男人的目光落在谢晚寻的耳朵上,眼含笑意,但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妃雪,你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你,你适合更好的人。” 洛妃雪身体发抖,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咬了咬下唇,“那你就宁愿跟个青楼女子如此,也不愿看我一眼吗?” 谢晚寻不满:“说谁青楼女子呢?” 系统:你啊。 沈时澜的食指与中指并起,运转灵力点向床上的纱帘,纱帘掀开,床上的景象一览无遗,洛妃雪见状想要捂眼转身,却看到床上的青色衣角和黑靴,一愣,待她看清楚才发现沈时澜压着的那个人,明显是个男子!只是她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但看身形,对方大约十六七的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洛妃雪吃惊地后退,“大师兄,他……” 沈时澜用手捂着少年的嘴唇,目光温柔,“如你所见,我是个断袖。” 谢晚寻:“!!!” 系统:【!!!】 洛妃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温柔的男人,“不会的,大师兄,你一定是骗我的……”话音未落,男人吻上了身下人的唇瓣,谢晚寻闷哼一声。 谢晚寻:“我艸艸艸!沈时澜他干什么呢!” 系统恐慌的机械音响起:【宿主,宿主!是我中毒了吗?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谢晚寻:“……mmp。” 系统:【宿主,你还在吗?】 谢晚寻欲哭无泪:“我在,你只是被关小黑屋了。” 洛妃雪捂着嘴巴,像受到惊吓一样往后退,摇着头一脸的不相信,撞到身后的屏风,脸色悲戚地看了一眼床上接吻的两个人,无法忍受地跑了出去。 沈时澜还在吻着他,慢慢啃咬着少年柔软的唇瓣,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触着少年的眼睛,谢晚寻被他一只手固定住身体,根本动不了。 一吻之后,沈时澜目光深情地看着红着脸的谢晚寻,摸了摸他的脸,“朵朵,你好可爱。” 好可爱,好喜欢。 谢晚寻先是从被吻的羞窘,慢慢变成惊讶,最后是滔天怒火。 朵朵?Md,女的? 操,玩替身???!认错人了吧,这个渣男! 他想要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但无奈动不了,只能目含怒火地看着对方,沈时澜看着他的眼睛,低下头轻轻亲了亲,谢晚寻顿时被他亲地软了腰,脸上染上几丝绯红。 沈时澜见状轻笑一声,再次吻上少年的红唇,轻轻舔·弄,终于顶开了少年的牙齿,主动缠上了对方的舌头,然后轻轻咬了一口,手不停摩挲他的腰迹。 “唔……”谢晚寻被他咬得发痛,目光红红地看着对方,像是在说,你这个混蛋,咬我干什么? 系统恐慌的声音传来:【宿主……你们在做什么?】 谢晚寻有点尴尬地回道:“没做什么。” 系统:【可我看不到你们了,宿主,我有点害怕。】 谢晚寻一愣,听到系统说害怕,立刻清醒过来,他反应过来自己在跟沈时澜亲吻,就忍不住感到羞窘。 在掌心开始慢慢凝聚妖力,不断在对方身下挣扎着,沈时澜一个不注意竟被少年给推开了,谢晚寻见状立刻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系统:“有没有瞬间移动的药丸?快给我!我要用来跑路!” 系统:【没有,只有加快速度的。】 谢晚寻咬牙,“给我兑换一粒,积分随你扣。” 很快,系统叮咚一声,谢晚寻手上多了一粒白色药丸,他立刻吃下,妖力运转,快速跑了出去。 沈时澜愣在床上,看着早已跑得不见人影的门口处,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捂着脸躺在了床上,“呵,值了。”之后又低声自嘲道:“你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呢?明明说过要忍住的啊。” 小狐狸,最后一次了,我允许你的逃离。 下次,绝不准。 此刻谢晚寻速度极快地离开醉欢楼,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声音埋怨:沈时澜那个家伙他居然敢把我当成替身!渣男! 系统一脸好奇:【替身?他做了什么?】 谢晚寻闻言回想起刚才的一切,耳朵红了个彻底,心也“嘭嘭”地乱跳,他目光幽幽:“他,他亲了我……我,我本以为,他真的是个断袖,没想到居然是把我当成其他女人的替身,喝醉了认错人,还朵朵?可爱?我呸呸呸!这个渣男!” 说到最后,谢晚寻骂骂咧咧,开始骂沈时澜,越骂越生气。 系统:【……】你生气的原因竟是这个? 谢晚寻此时又开始怀疑人生,一脸悲痛地控诉沈时澜:“而且,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而他呢?呵呵,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想上我!简直辜负了我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哼,我还专门跑到青楼跟他解释?下次让我见到他,我一定让他给我解释!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朵朵是什么人,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这个混蛋是不是眼瞎啊,我怎么就跟那女人长得像了? 你说是不是,你说话啊。” 系统被他这一堆骂沈时澜的话说得晕头转向,沉默许久才开口:【宿主你先别生气,气大伤身,不过……】系统停了一瞬才开口,【2333想问你一个问题】 【宿主你是gay吗?】 谢晚寻闻言愣住,反应过来一脸生气地反驳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不会弯的!” 系统:【哦,直男?被一个男人吻出反应了,那你可真直。】 谢晚寻:“……” ☆、受伤 系统看着缄默不言的少年,叹了口气。 【你气沈时澜把你当替身,却不是强吻你,那是不是在心里已经开始接纳对方了呢?】 【直男会厌恶同性的亲吻,可你没有。】 谢晚寻:“你的关注点错了吧。”冷漠脸.jpg 系统:【可你明明就是有了反应,为什么不承认?】 明明就是弯了,为什么不承认? 谢晚寻冷笑一声不理它,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道:“我先回客栈了。” 系统:【……】 谢晚寻此时心里乍起乍落,他强行忽略掉那一刻的悸动,平复心情,心想那种事情是不对的,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他由于吃了系统给的药丸,速度极快地回了客栈,等他回到客栈之时,却发现客栈一个人也没有。 他奇怪地上了三楼,诡异的是二楼也空荡荡的,谢晚寻心里不妙,回了他的房间。 谢千渡不在。 “谢千渡呢?” 系统:【叮,积分任务三友情提示,都城的北门附近,谢千渡正与一个鬼修打斗。】 谢晚寻愣住,惊讶道:“这就是他要遇到的危险?” 系统:【是的,请宿主尽快赶到北门附近,解救反派。】谢晚寻一听,拿起床上的佩剑,趁着药丸的药力未尽,着急地御剑飞向北门的位置。 谢晚寻很快到达了城北门口附近,这一路飞来竟没有看见一个人,他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步一脚印地走着。 阵阵冷风刮起,这个季节刮起来的风本来会是解热祛暑,如今只觉全身发冷,他不禁拢紧了袖袍,油纸伞跟竹篓在风中飘荡,透着一股萧索的气息,谢晚寻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感到一阵后怕,他在脑海里喊系统:“谢千渡在哪?位置赶紧报给我。” 系统冷漠的机械音响起:【抱歉宿主,任务三特殊,我已给宿主提示,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谢晚寻闻言急红了眼,他知道自己再跟系统吵闹也无用,如今时间紧急,不能耽误时间,他施了个隐身术,将佩剑抽出注入妖力,目光谨慎地看着周围,向城外走去。 阴冷的风不断刮着谢晚寻的脸,他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地向前走去,心里不断激励着自己,谢千渡还等着他,他不能退缩。 突然一声鹤鸣响彻天际,谢晚寻紧张地看向空中,一把崭新且透着黑色气息的佩剑从头顶飞过,而剑上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对方蒙着黑纱,看不清面容。 对方正御剑向城外的最南边飞去,谢晚寻抿了抿唇,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城外的山林较多,在夜色中,南边的树林更是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感觉,随着越往山林的深处走去,阴冷的气息愈发浓郁,谢晚寻拢紧衣服,心跳个不停,突然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千渡,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谢晚寻:“……”tm又是这样? 很快谢晚寻就听到了谢千渡的声音,对方的说话语气是他向来的风格,声音平淡无波,“你自己知道何必问我?” 谢晚寻:“哈哈哈哈哈他怎么跟沈时澜走一个套路?” 系统:【……】 女人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谢千渡,你现在在我手上任我处置,居然还敢这般狂妄?”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现在就算,我让你和我强行发生关系,你又能如何呢?” 谢千渡仍旧不见一丝慌乱,目光冷淡,“索叶,你这样有意思吗?” 叫索叶的女人轻笑一声,走近谢千渡,用手指捏着谢千渡的下巴,声音魅惑人心,“有意思啊,等你成了我的男人,你就知道有没有意思了。”说完她朝谢千渡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谢千渡冷着脸闭上了眼,等他睁开眼睛之时,已经不复刚才的平静,他目光警告地看着对方,“索叶,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索叶掩唇笑道:“后不后悔,我说了算,再说……”她的手摸向谢千渡的侧脸,一脸迷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朵娇花,我今天晚上采定了。” 谢千渡想要挣扎,却被索叶的手轻易制住,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冷漠的男人,“你的修为已经被我全部封住,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何必浪费力气挣扎呢?”接着她的手开始移向谢千渡的胸口处,一脸娇羞,“不如把力气放在床上,让我好好快活,你说呢?” “滚开。” 索叶轻笑,“一会一起。” 谢晚寻见状,手指紧紧扣着身边的树皮:“卧槽!她,她她居然对我哥图谋不轨?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233,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说到最后谢晚寻已经不把希望放在系统身上了,他本以为又要听到对方公式化的拒绝,没想到系统竟然给他出了主意:【系统商店有一种药丸,可以提升境界和增强修为,但是有时效要求。】 “什么时效要求?” 【只有十分钟。】 谢晚寻眼见索叶正在脱谢千渡衣服,咬咬牙:来,积分兑换。 话语一落,一粒淡黄色的药丸出现在他的手心中,谢晚寻一口吃掉,盘腿坐下,闭眼凝息,开始运转功法。 他在脑海中开始回想潋光剑法和封影剑法,将每一个都招式牢记于心,最后默念一遍炼体和修魂的口诀。 再次施了一个隐匿气息的咒术,拿起佩剑冲索叶攻了过去,打算来个偷袭,也许人都会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索叶很快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瞬间躲开了谢晚寻的攻击。 谢晚寻心神一闪,看了一眼衣衫半解的谢千渡,怒气横生,开始使出潋光剑法第三式:破光噬魂。 漫天剑光带着吞天蚀日的感觉,直向索叶攻去。 索叶挥出佩剑,厉呵道:“何方妖孽在此捣乱?还不给我滚出来!”谢晚寻并没有理她,药丸有时效,他不能浪费时间,想到此开始将妖力集中在掌心,剑光冷然,开始使出封影剑法第五式——封神消影。 对方见状,如同黑墨一样的鬼气开始弥漫,谢晚寻的身影显现,模样被对方看了个正着,索叶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想找死?我成全你!” 谢千渡被禁锢了修为,虽无法出手,但还是看到了正在试练剑法的谢晚寻,他心里一跳,着急地喊道:“阿寻,你快走!”然后开始尝试运转功力突破索叶给他下的封印,他目光直直地看着不远处脸色苍白,但仍然坚持着的少年,咬咬牙,心神凝聚开始突破封印。 谢晚寻没理会,他正在想方设法地使出两本剑法合成的第九式——封光潋影,时间快到了,如果还不解决掉索叶,他跟谢千渡都会栽在这里。 索叶冷笑着,将鬼气集中在掌心,朝谢晚寻攻去,谢千渡见状心急如焚,眼见着谢晚寻就要中招,他开始强行提升妖力冲破封印。 由于强行冲破封印身体受到反噬,谢千渡的嘴角流出几滴血,但他没时间注意,速度如同风一般飞快地扑了上去,发现无法阻止二人,只好以身相挡,很快他受到了索叶的重击,胸口出传来一阵阵的剧痛,止不住喉间的血腥,吐了好几口血。 “哥!”谢晚寻大喊,谢千渡看着少年着急担心的眼睛,突然安心地笑了笑,只要对方安然无恙就好,他想着这句话便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谢晚寻看着谢千渡倒在了他面前,急红了眼,目光杀意毕现,索叶见自己打伤了谢千渡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她是真的有点喜欢他,谢晚寻体内一股热流涌上全身,妖力暴涨,趁着这个档口,终于将修为提升上去,突破了第九式,“封光潋影,破!” 强大的剑气朝索叶铺撒过来,索叶立刻拿剑相挡,却还是被剑气重重击倒在地,口吐鲜血,她正要站起身子,忽然剑光一闪,对方的剑如同利刃一般快速没入胸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处,已经被剑穿透,鲜血直流,衣衫尽被红色的血液染透,像一朵渐渐盛开的莲花,她脚步踉跄地走了几步,抬头便看到了目光冷漠的谢晚寻。 她再次吐了一口血,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谢千渡,也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谢晚寻狠狠地抽出剑,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许久,他眼神飘忽不定,神色也有些恍惚,“她……我,我杀人了吗?” 系统也被对方这一系列的动作惊住了,它没想到,他这个看起来只会耍嘴皮子的宿主居然可以这么厉害,突破极限地跨境界杀了对方,毕竟两者境界差距太大,谢晚寻是刚筑基,而对方却是元婴前期。 谢晚寻的招式不是招招狠辣,招招致命,而是属于一击必杀那种,他今晚真的太惊艳了。 系统来不及想太多,它见谢晚寻有点受刺激,立刻安慰:【宿主,对方是鬼修,不知道她修行此道害了多少人,你完全没必要自责,而且她伤了谢千渡。】说着又提醒道:【宿主,你先去看看谢千渡,我担心他有危险。】 谢晚寻闻言立刻像惊醒了一般,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对,对对,谢千渡,谢千渡,你别出事。” 他将剑插在地上,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谢千渡的方向,他跪在地上看着对方虚弱的面容。 谢千渡双眼紧闭,嘴角流着几丝血迹,胸口处的血也是弥漫一片,他给谢千渡点了几处穴道,防止他流血过多。 谢晚寻撕开自己的衣衫,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将他的里衣脱下,把胸口处简单包扎了一下,神色惶急地问系统:怎么办,233,我该怎么救他?他会不会,他会不会死? 系统见状,非常耐心地安慰道:【宿主你别急,先带谢千渡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里太危险了。我担心还会有其他的鬼修或者妖修前来,如果招惹到魔修跟道修就不好办了,系统商店有药你放心,谢千渡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晚寻听到系统商店有药渐渐放了放心,但他的心仍然跳个不停,他将佩剑收起,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把谢千渡背在了身上,之前他是跟随索叶才来到了这里,此时夜色渐浓,黑色的鬼气弥漫,显然已经找不到回都城客栈的路。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将谢千渡往上托了托,低声呢喃:“谢千渡,你撑住,别出事,千万别。” 我一定会救你的。 ☆、以口渡药 谢晚寻背着谢千渡,让系统给他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山洞。 系统闻言立刻开始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它立刻在谢晚寻脑海里投映出前往山洞的路线。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很快就雷鸣电闪,雨如倾盆洒落,把谢晚寻跟谢千渡浇了个彻底。 谢晚寻快速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将身上的青年男子放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已经滚烫无比,他见谢千渡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微微发抖,担心谢千渡会加重病情和伤势,谢晚寻跟系统再次要了一颗加快速度的药丸,运转妖力,在不停地飞奔下,终于找到了系统所说的山洞。 山洞里很黑,他看不清洞里的景象,问系统:“这山洞里没有什么动物野兽吧?” 系统:【宿主请放心,我找的是安全的山洞。】 谢晚寻松了口气,他把谢千渡放下,一只手吃力地扶着对方,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很快就看清了洞中的景象,山洞里有点阴冷,还有不断滴落的雨水,不过里侧还有些干燥的草垛和木柴,他把谢千渡轻轻放到草垛上,然后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盖在他的身上。 再次给谢千渡擦了擦脸,他将木柴挪到草垛的附近,把火烧得很旺,他添了几根木柴,发觉山洞里暖和了不少。 谢晚寻:“救谢千渡需要什么药?” 系统:【极速治疗丹一颗,固源愈体丹一颗。】 谢晚寻沉默了一瞬:“这两颗丹药一听就很贵吧,我的积分,还够吗?” 系统:【够的,扣除之后还余100积分。】 谢晚寻闻言有些惊讶,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他的手心里便出现了一颗蓝色的药丸和一颗白色珠子。 系统见状立刻解释:【蓝色药丸是救命用的,白色珠子你需要用妖力激发药性来给谢千渡治伤。】 谢晚寻点点头,走近谢千渡,打算掰开他的嘴,喂他药丸。 他轻轻一笑,低语道,“谢千渡,风水轮流转。” 该轮到我喂你药了。 他开始掰对方的下颌,却发现对方的嘴巴纹丝不动,心想难道是我掰得不够用力? 可无论他怎么掰,对方依然是之前那个样子,更坑的是,谢千渡的嘴角竟然开始流出血丝。 谢晚寻不敢相信地问系统:“……该不会是我搞得吧?” 系统也无奈:【不是,宿主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谢千渡现在是毒伤复发。】 谢晚寻一愣,忍不住大喊道:“中毒?他怎么还中毒了?!”接着他又去仔细观察谢千渡的脸色,发现跟之前一样,只是很苍白,不敢置信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中毒呢?”然后求证般地问系统:“他是不是之前中了毒?” 系统解释道:【不是的,谢千渡在救你之前被鬼修索叶暗害封了修为,对方在强行冲破封印之时,受到了反噬。那个封印咒一旦被受方强行解开,就会受到施咒者的诅咒,而索叶的诅咒就是让谢千渡中她的无香骨毒。】 【无香骨毒,是索叶最擅长的一种毒。】 少年困惑的脸变得有些愧疚和自责,他低下头不敢看谢千渡闭着双眼的侧脸,眼睛里滚动着泪花:“原来竟然是因为我……” 系统见状心情也有些低落,但它还是安慰道:【宿主不要自责,谢千渡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请宿主尽快给他吃极速治疗丹。】 谢晚寻擦了擦眼泪,看着谢千渡越发苍白的脸,有些着急,“可是我掰不开他的嘴,没法喂药,你说怎么办?” 系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以口渡药。】 “什么?!”他反应过来之后,目光躲闪,说话也有些结巴,“你这,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系统:【宿主,你耳朵红了。】然后趁着谢晚寻发飙之前,立刻道:【这个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谢千渡如今危在旦夕,你还顾及什么面子?况且……】 【他是为了你才落到如此田地的。】 谢晚寻闻言愣住,他紧紧握着谢千渡的手,目光深深地看着青年苍白的侧脸,心里种种情绪不断翻滚。 他是为了我,为了我才会落到如此田地。 别再多想了,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行不是吗? 况且,这又不是多大的牺牲。 我是为了救他才亲他的,对,就是这样。 他下定决心,将蓝色药丸含在口中,轻轻俯下身子亲吻住谢千渡淡色的薄唇,很奇怪的感觉,又软又冷。他试探性地舔了一下,感觉身下一股电流涌上全身。 系统:【宿主,我又看不到了,你好了吗?】 谢晚寻:“他还是不张嘴。” 系统沉默,然后又道:【沈时澜怎么亲得你张了嘴,你就怎么亲谢千渡。】 谢晚寻的脸顿时爆红,“你你你,你的节操呢?” 系统叹气,有些无奈:【宿主,谢千渡的命就握在你手里呢,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关心什么节操?】 谢晚寻咬咬牙心想也是,开始尝试咬谢千渡的嘴唇,或者稍微□□,像猫一样舔着他的唇瓣,谢千渡被他又咬又舔地皱皱眉,手指微微蜷缩,睫毛颤动,好像是有了反应,可惜谢晚寻此时闭着眼没有看到。 在谢晚寻不断的努力下,终于让谢千渡张开了嘴,他立刻将药丸顶进去,正要退出,突然谢千渡动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少年,谢晚寻还来不及惊愕,对方的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按了回去,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腰侧。 谢晚寻被他摸得软了腰,无力地趴在他身上。 而谢千渡的舌头已经主动缠上少年的舌尖,然后轻咬一口,再次与他纠缠,谢晚寻的耳朵红了个彻底,羞耻地承受着对方的亲吻。 此时系统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宿主,还没好吗?】 谢晚寻觉得自己此时要没脸见人了,“好了。” 系统疑问:【那我……怎么还在小黑屋里?】 谢晚寻:“……” 系统秒懂,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不,不会吧。】 谢晚寻:“……” 系统:【宿主,别亲了,先把固源愈体丹给……反派使用。】 谢晚寻终于被这句话说得清醒了,他想起谢千渡跟沈时澜一样爱咬他的舌尖,立刻心存恶念地报复性地咬了对方一口。 谢千渡被他咬得有些吃痛地往后退,谢晚寻立刻脱离了刚才的牢笼,速度极快地将谢千渡打晕,把他扶好靠在石壁上,他强行克制住刚才的欲望,盘腿坐下,将妖力凝聚在掌心,然后缓慢地注入白色珠子。 珠子开始发出亮光,不停旋转,谢晚寻心中一喜,闭上眼睛开始默念锻体炼魂的口诀。 很快,谢千渡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珠子已经被对方全部吸收,谢晚寻放了心,扶着青年的身体平放在草垛上,看着谢千渡红肿的嘴唇,想起刚才的亲吻,不禁又红了脸。 系统:【叮,积分任务三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积分任务,奖励宿主获得1000积分。】 谢晚寻没有注意系统的提示声,他盯着谢千渡的脸默默想着,谢千渡是“谢晚寻”的哥哥,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多年养育肯定也有兄弟之情了,而且之前的自己一直把对方当做亲人看待,如今发生这种事,以后…… 况且他警告过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子的。 谢晚寻:“有没有可以让人忘记某件事的药。” 系统:【好像有,宿主你要干什么?】 谢晚寻没有回答,又问道:“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系统:【1100积分。】 谢晚寻一愣,才意识到可能是刚刚完成任务三的原因,他对系统喊道:“给我兑换。” 系统:【叮,扣除80积分,获得忘忧水一瓶。】 谢晚寻拿着药瓶,走到谢千渡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对方要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心里竟然有些悲伤和不舍。 他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为了你们以后还能如常,别自私。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吻了吻谢千渡的唇,对方慢慢张开了嘴,谢晚寻见状心中好笑,他抿了抿唇,把对方扶起,慢慢将忘忧水倒入。 他看着瓶中还有剩余的忘忧水,怔愣了一会,问系统:“这忘忧水需要全部喝光吗?” 系统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他有些理解谢晚寻的做法,而听到他问自己这个问题,它也明白对方想问的是什么。 忘忧水的确不用全部喝光,但是跟喝了多少有关,如今谢晚寻给谢千渡喝了小半瓶多,系统也无法保证谢千渡能忘掉多少,或者忘掉什么。 系统又仔细考虑一番才开口:【不用。】 宿主,这个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谢晚寻沉默了,他看着手中的忘忧水,目光又落在了谢千渡闭着双眼的脸上,他最终纠结地咬了咬牙,还是将药瓶摔碎了,忘忧水洒了一地。 系统商店的物品无法存留在任务世界,因此忘忧水一落地便消失不见,连带着药瓶也消散的干净。 谢千渡,你忘了,对你我都好。 而我忘了,却是那么的舍不得。 谢千渡……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宿主,好像有点动心。】 沈时澜:我是第一个亲阿云的人。 谢千渡:呵,但阿寻是主动亲我的。 谢晚寻:这个能否别攀比? 沈时澜&谢千渡:不能。 看到在这章有小天使不明白谢晚寻的做法,感觉稀里糊涂的,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谢晚寻给谢千渡喝忘忧水的原因: 谢晚寻在现代是个孤儿,渴望亲情的陪伴,孤单二十多年,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也没有爱情,就是这么悲催的人却强行养成了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他。 等他穿越到书中之后变成谢晚寻,一听谢千渡是他的哥哥,自然欣喜无比,非常在乎谢千渡这个唯一的亲人,长久以来,他一直把对方当哥哥,当发现自己跟谢千渡亲吻之后,他怕这得之不易的亲情破裂,更何况,在他看来,谢千渡也是把他当弟弟,他不能毁了这段感情,也不想失去这个家人。 而且小受由于现代的遭遇,有点排斥跟男人的亲密接触,(小剧透)他感觉到对谢千渡有一点心动,但是并不明确,跟男人的爱情他更是不敢相信。 所以才会跟系统要忘忧水,想让谢千渡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 废话太多了,但是还是希望能帮助到各位看文的小可爱。mua—— ☆、伪君子 而一刻钟前的都城云来客栈。 客栈一楼,妖修与道修两方剑拔弩张,陆谦看着坐在不远处闲适的沈时澜,心生忌惮。 他再次看了一眼为首的男修薛如风,嘲讽道:“我说了,你们的人不见了与我们无关,不要急了乱咬人。” 玄衣宫的弟子顿时把佩剑抽出,想要对陆谦动手,陆谦身后也传出同样的响声,薛如风见状笑了笑,“可证据呢?” 陆谦微微眯眼,声音狂妄,“证据?老子就是证据。”说着他手速如电地抓住薛如风的衣领,冷着脸,“不要自找麻烦,乱给我们泼脏水。” “薛师兄!”身后响起柳乐安着急的声音,以及玄衣宫弟子的喊声。 薛如风立刻安慰道:“不必担心,柳师妹,我无事。” 陆谦嗤笑一声,陆启轩则吃着花生,时不时看外面一眼。 柳乐安闻言着急地看向旁边的沈时澜,“沈师兄,你,我们是一起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谦听到,看向蓝衣修士,沈时澜淡定地起了身,看了一眼陆谦跟薛如风,一脸淡然,“这位公子,你先放下他,我们有话好好谈。” 陆谦到底是忌惮着沈时澜,不敢乱造次,他将薛如风狠狠推出去,后退几步,沈时澜立刻接过薛如风的双肩,将他扶好。 “我回来的晚,薛师弟,柳师妹,你们为何认为是他们劫走了你们玄衣宫的弟子?” 柳乐安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陆谦,“因为我在齐烟的房间发现了妖气,这家客栈就你们,不是你们又是谁?” 陆启轩闻言起身,笑着看向柳乐安,“你这女修好生可笑,愚蠢不堪,想要害你们,我门何必选同一家客栈,那岂不是更惹人怀疑?”说完他打开折扇,笑得没边,“其余我就不解释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更何况你们这群道修最爱乱冤枉人。” “你!” “我?我怎么了?” “好了,阿轩,退下。”陆谦把嬉皮笑脸的陆启轩拉到身后,看向沈时澜,“你如何看?” “我知道,凶手不是你们。”正说着,他速度极快地抽出佩剑,直取柳乐安的喉咙,柳乐安一惊,往身后退去。 众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薛如风立刻加入战圈,挡在柳乐安身前,有些着急,“沈师兄,你要做什么?” 沈时澜直视着薛如风身后的柳乐安,摩挲一下手中的惊澜剑,笑容肆意,“薛师弟,我要除恶你为何挡我?” “除恶?柳师妹她怎么会是恶?” 陆谦跟陆启轩被这一阵仗搞得也有些发蒙,沈时澜见状,将佩剑收回,后退一步,“既然薛师弟要信这个妖女,那我便不管了。” 柳乐安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一勾,立刻委屈地看着沈时澜,“沈师兄,你不能污蔑我啊,前几日你跟萧彻进我房间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众人一惊,看向站在空地处的沈时澜,萧彻也享受到了同等待遇,他不满地看着柳乐安,语含嘲讽,“喂,你说的什么话,想要污蔑我们就换一个好点的理由啊,我们大师兄是怎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物,又哪能看得上你。” 沈时澜没有表示,任由萧彻胡说。 柳乐安:“就算沈时澜看不上我又怎样?我一个女子被你们随意进了房间,要我的脸往哪放?” “哟,这是怪我们咯?这件事我跟我们大师兄可是为你保密着,是你自己宣扬出去的,怎么,想坏了名声逼我们大师兄娶你?” “你!” 洛妃雪走出人群,早已不见之前的悲伤脆弱,她冷漠地看着柳乐安,“你这女人胆子不小,敢污蔑我大师兄,找死。”说着佩剑出鞘就要动手,沈时澜立刻阻止了她的动作,警告道:“妃雪,别闹。” “我没闹。”洛妃雪挣脱沈时澜的桎梏,指着柳乐安生气地喊道,“她都这样污蔑你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这女人说谎真是脸红气不喘的,不要脸!” 柳乐安被她说得看起来有些羞耻,然后看向洛妃雪,“我怎么说谎了?沈时澜明明就是跟萧彻不经我的允许进了我的房间。” 洛妃雪大笑,喊道:“进了你的房间又如何?他们可曾对你做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没做什么?你们把沈时澜当神仙啊?坐怀不乱柳下惠,真君子?虚伪!” 洛妃雪被柳乐安这一席话惊得动了怒,她没想到对方真的能够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 众人也是被这番言论刺激着了,诧异地看着柳乐安跟洛妃雪,目光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沈时澜,而对方毫无反应,神色平淡。 陆谦跟陆启轩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出大戏。 洛妃雪剑光闪现,沈时澜感到不妙,就要阻止洛妃雪的动作,避免对方又要干出什么事,可还未有动作,对方却早已飞到薛如风跟柳乐安面前,目光逼视着她,“我奉劝你,留点面子给自己,别让我把话说得太难听。” “洛师妹,你这话未免过分了吧,你说说,沈时澜跟我怎么就不能……” “妃雪!” 听到沈时澜的喊声,洛妃雪咬了咬下唇,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柳乐安,“你这女人怎么能如此不要脸?这样坏我大师兄名声,我大师兄喜欢男子,如何与你欢好?!” 柳乐安:“……” 沈时澜:“……”我怎么有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 萧彻&薛如风:“……” 青遥派弟子&玄衣宫弟子:“……” 陆谦表示早就知道了,陆启轩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沈时澜,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诡异想法,小声问陆谦,“哥,他该不会就是……” 陆谦立刻懂了自家弟弟的意思,他点点头,心里有点高兴地说道:“他就是谢晚寻的情郎。” 陆启轩:“……”这么准的吗? 即使他们压低了声音,但他们两人的这一小段对话还是被众人听了个正着。 沈时澜表示很愉悦,但情郎这个词未免上不了台面,没法将就。 众人:“!!!” 他们见沈时澜并没有否认,都一脸惊诧,本以为是造谣,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喜欢男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现在的朝代男风并不盛行,哪怕是他们修·真界,男道侣也极为少见,看来沈时澜是断袖这件事的确属实。 在场众人里的有心人开始想陆谦口中的谢晚寻是哪路人物,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沈时澜是个断袖,如此便是遇了这个谢晚寻,才会有龙阳之好。 陆谦两人很快被所有目光包围,陆启轩看了一眼沈时澜,心想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用处。 “好了,话题不要偏了。”薛如风是唯一受了如此刺激还能正常的一个人,他冷静地看向沈时澜,“沈师兄,你之前说柳师妹是恶可有证据?” “有的,自然有的。”说着他再次抽出惊澜剑,指着薛如风跟柳乐安,轻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也规劝薛师弟一句,女人最不可信,尤其是歹毒的女人。” 薛如风知道他口中的“歹毒女人”暗指柳乐安,心里不禁有了点疑惑和动摇。 可如今自己被沈时澜的那把佩剑指着胸口,薛如风感觉浑身不舒服,他正要换一个位置,就立刻被柳乐安紧紧抓住了袖袍,楚楚可怜,“薛师兄……你也不信我吗?” 他心里一软,心想柳师妹性格温柔,平时也是爱帮助同门弟子,怎么会是歹毒的女人? “沈师兄,拿出证据来,否则你这是污蔑柳师妹。” 沈时澜看着薛如风坚定地站在柳乐安面前的样子,心想这玄衣宫如何,与他何干?他是青遥派的大师兄,可不是玄衣宫的大师兄。 想通后,他勾勾唇角,再次退后几步,“好自为之。” 柳乐安却不放过他,她见沈时澜有退却的想法,以为对方根本没有证据,只是胡乱猜测。 她心中一喜,狠狠地掐了掐腰迹,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沈师兄,你这样坏我的名声,就想如此轻易地离开吗?” “呵,不然,你还要跟我动手?”话毕,惊澜剑迅如闪电,剑指客栈房顶,喊道:“雷霆万钧!” 沈时澜是变异雷灵根,天赋卓绝,果然话语一落,天空顿时变得阴暗,雷鸣阵阵,外面很快响起雨滴落的声音,此时一串电流从房顶降落,被佩剑吸收,惊澜剑发出霹雳啪啦的电击声,四周萦绕着闪烁的电光,他看着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柳乐安,笑道:“试试?” 柳乐安害怕地躲在薛如风身后,不敢看笑得一脸放肆的沈时澜,“薛师兄……” “沈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青遥派与玄衣宫为敌?” 沈时澜依然笑着,随意地看了一眼薛如风,“薛师弟,我不代表青遥派,你也不代表玄衣宫,但是我保证,无论你们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绝不会插手。” “沈师兄,你!” 薛如风心中焦急,离开门派之前,他师尊教导叮嘱他的话还铭记在心。 * 玄冥:“如风,此次前往秘境,你一定要跟沈时澜同行。” “师尊,为何?” 玄冥摸了摸胡子,一脸感慨,“沈时澜的惊澜剑法惊才绝艳,也是青遥派唯一可以熟练掌握和控制千禁符的弟子,他天赋极高,二十岁便修得金丹,资质更是几百年出不来一个的变异雷灵根……” 还未说完,薛如风打断道:“师尊,弟子知晓这些,可那又怎么样?如风也不是很差。” 完全没有必要攀附对方。 玄冥见状心里了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可不仅是资质天赋的问题,如风,我知道你有好胜心,此次秘境凶险,但更可怕的是人心,如果不能跟沈时澜为友,那就千万不能为敌。” 薛如风感到奇怪,想起沈时澜的模样和传闻,问道:“可师尊,弟子听说沈时澜尊师重道,不骄不躁,是个君子,他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我虽不了解他,但对方作为青遥派首席大弟子,城府心计绝不能少,况且他的师尊,谁能惹得起?” 薛如风一愣,想起那个白发少年,心里一凉,他点点头朝对方拱手,“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定会谨记于心。” * 如今他这是要跟沈时澜为敌了吗? 他的思绪转向身后的女子,柳师妹,真的是恶吗? ☆、女妖修 沈时澜与他虽不是同门,但是对方名声在外,端的是君子之风,不可能会骗他,更何况,沈时澜是青遥派的首席大弟子,是青遥派的门面,对方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陷门派于不义,陷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对方骗自己的概率很低。 至于洛妃雪等人说沈时澜是断袖这个说法,薛如风其实只信了七分,毕竟这些年从未传出沈时澜是断袖这种说法,但他不敢乱下定论,如果对方是正好遇到了呢。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沈时澜不是断袖,如萧彻所言,以沈时澜的地位和样貌根本看不上柳乐安,对方也配不上他。 那为何沈时澜要如此为难一个女修,莫非…… 薛如风心里疑窦顿生,对身后人多少有了些防备,他看着沈时澜,上前一步说道:“沈师兄,你之前说柳师妹是恶,怎么也该给在场的众人一个解释吧,毕竟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坏了名声,对大师兄你也不好。。” 沈时澜已经把剑插回剑鞘,他看出薛如风眼底的求知欲和疑惑,心想这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真要我说?” 萧彻也凑过来,看着柳乐安说道:“大师兄,你就说吧,我就是见不得一些人污蔑你,坏你名声。” 柳乐安:“萧师弟,你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你这是对我有偏见。” “过分?哪里喔?我怎么看不到?”他话语一落,青遥派的弟子顿时笑出了声,洛妃雪尤甚,就连玄衣宫弟子的嘴角都微微勾起,脸上带着笑意。 “至于偏见,的确有啊,谁让你污蔑我大师兄。” “你!”柳乐安气急,想要动手,却被薛如风握住了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柳师妹,不要冲动。” “薛师兄……”柳乐安一脸委屈地看着薛如风,眼底的怨恨和歹毒很快被她掩饰住,但还是没有逃过沈时澜的眼睛。 “柳师妹,你先等沈师兄说完。” 柳乐安闻言有些不满,“凭什么?薛师兄,干嘛这么捧着他,你难道怕得罪他吗?” “够了!”薛如风厉声喝止了对方的话,他眼睛里的阴霾一闪而过,沈时澜是他们这一辈的天才,备受瞩目和赞扬,他的确比不过沈时澜,又怕得罪对方,但又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管不住自己的嘴是吗?”沈时澜平静的声音传来,柳乐安心里感到有点不妙,青年话语一落顿时从指尖闪现两张黄色符篆,朝女子袭去。 一张符篆瞬间堵住了柳乐安的嘴,对方怎么都揭不下来,急得柳乐安直跺脚,接着另一张符篆就禁锢了对方的脚。 “哈哈哈,活该!”萧彻哈哈大笑,“话那么多,就该让你尝尝千禁符的滋味!” 此时看到千禁符手心冒汗的陆谦:“……” 陆启轩眼睛放亮,情不自禁地凑到萧彻跟前,问道:“你们这千禁符就是封住别人嘴的吗?” 萧彻:“……”他忽略心里的异样,轻咳一声,也不避讳对方,直言道:“千禁符,不仅如此,还能助人逃命,禁锢行踪等。” 陆启轩闻言,眼睛更亮了,闪得萧彻有点眼花。 陆谦看着自己这个跑到敌方阵营的弟弟,心想真是遭罪,但他看着沈时澜的背影沉思片刻,还是没有开口。 “沈师兄,可以说了么?”薛如风的话把大家的重心再次转移到“柳乐安是恶”这件事上。 沈时澜点头,看着薛如风道:“前几日,我与萧彻为了秘境此事要找薛师弟商量,可惜你不在。我听说柳师妹与你青梅竹马,关系极好,我们便去了师妹的房间。”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心想原来如此,看着柳乐安的目光愈发不善,却也不敢说话,众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到蓝衣修士身上。 “但是,在我跟萧彻敲门前,对方却借口说她已经歇下了。”他目光犀利地看着不断摇头否认的女子,冷笑道:“难道不是么?可是谁晚上睡觉不吹灭烛火?”说完他摇了摇手指,笑道:“可别跟我讲,你怕黑,我可听说‘柳乐安’不怕黑。” “所以我想,此事必有蹊跷。” 薛如风心里一惊,他此时听到这里也对身后之人产生了怀疑,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可是把后背交给对方了,想到这里他就一脸懊悔,接着他目光希冀地看向沈时澜,希望对方能够解救一下自己。 沈时澜接受到对方的眼神,心里哂笑,面上却毫无异色,继续说道:“再说我跟萧彻进去之后,见到你果然没有睡觉,我们问话时你的目光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甚至假意拿名声这种东西来威胁我们,可惜失败了。” “然后,我就发现,你房间应该存在的另一个女子没了踪影,没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叫齐烟的女修,你当时说她有事出去了。” “但是我听玄衣宫弟子说过,薛师弟当时下过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客栈,而跟齐烟关系较好的几个女修都知道,……”说着他看了一眼薛如风,目光平静,“齐烟喜欢薛师弟,所以他的话齐烟向来会听,所以她不可能出去。” 众人听到此处,心里明了,看着“柳乐安”一脸怀疑,戒备地后退几步,抽出佩剑指着对方,沈时澜见状,一脸淡然,继续说道:“那她便是待在客栈的,可当时的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之前还说了谎,如此,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了。” 说完沈时澜从袖间取出一串铃铛,“这是追魂索引,铃铛在平时黯淡无光,只有碰到所找之人的气息才会亮起。” 他并起双指,默念:“追魂——齐烟。”铃铛顿时发出“铃铃铃”的响声,发出耀眼的光芒。 柳乐安此时的目光早已惶恐不安,看着沈时澜一脸笑意地拿着铃铛朝她靠近,想要后退,却想起她的脚早已被千禁符封住,根本动不了。 她看向薛如风,想解释却说不出话,她咬咬下唇,手指打着颤,开始运转体内的妖力,冲破千禁符。 沈时澜见千禁符飘动,心知对方正在冲破千禁符,立刻将铃铛收起,抽出惊澜剑,喊道:“大家后退,对方的境界要在筑基巅峰!” 玄衣宫的弟子都知道柳乐安的境界根本不在筑基巅峰,如此想来,此女肯定不是柳乐安本人,皆都惊恐地后退,看着正努力冲破封印的女子,女子此时妖气横生,绝非凡人! 比起玄衣宫弟子的表现,青遥派弟子要稳重一些,冷静地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信任地看着沈时澜。 沈时澜见众人退散,立即身如闪电一般朝女子攻去,女子此刻也冲破了千禁符,手心瞬间变幻出一根妖气环绕的黑色妖鞭同沈时澜交手。 低于筑基巅峰的弟子纷纷后退,目光警惕地看着同沈时澜交手的女子,顿时空旷的客栈一楼响起打斗的声音,凳子桌子被毁的七零八落,起落间,尘土飞扬。 薛如风早已经迅速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朝正在打斗的沈时澜拱手道谢:“多谢沈师兄。” 萧彻不满地看着对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薛师兄,你口头上谢谢有什么用,去帮我大师兄啊。” 薛如风神色尴尬,立刻点头,抽出自己的佩剑,“好,我这就去。” 洛妃雪看着薛如风冷笑一声,目光转移到沈时澜身上,朝对方喊道:“大师兄,这妖女害人性命,坏你名声,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那女子渐渐显现出了原貌,对方穿着黑色纱衣,身段玲珑有致,面相妖媚动人,她目光暧昧地看着俊雅的男子,似诱惑般看了对方一眼,“阿澜——” 沈时澜愣住,接着便剑锋凌厉地刺向女妖修,一脸恶寒,“阿澜?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阿云都没这般叫过,何时轮得到你? 不过下次有机会,哼,那小东西必须这么喊我。 心里想象美好,面上却还是一派冷漠的神色,他忽然将佩剑扔向空中,手中聚集灵力,一掌拍向女子胸口,“给我滚远点。” 女子正为他突然把佩剑扔向空中愣神,就被对方狠狠拍出了客栈,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沈时澜拍拍手,接住惊澜剑,淡淡说道:“别给掌柜打坏了桌凳,要赔钱的。” 说完他再次对女子施了千禁符,绕了一圈,如同当时对陆谦那样。 众人看着已经坏了的板凳桌椅,“……” 外面大雨倾盆,薛如风见状,找弟子要了把伞出了客栈,看着捂着胸口不断咳血,身上淋湿的的黑衣女子,问道:“柳师妹跟齐师妹去哪了?” 女子讽刺地笑了笑,“呵呵,当然是被我,杀了啊。”说完她又仰天大笑,“哈哈哈,捉住我又怎样,那两人还不是死了?你们晚了!” 她满含嘲笑的目光落在薛如风身后的那群弟子身上,“呵,玄衣宫的人果然都是废物,居然要依靠沈时澜跟青遥派的弟子才能捉住我……”说着她呸了一口血,脸色变得苍白,但还是笑道:“哈哈,一群废物,白痴。” 沈时澜站在客栈门口,目光平静无波,指尖再次出现的符篆点向女子,对方再次被堵上了嘴。 “呜呜呜……”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看似冷静的薛如风身上,“她既然害得是你们玄衣宫弟子,这女妖修便交给你们玄衣宫处置吧。”说完他转身进了客栈,目光示意萧彻跟洛妃雪,两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陆谦此时看着这一场闹剧,心底嘲笑,却不想正好跟沈时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陆谦:“……” 沈时澜没再看他,拿着佩剑上了二楼,不忘吩咐道:“萧彻,跟掌柜商量一下怎么赔钱,价格多少对方定。” “是,大师兄。” “哦,还有,你们这几日小心,以后出行,两人一起。” 青遥派弟子立刻低头领命,“是,大师兄。” 而此刻薛如风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黑衣女子,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柳乐安跟齐烟。 柳乐安巧笑嫣然的模样,在脑海里不断浮现,他那自小乖巧懂事的柳师妹死了。 想到此处,他看着女子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子闻言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眼睛里仍有笑意。 薛如风见状,深吸一口气,朝后吩咐道,“通知洛师叔,告诉他今日发生的一切。” “是。” 玄衣宫弟子下去安排,他执伞走近女子,蹲在她面前,伞面倾斜,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废物?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们手中,还敢口出狂言?” “呵呵。”女子轻笑,接着看着薛如风,目光如炬,“还说自己不是废物?那你还靠沈时澜?” “我是不如沈时澜,但由不得你多嘴。” 说着说着,他的眼眸开始变得冰冷无情,唇边勾起一抹笑,“你害我柳师妹,掌门师伯不会放过你的,好自为之。”说完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脸,恢复到之前的表情。 仿佛刚才的模样和话语是对方的错觉,女子怔住,没有害怕,只是看着神色平淡的男子,心底苦涩。 罢了,本就不可能,是你自己想要的太多。 死便死,为了这几日,不后悔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只有我能叫 玄衣宫的弟子很快找来了薛如风口中的“洛师叔”,洛师叔用捆灵索绑住那女妖修,派人将对方带回玄衣宫,让掌门处置。 事情解决后,洛师叔吩咐了几句,薛如风便带着身后的七名弟子回了客栈二楼。 陆谦看了一出好戏,也洗清了他的“冤屈”,心情好了不少,闲适地看着窗外的雨,陆启轩却愁眉苦脸地一直往外看,时不时来回踱步,拍拍额头,晃得陆谦头晕眼花。 他看着自己这个根本安静不下来的弟弟,无奈地问道:“你又怎么了?转来转去的,可有什么烦心事?” 陆启轩闻言,嘴边先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然后很快垮下脸色,一脸愁苦的模样,“阿寻……跟他哥怎么还不回来?哥,你知道么?”说完偷偷看一眼陆谦的神色,见对方神色平静,才放了心。 还好,没生气。 陆谦虽没生气,却也没有回答他,直接毫不留情地转身,看样子是要上三楼,回房休息,陆启轩见状立刻拽住对方的袍袖,可怜兮兮地说道:“哥,你就告诉我吧,先别急着回房啊。” 陆谦冷笑一声,看着他,“你怎么事事把他挂在嘴边?” 陆启轩表示很冤枉,“哪有?哥,你这误会大了。” “误会?你敢说你找我除了他还有别的事?” 听着陆谦的质问,陆启轩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陆谦看他这样,恨铁不成钢地怒骂他:“阿轩,你是不是一天不见他就心里痒痒?”然后又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你该不会也喜欢上他了吧?” 陆启轩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他喜欢的可是女子,他不满地看着对方,“哥,你怎么又胡说,我跟阿寻是清清白白的兄弟情,我只是作为一个好兄弟担心他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怀疑我?” “是么?”陆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怪我怀疑你?那你就别做一些惹人怀疑的事情啊。”陆启轩咽了咽口水,仍旧紧紧拽着对方的袍袖不松手,“哥,你告诉我一声阿寻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谦见陆启轩毫无所动,只好叹了口气道:“谢千渡去城外巡查,谢晚寻本来是待在客栈的,谁知道去哪了?”说着拽自己的袍袖,“你先放开我,我根本不知道。” 陆启轩失望地松开了手,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外面愈下愈大的雨,皱眉问陆谦,“哥,你说,阿寻不会出事吧?” 陆谦:“他能出什么事?” “阿云怎么了?” 听到楼上传来熟悉嗓音,陆谦无奈叹气,怎么把这人给引下来了,一个接一个的。 陆启轩看着站在楼道边的青年,问他:“阿云是谁?” 陆谦:“……” 沈时澜:“就是你口中的阿寻。” 陆启轩听到青年的话感到奇怪,目光转移到陆谦身上,问道:“阿寻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名字,我怎么不知道?乳名吗?” 陆谦一脸心塞:“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沈时澜则轻笑出声,目光温柔,“因为这个称呼只允许我叫。” “是吗?” “自然,我没必要骗你。” 陆启轩撇嘴,低语道:“还不如叫阿寻。” “对了,你们刚才说阿云怎么了?” 空荡荡的客栈一楼寂静无声。 陆谦缄口不言,是因为他不想跟对方还有谢晚寻再有所牵扯,可偏偏陆启轩非要掺和进去,怎么劝都不听。 而陆启轩是不想理对方,他埋怨沈时澜把他兄弟变成了断袖,心想自己还没跟对方算账呢,凭什么告诉他。 只不过,好像打不过啊……看起来有点厉害。 青遥派首席大弟子?变异雷灵根?金丹中期? 千禁符、惊澜剑。 打不过。 “嗯?怎么不说话?”沈时澜没听到回答,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陆启轩身上,“看你这么关心阿云,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陆启轩心想也是,他眼眸深邃,仔细考虑了一番才开口,“阿寻不见了,我已经一整天没见过他了。” “阿轩,你胡说什么?谢晚寻只是出去走走,说什么不见了?”陆谦说完将陆启轩往自己身后拽去,看着已经拧眉的沈时澜,心里忐忑,“这位公子,我们不知道谢晚寻去哪了,所以不必问我们。” 沈时澜抱着剑看着二人,“不知道?骗谁呢?”他微微眯眼看着陆谦,“阿寻今日傍晚没有回来?说实话。” 陆谦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心想经那次之后,沈时澜真得成了他的克星,他想到此处有些烦闷,撇开烦乱的思绪,摇摇头,“我们把他留在客栈了。”说着又补充道:“我们都有要事在身,他修为浅薄,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沈时澜抿了抿唇,难道是他的原因吗? 因为他亲了对方,所以阿云才不敢回客栈,不敢见他,可外面雨那么大,他能去哪? 会不会有危险,今日客栈这么多人都能混进妖修,还被对方耍得团团转,难保别处不会有什么妖魔鬼祟。 他恍然想到那个长相清冷,气质绝佳的男子,有些疑问地看着陆谦,“他哥哥呢?在不在?” 陆谦继续摇头,“谢千渡去了城北。” “城北……” 沈时澜低声念着那两字,下了楼,像是要出门找人。 陆谦立刻劝道:“外面雨大,你还是不要出去了,晚上比较危险,而且,谢晚寻很有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沈时澜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明天就会回来?” 陆谦笑了笑,一脸肯定地说:“因为他哥哥明天会回来,呵,谢晚寻那么粘他哥哥,怎么可能不回来?” 沈时澜脚步顿住,看着门外的雨帘,想到之前在客栈楼下相谈甚欢的两人,心里不由得有点苦涩地想着原来是这样的吗?这么喜欢自己的哥哥? 他心里有些怪异地问道:“他们是……亲兄弟么?” 都姓谢,应该会是吧……但是如果有意外呢…… 这次回答的人不是陆谦,而是陆启轩,他冷着脸看着沈时澜,讥笑一声,“你管得太宽了,阿寻家里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况且他与哥哥关系好,你嫉妒他俩关系,所以才这样问?” 沈时澜闻言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轻笑一声,看了一眼陆启轩,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我以后自己问他。” 陆启轩:“……” 沈时澜再次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心想阿云也许就是不适应,毕竟被一个男人亲了。 希望明天能够见到你,别逃了。 沈时澜宽慰好自己,转身上了楼,陆谦见状,心里一松,陆启轩不爽地别开头,突然想到刚才陆谦跟沈时澜的对话场景,奇怪地问:“我们不是敌人吗?哥,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他,一问一答看起来有点乖,哎,难道是……” 陆谦闻言皱皱眉,打断道:“好了,阿轩,你又胡思乱想,与你无关的事情你别问,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陆启轩听完,一脸诧异地拿手指着自己说道:“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好想的。” 陆谦心想他这弟弟没救了,直接转身上了楼。 陆启轩:“……” * 此时山洞中,谢晚寻给谢千渡盖好他的外衫,生好火堆,抱了一些草垛放到距离谢千渡不远处的地方铺开,躺下睡觉。 系统:【宿主……不离反派近一点吗?】 谢晚寻没回它,他枕着胳膊看着山洞上方,目光放空,任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有心事。 系统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讲话。 谢晚寻望着山洞口,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凛,立刻起身,匆匆走到山洞口,默念了一个法决,一道浅蓝色的光在山洞口炸开,慢慢隐没。 他这才想起,这山林野兽出没,为了他们两个的安全,谢晚寻只好设了一个简易的阵法,防止晚上睡觉受到袭击。 回到山洞,他再次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谢千渡,抿抿唇,走到草垛附近躺下睡觉。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雨停后,空气清新了许多,不明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而山洞中,草垛上的人影微微动了动,他慢慢睁开了有些迷蒙的眼睛,过了许久,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他起身捏捏眉心,坐在草垛上,看着不远处已经熄灭的火堆,凝神想事。 那个小孩原来是…… 身上盖着的衣衫滑落在腿间,他看了一眼腿上的青色外衫,继而想到了什么,他朝四周察看了一番,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熟睡的少年。 看见对方还在,谢千渡心里一松,他将腿间的外衫拿起,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对方,而少年蜷缩着身子,略微发抖,双眼紧闭。 火堆早已熄灭,少年衣着单薄,即使现在是夏日,在阴冷的山洞中,也不免着凉。 少年的侧脸依旧是温和俊秀的模样,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清秀的眉眼和淡色的唇,心跳得很快,谢千渡奇怪地摸着胸口处,忍不住皱眉。 这是怎么了? 他没再管心跳的问题,他将外衫披在少年身上,然后想要运转妖力为对方取暖,却发现妖力滞塞,指尖跳动的白光忽闪忽灭,这才明白可能是之前受伤的原因。 谢千渡无奈地放下了手,看着谢晚寻的孱弱的身影,躺在了他身边,然后从后面把他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对方的脑袋上,满足地闭上了眼。 谢晚寻却不怎么舒服地动了动,谢千渡的呼吸放轻,揽在对方腰间的胳膊一动不动,怕惊醒对方,目光定定地看着少年仍旧闭着双眼的侧脸。 对方没有醒过来,只是皱了下眉,就摸索着,感受到身后的热度,转了个身往谢千渡怀里钻。 口中呢喃:“好暖和。” 谢千渡:“……”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被拒(是的,申签又被拒了),都要再修改一次前三章,修修修,修到无处可修,求小天使再爱我一次! ☆、记不记得我 一夜过后,天边放晴,蝉鸣蛙叫不断,清脆的鸟叫声在山林里回荡,谢晚寻烦躁地扭了扭脖子,感受到冷意,汲取温暖一样往男人怀里钻,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钻什么? 往哪钻? 谢晚寻还未反应过来,抬头间,“嘭”地一声脑袋像是碰到了什么,他略微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唔……”,脑袋上方立刻传来男人的闷哼声,谢晚寻脑海一片空白,等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 他僵着身子,反应迟钝地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映入一张俊美清冷的面孔,对方微微蹙眉,墨色的发丝凌乱,削薄的嘴唇轻抿。 而他此时正扒在对方的身上,衣衫不整。 “……!!!” 谢晚寻被这一幕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立刻在脑海里喊系统:“我他妈怎么看到了我哥哥?!” 系统被吵醒,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粗话,机械音略微慵懒,【嗯,昨晚一起睡得吧。】 谢晚寻的手此时还尴尬地搭在对方的腰侧,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双腿非常乖巧,没有越雷池一步。 “阿寻?” 听到谢千渡的话,谢晚寻像被唤醒了一样,手忙脚乱地就要爬起来,却无奈对方的胳膊还揽着他,最终的挣扎结果是——纹丝不动。 “哥?”谢晚寻不敢看谢千渡此时脸上的表情,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他声音略微颤抖地再次说道:“哥,你,你先放,放开我。” 谢千渡没有听话地放开,反而奇怪地问道:“阿寻,你怎么了?” “???”到底是谁怎么了? 谢晚寻一脸问号,无计可施去求教系统:“谢千渡怎么了?他这样子我有点不妙。” 系统:【没怎么样吧,刚睡醒没清醒?】 谢晚寻在脑海里怒吼:“你别敷衍我!” 【那我给你仔细看看。】 系统无奈,只好调整一下数据,决定仔细看看,接着就看到了抱着谢晚寻睡觉的谢千渡,它懵了一瞬,怀疑自己看错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系统表示它差点眼瞎。 系统心里也有点发虚,【宿主……谢千渡他?】 谢晚寻冷着脸思绪翻转,他肃正了一下神色:“我怀疑是忘忧水的缘故,不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谢千渡绝对不会这么抱着我睡觉!” 说完心情沮丧了一会又一脸委屈地控诉道:“你个辣鸡系统,害我?” 系统:【……】 完了,十有八·九,我这是又坑了宿主。 系统:【宿主,我不是故意害你的。】 谢晚寻一脸冷漠,不予理会,心里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谢千渡这样明显不太对劲,忘忧水的主要功能是忘记,可对方这个样子显然有点像记忆错乱。 而且他更关心的是谢千渡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谢千渡看着怀里犹不放弃,一直挣扎的少年,状似无意地摸了摸他的腰,然后蹭了蹭他的脸,谢晚寻的动作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不再动弹。 他满意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阿寻,你乖一点。” “……”不,我不想乖,哥,你快放开我。 “哥,你……”谢晚寻尝试跟谢千渡沟通,但还没有等他说完,谢千渡便将他直接按进怀里,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我们再睡会。” “……” 谢晚寻:“啊啊啊啊你害我!害惨我了!” 系统被谢晚寻的声音吵得差点乱码,但这件事的确是它的错,立刻愧疚地道歉:【抱歉,宿主……】 “别跟我说抱歉!告诉我怎么解决!!!” 系统:【我也看不出反派是怎么了,宿主,你,你先试探一下?】说到后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没有底气了。 谢晚寻闻言嘴角下压,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再次喊了一声已经闭上眼睛的谢千渡,“哥。” 谢千渡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回应,“嗯。”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千渡的呼吸顿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面色无常地看着他紧张的面孔,“昨晚?” “嗯,昨晚,你还记得吗?”谢晚寻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眼底闪现一层慌乱和失措,他感觉心跳得很快,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谢千渡眯起眸子,眼神闪了闪,牵起嘴角地看着谢晚寻,“阿寻认为呢?” 谢晚寻尴尬地笑了笑,轻咳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系统:【我怀疑反派还记得。】 谢晚寻正在为系统的话紧张不安时,谢千渡说话了,“阿寻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谢晚寻闻言脑袋立刻摇成拨浪鼓,一脸坚定地否认,“没有,没有。” 谢千渡轻笑,“那便是咯。” ??? 谢晚寻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深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只好在脑海里问系统:“他这话什么意思?” 系统心底有种莫名的恐慌,但它还是强行压下这种感觉,认真回了谢晚寻:【这话其实有两种理解意思。】 谢晚寻:“你是不是还想说一下一语双关的作用和意思?请给我讲重点。” 系统听出了谢晚寻声音里的冷意,打翻原来的说法,尽量精简地说道:【第一种是他不相信你,第二种是他相信你。】 【第一种,他不相信你,所以即使你说‘没有’,他也会觉得是‘有’。如果是第二种,那他的意思便是你都说没有对他做什么,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谢晚寻一听,心下明了,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个对他而言都很不妙,他摸不准谢千渡怎么想的,一脸苦闷地看着谢千渡。 谢千渡没在意对方的目光,把他按回怀里,“好了,阿寻,我们继续睡觉。” “不是,哥,你还没告诉我。” 谢晚寻挣扎着从他怀里露出头,他很在意昨晚那件事,所以这件事他必须搞清楚,不然他昨晚那么大费周章得跟系统要忘忧水干什么? “这么想知道?” 谢晚寻正要点头,接着谢千渡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他心里不由得有点慌乱,青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微微蹙眉,“可阿寻,你不觉得你这样问我很奇怪么?难道昨晚你我真的做什么事?” 谢晚寻急得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不问了……”不行吗? 听着少年越来越弱的声音,谢千渡唇角勾起,淡淡回道应,“我记得。” 谢晚寻愣住,后知后觉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不断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心想果然是药水出问题了吗? 系统:【不会吧?】 谢晚寻怒气横生:“你还敢说?80积分的药果然是辣鸡!你这破药水不但没有让谢千渡的忘记,还让他记忆错乱了,这件事你必须负责,你说,你怎么赔偿我?” 系统听着谢晚寻的话,心里愧疚难安,当听到“负责”、“赔偿”这两个词时,它立刻应下:【宿主你说,我会尽力赔偿的。】 谢晚寻:“他这情形有点记忆错乱,你看怎么治?别再给我整些奇奇怪怪的药水。” 一人一系统正在脑海里商量怎么治病,很快又听到谢千渡闲适开口:“对了,鬼修索叶如何?你怎么救得我?” “阿寻,你莫非真的瞒了我什么事,是不是救我这件事?”说完眉心微微动了动,眸光意味不明深地看着怀中的少年。 谢晚寻没注意对方的眼神,他听完对方的话,只感觉天意弄人,短时间内,他的心情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乍起乍落,起起伏伏,谢晚寻严重怀疑他会被谢千渡这一系列的话吓出病。 不过,好像没那么糟糕? 应该是不记得了? 就这样想着,他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地看着皱着眉宇的谢千渡,“哥,你不记得了吗?” 谢千渡点头,“我只是不记得你怎么救得我。”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谢晚寻听到这里才算放了心,堪堪舒了一口气,谢千渡看着他这模样,薄唇抿成一条线。 果然,昨晚做了什么吗? 系统也松了气,它差点以为系统商店出了故障,还好,没事。 “阿寻,你还没有回答我。” 此时谢千渡再次问起这个问题,谢晚寻的眉心皱在了一起,他扯了扯嘴角,“我给你吃了解药,然后……用功法给你疗伤。” 谢千渡:“什么药?” 谢晚寻:“呃……哥,能不能不说?” 系统无奈:【……宿主,你不想说可以换一个理由?这样根本没有说服力,谢千渡不会……】信你的。 谢千渡却点头答应:“可以。” 系统:为什么反派每次都要打我的脸? 系统在这里自我怀疑,谢晚寻却陷入了深深的迷障和谜团之中。 谢千渡回了他这件事可以不说,不说,他就可以躲过一劫,但是想起对方之前的步步紧逼,他就无法安心。 这件事仍有疑点。 “你在想什么?” 谢晚寻愣神,“没想什么。” 谢千渡却笑了笑,笑容略有一丝苦涩,“我说过,阿寻,我们是兄弟,应该互相信任,你如果有心事可以告诉我。” 说完他目光黯淡,“你是不是在想,之前我还一直问你瞒了我什么事,现在却不问用的什么药了?” 谢晚寻点头,两人目光交汇。 谢千渡:“这二者性质不同。” 谢千渡说话向来精简,不拖泥带水,系统怕谢晚寻又不理解,主动解释:【谢千渡在意的是你有没有瞒他什么事,这是关于信任的问题。至于药的问题,你既然不想说,他不会逼你,就跟之前你做了许多事,他从来没有问过你原因一样。】 说完它再次感慨:【谢千渡的确是个好哥哥。】 谢晚寻恍然大悟,心底澎湃成一片,心跳的律动一次又一次,他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又是这样,谢千渡总是能给我带来感动和…… 心动。 想完他闭上了眼睛,生怕眼神暴露自己眼底的情绪,谢千渡见状,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抱着谢晚寻闭上了双眼,“好了,睡觉吧。” 谢晚寻闻言,伤心散去,错愕地看着谢千渡瘦削的下巴,还睡? 不对,谢千渡绝对有问题! ☆、阿寻还是阿云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个想法,这样的相处模式和说话态度,有点像沈时澜。 可主角跟反派,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沈时澜跟谢千渡应该没什么关系,一个是主角一个是反派,也许只是巧合吧,他俩有关系也只能是敌对关系,想到此处他推翻刚才的结论,心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可真的是错觉吗? 谢晚寻正陷入自我怀疑中,便被谢千渡再次按回了怀里,“阿寻,睡觉。”谢晚寻的思绪被打断,目光落在对方早已安然无恙的胸口处,再次想到了昨晚的种种,看似听话实则烦躁地闭上眼睛。 心中腹诽着他这哥哥现在还不是很正常,也许等他醒来,对方就恢复正常了,所以先安抚好对方要紧。 他轻轻叹气,安心地陷入沉睡,许久,谢千渡耳边传来少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淡淡笑着,亲吻了一下对方的鼻尖,这才放心地睡着。 这两人在这里过得闲适安然,云来客栈里的人却急了。 陆启轩坐在桌子上一脸郁闷地吃着花生米,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陆谦则淡定地喝着茶,时不时看他一眼,以防对方又搞什么小动作,陆启轩思前想后,嘴里碎碎的念了一句,抹了抹额头,最终心急火燎地跳下桌子,决定去找人。 陆谦放下茶杯,看着往外走的某人,开口:“你给我站住,要去哪?” 陆启轩脚步顿住,垂下眼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倒吸凉气,看着陆谦,“哥,阿寻怎么还不回来?” “你急什么?谢千渡都没有回来。” 言下之意,谢千渡没回来,谢晚寻也就不会回来。 陆启轩呼吸一滞,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还未有什么动作,很快楼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对方像是要下楼,两人注意力转移,齐齐看向楼道处,正是沈时澜。 下楼的人,并不只有沈时澜一人,还有洛妃雪,萧彻跟薛如风,萧彻首先飞奔到了陆启轩面前,他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揽着他的脖子,笑得爽朗,“嘿,兄弟,你这是要去哪?怎么一脸的不开心?”说着又笑了几声,“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哈哈哈,别怕,我可以保护你的。” 陆启轩:“……”我现在跟你不熟,谢谢。 薛如风皱眉,“萧师弟,他是妖修。” 陆谦看了他一眼,讽刺地笑了笑,陆启轩倒是一脸不在意地把萧彻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挪开。 场面陷入僵局,洛妃雪主动开口:“大师兄,你不是说有事要办么?什么事?” 陆谦闻言,看了一眼正在下楼的沈时澜,心想大麻烦又来了,他只好起了身,走到陆启轩跟前,道:“阿轩,你跟我去城外巡视,也许能见到谢千渡。” 只要能见到谢千渡,距离见到谢晚寻也就不远了。 沈时澜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眼神扫向四周,目光落在陆谦的脸上,问他:“阿云还未回来?” 陆谦不说话,洛妃雪却开口了,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时澜,扬起嘴角笑道,“大师兄,阿云是谁?莫非昨天,你真是骗我的?!”说完,又语气兴奋道:“我就说嘛,大师兄你怎么可能是断袖。” 陆谦: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他就是个断袖。 沈时澜扯了扯嘴角,立刻泼冷水,“没有骗你,阿云就是你昨天看到的人。” 其他人闻言一头雾水,洛妃雪却不相信地摇头,眨了眨眼,“不可能,阿云这名字一听就是女儿家,哪能是男子的名字?大师兄,你别骗我了,好不好?”说完便一脸希冀地看着对方,心情略微忐忑。 洛妃雪心想如果沈时澜喜欢的是女子,那她还能争取,若不是…… 沈时澜默不作声,心里想着“阿云”,“女气”“男子”这几个词,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上元节灯会上与谢晚寻相处的情景,本来两人相谈甚欢,可到互相告知姓名之后,对方就突然不理他了,想到此处,眼底一片释然,原来当初小狐狸生气,果然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吗? 阿云不是不好听,只是太女气? 那如果喊他朵朵,岂不是要跟我拼命? 沈时澜心觉好笑,这小狐狸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洛妃雪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心中一喜,正要追问,陆启轩却正色地看着她,问:“你见过阿寻?他昨天去哪了?” 沈时澜闻言,想到对方如今还未回来,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他摇头:“她不知道。” 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小狐狸陪自己去了青楼。 洛妃雪也没有多说,她只是抬眸问陆启轩:“你口中的阿寻又是谁?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沈时澜:“好了,别问了。” 陆启轩装作没有听到沈时澜的话,挑挑嘴角继续说:“阿寻,就是沈时澜口中的阿云,明白了吗?” 洛妃雪怔住,差点被阿寻,阿云这两个名字给绕晕,睫毛扑闪两下,诧异地说道:“你们一会阿云,一会阿寻,那到底是阿云还是阿寻?” 话语一落,两人分别说道: 陆启轩:“阿寻。” 沈时澜:“阿云。” 洛妃雪&萧彻&陆谦&薛如风:“……” 陆启轩又说:“阿寻的原名叫谢晚寻,根本没有阿云这个名字,这名字完全是你大师兄胡诌的。” 沈时澜看他,微微挑眉,“那又如何?” 陆启轩:“不如何。” 洛妃雪摸了摸下巴,淡定地点点头:“原来他叫谢晚寻啊,好的,我记住了。” 陆启轩突然静默了几秒,又问:“你记住他的名字做什么?怎么,莫非你喜欢他?” “不,我跟他现在是,情敌。” “什么?你想找茬?” 陆谦&萧彻&薛如风:“……” 沈时澜眼底的感情一丝丝的褪去,敛声叹息,“好了别说了,我就想知道,阿云今天还没回来么?” 陆启轩纠正:“阿寻没回来。” 沈时澜像是要再说,作为在场的唯一知情人,陆谦头疼地抬手制止,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停停停,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纠结阿云阿寻了?不都是一个人么?” 沈时澜跟陆启轩心觉有理,便点了点头。 陆谦见状,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你们在意的不就是谢晚寻今天有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沈时澜:“莫非你知道?” 陆启轩:“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你亲弟弟吗?” 陆谦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了,但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那好,我告诉你们,他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好了,满意了吗?” “……” 相比其他四人的面无表情和心塞回应,沈时澜对于他这样敷衍的回答并没有生气,他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对身边的三个人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要出去找人,萧彻,你跟薛师弟好好商量一下秘境的事情,妃雪,保护好门下弟子,以防鬼修,魔修,妖修偷袭。” 萧彻兴奋地看着沈时澜,问:“大师兄,你要去找那个叫阿云的人么?” 陆启轩跃跃欲试:“我也去。” 陆谦训斥:“你给我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陆启轩顿时不满地看着陆谦,嘀咕道:“凭什么不让我去啊……” 即使对方声音小,陆谦还是听到了,他语气寡淡,目光如电,“凭什么不让你去?就凭我是你哥哥,你必须给我听话!” “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沈时澜:“你年龄再大,在你哥哥眼里也是弟弟。” 陆谦看了一眼沈时澜,眼神一阵动容,但很快遮掩住了眼底的神色,话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 陆启轩则挫败地低下头,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萧彻却不合时宜地哈哈大笑道,“放心,有我们大师兄在,阿云会没事的,哎不对是阿寻哈哈哈哈。” 薛如风:“萧师弟。” 萧彻看他:“怎么了,薛师兄?” 薛如风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无事。”萧彻打趣道:“有什么事就说呗,都是师兄弟,瞒我干什么?” “真的无事。” 萧彻继续不死心地追问薛如风,薛如风只是摆手拒绝回答。 洛妃雪凝眉看沈时澜,声调轻微:“大师兄,我可以陪你一起的。” “不用。” 沈时澜一口拒绝,正要转身,薛如风推开挡在身前的萧彻开口道:“沈师兄,找人重要,秘境的事情可以另选时间,我也可以帮忙的。” 陆谦:“你们都凑什么热闹?” 洛妃雪看他,从鼻子中哼出几个字,“我们是敌对关系,你无权干涉我们的事情。” 陆谦看了一眼安静的沈时澜,点点头,“行,既然如此,阿轩,我们去城南。”说完他就要拽陆启轩。 陆启轩却往萧彻身后躲,问他:“去城南干什么?” “巡查。” “哥,你去巡查,我去找阿寻不行吗?” 陆谦不容置疑地摇头,目含警告,“不行,我说过,让你离谢晚寻远点,你不听劝是吧?” 沈时澜:“人多力量大,陆公子,一起吧。” 洛妃雪诧异:“大师兄?” 沈时澜一开口,陆谦便不再讲话,陆启轩见状心知自己可以去见谢晚寻了,眉开眼笑地看着沈时澜,朝他拱手,“多谢多谢!虽不同道,但同路,嘿嘿!” 萧彻兴奋地揽住他的肩膀,调侃道:“这么高兴?” 陆谦一脸心累。 ☆、一梦黄粱 陆谦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了,陆启轩想去,沈时澜又开了口,他哪有拒绝的余地? 谢千渡虽然去的城北,但城南也不能放过,如果谢晚寻恰好去了城南怎么办? 于是最终在众人的商定之下,六个人分成了两队,城北城南,这两边都不放过。 沈时澜,陆谦,洛妃雪一队去城北,陆启轩,萧彻,薛如风一队则去城南无论找没找到人,傍晚之前必须回客栈。 如今客栈里妖修动手,难保魔修,鬼修会突袭,他们不在,客栈里的弟子和下属处境会很危险。 然后分别之前又互相警告了一番:在进入秘境之前,处处是敌人,必须谨慎小心。 如今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自然要互相照顾一下。 * 此刻阴冷的山洞中,烟雾弥漫,鬼气森森,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寂静的山洞里只能听到人平缓的呼吸声。 “阿寻……阿寻,醒醒。” “阿寻,快醒醒。” “醒醒,不早了。” 谢晚寻的耳边传来低沉性感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接着翻了个身并不理会。 然而那声音却一直在他耳边响起,“阿寻,醒醒。” 谢晚寻有点起床气,但还是忍了下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地看着四周。 然而周围模糊地看不清景象,他拍了拍脑袋试图清醒一下,接着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 他便看见了谢千渡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对方正一脸关怀和担忧地看着自己,谢晚寻盯着对方眨了眨眼,试探性开口:“哥?” 谢千渡微微颔首,目光温柔,然后淡淡一笑,如同夜晚的星星,清晨的微风 ,此刻仿佛刹那永恒。 谢晚寻再次被对方难得的一笑迷住了眼,正沉浸在对方的笑容中,结果,一瞬间场景变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上。 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喜被,床铺柔软,他整个人仿佛陷在里面一样。 他愣了愣,立即起身,警惕地掀开红色的床幔,发现房间红绸倒挂,喜气洋洋,烛火红艳艳地跳动着,两张“囍”字贴在窗纸上,一对比翼鸟的窗花是用红纸剪成,分别贴在在木门上,不远处的案台上还有三盘桂圆花生,八仙桌上铺着红布,上面还有一壶酒和两只酒杯。 他再傻也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洞房花烛夜…… 他目光呆滞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发现,原本身上穿的青衣早已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大红色的喜服,他眯起眸子,扯了扯嘴角。 我是不是又穿了? 谢晚寻面无表情地在脑海里喊系统:233,你在吗? 没有回应。 谢晚寻心底立刻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跳下床,心急火燎地在房间里到处找镜子,终于在桌台上发现了一面铜镜。 铜镜里的人影模糊,但谢晚寻还是看清了镜中人的模样,面容白净清秀,五官精致,眼睛清澄明亮,唇如胭脂,齿如列贝,眉心点着一颗朱砂。 他照着铜镜摸了摸眉心上的朱砂,心想除了这点不同,并没有其他变化,那他便不是穿越了。 然后又满脸怀疑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惊诧道:“那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亲了?”说完谢晚寻就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对,不对,关注点错了! 成亲?自己明明刚才还看见谢千渡朝我笑……怎么突然? 谢晚寻有点茫然地捂脸走回宽大的木床附近,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无力地仰面躺在床上,红色的床幔再次落下,他看着头顶的红色床帐,心说这也太诡异了。 怎么会一转眼就到了新房?而且自己还是要成亲的样子?那新娘是谁呢?自己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认识什么心悦的女子。 他整理好慌乱的情绪,安抚自己,既然这么诡异,那肯定就是梦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成亲? 这一切都是假的。 单身二十四年,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与人成亲了。 如果是梦的话,那总会醒的,不要慌。 总会醒的……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突然“咯吱”一声,木门打开,谢晚寻那双如同墨玉一样的眼珠滚动了一下,呼吸一滞,他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影,心中好奇,想着我倒要看看我梦里的新娘是谁。 莫非自己娶得是个美人? 想到此处他心情好了些,美人啊……却又很快皱起眉尖,心中腹诽,不对啊,这新娘不是……??? 他心底咯噔一下,终于想到诡异的地方是哪里了,最应该待在新房里等待的那个人才是新娘,而开门的那个人……才是新郎! Wtf?老天爷,你玩我?! 此时,谢晚寻感觉世界毁灭也不过于此吧,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很快开门的那个人走到了红色的床幔面前,谢晚寻稳住自己的情绪,屏气凝神地看着那人。 他由于躺在床上,所以透过床幔只能看到对方的黑靴和喜服下摆,心底了然,果然如此——对方是个男人。 他轻吐一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此时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对方,一点也不想。 谢晚寻望着头顶的床帐怀疑人生:为什么我要嫁给一个男人?劳资是直男啊……直男……做梦也不带这么玩的! 好不容易成个亲,还是我嫁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寻,你醒了吗?” 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谢晚寻内心卧槽,一脸惊诧,眼睛微微睁大,他的唇角此刻崩得紧紧的,闭口不言,但目光还是忍不住渐渐落在了床幔后面朦胧的人影上。 许久,人影凑近,红色的床幔摇动着,谢晚寻看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轻轻触碰床幔,然后彻底被掀开,谢千渡清冷的眉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头戴玉冠穿着大红喜服,长身玉立,五官俊美无俦,目光深邃如海,肤色冷如白玉,映着淡淡的烛光,增添了一丝暖意。 谢晚寻见来者是谢千渡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他慌了一瞬,立刻爬到床的内侧,掀起喜被盖着自己,瑟瑟发抖地看着一脸冷静的谢千渡。 谢晚寻此时的心里是真的泪流满面,脑子里不停循环着,为什么是谢千渡?为什么是谢千渡! 谢千渡原本神色一片冰冷,但看着少年熟悉的表情,精致的眉眼,眼眸里的冷霜退却,他弯了下唇坐到床边,“怎么离我这么远?” 听闻此话,谢晚寻握紧手心,身体紧绷,想着怎么回复他,难道要说这是一场梦?咱们不可能成亲的! 我们是兄弟,怎么能成亲! 可梦里的人哪能知道这是场梦呢? “其实,今日我也不想如此对你,只是你太不乖了。” “???” 怎么个“如此对我”?“怎么个“不乖”?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与那道修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道修?难道是……沈时澜? 谢千渡见谢晚寻已经成功转移注意力,眼睛转着像是在想东西,一瞬之间他眼神诡谲多变,连人带被一起抱进了怀里,然后轻轻抚摸少年白净细腻的侧脸,目光眷恋深情。 对方猝不及防地被抱紧怀里,忍不住全身一抖,想要往他怀里钻去。 谢千渡却不允许,他一手捏着少年的下巴,目光落在对方眉心的朱砂上,喉咙一紧,“阿寻今日很好看,尤其这点朱砂,实在惊艳。” 谢晚寻闻言全身狠狠地一个哆嗦,心底莫名的恐慌,片刻他眉心紧拧起来,看着谢千渡道:“哥,我们……” 谢千渡见他如此称呼自己,触及心底的柔软,眉眼温柔了许多,“阿寻,你怎么还叫我哥?今日你我成婚,你该喊我什么?”说着他亲了一下谢晚寻的鼻尖,犹如羽毛拂过般不经意的亲吻。 他将少年抱在怀里,发自内心的高兴,心想你终于是我的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谢晚寻身体僵住,脸却红了个彻底:“……”迟钝地想着男人的话,喊什么?老公?不对,古代好像是喊相公,夫君? 呸!我在想什么,我们又没断绝兄弟关系,怎么可以成亲?这是梦!梦!清醒点!好不好? 想到这是一场梦他又忍不住心中腹诽,可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会的,我是直男!我喜欢的是女人! 错觉! “阿寻,需不需要我教你?” 教我?莫非是想教我怎么喊? 想到此处,谢晚寻立即摇头,坚定地看着他,“不必不必,我知道我知道!” “哦,那喊吧。” “……” 不,我不想喊啊。QAQ 谢千渡看着他一脸的“求放过”,轻轻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尖,笑道,“阿寻莫非是害羞了?” 谢晚寻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紧接着眉心皱在一起,企求的目光看向青年,讨好道:“所以,我可不可以不喊啊?” 看着少年此番作态,谢千渡心觉好笑,但还是装作一副正在考虑的模样,只是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软成一团,他目光温柔,语气低沉,“可以,但是我要罚你。” “……” 作者有话要说:谢千渡:喊还是罚。 ☆、交杯酒 嗯?罚我……罚什么?怎么罚? 这样那样还是这样那样样呢? 呸,我在想什么! 谢晚寻你这个思想龌龊,行为堕落的家伙! 你是直男,直男,不许弯! 正暗骂自己不争气,接着就看到谢千渡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青年轻轻打开,谢晚寻看了个彻底。 他虽是个直男,但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形如玉柱,十分精巧,玉质温润通透,看起来细腻光滑。 一点也不糙。 糙? 玉……玉势? 谢晚寻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心里那点不妙的预感在不断滋生,心想不会吧,谢千渡该不会拿这玩意罚他吧? 谢千渡再次吻了吻他的眼睛,轻声询问:“阿寻,你说我怎么罚你好呢?” “……”我已经知道了。QAQ 谢晚寻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脸红羞窘了,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满心想着:别罚了,求放过。 可他越这样想,上天越不会放过他。 谢千渡见他这个模样,忍住心底翻滚的情绪,眸子微挑,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不讲话?嗯?莫非是怕了?” 谢晚寻敛眉低目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确怕了,但他绝对不能说! 不然,指不定对方怎么折腾自己呢,绝对不能求饶! 看似有骨气,但他此刻已经心里泪流满面地跪求老天爷让他赶紧醒过来,这个梦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他怎么会梦见跟谢千渡成亲,还玩这种“惩罚游戏”,难道这么早他就对谢千渡图谋不轨了吗? 不,不会的,他对谢千渡是弟弟对哥哥的亲情,绝非……爱情。 他再次看了一眼眸中含笑的某人,只想喊一句:我这哥哥不正常,求带走! 谢千渡见他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取出盒中玉势,谢晚寻见状,心想难道要开始罚了? 想到此处,忍不住全身发抖,暗自思忖他要不还是喊吧? 可喊老公or相公or夫君or老攻(等等,什么乱入了)or不知道还能喊啥了,这也太羞耻了吧。 谢晚寻正纠结中,便看见谢千渡走到了那张八仙桌边,将玉势直接放到了桌边,拿起了酒杯和酒壶,谢晚寻看不懂他这套路。 然后就看到对方举着酒杯摇了摇,对他微笑示意。 谢晚寻僵坐在床上看着对方,他大约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不过不用那玩意就行。 他忍着想要后退的欲望看着谢千渡,对方则目光平静,“阿寻真不乖,哥哥不可能不罚你的。”说着他走近谢晚寻,把酒杯递给他,“喏,拿着。” 谢晚寻心里暗自腹诽,反正现在在你眼里,我干什么都是不乖。 谢晚寻看着眼前的酒杯,神情紧绷,磨磨蹭蹭地接过,耷拉下脑袋,谢千渡眉心微微动了动,心底满意,嘴角噙着笑意地给他倒了杯酒。 然后自顾自的说道:“那东西我不舍得也不想用来罚你,既然如此,就先罚酒好了。” 谢晚寻松了口气,只喝酒,海星。 紧接着谢千渡又拿了个酒杯倒上酒,看着谢晚寻低着头的脑袋,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好了阿寻,今日你我大婚,该喝交杯酒的。” 谢晚寻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哈?交杯酒? 不,我们不能喝,哥,这是梦! 奈何心里再不愿,还是得听话地喝。 “就罚你多喝三杯,如何?” 谢晚寻闻言脸上血色尽失,三杯酒……会醉的吧。 上次与沈时澜喝酒,只喝了一杯,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三杯…… 酒后失言怎么办,酒后无德怎么办?最重要的是酒后乱性怎么办?!!! 我家系统2333怎么还不来救我! 谢晚寻在心里疯狂吐槽和拒绝,但看着酒杯里的琼浆玉液,感觉眼睛都给晃晕了。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结果抬头一看,见谢千渡一直笑意盈盈等着自己喝的模样,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关,视死如归地一饮而尽。 由于这酒有点烈,后劲很大,谢晚寻喝完后一脸苦色,脸上染上几丝绯红。 谢千渡:“阿寻,你怎么这么不乖。” 谢晚寻:“?” 又咋了,我不是“乖乖”喝完了么?!哥,你别整我了好吗? 谢千渡看他一脸愕然和诧异,心觉有趣,他再次给谢晚寻手中的酒杯倒了酒,说道:“你要跟我喝交杯酒,怎么能一个人先喝光?” “……”原来是这么玩的吗? 早说啊,摔! 谢千渡说完,然后坐在了床边,挽上谢晚寻的手臂,两人的手臂相勾,谢千渡看着少年的目光温柔且缠绵,声音低沉,“来,我们一起。” 谢晚寻呆愣地同他两臂相勾,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忍不住面色发热,感受到心跳的律动一次又一次,两人一同喝掉酒杯中的酒水,谢晚寻恍惚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像极了缠绵恩爱的夫妻。 不,这是梦…… 谢晚寻克制住心里那个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努力恢复平静。 谢千渡松开他的胳膊,看着少年面如唇红,目光迷离,忍住心底的悸动,再次给他倒了杯酒,“这次该罚酒了,前一杯不作数的。” 谢晚寻立即醒过神,不行,他已经喝了两杯了,再喝就要醉了。 但谢千渡还是给他倒上了,谢晚寻最终还是喝了。 直到最后一杯,他按下心神,想着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酒后乱性了。 他看着酒水中隐约映着自己的脸,拧了拧眉,很快他眼眶略微有些通红,“哥,能不能不喝?”接着眼眶里泛着委屈的泪花看向谢千渡。 此刻只能拼演技了。 谢千渡见少年一脸委屈,眸光潋滟,映着眉心朱砂自带一股媚意,微微愣神。 他醒神后,立即神色慌乱地放下酒杯,担忧地将少年抱进怀里,心疼地轻轻拍他的背,“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阿寻别哭,是我错了。” “……”还是这么好骗。 谢晚寻不知道刚才的他有多么引人沦陷,如今听着谢千渡惶急的声音,明白这算是过关了,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不过不能放松警惕,还是得演戏。 眼下发愁的便是这洞房花烛夜,今晚怎么过? 男人跟男人都能拜堂成亲,喝交杯酒了,这洞房他怕是也逃不过。 让他和谢千渡洞房,呵呵,这辈子都不可能。 谢晚寻想了半天,为了保住他自己的“贞操”,最终决定装睡,如今对方正担心自己,而他的演技也已经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绝对可以骗到对方。 他把脑袋深深埋在谢千渡的怀里,抱紧他的腰,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很快,怀里传来少年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谢千渡拍背的动作慢慢停下,过了许久,等到谢晚寻睡熟之后,他才有所动作。 他将胳膊慢慢抽出,然后把少年打横抱起放到床的内侧,给他盖上那床大红色的喜被,见对方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放了心。 他看着谢晚寻眉心艳丽的朱砂,忍不住俯身一吻,没有再看他,转身回到了桌前,看着那玉势,开始喝酒。 谢晚寻见谢千渡不上床睡觉,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怕自己一会真的睡着,不停地掐自己的手心来提高精神。 末了,谢千渡终于不再喝酒,他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缓步走到床边,准备脱衣服睡觉,谢晚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紧绷着不敢动。 谢千渡解开外衫后突然看了一眼床上的谢晚寻,眉心微蹙,心想阿寻衣服还没脱怎么睡觉? 他将被子掀开,手指放到谢晚寻的腰迹,开始给他解腰带,谢晚寻感受到对方的动作手心里布满一层汗,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 心情忐忑,暗自腹诽,解我衣服做什么?我都睡着了,还能洞房?哥,没有这么玩的! 眼见衣服解开,露出里衣,谢晚寻正着急中,场景再次转换,他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了一脸怒气的沈时澜。 谢晚寻:“……”fuck! 他趁机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他此时正待在一座陌生的庭院中,而这庭院较为空旷,只有左侧种了一颗桃树,桃树下的石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谢晚寻见状偷偷舒了口气,还好,不是新房。 “阿云,他是你哥哥,你们怎么能成亲?” 听着沈时澜满含怒气的呵斥,谢晚寻额角三条黑线往下落,他扯了扯嘴角,语调生硬:“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沈时澜横了他一眼,淡嘲道:“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再跟我说是不是误会吧。” 谢晚寻看着身上的大红喜服干笑一声,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个梦,怪不得他。 “脱了。” “啊?”谢晚寻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对,他刚才一定什么都没听到。 沈时澜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沉声说道:“我让你脱了这身喜服。” 谢晚寻立即后退几步,摇摇头,双手抱臂地看着对方,“脱了这衣服,我穿什么?不能脱,绝对不能脱。” 沈时澜看他:“穿我的衣服。” 谢晚寻的目光落在他那件白色锦袍,继续摇头,“不必,我这样挺好的。” “我不好。”沈时澜眉心拧在一起,看着他眉心上新点的朱砂,“阿云,你听话,别逼我动手。” “什么?你还要动手?!”谢晚寻又后退几步,想要运转妖力,却发现梦中的自己妖力全无,正愕然间,紧接着沈时澜冰冷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最好,自己脱,不然,我帮你脱。” 我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谢晚寻:救命啊! ☆、抹朱砂 沈时澜目光阴寒地走近他,谢晚寻则紧紧拢着他的衣服不断后退。 “阿云,你怎么这么不乖?” 谢晚寻:…… 我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你跟谢千渡都喜欢说这句话?!我怎么不乖了? 沈时澜见谢晚寻不说话一直后退,他的指尖瞬间跃动出一张符篆,正是千禁符,他看着少年说道:“阿云,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谢晚寻的头摇成拨浪鼓,语音轻颤,“沈时澜,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想,我穿什么衣服跟你无关!” 沈时澜眸子里泛着冷光,眉眼一片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与我无关?阿云,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看你这架势,我再说一遍,莫不是想要找死。 他将这些话吞回肚子里,强行镇定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我不说,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完他胸口不停地起伏,屏气凝神地看着沈时澜,担心对方会不会听了这话,生气地忍不住打他。 对方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指尖的千禁符开始变幻,如同蝴蝶一般在指尖跃动飞舞,不停旋转,符篆很快一张变变十张,十张变百张,沈时澜俊雅的面容终于展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符篆上画出凌厉的弧线,千禁符朝谢晚寻飞去。 谢晚寻心觉不妙,看着千禁符朝他飞来,却奈何没有修为在身,没跑几步就被千禁符定住了身子,僵立在原地,沈时澜走近他,摸了摸他的侧脸,“我说了,阿云,你要乖。” 谢晚寻表面上只是扯了扯嘴角,不作回应,内心却泪流满面地吼道,我咋这么倒霉?遇上这两个神经病! 沈时澜看着他眉心上的朱砂,莫名觉得碍眼,他轻轻抚上那颗艳丽的朱砂,道:“阿云今日这般惊艳,实在难得,不过这朱砂画得不好,我给你重新画一个好不好?” 不好。 然而谢晚寻没有拒绝的余地,沈时澜将他拦腰抱起,放到了那张石桌上,桃树的花瓣不时掉落几朵落在两人的肩上或者身上。 他再次摸了摸少年白净细腻的侧脸,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在少年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等我。” “……” 为什么在梦里我要被这样对待?! 我不服!苍天不公啊! 谢晚寻在这里怀疑人生,沈时澜则走进了庭院的房间,很快便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了。 木盒“咔嚓”一声打开,谢晚寻低头一看,发现那木盒里的东西尽是些胭脂水粉,他额头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说道:“沈时澜,你把我当女人吗?” 说着他又想起沈时澜把他当替身那件事,心里郁猝,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他不知道的委屈,“你喜欢女人,干嘛这么对我啊?” 沈时澜闻言眼神一阵动容,取出木盒中的眉笔和铅华,沉吟道:“我哪有把你当女人?” “没有?”谢晚寻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高声责问,“没有,你弄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做什么?” 沈时澜看着他生气的面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喜欢你眉心上的这点朱砂。” 谢晚寻冷笑一声,“你不喜欢?所以就要这样对我?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或者说,太霸道了。 “况且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赶快放开我。” 沈时澜压抑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我的确不是你的什么人。” “所以?你还不放开我。”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对方,“阿云,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地位?” 谢晚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回道:“你,你当然是我的朋,朋友啊……” 话语一落,对方目光的瞬间变得有些讽刺,“朋友,呵,都能跟自己哥哥洞房,朋友也没什么吧。” “你……你什么意思?”谢晚寻有些慌地看着他,“我警告你,别乱来!还有我跟我哥是清白的!” “清白,清白,你们拜天地,入洞房?” “我都说了是误会!” 沈时澜却不听,“好了,阿云,这件事过会再提,让我今日先把这朱砂抹了,看着它,着实碍眼。” “碍眼?”谢晚寻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你看不过眼就要抹去,这样做太霸道了!太过分了!” 沈时澜目光淡淡,用眉笔点了点铅华,“怎么?你很喜欢这朱砂?” 谢晚寻逆反心理上来了,喊道:“对!我喜欢!”说着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环绕的千禁符,喊道:“赶快给我解开千禁符!” 沈时澜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如海,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你喜欢?是不是因为那是谢千渡给你画的?” “不,我……”谢晚寻还没说完,对方就凶狠地说道:“那我偏要把这朱砂给你抹去。” “……” 谢晚寻被他这一句话气得吐血,口不择言道:“卧槽,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资格管!” “你都说了我不讲道理,那我便不讲道理一次。” “我的人权和自由呢,你这样是非法囚禁!” 听着少年的怒吼,沈时澜毫无所动,再次用眉笔点点了铅华,“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是我今天必须把这朱砂给你去掉!” “你凭什么这么做?” 沈时澜的神色依旧平静,不为所动,他又从袖间拿出一张手帕,念了个法决,帕子顿时变湿了,还有几滴水珠滴落,“来,我给你先擦掉这朱砂。” “不行,你给我滚远点!别碰我!” “沈时澜!” 但沈时澜没有反应,谢晚寻眼见着手帕跟眉笔凑得越来越近,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看着青年毫无所动的样子,再次想起对方在醉云楼醉酒深情喊着朵朵的模样,气得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他红着眼睛看着男人,声音委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你这样对我根本不公平!” 沈时澜触及他红了的眼眶,手指一顿,他沉声道:“阿云,你也在逼我。” 谢晚寻觉得他蛮不讲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扭过头不看他,声音颤抖道:“你今天如果敢下去这个手,今后你我,不必再见。” 沈时澜闻言,手颤了颤,最终无力地垂下,眉笔手帕跟铅华掉在地上,他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语气苦涩,“阿云,你非要如此吗?” 谢晚寻闷声不语,也不看他。 如果沈时澜今天敢动手,他保证等梦醒之后,他俩之间恩断义绝,以后他就是只是他的任务目标,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了。 沈时澜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他朝少年走近几步,见谢晚寻神情紧绷,知道自己这次是吓坏他了,最终还是施法解开了谢晚寻身上的千禁符,然后一把抱住他,仿佛怕他跑掉,抱得很紧,“对不起,阿云,我错了,你别生气,别难过。” 说着他埋在谢晚寻的脖颈处,闷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跟谢千渡牵扯太深,你知道你今天与他成亲,我有多生气吗?阿云,你别气我。” “我说了是误会。” “可我看见你俩拜堂了。” 谢晚寻感受到脖颈处的热气,听着沈时澜苦涩的声音,怒气消散了不少,想到之前与他的种种,心底不由得一软。 沈时澜对他还是很好的,虽然之前在醉欢楼把他当替身还强吻他,但是他也骗了对方。 他不知道沈时澜为什么对他那么好,甚至忍不住苦涩地想是不是长得跟他喊的那个朵朵有点像的原因? 那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吗?还是透过自己看别人? 也许他该跟对方拉开距离的。 他抛开烦乱的思绪,压低声音回道,“我不气你了,你先放开我。” 沈时澜不放,“阿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改。” 谢晚寻愣了愣,才叹了口气,回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随意掌控我,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对不起,阿云,以后再也不会了。”沈时澜立即应下,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谢晚寻再次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便信你一次。” 沈时澜开心地蹭了蹭他的脸,“嗯。” 谢晚寻看着对方这幅反应,有些石化,很快清醒过来,问起了他一直关心的问题,“对了,沈时澜,你说我跟我……谢千渡成亲,是怎么回事?” 梦里的他怎么会突然跟谢千渡成亲呢?原因是什么?这个梦里的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都那么真实? 而且,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场梦还不醒?没有人叫他吗? 一堆问题团在谢晚寻的脑子里,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沈时澜闻言,慢慢松开少年,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接着他面色无常地问道:“莫非你与谢千渡成亲,不是你自愿的?” 谢晚寻纳闷地低下头,眉心皱在一起,“这件事本就不是真的?” “什么意思?你都与他拜过天地,差点洞房了,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我趁谢千渡醉酒把你劫出来,你早就跟他洞房了。” “……”原来是你把我救出来的,我可谢谢你了。 谢晚寻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沈时澜的眼睛,决定试着坦白一下,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无论对方听到此话什么反应,他都得试着说上一说。 下定决心后,谢晚寻一脸认真地回道:“不,我的意思是,这其实是一场梦啊,都是假的。” “什么?” 两人话语一落,白光闪过,周围的房屋庭院开始消失,谢晚寻看着沈时澜诧异的目光,仿佛明白了一切。 周围的一切渐渐消失,融入黑暗。 原来这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梦,定是别人为他所设下的梦境,不然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梦境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梦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淡定地想着,看来只有梦境里的人意识到这是虚假并非真实,才可以破解这场梦。 谢晚寻对此只能苦笑一声,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干什么折腾这么久才开口! 一直犹犹豫豫,不敢开口,倒是苦了自己。 当所有人都沉溺其中,以为这便是现实的时候,只有谢晚寻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因为,谢千渡不会跟自己成亲,沈时澜也不会这样对自己。 可对方为什么会设这样的一个梦给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谢晚寻:梦终于要醒了 沈时澜:呵。 谢千渡:哦。 ☆、我最想要的 【宿主快醒醒,都什么时候了?】 听到系统的声音,谢晚寻立马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忽然“嘭”地一声撞到了额头,不禁痛呼出声,“嘶——好疼!” 接着便同时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声,谢晚寻捂着额头看去,正好看见同样捂着下巴,微微蹙眉的谢千渡,他咽了一口唾沫,心情有点忐忑,“哥,哥你还好吗?” 看着谢千渡那张禁欲的脸,谢晚寻就忍不住想到了梦中对方温柔地抱着他亲吻的模样,他强行克制住脸红心动的感觉,忍住不去看对方。 “嗯。”谢千渡说完,再次摸了一下略微发红的下巴,目光落在少年红红的额头上。 谢晚寻听到对方的话没有放下心,反而很紧张,他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那个,你疼不疼啊?” 谢千渡没有回答,只是朝对方眼神示意道,“你过来。” 什么?他过去? 谢晚寻目光闪烁地看向谢千渡,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谢千渡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去,难道还没有恢复正常吗? “阿寻?”谢千渡见他不回答,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听到谢千渡跟系统同时的问话,谢晚寻心知这一关是避不过去了,他看着谢千渡,迟疑地问他:“我过去?” 谢千渡点头,语调平缓,“过来,靠近点。” 谢晚寻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敢,一想到他在梦里跟谢千渡拜堂成亲还喝交杯酒,他就根本没办法直面对方。 更别说靠近对方了。 “哥,你让我过去干什么?” 谢千渡不答反问,微微皱眉,“阿寻,你在怕我?” 对方话语一落,谢晚寻直摇头,他只是刚醒来,情绪有点不稳定,有些东西还还没有考虑清楚罢了。 但这些他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毕竟他不能把梦境之事说出去。 虽然谢晚寻摇头否认,但谢千渡见对方还是没有动作,微微眯起眸子。 他看着踌躇不决,神情犹豫的少年,眸子暗了暗,他想要靠近对方,少年却避如蛇蝎般地一直往回退。 “你到底怎么了?” 谢晚寻看着神色已有不悦的男人,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开口:“我没怎么,哥,我想——”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你说保持距离?” “嗯。” 谢千渡诧异地看着对方神情紧绷的脸,他实在没想到会听到对方这样一番话,这是要跟自己拉开距离?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为什么,又凭什么…… 谢晚寻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着头不看对方,接着就听到对方语气失落地问他:“为什么?阿寻,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因为保持距离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谢晚寻攥了攥手心,目光寡淡,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最终只能沉默。 “阿寻,给我一个理由,嗯?” 谢晚寻还是犹犹豫豫,不肯说话。 “发生了什么?呵呵,想知道吗?哈哈哈……”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在山洞中响起,两人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但什么都没有。对方的笑声此刻还在山洞里不断回荡,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谢晚寻本就心情不好,见不到人,一直听这笑声,心里不爽地立刻问系统:“这是哪个中二病患者?拖出去斩了!” 系统不理解他的意思,只回道:【好像是个鬼修。】 鬼修?鬼修! 谢晚寻闻言,瞳孔急骤收缩:鬼修?不好!洞口的阵法被破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歉意地回道:【抱歉宿主,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谢晚寻一听气闷地低下头,心想是他的错,忘记嘱咐系统了。 然而谢千渡听着这番话目光平静,看着山洞的四周,眉心微蹙,“什么人?出来。” 那声音回道:“我是给你解决疑惑的人啊。” “解决疑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 谢千渡不信,拧了拧眉,“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呵呵,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弟弟为什么这么对你吗?” 谢千渡听到此话,立即看向不远处低着头的少年,谢晚寻则身体绷紧,抿唇不语。 “怎么?你知道。” “自然。” 那女声听起来极其魅惑人心,谢千渡口上与那女子做着交流,心里却知晓对方来者不善,自己绝对不能被蛊惑。 见该套的话已经到手,他神色一凛,在心中默念了个法决,手掌中顿时出现了一支雕工精致的玉箫。 在今日早上,他已经恢复妖力,正好拿这女子来开刀。 他将玉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奏。 箫声悠扬,曲调婉转,伴随着谢千渡的妖力传达到山洞的每一个角落,谢千渡一边吹奏一边用灵识跟谢晚寻交流,“阿寻,我已控制住对方,动手。” 谢晚寻只是怔了一瞬便再无心思考虑其他,立即在附近找到自己的佩剑,心领神会地寻找刚才说话的女子。 对方入了这山洞,蛊惑人心,用心不纯。 更何况,那女子竟然知道他的梦…… 谢晚寻想到此处,冷厉的目光落在山洞最右侧的黑色迷雾之中,微微眯眼,这黑雾鬼气森森,定是那妖女的藏身之处。 经过昨晚跟索叶一战,剑招他已经熟练于心,不用再浪费时间闭眼凝思,谢晚寻步伐轻快,剑锋直逼黑雾。 然后趁机喊系统:“兑换药丸,昨晚提升修为的那一种。” 【叮,扣除50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进阶丹一枚。】 淡黄色药丸出现在掌心,谢晚寻立即服下,稍微运转一下妖力,手中的佩剑握紧,剑刃凌厉地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 见黑雾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他咬了咬牙,低头咬破手指,在剑中注入一滴血,妖力运转到极致,狠狠地直刺黑雾中心。 “破!” 话语一落,剑光乍现,一道白光朝着黑雾袭去,黑雾受到白光的重击,慢慢散去,女子的痛呼声终于响起,谢晚寻便知自己终于刺中了对方。 黑雾之下的红衣女子本就长相美艳,如今受了伤,嘴角流了血,更显楚楚动人。 不过没人受她蛊惑,谢千渡将玉箫收起,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女子,目光冷漠,“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女子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大笑道:“什么意思?哈哈哈,问你的好弟弟啊。”说着她看向拿着佩剑,脸色惊诧的少年,眸子里凝聚着一丝怨毒,“问问你的好弟弟,昨晚梦到了什么?哈哈哈,是不是一个美梦呢?哈哈哈……” 女子满含讽刺的笑声在山洞里的回荡,谢晚寻的瞳孔骤然一缩,握紧了手中的剑,呼吸一滞,原来竟然是对方给他设的梦境! 谢千渡的目光落在神色紧张的少年身上,眉心紧拧,“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谢晚寻闻言眼底闪现一丝惊慌和失措,话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 “我,我……” 女子见状,继续嘲笑,“呵呵,他是不会说的,因为他梦见的是他最想要的。” 谢晚寻立即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系统:【宿主,你梦见什么了?】 “你没有?呵呵,那你敢指着自己的心说没有吗?” “我,我当然敢!” 谢千渡见少年有点崩溃,立刻安抚道:“阿寻,你别慌。”继而看向地上的女子,语气冷淡,“你直接说就可以,刺激他干什么?” 也许在以前,谢千渡还可以尊重谢晚寻的意愿顾及对方的感受,保持着不多问不多说的态度,但是如今谢晚寻突然要跟自己拉开距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他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对方一觉醒来会这样对他。 “他梦见……” “你别说!”谢晚寻一口打断对方的话,他的目光开始发散,身体颤抖,系统意识到不妙,立即在脑海里问谢晚寻:【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女子得意地笑着,“你不让我说?呵,我偏要说上一说。” 谢晚寻听着系统的话 意识仍旧没有恢复,他目光呆滞冷凝地看着地上不断笑着的女子,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红唇,心里迫切地想要她永远闭上这张嘴。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涌现出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她谢千渡就不会知道了。 对,对,杀了她。 他剑指女子,想要走近对方直取性命,谢千渡却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立即拽住他的手,“阿寻,阿寻!你怎么了?”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谢晚寻的眉心开始出现一颗颜色艳丽的朱砂,不过不同于梦境里画上的朱砂,而仿佛是长出来一般。 朱砂痣。 谢千渡看着对方的眉心,目光一冷,立即点住谢晚寻身上的几处穴道。 然而谢晚寻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倒下,眼睛则开始渐渐变红,唇瓣变得红艳,像是嗜了血一般,他的佩剑在他手中震动着不断发出悲鸣,发出耀眼的白光。 【宿主!宿主!】 系统的惊呼声在谢晚寻脑海响起,对方却开始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谢晚寻:我最想要的,明明是想要你死,你个骗子。 女子:是吗? 谢千渡:二楼早晚领盒饭,放心吧。 女子:…… ☆、传说中的见家长 “阿寻,阿寻你怎么了?”谢千渡看着眸子发红,眉心朱砂痣艳丽的少年,想要解救对方,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这种症状,他从未见过,为什么谢晚寻会突然变成这样? 谢千渡眉心紧蹙地看了一眼谢晚寻手中紧握,不断发颤的佩剑,担心对方会不小心伤到他自己。 系统也在谢晚寻脑海里惊呼:【宿主!宿主!快醒醒!】 【宿主,你被控制了吗?】 可惜,一人一系统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此刻女子已经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擦掉唇角的血迹,狠毒的目光落在眼神空洞,瞳孔发散的少年身上,嘴角勾了勾。 似是诱惑般的声音突然在山洞中响起,谢千渡闻声看去,正是那个女子。 他回想起刚才少年的异状,心里明了,定是这女子言语刺激少年,然后对方才会被她蛊惑了心智。 莫非是因为那个梦? 女人朝谢晚寻勾了勾手指,声音温软好听,轻声喊道:“过来。” “谢晚寻,过来吧。” “只要你过来,那件事便没有人知道了。” 女子一说完,谢晚寻平淡无波的目光动了动,眼珠转动着看向女子,下唇已经被他咬破,血染红了他的唇珠。 谢千渡目光冷厉地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正朝少年诱惑的女子,他狠狠握了握手中玉箫,声音冷如冰霜,“你做什么?” 女子没有回复,谢晚寻却开始动了,他的脚步略显急促地向前迈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谢千渡见状,立即将玉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奏,可是和缓的箫声并没有安抚到少年,对方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便脚步虚浮地继续朝那女子走去。 “阿寻!” 谢千渡想要抓住对方的手腕,却听到女子说道:“谢千渡,你可千万别碰他,他现在已经被我控制,失去意识和理智了,如果不小心伤到你或者他自己……你可是会伤心的,毕竟伤你的或者受伤的人都是你最疼爱的弟弟。” “所以哦,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谢千渡刚要抬起的手指立即顿住,狠狠地皱起眉头,女子得意地笑了笑,看向谢晚寻,对方眉心的朱砂痣鲜红如血,仿佛深深刻在了少年眉心一般,不,就像长出来一样。 这说明,对方真的中招了,只要她再吸食掉对方的精气…… 她勾起的手指慢慢屈起,那显然是一个掐住对方脖子的手型。 “住手!” 女子听到青年的喊声,掩唇轻笑,“好不容易到手,我怎么可能会住手?” “你为何害我弟弟?” “害人应该不需要理由吧?” 谢千渡想起女子喊自己名字的情形,心想莫非是因为我? 想到此处,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控制的少年,心里忍不住愧疚自责,他认为此次又是自己连累了谢晚寻。 眼见谢晚寻离女子的手越来越近,他强行冷静下来,立即开口,试图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还未曾问你,你如何得知我是谁?” “这个重要吗?” “重要。” 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完那两个字,女子听到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另一只手抚了抚鬓角,一脸痴迷地看向神色冷静的男人,“谢千渡的鼎鼎大名可是在我们鬼界如雷贯耳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着又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抚了抚面,轻声说道:“你谢千渡虽是妖界第一美男子,但在我们鬼界,同样是哦,不然,那索叶如何倾心于你?” 索叶……想起昨晚的那个女人居然胆敢如此放肆,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了她,只不过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了,阿寻怎么救得他。 她魅惑地舔了舔唇瓣,一脸妩媚,“不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长得是真好看,不愧是妖界第一美男呢。” 谢千渡听了对方夸赞的话,没有表示,声音依旧冷漠,“所以我与你有仇?” “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害我弟弟?” 女子又笑了笑,“可能因为我是个坏人吧。” “你知道索叶,所以你也是一个鬼修。” 女子闻言不受影响地浅浅一笑,“自然,不过可别瞧不起我们鬼修,我也不是索叶那个废物蠢货。” 接着女子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少年,目光肆意,“说起来,你这弟弟实在厉害,虽然才刚筑基,但这资质和剑法着实惊艳了些。” 谢千渡目光也落在少年身上,一脸疑问。 “索叶就是被你这个看起来良善无知的弟弟一招杀死的,厉害吧,索叶的境界可是元婴呢。” 谢千渡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原来少年居然是杀了那索叶,可是之前的谢晚寻境界修为都不高,虽是双灵根,但并不勤于修炼,如今,怎么…… 他目光怀疑地看向少年,想到之前两人的相处,好像阿寻跟之前的他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女子看着沉思的青年,眨了眨眼,脸上挂着羞涩动人的笑容,“你可真坏,想要趁着与我交谈救你弟弟?”说着她的手指再次动起,鬼气开始充斥在整个山洞,少年刚刚因为她所停下的动作,再次迈出了第一步。 看着谢晚寻的背影,谢千渡终于收起种种思绪,目光落在笑着的女子身上,“说吧,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弟弟?” 女子之前的笑意都是浅笑,那是刻在表面上的笑容,这次终于笑得灿烂,发自内心的高兴,她仿佛就等着谢千渡这句话一样。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欢你。” 谢千渡冷着脸不说话。 女子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他。” 系统:【……】啧,桃花朵朵开。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两个人不管是谁,都是桃花运泛滥。 谢千渡闻言眉心皱在一起,眯起眸子并不作答,手中玉箫发出幽幽的冷光,女子弯着唇角,娇嗔一声:“莫非你还害羞?” “我长得虽不是绝色,但也可以入你的眼吧,况且你弟弟的脖子只要靠近我的手,我可不会松开了哦。” 接着女子笑吟吟地看向马上就要碰触到手的谢晚寻,谢千渡向前走一步,话语带着锋芒,“住手,你先让阿寻停下!” “那你答应了?” 谢千渡正要回答,却发现女子身后一张符篆朝她袭来,而女子尤不自知地继续问道:“答不答应?” 话语一落 ,符篆彻底贴在了女子的后背,然后渐渐泛着光,很快符篆一张变十张,十张变百张,一连串的符篆将女子环绕起来,对方很快无法动作,谢晚寻因此也停住了脚步。 女子低头看着环绕住自己的黄色符篆,喊道:“哪个背后放冷箭的小人!快给我松开!” 接着一张符便贴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什么人? 女子被定住身形,又被堵住了嘴,根本无法开口诱惑谢晚寻,只能气急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谢千渡看着熟悉的符篆,眼眸一暗,千禁符。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了沈时澜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只不过对方声音冷漠狂妄,不是他以往的温润如玉,“小人?对付你的确不能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因为你不配。” 接着一道女声也响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悦,“你这妖女居然敢害我大师兄的心上人,实在该死。” 洛妃雪这两天其实已经考虑清楚了,沈时澜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不是男子罢了,她不可能变成男子,所以他们这辈子可能真的无缘了。 她的确喜欢对方,也喜欢了这么多年,渴慕与他厮守终生,可对方只想像一个兄长照顾她,洛妃雪知道,如果自己再纠缠不放,也许这些都不可能有了。 她没办法把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放,但可以慢慢来,这些年,沈时澜对于她,一直都是陪伴和教导,但是可能太耀眼了吧,所以就动心了。 她能得沈时澜如此对她,已经很知足了,其他喜欢他女修也许还没她这么幸运呢。 所以此生,她还是祝福他吧。 此刻,沈时澜扶了扶额,制止道:“妃雪,你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洛妃雪看他。 “你说什么心上人……” “大师兄,难道你不喜欢他了吗?”洛妃雪皱起眉头看着沈时澜,有点不高兴,“大师兄,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变心了吧?” 沈时澜叹气,小声道:“不是,他哥哥在里面。” 陆谦:“……” 洛妃雪秒懂,立即靠近他,笑了笑,也压低声音,“原来你俩是偷偷在一起的。” 沈时澜点头。 陆谦:“……”呵呵。 洛妃雪舒出一口气,拍了拍沈时澜的肩膀,低声说话,“放心,大师兄,我会帮你的。” 沈时澜无奈点头。 谢千渡则皱眉,沈时澜的心上人? 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少年,难道是阿寻?他看了一眼山洞,除了他便只有谢晚寻跟那女子,这女子定然是不可能的,那便是谢晚寻了。 又一个人。 陆谦看着这俩人实在无语,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山洞,一眼就看到了眉心长着一颗朱砂痣,眼睛微微泛红的少年,失声喊道:“控魅术!” 谢千渡闻声看去 ,问陆谦:“怎么,你知道?” 沈时澜和洛妃雪此时也走进了山洞,沈时澜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谢晚寻,心中着急地正要走近他,却被谢千渡给拦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谢家长把我拦住了。 谢千渡:抱歉,我从未承认你的身份。 系统:【……】 ☆、控魅术  洛妃雪见谢千渡拦住沈时澜,整个人都挡在了谢晚寻的面前,奇怪地看向青年:“谢晚寻的哥哥,你为什么拦我大师兄?” 谢千渡听着她喊自己“谢晚寻的哥哥”,嘴角抽搐,看也不看她,目光落在一旁的陆谦身上,一脸冷漠地说道:“道修与妖修本就应该保持距离。” “可是……”洛妃雪纠结地皱了皱眉,“我们跟谢晚寻是朋友,不会害他。” 谢千渡心里冷笑一声,朋友? 他目光转移,看向面前依旧淡笑的沈时澜,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我会警告他离你们远点。” 意思是以后不会让他跟他们做朋友。 洛妃雪闻言有些生气,诧异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谢晚寻一定不会听你的。” 谢千渡闻言不为所动,神色平静,“是吗?他是我弟弟,会听我的话。” 朋友跟唯一的亲人哪个重要,谢晚寻明白轻重。 “谢晚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与你无关。” 洛妃雪气急败坏,像是要再说,沈时澜立即拽住洛妃雪的衣袖,安抚道:“妃雪,你冷静一点。”然后看向面前的谢千渡,表情似笑非笑,“谢公子,你这要求有些过分了。” “并没有。” “我想,阿云交什么朋友是他的事,令兄不该管得太宽,不然他岂不是没了自由?” 谢千渡看他,“阿云?” 洛妃雪一脸自豪地回道:“阿云便是谢晚寻,这个名字只有我大师兄可以叫。” 谢千渡目光再次变冷,“我保证,以后他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他会听我的话,不劳你们费心。” “你!” 陆谦:“别吵了。” 沈时澜:“阿云不会的。” 洛妃雪点点头,一脸赞同,“谢晚寻不会这样对我大师兄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以为得那么浅淡。” 谢千渡不置可否,看向刚才失声喊出“控魅术”的陆谦,“你知道这妖女给阿寻下得咒术?” 陆谦点点头,拧眉看着被千禁符困住的女子,走近她,“你怎么会修习控魅术?” 女子被千禁符堵住了嘴,一直“呜呜呜”,说不出一句话,沈时澜见陆谦像是要问她些话,便衣袖一挥,将对方嘴上的千禁符取了。 千禁符一没,女子便喊道:“你们这些背后放冷箭的小人!赶快放了我!” 陆谦眉眼冷了几分,沉声说道:“看来你还是看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女子被陆谦的话说得愣住,她呆呆地看向山洞中的几个人,咽了咽口水,踌躇道:“我,我……” 陆谦拍了拍手,嘴角掠过一丝嘲笑,“说吧,你如何会这控魅术?” 女子见状,仔细考虑了一番才开口,“我本就是鬼修,修习控魅术又如何?”说着她又皱了皱眉,目光疑惑地看向陆谦,“你怎么知道这是控魅术,你看起来……” 忽然,陆谦如同利刃一般的目光瞥向她,女子未尽之语卡在了喉咙里,此刻被对方的目光看着,她心里竟有些害怕。 陆谦满脸寒霜,嘲道:“我虽不是鬼修,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欺骗的人,你最好说实话。” 女子脸色猛然一僵,没有说话,颤抖着身子紧咬下唇,不敢看陆谦。 洛妃雪好奇地走近女子,问道:“控魅术是什么?” 女子低着头,没有回应,沈时澜见状,轻笑回道:“应当是鬼修才会修习的一种咒术,不过对于这种咒术,实在是闻所未闻。” 洛妃雪正要点头,谢千渡却摇了摇头,蹙眉看向陆谦,“不对 ,这‘控魅术’不一般,应该有什么条件。” 沈时澜愣了愣,也看向陆谦,陆谦接受到两人的视线,看向女子,目光冰冷,“控魅术的确不是谁都能修习,只有阴年阴历阴时生的女子才可以,但是控魅术只有鬼界中的圣女鬼罗会。” “鬼罗?” 陆谦点头,他先是看了看谢千渡身后目光放空的谢晚寻,最后目光又落回女子身上,“鬼罗是你师父吧?” 早在之前陆谦说出鬼罗这个名字的时候,女子就已经猜到了对方定是非常了解控魅术,她不敢再有所欺瞒,惊恐地看向陆谦,脸上血色尽失,“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虽不是鬼修,但也不是你能随意欺骗的。” 女子察觉出对方目光里的杀意,吓得惊慌失措,不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别杀我!别杀我!” 谢千渡:“陆谦,你怎么知道这是控魅术?” 陆谦低眸,冷漠道:“幼年不幸,家人被祸害过罢了。” 话语一落,山洞中的几人不再讲话,俱都神色复杂地看向陆谦,此刻唯有女子的求饶声在山洞里不停回响。 陆谦很快收敛好情绪,看向女子,“鬼罗在哪?” 女子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嘴唇发白,神情恍惚,“不,不,我不知道!” “呵。”陆谦冷笑一声,将她强行按在地上跪下,然后半蹲在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最好说实话,嗯?” 女子摇头,便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她脸色苍白地向陆谦告饶,“咳咳咳,放,放过,我……求,求你!” “你如果不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女子神情悲苦地求饶:“不,不……放,放过,我!” 陆谦满脸戾气,最终还是狠狠地松开了女子,女子立即趴在地上大口喘气,陆谦起身,克制地握紧拳头,一脸狠色。 谢千渡神色平静地看完这一幕,转身看向身后没有意识的少年,担忧地问道:“陆谦,你可知这控魅术怎么解?” 洛妃雪抽出佩剑,指着地上的女子,“问问这个妖女不就行了?” 女子见状立即开口,“我能解的,我能解的,求求你们别杀我!”说着却也不敢看陆谦,神色凄楚地看向其他三人,这番作态好不可怜。 可惜没人怜惜她,沈时澜抱剑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 “我不敢的!”女子惊慌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陆谦,又低下头,“况且有他在,我也骗不了你们。” 沈时澜依旧笑着,调侃地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陆谦,说道:“这话说得在理,那你便说一下这控魅术如何解吧。” 女子听闻此话,终于展露出几丝笑颜,她讨好地看向沈时澜,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很好解的,只需要两种药草,分别是天霜花和芷兰草。” “那这天霜花和芷兰草在哪?” “天霜花我有。” 洛妃雪却一脸怀疑,警惕地看着她,“你害人还把解药放在身上?” 女子再次被怀疑,心里有些绝望,“这是真的,我不敢骗你们。” 沈时澜:“你有天霜花,那芷兰草呢?” “芷兰草……在秘境里面。” 谢千渡不禁蹙眉,眼眸微眯,“秘境?那这控魅术岂不是还是解不开?” “不,有了天霜花,谢晚寻便不会再受我的控制,只是时不时会处于这种状态。”说着她又忐忑不安地看向谢千渡身后的谢晚寻,“而且今年的遗天秘境已开,等两个月后你们进入秘境,找到芷兰草,这控魅术一定可以解开。” 谢千渡抿了抿唇,看向身侧不发一言的男人,“陆谦,她说的可是真的?” 陆谦冷静地点点头,女子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仿佛虚脱了一般。 “那你便把天霜花交出来吧。” 女子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符篆,然后看向沈时澜,“这位公子,你能不能把符篆解开,我动不了。” 沈时澜衣袖一挥,女子身上环绕的黄色符篆立即消失,只留下了贴在女子后背的最后一张符篆。 “你可以动,但我封住你的修为,没意见吧?” 女子讪讪地不说话,强撑着起身,洛妃雪拍手笑道:“还是大师兄你聪明,省得这妖女又搞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最聪明。 ☆、美色害人 “可公子,天霜花在这灵囊中,你封了我的修为,我无法解开灵囊的扣灵咒。” 沈时澜抿抿唇,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给你解开吧。” 洛妃雪犹豫不安地看了一眼女子:“大师兄……” 沈时澜略微抬了抬手,打断洛妃雪的话,颇有信心地笑了笑,“我们有四个人,她跑不了。”说着他将女子身上的最后一张符篆去掉,女子见状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沈时澜将灵力注入惊澜剑,挥向山洞口。 惊澜剑上的雷光飞向山洞口,紫色的雷电瞬间炸开,形成了环绕之势。 女子看着那“凶狠”的雷电,胸口不断起伏,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差点支撑不住再次倒下。 谢千渡冷漠地看了一眼对方,问道:“我们没怎么对你动手,怎么跟受了重伤一样?” 女子不敢回话,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美的灵囊,双指并起,颤抖着身体,默念口诀,最后喊道:“消灵,解!” 灵囊渐渐发出白光,几朵花瓣从里面飘出,花瓣呈淡白色,隐隐有霜花附在上面,正是天霜花。 天霜花在女子掌心浮动着,花瓣如玉石般晶莹剔透,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女子深吸一口气,将手递到沈时澜面前,“这就是天霜花。” 沈时澜微微颔首,问道:“这天霜花怎么用?” “此药性温,需要公子注入灵力,才可以激发药性。”说完,天霜花离开女子掌心,飘到了沈时澜面前,沈时澜将它运转在手心,问女子,“然后就可以救阿云了?” “是。” 沈时澜得到回答,回身看向目光放空的谢晚寻,手指引导着天霜花飞向对方,“妃雪,扶好阿云。” “先别动他!”女子立即阻止道。 可已经来不及了,谢千渡还未来得及转身阻止,洛妃雪的手已经碰到了谢晚寻,谢晚寻被碰到,眉心的朱砂痣愈发鲜红如血,本来俊秀的长相变得昳丽无比。 沈时澜喊道:“他怎么了!” 陆谦也看向异常的少年,冷静地说道:“控魅术未解,在施咒者未下达命令之前,不能随便动他!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谢晚寻手中的佩剑不断发出悲鸣,少年目光放空,口中念念有词,“杀了,杀了她,封……封神消……” 系统:【宿主!宿主!】 少年没有回应。 【系统启动身体检查模式……】 【宿主生命状态显示正常……】 女子见状,后退几步,大叫道:“快封住他的修为!他在动用妖力,他现在想杀人!” 谢千渡目光发寒,“杀人?” 女子不敢回应,心虚地低下头。 沈时澜神色一凛,将天霜花挥向空中,然后指尖跃动出几张千禁符,飞向少年,谢晚寻立即被定住了身子。 然后在最后一张符注入灵力,念道:“符转!封!” 话语一落,符篆转动,贴在了谢晚寻的胸口处,对方终于停止了动作,神色恢复了平静,手中佩剑掉落在地,双眼紧闭,就要倒下。 陆谦及时喊道:“谢千渡,千禁符已封住他的修为,快接住他。” 谢千渡立即扶住少年的身体,神色担忧,天霜花从空中翩翩落下,再次回到了沈时澜的手中。 “为什么阿云会想杀人?” 少年虽然狡猾爱骗人,但心性如何,沈时澜看得清,绝非心存恶念之人。 谢千渡则看向女子,“是你之前刺激得他?” 女子见在场众人脸色难看,跪下低头求饶,“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各位,别杀我!” 谢千渡:“杀你未免便宜了你。” 女子摇头,“不,别杀我!” 沈时澜没有理会,将天霜花引到少年面前,然后缓缓注入灵力,花瓣纷飞,然后化作变一道道的白光隐入少年的体内。 天霜花很快见效,对方眉心的朱砂痣颜色淡了些,少年呼吸平缓,歪头倒在了谢千渡的怀里,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沈时澜再次看向跪在地上,不停告饶磕头的女子,“说一下,这芷兰草怎么用。” 女子一听,立即抬头,希冀的目光看向他,“我说了你会不杀我吗?” 沈时澜没有立即答应对方,只道:“说了再谈。” 女子拧眉犹豫了一瞬便很快开口了,“与天霜花用法相同。” 谢千渡挑挑嘴角,看了一眼沈时澜,“照你这么说,这控魅术岂不是只有道修才可以解。” 女子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话,沈时澜则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过几丝笑意,心想他跟谢晚寻也许真是天生一对。 然后看向身边的洛妃雪,问道:“有没有带手帕?” 洛妃雪闻言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白色丝绢递给对方,“只有这个,大师兄你要用吗?” 沈时澜接过,给了女子,“这芷兰草什么模样,你画出来。” “没有笔墨,我如何画?” 沈时澜晃了晃丝绢,笑道:“咬破你自己的手指,用血画。” 女子接过丝绢,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依旧笑着的蓝衣修士,这才下定决心地咬破手指,手指被咬破后流出血珠,女子略微吃痛地皱皱眉,用另一只手挤了挤手指,指尖上的血液开始流出,女子将丝绢放在腿间,开始在丝绢上画出芷兰草的样子。 不到半刻钟,女子画完递给沈时澜,沈时澜看了一眼丝绢上的芷兰草,叶子是半圆形,根茎纤细,形态长得很像兰花,他认可地点点头,又递给谢千渡,“喏,也许你不能救阿云,但可以先找到它。” 谢千渡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应道:“我知晓了。” 沈时澜见状也不尴尬,将丝绢收回,放进袖间,再次低头看向女子,“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害阿云。” 女子闻言羞怯地笑了笑,不敢看沈时澜。 沈时澜略微挑眉,瞥向身边的谢千渡,“说吧,为何害阿云?不然……”他指了指陆谦,“还有人迫不及待地等着杀你呢。” 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再次变得惊恐不安,她看向眼前的蓝衣修士,“你……你会救我吗?” “你这话好生可笑,我为何要救你?除非……”沈时澜突然顿了顿,女子黯淡无光的眼睛再次亮起,接着就听到对方说道“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有的,我有的,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杀我!” 沈时澜一脸笑意,并不说话。 洛妃雪见沈时澜这般耍弄那女子,心肠软的毛病出来了,她试着拽了拽对方的衣袖,“大师兄,你这样对她,会不会……” 沈时澜摇着手指打断她的话,“没有,一点都不过分。” 洛妃雪见状不再开口。 “说吧,你为什么要害阿云?” 女子看着眼前淡淡浅笑的蓝衣修士,心里的恐惧突然不断放大,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道修比那个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妖修要可怕许多,因为她永远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简直就是一个笑面虎! 虽然心里那般想,但她还是不敢招惹对方,声音发颤道:“我最初,只是想给谢千渡下控魅术。” 谢千渡看她:“我?” 女子:“对,但是我进不去你的梦境,所以只能给谢晚寻下咒。” 谢千渡皱眉,“你进我的梦境做什么?” “为了想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说完女子顿了顿,目光深情款款,“谢千渡,之前我所说的话并不作假。” 谢千渡对她看自己的目光无感,只是声音冷了几分,“什么话?” “喜欢你。” 谢千渡:“……” 沈时澜:“厉害。” 洛妃雪:“这,孽缘?还是由爱生恨?” 陆谦冷笑一声,“美色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谦:美色害人。 沈时澜:厉害厉害。 谢千渡:…… ☆、我护短 谢千渡对于陆谦的嘲笑不做反应,只是目光冷冽地看向女子,“又想骗人?” 女子摇头,神情难过,“我没有骗你。” 沈时澜:“可这不是你害阿云的理由。” 谢千渡目光闪烁,看向沈时澜,见他早已敛了笑意,眉眼间尽是冰冷。 女子继续看着谢千渡解释:“我也不是故意如此,心想那谢晚寻是你的弟弟,也许他的梦境里会有你……”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没有,他的梦境里是有你,但只是他的所思所念罢了。”说到最后,女子眸中的恶毒一闪而过。 “所思所念……”洞中几人同时默念这几个字,想法各异。 女子隐去眼底情绪,绞着双手,“你们难道不想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吗?” 洛妃雪直接拿剑指着对方,凶巴巴地瞪着她,“你又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女子像是被吓到一样,后退几步,眼神乱飘,看到山洞口,咬了咬牙,手心慢慢凝聚出鬼气,沈时澜察觉出空气中的气息浮动,看向女子,目光一冷。 女子还未有所动作,一张符篆便飘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再次将她环绕住。 “你!你们说话不算数!”女子想要挣扎,却还是被千禁符紧紧困住,无法动作。 “嗯?我想并没有吧。”沈时澜目光淡淡,闲适地说道:“我们之前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可你说过,只要我有……”说到最后,她已经说不出那四个字了,因为此刻的她显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女子紧闭双眼,一脸后悔。 沈时澜眼神透着一股怜悯,长吁短叹,“既然你这么想体现自己的价值,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就可以放过你。” 女子闻言只是睫毛颤了颤,她现在已经不敢相信对方,如果到最后还是利用,最后还是难逃一死,那…… 正在女子犹豫不决的时候,沈时澜再次开口了,声音温润如玉,“我是青遥派的大弟子,沈时澜,你可以信我。” 女子突然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青遥派,沈时澜。 青遥派是修·真界的第一门派,沈时澜是最近几年的新起之秀。 她虽是鬼修,但沈时澜这个名字,近几年被人口口相传,她也是听过的。 说这人怎么惊才绝艳,怎么天赋异禀,是个真君子。 既然是君子,那…… 可之前对方又骗了自己…… 女子纠结地看了一眼那个笑得如同清风朗月一般的人,内心挣扎了许久。 她心底琢磨着沈时澜既然敢自报家门,出尔反尔的可能性应该会很低,更何况说与不说都是死,既然对方说如果让他满意了就可以放过她,不如赌一把。 她又看了一眼神色阴沉的陆谦,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女子想通后,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为了保命,决绝似的点点头,看向青年, “你问吧,希望你能放过我。” 陆谦见状向沈时澜投来疑问的视线,对方只是微微勾唇,但笑不语。 “之前,你说阿云想杀人,谢公子说你刺激他,我想知道你怎么刺激得他?” “梦,那个梦。”女子沉默了一瞬又道:“他怕那个梦被谢千渡知道。” 谢千渡看向他:“什么梦?” “沈公子说只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 陆谦冷哼一声,“想得美。” 女子后怕地看向沈时澜,“沈公子,你救我,你问我的,我都说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时澜故作考虑地点点头,“可以。”女子脸上一喜,紧接着青年又说道:“可是我一想到你用这控魅术害了那么多人,还伤害了阿云,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此话一出,女子忍不住身体一颤,不可置信喊道:“沈时澜,你骗我?” 她没想到,沈时澜再次骗了她,那个传说中的君子,骗了自己。 沈时澜歉意地摇摇头,“你碰了我的底线,对不住了。 女子心底不服气,像是要再说,却陡然发现不远处的陆谦脸色不好,正朝自己走来,心中大感不妙,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心中暗喜。 她看向谢千渡,装作神色悲切的样子,喊道:“谢千渡!你难道不想知道谢晚寻梦见什么了吗?” “他醒了后就想要远离你,你不好奇他梦见了什么?” 谢千渡愣住,看着昏睡在他怀里的少年。 因为那场梦,少年不敢跟他靠的很近,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可又因为那场梦,少年被这妖女所控,差点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他的确好奇那是一场什么梦,但却也不想对方再次因此受到伤害,谁都不能伤害他,谁都不能。 既然对方知道那场梦,还不如死了,以绝后患。 而且,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 谢千渡淡漠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女子见他看过来,喜悦之色染上眼底,可未等她有所展颜,便听到青年冷漠的声音响起,“陆谦,你既与那鬼罗有旧怨,这人随你处置。” 女子脸上血色尽失,哭喊道:“不,谢千渡!谢千渡!你弟弟对你怀有不轨的心思,你难道不想知道吗?”说着她又看向身边的沈时澜,又喊道:“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还有你!他还梦到过你!” 沈时澜失笑,唇角微勾,“什么?阿云梦到我了?他看来还是很喜欢我的嘛。” 谢千渡冷淡地看着他,不说话。 女子闻言立刻高兴地点点头,想要凑近沈时澜,却奈何被千禁符困住,没法靠近,她踌躇道:“难道你们都不想知道谢晚寻梦见了什么吗?” 此刻,沈时澜唇角的笑容收起,他目光冷然,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你敢对阿云下手,还窥探他的梦境,着实该死。” “我虽好奇阿云梦见了我什么,但以后我会自己问他,若他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他。”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你拿此事诱惑我,棋差一招。” 女子一听此话,脸色变得苍白,心知自己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绝望地低下头,悲恸地痛哭。 洛妃雪无法忍受地看向陆谦:“这位妖修大哥,她就交给你了哈。” 陆谦眼中的愤恨划过,早就无法容忍地将妖力汇聚在掌心,怒气横生地一掌拍向女子,女子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血泪流了一脸,惹人生怖。 陆谦却神色平静地蹲在她面前,抓起她的头发,声音冷酷,“我说了,你不说实话,我会杀了你的。” 女子跪着求饶,“我不能说的,如果说了,我师父也会杀了我,她给我下了烟丝咒,我不敢的!” “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鬼罗给你下了烟丝咒,与我何干?”说着,他的手心顿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女子惊慌失措想要后退,却动不了,看着陆谦那张如同魔鬼的脸慢慢靠近她。 对方握着手中的匕首在她的侧脸上不断移动,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听说,控魅术不但能操控梦境,还能操控人心,将人内心的所想和欲望不断扩大,中此术者,不得安寝,还需与人不分日夜地交合,之后如同行尸走肉为你所控,等你吸尽精气,然后练成傀儡奴仆,是与不是?” 陆谦虽然说的是听说,但他曾经毕竟经历过,女子不敢欺瞒,大喊:“是!是是是!求你别杀我,我真的不想死,你让我怎样都可以,只要别杀我……”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哭腔 ,女子此刻只有满心的绝望。 陆谦却毫不心软,见女子此番作态生气地喊道:“你怕死,那些被你害得人又怎么会想死呢?你说,你又害了多少人 ,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还敢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啊,放过我……” 女子语带哭腔地告饶,她是真的怕死,可陆谦心里怨恨,一想起幼时的一切,他就忍不住想杀了对方! 洛妃雪没有听到陆谦在女子耳边说的话,见对方这般凄惨,心里略有不忍地别过脸。 但沈时澜听到了,他了解他这个小师妹,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心里比谁都软,他神色平淡地看着她,说道:“妃雪,我知道你一个女儿家看到这种场景自然会心软。” 洛妃雪轻抿下唇不讲话,沈时澜继续道:“但陆谦的家人被这控魅术所害,他心里怨恨是应当的,况且这本就是邪术,此女修行此道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大师兄,我知道我不该心软……” 沈时澜一脸正色,“妃雪,你还是不明白,你刚才可能没听到陆谦说的话。” 洛妃雪目光疑惑地看他,“他说的什么话?” “中此术者,需与人日夜交合,还会被练成傀儡,不仅仅只是被·操控那么简单,阿云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谢公子在他身边,他就要……”说着他神色阴沉下来,像是想把那女子千刀万剐。 只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是,妃雪知晓了,以后绝不会再被表象迷惑。”沈时澜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洛妃雪却立刻明白了,不由得心生愧疚。 这人害了沈时澜的心上人,她不该看不清,更不该心软。 女子看起来可怜,但被她害过的人又何其无辜呢? 沈时澜见她这幅反应,暂时压下心底的暴怒,叹了口气,欣慰地点点头。 陆谦听着两人的话,手指颤了颤,神色隐匿在暗处,让人看不清。 谢千渡不再理会这场闹剧,将昏在他怀里的谢晚寻拦腰抱起,就要走出山洞,这次却被沈时澜一剑拦住了,谢千渡看向他,对方一脸笑意。 “谢公子,不知以后我还能不能跟令弟见面?”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丝绢,晃了晃,上面画着芷兰草的模样。 他的意思,谢千渡懂了。 谢千渡看着他,最终无奈地点点头,应道:“可以。” 沈时澜微微一笑,“多谢。” “那我可以走了么?” 沈时澜让路,“可以,请。” 谢千渡离开后,洛妃雪凑近沈时澜,夸道:“大师兄,你好聪明。” 沈时澜将丝绢收起,“我们也走吧。”说完看了一眼陆谦,“记得早点回客栈。” 陆谦没有回应,目光淡淡地看着那女子,女子则紧闭双眼不敢看他,身体颤抖着,怕脸上那把冰冷的匕首会狠狠划开她的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女子:沈时澜你这个伪君子,骗子! 沈时澜: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时澜:自然不会痛,因为我的心在阿云那里。 女子:……狗男男。 谢千渡:我说过,她早晚领盒饭。 (★>U<★)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秘境之行   云来客栈—— 大约一刻钟后,谢千渡已经回到了客栈,他将谢晚寻抱到了床上,正要给对方盖上被子,却发现少年衣袖中露出一封信,掉在了床沿。 信封上面还写着“谢晚寻亲启”五个字,字迹遒劲有力,应当是男子所写,不过信封上方已经撕开,显然是被对方看过了。 谢千渡鬼使神差地拿起那封信,将信取出,捻着纸张,纠结地皱眉。 他没有展开那封信,看着信纸背部透析的墨迹,最终还是把信放回信封,放在了谢晚寻的枕下。 然后给对方盖好被子,谢千渡看着少年安静沉睡的脸,忍不住陷入沉思。 那妖女口中所说,谢晚寻对他的不轨心思是什么? 是想害他还是杀他…… 想到此处,他立即打翻这个想法,不会的,谢晚寻不会这么对他,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犯错。 他闭上眼,脑海里渐渐浮现少年的音容笑貌,回忆着少年喊自己哥哥狡黠的样子,开心的样子,难过的样子,紧张的样子…… 这十年以来,他从未把对方放在心上,值得回忆的却只有短短几个月。 可是,他们两人相处明明只有短短几个月,却仿佛有一生那么漫长,还创造了那么多的美好回忆。 例如,少年说为他死的时候,与他一起吃浮元子的时候,两人解开心结的时候,说只记得自己的时候,生辰那日送他并蒂莲灯的时候,匆匆赶来救他的时候,一起相拥而眠的时候…… 少年从始至终对自己都是一片热忱,他知道,对方的眼睛从来都是干净地不掺杂质,像一汪湖水,包围着自己。 那不轨的心思是什么? 还是那女子为了活命而骗了自己? 若是骗自己,那谢晚寻为什么想跟自己拉开距离? 那个梦,对方究竟梦见了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少年的脸,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一定会知道那场梦,但我不会让它再伤害你。” 说完,谢千渡在他眉心的朱砂痣上轻轻印下一吻。 至于如何知道,便是要靠此次的秘境至宝——乾天镜。 那个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宝镜。 还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一定会知道。 * 第五日。 谢晚寻终于醒了。 身边没有谢千渡,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系统。 系统:【宿主!宿主!你终于醒了!】 听着系统欢快兴奋的机械电子音,谢晚寻看着熟悉的房间,迷茫地眨了眨眼,喃喃道:“我之前,不是在山洞吗?怎么回客栈了……” 对了,那女子! 心念电转,想到之前女子说的话,谢晚寻着急地问系统:“那女子怎么样了?” 或者是,她跟谢千渡说了没有? 系统:【那个害你的女子在陆谦手里,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谢晚寻皱眉,问道:“陆谦?关陆谦什么事?” 他错过了什么? 系统:【对,还有沈时澜,洛妃雪,他们好像是来找你跟谢千渡。】 谢晚寻听到沈时澜的名字,目光闪了闪,问道:“所以,那女子是被制服了?” 系统:【是的,宿主你睡了五天,我很着急。】 谢晚寻心里一暖,突然感受到眉心的灼热,他奇怪地摸了摸眉心处,感觉到眉心的异样,像是有什么东西,他又再次摸了摸,没有消失,不是错觉,那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地下床在房间找铜镜,结果镜面里的少年眉心一点朱砂,他看着眉心艳丽的朱砂,不,是朱砂痣,惊恐地睁大眼睛,忍不住手一抖,铜镜掉落在地,镜面摔了个粉碎。 怎么会?! 响声惊动了门外的人,接着门被大力推开,谢晚寻迟钝地看向门口处,正是谢千渡,沈时澜两人。 三人目光交汇。 谢晚寻:“……”突然好尴尬怎么破? 谢千渡首先反应过来,他看着地上摔碎镜面的铜镜,走近几步,“阿寻,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我,我没事。”谢晚寻忍不住后退几步,低下头不看他。 沈时澜也走进了房间,看着低着头的少年,“阿云,先回床上躺着,嗯?” 谢晚寻也不敢看他,乖巧地低着头走回床边。 他现在,心里是有些慌的,两个梦中对象同时出现,况且他眉心上还有朱砂。 一看到朱砂,他就忍不住想到与谢千渡的洞房花烛夜,还有沈时澜说要为他抹去朱砂的梦境。 只不过,这朱砂不像是画上去的,而像是长出来的。 可自己怎么会突然长出朱砂痣? 别又是一场梦。 谢沈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谢千渡比较淡然,因为之前在山洞,少年就是如此对他的,较为习惯。 但是沈时澜不明白,一脸的疑惑不解,少年的反应太奇怪了。 系统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问道:【宿主,你刚刚怎么了?】 谢晚寻躺在床上,情绪得到缓和,听到系统的问题,不答反问:“我眉心的朱砂痣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妖女干的?” 系统正在纠结怎么回答,谢千渡跟沈时澜已经走到了谢晚寻的面前,谢千渡看了眼他眉心的朱砂痣,低声问道:“阿寻,你感觉怎么样?” 谢晚寻忍不住身体绷紧,摇头,“没事了,没事了。” 沈时澜察觉到他对他们二人的抗拒,心生疑惑 ,“你真的没事?” 谢晚寻看也不看他,刻意避开他的目光,继续摇头。 “你为什么看起来——”沈时澜话还没说完,谢千渡打断道:“既然如此,阿寻,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下午再来看你。”说完他目光示意沈时澜与他离开。 沈时澜抿了抿唇,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我午后再来。” 谢千渡嘴角抽搐,先行离开,沈时澜见状也走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沈时澜在门口吩咐道:“一个时辰后派人来收拾一下。” “是。”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谢晚寻才舒口气,整个人躺在床上像是虚脱了一样。 系统:【宿主……】 谢晚寻没注意系统的语气,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又想起之前的问题,问它:“这朱砂痣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 系统:【好像是控魅术未全解的症状。】 谢晚寻诧异:“控魅术?” 系统:【嗯,宿主之前被那女子所控,正是中了对方的控魅术。不过控魅术的解药在秘境里,所以只解了一半。】 谢晚寻放了心,又问:“那她没说什么吧?” 系统:【宿主觉得她会说什么?】 谢晚寻心中了然,既然系统不知道,看来那女子没有说自己的梦境。 而且看今天谢千渡跟沈时澜的反应,两人应该都不知道,他终于放心了。 想到解药,谢晚寻问:“解药是什么?” 系统:【好像是叫芷兰草。】 谢晚寻:“系统商店有药能解吗?” 系统:【没有。】 谢晚寻有些泄气,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去秘境找解药了。 只是,谢晚寻没想到,自从那日过去,他与谢千渡,沈时澜等人便鲜少见面,至于山洞中害他的那个女子也已经被陆谦杀死了。 对此,谢晚寻唏嘘不已。 但至少,那个梦,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了。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八月十五那日。 遗天秘境的开启地点——培音山。 两岸青山对峙,遮天蔽日,山脉连绵向天边延伸,树枝横生,一眼看去,漫山遍野,苍翠欲滴。 众人俱都站在一座山面前,那座山附近的石碑上刻着遗天二字。 忽然天边的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几道白光劈向山峰,然后白光大盛,强光下,众人忍不住挡脸捂眼。 接着石碑自行挪开,轰隆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眯着双眼去看,不久,声音渐渐消失,有人喊着:“可以进去了!” “快,走走走!” “晚了开口就会关上了。” 谢千渡见状从灵戒中取出一张玉牌,玉牌上雕刻着火纹,被一根粗细刚好,用银丝编成的绳子串起来。 他递给身边的白衣少年,疏离道:“秘境凶险,戴在身上,这个可以护你一命。” 谢晚寻立刻接过,也没问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手上的玉牌,心里却非常感念谢千渡。 而他也不知为何,此刻真的特别想抱住对方。 这玉牌类似于替身符,可挡住敌方的致命一击,这玉牌不仅需要雪松芝,断魂花,冰山水这些稀有药材,还需要谢千渡奉出一滴心头血,再引以魂力,淬炼七七四十九天方成。 这玩意太贵重,口头上的感谢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情,他攥紧玉牌,心中默念,“谢千渡,我一定会拯救你,滚他的任务,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谢千渡。” 他由于眉心朱砂的异样,怕引来别人怪异的目光或是耻笑,所以今日穿了一件白色连帽披风,整个人都裹在披风里,看不清模样。 谢千渡送完玉牌,转身看着石碑处的白光越来越盛,四周的人早已快走了个干净,心里忽然一惊,说道:“对了,阿寻,你抓……”话语未落,一道强劲的吸力从石碑口传来,两人来不及回应,同时被吸了进去。 谢千渡想要抓住对方的袍袖,却被另一股力量强行抽离,看着谢晚寻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谢晚寻眼前白光一闪,从天而降,摇摇晃晃施展妖力落地后,他眉心微蹙,看了眼四周,入眼是苍翠的山林,还能听到溪水流淌的叮咚响。 他看了眼自己身边,发现却没有一个人。 谢千渡呢?他们怎么会失散?这秘境难道有什么特殊机制…… 此刻系统公式化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想起:【叮,积分任务四出现,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谢晚寻突然感觉此刻系统有点不一样了,但也没在意,心想可能又犯抽了。 不过每次接的积分任务都没好事,他直接回道:“不想接受。” 系统:【请宿主考虑清楚,如果宿主拒绝接受此任务,那此任务视为失败。】 谢晚寻一蒙,想起上一个任务,如果他不接,那谢千渡是不是就会死? 他吃惊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系统:【字面意思。】 谢晚寻:“抽了?” 系统:【没有。】 谢晚寻:“听你这话的意思,这积分任务是必做的?” 系统:【不是。】 谢晚寻深吸一口气,看不明白它的意思,但防止出现什么差错,他还是点点头,说:“接。” 系统:【积分任务四,寻找雪灵芝和千桑花。】 谢晚寻:“在哪?” 系统:【请宿主自行寻找。】 谢晚寻压抑住想暴揍系统的想法,问:“……那你告诉我长什么样子总可以吧。” 话音一落,谢晚寻脑海里便出现了这雪灵芝跟千桑花的样图,还分别在样图左侧标注了谁是谁。 他记好后,无奈地抽出佩剑,念了个法决,决定边御剑飞行边找这两味药草。 现在他与谢千渡失散了,秘境危险重重,自己境界又低,必须谨慎小心,否则极有可能在这里断送了性命。 然后握了握掌心的玉牌,挂在脖子上。 等他完成任务再去找谢千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四次申,等结果出来后再恢复更新,我怕心态坚持不住,小天使等我! ☆、再遇魔修 谢晚寻飞了一段路,依旧没遇见什么人,仔细看着四周茂密的丛林,心想秘境这么大,他去哪找雪灵芝跟千桑花。 雪灵芝看介绍是类似于雪莲花的存在,可能冰山山顶才会有,而且还不是百分百有。 千桑花更难,它只有正午时分才会出现,喜阴喜凉,关键是长得特别小!特别小! 秘境这么大,找一个特别小的? 他此刻毫不抱希望地问系统:“不能给点提示吗?” 系统:【可以。】 谢晚寻脸上懵了懵,才听明白系统这是说了可以,心中一喜,满怀希望地问道:“那你给我一个什么提示?” 系统:【你确定要提示么?】 真的要?不后悔? 谢晚寻奇怪系统的问法,给提示干嘛不要,他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树林,心想如果再不要提示,他要找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他立即点头:“要的。” 系统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前方约三千米处,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谢晚寻诧异:“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 系统说了四个字的废话:【坐着也行。】 谢晚寻:“……” 他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依言飞了大约三千米的距离,然后便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湖泊,湖泊周围也有些树木,不过还是空地较多。 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湖水清澈干净,甚至能看得到湖底的石头和水草。 谢晚寻跳下佩剑,走到湖泊旁的石头附近坐下,问系统:“应该是这里吧?” 系统:【是的。】 谢晚寻闻言纳闷地看了眼四周,然后又道:“可雪灵芝跟千桑花一个也没看见啊。” 系统:【宿主,这只是提示。】 谢晚寻:“……” 他犹不死心地问道:“那会有奇迹出现吗?这提示总不能一点用也没有吧?” 系统:【应该会有的。】 谢晚寻没再吐槽他话里的漏洞,心想飞了这么久他也的确累了,就当歇一会吧。 心累地低头叹息,然后撑着下巴盯着湖面,等待他的奇迹。 过了许久,奇迹依旧没有降临,谢晚寻不甘寂寞地再次往湖里看了看,问:“该不会在湖里吧?” 也许这湖里有什么奇珍异宝? 系统此刻却没有立即回答他。 下一刻,一股强风向坐在石头上的少年袭来,谢晚寻察觉出背后的异样,双眼微眯,拿着佩剑向石侧躲去。 紧接着,他座下的那几块石头全被强风击碎,身后的湖水也被风震得水波荡漾,水草摇晃。 谢晚寻抽出佩剑,灵敏地跳上身旁的一颗高大的树上,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树下两个身穿黑袍蒙着面的男人袭击了他。 两个人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黑气,看不清长相,他们的境界谢晚寻看不出,应该比他要高,大约筑基后期或者金丹? 谢晚寻见树下两人未曾发觉他的气息,握紧手中的剑柄,正想着怎么偷袭这两人,那两人却早已发现树上的少年,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同时转身对树上的谢晚寻出招了。 一团团黑雾夹杂着几枚细小的金针朝树上的少年飞去,谢晚寻来不及惊讶,反应极快地翻了个身,身手敏捷地跳上其他的树,躲过那一团团的黑雾和那几枚金针。 但是,谢晚寻跳哪,那两人就打哪。 然后他身后的一颗颗树依次被击倒在地,然后渐渐放出被腐蚀的烟雾,谢晚寻忍不住捂鼻后跳几步,担心烟雾有毒。 他看着周围的树被毁成一片,不由得心觉可惜,但现在这种处境,由不得他可惜愧疚。 在黑袍男人其中一人的全力追击下,他跳下了树,手指并起,捏了个法决,在佩剑上注入妖力,向两人挥出一道道的剑风。 紧接着他将剑指向湖泊,一股股的水柱从湖里引出,形成漩涡,朝二人袭去,两人被淋了个落汤鸡。 谢晚寻想嘲笑二者的狼狈,但很快,再次被两人上前缠住,与他打斗。 谢晚寻一边打一边不忘在脑海里骂道:“我让你给我一个提示,怎么遇见了袭击?” 系统:【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触发关键剧情,况且,这是你自己要的,我问过你。】 谢晚寻闻言深吸一口气,他不想跟系统吵架,但这一个个的坑都是对方挖给他的,忍不住嘲道:“关键剧情?你所谓的关键剧情就是我被人揍吗?” 听着谢晚寻讽刺的话语,系统可能因为此刻良心发现的缘故,没有再回复谢晚寻,决定做一个安静的系统,以免它开口后,再惹对方生气。 谢晚寻没得到系统的回应,也没有再嘲笑对方,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他咬牙挡开其中一个男人的鞭子,又狠狠踹向另一个人,他默默观测二人与他的实力,他打一个还行,两人的话还是有点勉强,况且如果对方跟他打持续战,接下来,他肯定会体力不支,最后输掉,然后被这两人弄死。 想到此处,他剑锋凌厉地刺向刚才被他踹开的那人,那人敏捷地向身侧挡去,所以,谢晚寻的全力一刺仅仅只把对方的衣袖划破了。 谢晚寻失望地叹口气:“来进阶丹。” 系统公式化的声音再次响起:【叮,扣除五十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进阶丹一枚】 这时,一人一系统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谢晚寻服下淡黄色的药丸,妖力暴涨,他一剑插向地面,地面震动,树叶飞起,湖水也被他引了过来。 系统:【宿主,你干什么?】 谢晚寻双眸眯起:“劳资水木双灵根,灵根用不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来得是修·真·世·界。 再说,我只凭妖力和剑法根本斗不过他们,好不好?” 说完他自我唾弃地说了一句:“我现在真是个废柴!” 系统无言以对。 水柱飞来,谢晚寻运转体内妖力,但始终感受不到灵根,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闷头将飞叶树枝注入妖力,然后用水形成包围之势,剑风狠厉地划向二人。 两人被谢晚寻自创的这一奇怪招式惊呆了一瞬,然后很快就被水淋了个彻底,叶子树枝落了一身,好不凄惨。 谢晚寻:“……” 不对,这跟他设想不一样!剧本又错了! 两人:“……” 系统:【……】 我为什么有一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懵了一瞬,不由得迟钝地后退几步,然而意识到什么,很快便缠了上来 。 谢晚寻觉得“大招”都制服不了这两个家伙,那他只有跑路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神他妈大招,你简直侮辱了灵根这两个字。 接着谢晚寻念了个法决,施展妖力,御剑极速向前飞去。 身后两人见状,立即祭出本命法器,开始在他身后紧追不放。 谢晚寻欲哭无泪,在心里大喊:“我怎么走到哪都有人害我?!” 系统提醒:【宿主,你不能离开那个湖泊,奇迹还没有降临。】 谢晚寻闻言一副耳聋的样子,忍住想揍它的冲动,喊道:“你说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如果不离开那个湖,我会死的!” 系统听出他语气里的委屈和怒火,也有些无奈:【宿主,我第一天就说过,有我在,宿主是安全的。】 谢晚寻依旧向前飞着,一点也没有被打动的痕迹,冷笑一声:“我信你个鬼!你根本就不靠谱!” 系统:【那任务呢?你不想做了?】 谢晚寻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你等我甩掉身后这两货再说。” 谢晚寻毫无压力地往前飞着,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计划着朝他使招,来一个背后偷袭。 系统适时提醒道:【宿主,你小心一下身后。】 可惜晚了。 话音一落,谢晚寻就被人打得从剑上掉了下来,然后被对方施了一个法阵困在了地面上,以防逃脱。 系统:【……】 两人也下了法器,将法器握在手心,然后慢慢走近谢晚寻。 谢晚寻一手捂着受伤的右肩,一手握着插在地面上的佩剑,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这两个要杀他的人,面无表情地想着,他一会的死法。 此刻其中一人的魔气渐渐蔓延开来,掌心法器黑雾重重,谢晚寻微微眯眼,这气息有点熟悉。 这不是妖气也不是鬼气,反而有点像上次客栈刺杀他的那个人掌心的魔气。 魔气……魔修! 奇怪,原主什么时候招惹到的魔修!而且对方还紧紧纠缠不放! 谢晚寻一想到魔修,慢慢冷静下来,既然这两人是魔修,还是刺杀自己的,那么,这两个人跟上次客栈想杀自己的那个魔修一定有关系。 他们也许是同伙关系,也有可能是主子和属下的关系。 此刻谢晚寻还在想着黑衣人的身份,两人却早已经走到了谢晚寻面前,两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 看着是快要死的节奏啊,生死攸关,谢晚寻没法冷静了,心想难道他马上要壮烈牺牲了? 在脑海里怒喊系统:“我说,你救我啊,我快挂了!” 系统一点也不慌,倒是很淡定:【放心,会有人救你的,等等待奇迹降临。】 谢晚寻闻言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他与眼前这两人,再无他人,忍不住在心里怒骂系统一百遍。 骗子骗子骗子!辣鸡系统! 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跟朝谢晚寻说过一句话,再次看了他一眼便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谢晚寻察觉了二人的动作,立刻喊道:“喂,两位大哥轻点打,我怕疼!” 两人没有理会谢晚寻的叫喊,冷漠地举起手中法器,魔气将法器团团包裹住。 眼看着两人的法器距离自己的不过半米,谢晚寻害怕地闭上眼,心想完了,我真的要牺牲了,吾命休矣啊。 不过下辈子投胎转世后,千万别让我看言情小说穿书了!还有,再也不要遇见系统2333! 系统:【……】 然而十秒后—— …… 一分钟后—— 周围依旧没有动静,只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谢晚寻没有感受到意想中的痛苦,也没有看到天堂和天使,只感受到了一片黑暗,好吧,是他主动闭上的眼睛。 所以说,他没死!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他忍住心底的喜意,颤着身子,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被黄色符篆紧紧环绕的两人,那两人看起来神色恐慌,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执着地盯着坐在地上的谢晚寻,那目光如同一条淬了毒的毒蛇,吐着信子。 谢晚寻没有受两人目光的影响,暗自腹诽这两人还真是执着啊,现在还想着杀自己呢。 他表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好吧,他知道是谁来救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有的奇迹来了,我没骗你吧。】 下次继续努力。(? ̄ ?  ̄?) 不过最近几天改成隔日更吧,最近有点心力交瘁和失眠,等状态好一点再恢复日更。 ☆、吃醋 这个想法一产生,果然身后便响起了沈时澜的声音,对方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叙旧问好,只问:“阿云,你哥哥呢?” 系统适时开口,语气还有些小得意:【看吧,我就说会有人救你的。】 【你看,救你的人不是主角就是反派,运气好到爆。】 谢晚寻铁青着脸:“你给我闭嘴。” 谢晚寻说完系统,心里不由得对沈时澜的话感到奇怪,对方什么时候跟谢千渡关系这么好了,还主动问谢千渡的行踪。 但他没多问,免得让场面陷入尴尬,他低头看着地面,默默回道:“他不在,在秘境入口处,我们两个不小心分开了。” “原来如此,我说,如果他在的话,怎么可能让你受伤?”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谢晚寻也没有发觉。 沈时澜声音变低的原因是,他想到了山洞那次,谢千渡就没有护住谢晚寻,还让对方中了控魅术。所以即使有谢千渡在,少年也还是很有可能会受伤。 他想到这里目光黯淡了一瞬,但很快,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又亮起了几丝光芒。 因为他突然想到,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谢晚寻再受到一丝伤害。 谢千渡护不住的人,不代表他护不住。 但是为了以防少年想起两个月前的不愉快,沈时澜还是开口转移了少年注意力,“对了,我也跟我的师兄弟们在入口处不小心分开,所以我们能在秘境遇见,真的是,缘分。” 谢晚寻神色木然,的确是缘分,这么大的秘境都能遇见,不是缘分是什么? 【看来你俩磁场相合,有吸引力。】 谢晚寻面无表情:“你有毒吧。” 谢晚寻说完又微微蹙眉,因为这句话太熟悉了,他怀疑,之前是不是他说过。 沈时澜又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没有发觉场面的尴尬,他说完后,拿着剑走到少年的面前,施法破开了禁锢对方身体的那个法阵,然后将他从地上扶起,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喏,给你,疗伤。” 他又指了指谢晚寻捂着右肩的手,目光隐隐有些心疼,“服下后,伤口就会愈合。”说完语气顿了顿,目光移开,脸色微红,“不苦。” 谢晚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心里虽然在吐槽,但谢晚寻还是乖乖接过了青年给他的白玉瓷瓶,心里也有些开心,他从药瓶中到处一粒药,果断地服下。 果然不苦。 而右肩的伤痛也渐渐消失。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谢晚寻感觉这一幕很熟悉,像是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终究记性不是很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 这事情费脑子,谢晚寻索性也就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盘腿坐下,开始安心运功。 沈时澜送完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到追杀谢晚寻的那两个魔修面前。 不等他们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惊澜剑早已迅速出鞘,一剑封喉,鲜血在他们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美丽又凌厉的弧线,鲜血顺着伤口处流下,然后两人两眼蓦地睁大,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最后同时倒在了地上。 两人倒地后,魔气渐渐朝四周散开,两人的身体渐渐化成一团黑气,沈时澜微微蹙眉地看着黑气,不待有什么动作,黑气很快便散开,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最终地上原本的尸体变成了两个稻草小人。 沈时澜看着地上的稻草小人,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漠然地把剑插回剑鞘,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手心,做完这一切后,自以为刚才出手的姿势一定很帅,而且他还替对方报了仇。 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表情端了端,高冷地轻咳几声,回头向身后的少年看去。 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惊喜崇拜或者感激的神情,结果对方一脸幽怨,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沈时澜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的情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问道:“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谢晚寻:“你杀了他们,我怎么把幕后主谋找出来,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杀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谁派他们来的,这一切,我什么都还没问!你就,你就——” “把他们都杀了!” 你说,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听着少年“痛心疾首”的谴责,沈时澜脸色僵住,这才想明白他做了一件糊涂事,这事的确是他考虑不清,只是刚才那两人伤害了对方,他一时无法忍受就…… “你,你别担心。” 谢晚寻听着这无力又苍白勉强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不担心……” 我不担心个鬼啊!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追杀,他的心态能坚持到现在他都佩服自己。 他穿的只是一个只活了二十几章的小炮灰,为什么变成全名公敌啊?妖王想杀自己,鬼修想杀自己,现在魔修也想杀自己,之后是不是还有道修! 他是不是该感谢他的好运,所以,才没有让他这么快挂掉? 系统高深地点了根烟:不不不,你只是有主角有反派还有我而已。 沈时澜听到谢晚寻说不担心,但那颗心还是忍不住高高悬起,似承诺一般的话语从他口中吐露。 “你真的不用担心,因为我会保护你。”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谢晚寻:“……” 听着承诺的话语,谢晚寻没有感动反而脸上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的眼睫忍不住轻轻颤了几下,但他还是克制般地收敛好了情绪,攥攥了手心,一脸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也没有听到那些话一样。 系统:【其实也不能怪男主,毕竟他帮你报仇了。】 谢晚寻:“可线索也全断了。” 系统:【那两人一看就是硬骨头,你打死他们也不会说的,况且——】它顿了顿,又道:【他们最终化成稻草小人,可见,只是傀儡罢了。】  谢晚寻最终被系统说服,他拿着白瓷瓶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青年,又低眸看了眼地上的两个稻草小人,问他:“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啊?一招毙命……” 其实谢晚寻在跟那两人动手的时候,心里一直很奇怪,他之前都能杀了鬼修索叶,为什么这次不能杀了那两个魔修。 虽然魔修与鬼修不同,但境界终归是一样的。 而且那索叶的境界还是元婴,眼前这两人看起来大约也就是个金丹。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沈时澜一剑就能灭掉他们,他却打了半天还要被追着揍? 系统无情嘲笑:【因为你辣鸡,因为你没有男主光环。】 谢晚寻:“滚吧。” 一人一系统再度闹翻,完全忘了刚才他们还同仇敌忾,共同探讨魔修这件事情。 沈时澜听到对方转移话题,也默契地没有多说,毕竟少年刚才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好看,他杀了那两人,的确行为欠妥。 可沈时澜并不觉得后悔。 只是看着少年难看的脸色,还是有点做错事情的愧疚心理。 只不过,心里再愧疚不安,此刻听到少年“夸赞”的那一句话,他还是忍不住走近对方,目光深沉,像是一片大海,紧紧包围着少年。 谢晚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扭地问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沈时澜没有回应,将对方直接抱进了怀里,下巴还蹭了蹭他的脑袋,轻笑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靠,又撩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白嫩的耳尖还是忍不住悄悄红了。 谢晚寻被他抱着也不挣扎,因为他知道那是没用的,他想到刚才青年的话,木着脸说道,“以后不许说我可爱。” 沈时澜:“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女人。”朵朵。 沈时澜纳闷:“可爱又不只是形容女人的。” 谢晚寻在他怀里生气摇头,克制住心里那个诡异的念头:“就是不行!” 系统:噫,闹什么别扭。 沈时澜:“……” 沈时澜无言以对,低头看他,少年的神情隐匿在兜帽下,看不清,只是听对方语气,好像不太开心? 他从来没有听过少年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虽然有点小脾气爱骗人,但看起来挺好欺负,不怎么会反抗,没想到,有一天,对方也会固执地跟他说拒绝。 沈时澜对他这番行为感到奇怪,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的阿云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准他夸? 裹在披风里的某人闷着脸,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他又不是那个朵朵,自然不比对方可爱。 某人心里已经酸得冒泡了,但是还不自知地一直在心里碎碎念沈时澜与那朵朵不能说的二三事。 沈时澜抱着他,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如今对方安心待在他怀里,没有挣开他的怀抱,这让他刚才不舒服的心里渐渐有点愉悦。 想着自从山洞那次他就极少见到对方,客栈那次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谢千渡不准他单独与谢晚寻见面,谢晚寻仿佛也在疏远他,是为什么? 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谢千渡?他听说,谢晚寻好像很听谢千渡的话。 想到此处沈时澜不由得心情烦躁。 弟弟听哥哥的话,本来很正常,但他就是本能地很排斥谢千渡。 他低头看着少年,嘴角上扬,幸好,他们再次遇见了,只是对方现在看起来有点生气,得好好哄哄。 他顾及对方的情绪,怕他心里郁闷难过而自己却不知道,不由得再次问道:“阿云?你究竟怎么了?别自己生闷气,跟我说说,好不好?” 谢晚寻却紧紧抱住他,闷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情话都不会写了,以前一写一大堆。 现在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可能因为心里早已荒芜的原因吧。 ("▔□▔) ☆、认灵结契 沈时澜愣住,这是第一次,谢晚寻主动抱他,他搭在对方腰间的手轻轻颤了颤,然后紧紧拥住怀里的那个人。 他能不能期待一次? 对方心里也许是有他的。 此刻系统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喜欢沈时澜,对不对。】 谢晚寻感受到沈时澜的动作,他只是深深埋在对方怀里,在心里叹着气,而听着系统的话,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激动地反驳,也没有骂系统,而是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系统:有点不正常啊,难道真被掰弯了? 过了许久,两人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沈时澜动了动已经酸了的胳膊,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对了,阿云,我先带你去找芷兰草吧。” 少年没反应。 沈时澜心里也有点不舍,但正事要紧,控魅术一天不解,他就一天不能放心,他慢慢松开抱着对方的手,轻声道:“阿云,先找芷兰草,嗯?” 谢晚寻察觉出他的意思,心里虽然还是有点闷,但还是轻轻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着他道:“芷兰草,解我的控魅术?” 沈时澜点头,目光沉静,“对,不彻底解开,你会很危险的。” 谢晚寻目光闪了闪,然后眨巴着眼睛看他,“好,那你能不能再帮我再找两味药?” 沈时澜微微一愣,“还用什么药吗?” 谢晚寻点头,压低了声音,“这两味药对我来说很重要,能不能帮一个忙?” 沈时澜觉得看到这样的谢晚寻很稀奇,眸子微挑,一脸兴味。 但是看着对方那双干净又有点湿漉漉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悸,把之前想要逗弄少年的念头挥掉,立即点头应下:“好。” 计划通!任务四有着落了! 谢晚寻低下身子,找了根枯树枝在地上画出千桑花和雪灵芝的大约样子,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清,能不能看懂,抬头说道:“你看。”然后一边指着一边说:“这个是千桑花,这个是雪灵芝。” 系统:【灵魂画手。】它就不信沈时澜能看懂。 沈时澜却再次打了系统的脸,他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道:“嗯,我记住了。” 谢晚寻高兴了,兴冲冲地抱着他的胳膊说:“那我们走吧。”说着他看了眼周围,忍不住蹙蹙眉,“你说,先去哪好?” 系统:【还能这样啊?】 谢晚寻心里的小人傲娇地点点头。 沈时澜感觉对方的变化就像场梦一样,但这又是真实的,他拧了拧眉考虑了一番,说道:“我们先去百草谷,那里的草药众多,也许会有芷兰草和你想要的药草。” 谢晚寻闻言点头,眼睛里染上喜意,在脑海里说道:“他真的比你有用。” 系统听闻此话也毫不生气,反而赞同地说道:【毕竟沈时澜是男主。】 谢晚寻:“不管什么原因,你必须接受你没用这个事实,因为你除了颁布任务压榨我,毫无用处。” 系统:【宿主,你过分了。】 谢晚寻:“并没有。” 系统:【那任务提示呢?系统物品呢?还有我的安慰呢?】 谢晚寻:“你的任务提示只能是提示,你的系统物品都是次货,至于你的安慰啊,谁都能。” 系统气得不说话了。 谢晚寻看了一眼此刻握着自己手的青年,心想看来,我也不需要回湖边了。 还是沈时澜有用。 * 两人御剑飞了一段,不久后到了传说中的百草谷。 百草谷有百蛊之王守护,境界若非元婴最好不要入内,免得丢了性命。 沈时澜看了一眼谷口,心中有些不安,他对身边的少年轻声说道:“你在这先等我一下,我进去探探路,很快就会来找你。” 谢晚寻乖巧地点头。 沈时澜满意地拿着剑进谷了。 谢晚寻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跟望夫石一样,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谷口,表情认真。 系统:【总感觉你有什么地方变了。】 谢晚寻:“是吗?” 系统想起之前的对话,问道:【我之前说你喜欢沈时澜,你怎么不反驳?】 谢晚寻表情不变:“应该是有点吧。” 系统闻言更纳闷了,【你不是号称宇宙最直的直男么?你能接受自己弯了?】 谢晚寻没有回答,倒是奇怪地问道:“你这么关心我的私事干什么?这跟任务没关系。” 意思是跟任务无关的事情你别多问,系统只好迷之沉默。 谢晚寻也不逼它,坐在石头上无所事事地等着,许久之后,沈时澜终于出来了。 对方脚步缓慢地朝他走来,谢晚寻眼睛亮起,立即跑到他面前,问道:“怎么样?”说着他又仔仔细细看了对方一遍,他怎么感觉沈时澜脸色有些白? “没事了,可以进去了,而且……” “可以进去?呵,我有说过吗?” 远处传来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对方声音一落,谢晚寻还没反应过来,沈时澜便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往身后拽去,接着一位身穿红衣的风流男子御剑飞来。 “这百草谷进不进得去,还是我说了算。” 沈时澜双眸眯起,握紧手中的惊澜剑,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红衣男子轻轻落地,也不多说废话,竟然是直接动手,衣袖一扫,几把锋利的魔剑闪现,直直地朝二人袭来。 谢晚寻:“尼玛,不按套路出牌啊!” 系统:【是啊,通常反派出场除了开场话,应该会交流几句。】 谢晚寻指出它话里的错误,训斥道:“你可以用坏蛋来代替反派这个词。” 系统却说:【不,他是个神经病。】 谢晚寻惊讶:“你居然骂人?” 系统:【没有,他的确脑子有病。】 谢晚寻一脸的不敢相信:“我终于觉得你变了。” 系统毫无所动:【你一直说我变了。】 这边谢晚寻跟系统在脑海里交流,沈时澜早已抽出惊澜剑,剑指云层,天空立即被厚重的云层压住,变得灰蒙蒙一片。 一道又一道紫色雷电朝地面劈来,沈时澜也不用剑吸收,直接运转灵力,引着雷电朝男人飞去。 这些事发生不过一息之间,男子的魔剑被雷电劈中,就要摔下地面,男子掌心凝聚出魔气注入那几把魔剑,然后抽出自己的剑朝沈时澜刺过来。 沈时澜握着谢晚寻的手,朝后退去,然后向男子甩出千禁符,却全都被对方躲开,谢晚寻不会用灵根,只会耍剑法,自然没法跟眼前的男子斗,只能被沈时澜拽着跑。 但是沈时澜使用了几次灵力后,便脚步踉跄,脸色苍白如纸,谢晚寻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了?”说着仔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受伤了?” 沈时澜没有回答,忽然嘴角溢出血迹,握着他的手也紧了许多,步伐凌乱着往前跑,将灵力凝聚在佩剑里,朝身后的男人挥了几道剑光。 谢晚寻低头看自己被握红了手腕,吃痛地皱眉,目光落在对方留有血珠的唇瓣上,眼睛微微睁大,这才意识到什么。 他神色一凛,回身施了个剑招挡开男子的魔剑,却被对方打得步步后退。 看着沈时澜痛苦的神色,心想对方真的可能受伤了,现在只能靠他了。 反正每次都是沈时澜救他,这次就让他救对方一次吧。 “沈时澜,你还行吗?” “可以的,阿云。”说着他抑制住喉间的腥甜,尽量神色如常地回复对方。 谢晚寻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怕他是强撑,但是现在时间不饶人,男子马上就要再次出手,他们必须先逃,不然他们都得折在这里。 “那好,你来御剑,等你坚持不下去,就告诉我,别强撑。”谢晚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担心。” 沈时澜愣了愣,后知后觉后,眼睛里慢慢浮现一层淡淡的笑意,“好。” 他念了个法决,带着谢晚寻上了惊澜剑,灵力运转到极致,极速往百草谷飞去,谢晚寻紧张地看着他的侧脸,方便一会对方撑不下去后,他来御剑。 身后男子见状,捏了法决上了魔剑,在秘境好不容易遇见谢晚寻,而沈时澜又受了伤,他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次,他一定会杀了谢晚寻。 沈时澜宽慰道:“阿云不必担心。” 谢晚寻皱眉,“你这样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沈时澜抿抿唇,不再讲话,谢晚寻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能控制你的剑飞吗?” 沈时澜懂他的意思,“你觉得我会撑不下去?” “你先回答我。” 沈时澜突然握住谢晚寻的手腕,谢晚寻愣住看他,沈时澜低头在对方粉白圆润的指尖咬破,谢晚寻吃痛地想要抽回,却发现手腕被人桎梏住,无法动弹。 沈时澜同时咬破自己的指尖,灵力引着两人指尖鲜血进入惊澜剑,“惊澜!认灵!” 剑光闪烁,在两人脚下嗡嗡作响,一道剑光从剑柄中闪现,然后绕着谢晚寻飞了一圈,最后回到剑中,惊澜剑发出蓝白交织的淡光,最终恢复平静。 沈时澜握着他的手,轻轻舔舐他的指尖伤口,嘴角翘起,然后轻轻放开对方红了的手腕。 “现在,可以了。” 谢晚寻感受到指尖的柔软和湿润,脸颊发烫,不敢看他。 沈时澜注意到少年红了的脸颊,他知道对方脸皮薄,容易脸红,是个纯情的小家伙。 他没敢多碰少年也没有说话刺激对方,以免惹得少年会羞死自己,沈时澜转过身,微弱的灵力渐渐凝聚在指尖,捏了个法决,惊澜剑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很快他没坚持多久,就吐了一口鲜血,他一手捂着发痛胸口处,狠狠地皱起眉心,然后集中精神看着远处,避免御剑出现什么差池。 谢晚寻听到他的动静,来不及脸红,他主动握住对方的手,看着他后背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沈时澜,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 沈时澜感受到另一只手的温暖,擦掉嘴角血迹,控制着脚下的剑往前飞,“无事,阿云别担心。” 此刻系统的机械音在谢晚寻脑海响起,略微惊讶:【他居然让惊澜剑同你认灵结契,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真的不一般。】 毕竟,就连原书中的女主都没有这种待遇。 谢晚寻没回复系统的话,但是对方的话却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他看过书,自然知道认灵结契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沈时澜,又紧紧闭了闭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时澜,你这个傻子。 ☆、湖底少年 谢晚寻很想问沈时澜值得么,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问与不问,沈时澜的答案都只会是一个。 百草谷中。 受伤的沈时澜带着谢晚寻到处跑,男子则在身后紧追不放。 谢晚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男子突然出手了,千万魔剑化为利刃朝二人袭来,谢晚寻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劲风,不得不转身应对,可是总有几把剑会挡不住,眼见着那把魔剑就要刺进沈时澜的胳膊,谢晚寻立即挥剑打掉。 剑虽然被打掉,但他的手也因此不由得打颤,微微发麻。 男子勾唇一笑,提剑刺来,黑色的魔气蔓延着整个百草谷,沈时澜嘴角又流出几道鲜血,他抬手点住自己的穴道,尽力控制谢晚寻的佩剑向前飞去。 然后用略显虚弱的声音说道:“阿云,你先跑吧,不然,你我都跑不了。” 谢晚寻不看他,应付着男子的招式,厉声喊道,“闭嘴!我不可能抛下你的!你给我好好御剑!坚持住!” 沈时澜眼睛里闪现一丝笑意,无奈地笑了笑,运转灵力控制着脚下的剑,而他的面色也更加苍白,整张脸冷汗涔涔。 看着红衣男子飞来,谢晚寻着急地在佩剑注入妖力,剑风挥向袭来的魔剑,然后在脑海里问系统:“喂!怎么办,关键时刻,你别一点用都没有啊。 我不能让沈时澜死在这啊,你快想想办法。” 系统冷静分析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杀不了这个魔修。】 谢晚寻有些吃力地打开魔气越来越浓郁的魔剑,生气地说道:“我当然打不过他!别说会不会用灵根引导妖力出招,就算会,我也打不过他,所以我才会问你怎么办?” 系统听了他的话毋庸置疑地说道:【对方境界在元婴,境界相差太大,还有,服下进阶丹就能杀了他的这种想法你千万不能有,索叶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这个男人,你杀不了他。】说完,它又换了种语气,【你往前面大约一千米处飞,有一个湖泊,那里有救你的办法,至于是什么,你先飞过去。】 谢晚寻之前听到系统说他杀不了魔修,没有半点不服气。因为他发现这个魔修与客栈的那个魔修气息很像,招式几乎一模一样。 沈时澜没用灵力,差点招架不住他的魔剑,而谢千渡上次打退对方之后,也很疲惫,回家后修养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男主和反派打起来都吃力的人,更何况他呢? 紧接着,谢晚寻又听到系统让他去湖泊,之前的无奈渐渐消散,脸色忍不住一黑,但他现在除了相信系统的话,也没办法了,只能认命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即使服用进阶丹打不过魔修,但他还是再次要了一枚进阶丹,来提升修为。 谢晚寻使出早已运用熟练的“封神消影”,剑风凌厉地将身后魔剑尽数阻隔在外,但还是有一把飞向了身后的沈时澜,谢晚寻大感不妙,却也来不及,剑刃锋利速度极快,已经刺进了沈时澜的右肩。 沈时澜闷哼一声,一手捂着伤口,身体颤抖着控制惊澜剑,嘴角抑制不住地发出痛呼,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和额角的碎发。 接着便听到男子得意的笑声,“呵,这魔剑有我的魔气,你的情郎是个道修,哈哈哈他早晚会被我的魔气侵蚀身体……” “所以,还逃什么呢?谢晚寻,你注定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还是乖乖受死吧。” 沈时澜抑制不住口吐鲜血,鲜血仿佛弥漫了整个世界,眼前的世界顿时天旋地转,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想后倒去,陷入黑暗。 他晕倒前还在想着,如果我死了,阿云怎么办?不能死,不能倒下—— 可眼皮沉重地睁不开,整个人脑子混沌,无法思考无法动作,只能陷入无尽的黑暗,带着心里的不甘。 “沈时澜!”谢晚寻无心听男子的废话,立即转过身,正好接过沈时澜摇摇欲晃的身体,见他人已经晕倒,就连唇色都已经失了颜色,担忧地及时揽过他,咬咬牙一手运转妖力,控制脚下的剑,极速地向前方飞去。 男子见谢晚寻不识抬举,唇角一勾,掌心的魔气驱使着脚下的剑朝二人追去。 反正对方逃不了,不是吗? 一个筑基妖修妄想从一个元婴魔修手下逃过?笑话。 若今天让这谢晚寻逃了,那他裴卿安还有什么脸面再去争夺魔尊之位? 不久后,终于让谢晚寻找到了系统口中的湖泊,沈时澜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他吃力地抬了抬胳膊,看着周围。 湖泊范围很大,水面平静,看不清湖下是何景象。 “你们还能逃到哪去?” 男子的笑声和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晚寻眉心皱起看着眼前湖泊,问道:“怎么办?” 系统:【跳下去。】 谢晚寻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这就是你的办法?” 系统:【不然呢,你打不过那魔修,你们两个迟早折在这里,还不如跳下去,赌一把。】 【况且对方不敢跳的。】 谢晚寻诧异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紧紧握住沈时澜的手,问道:“为什么?莫非这湖泊里有什么?” 系统:【这湖泊下有他害怕的东西。】 谢晚寻:“那我呢?我就不害怕?” 系统只说:【跳下去,你不会后悔。】 眼见男人已经要飞到他的面前,谢晚寻只好咬牙抱紧沈时澜的腰,转身闷头跳了进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湖面荡开一圈圈的涟漪,男子御剑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呵,百蛊之王在这湖下许久不进食,你们进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呢?”说完男子毫不在意地轻笑摇头,却也不离开,就在湖边等着。 然后朝湖里说道:“谢晚寻,沈时澜,既然你们想找死,那我便在这里给你们收尸吧,也算是让你们做了一对亡命鸳鸯,你们此生应该无憾了。” 在他看来,跳入这湖泊的确就等于死路一条。 他都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境界较低的谢晚寻?甚至对方还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道修。 想到此处,他唇角的笑意深了许多。 百蛊之王?什么东西? 谢晚寻此刻抱着沈时澜沉在湖里,还来不及仔细想男子口中的百蛊之王,就看到水咕噜噜地往他们两人鼻子嘴里灌,这才想起他不会游泳,带着沈时澜跳水也是死路一条。 有过一次跳水经验的他在脑海里呼叫系统:“我不会游泳啊,我们两个会死的!” 系统:【不然呢,也是死。】 谢晚寻闻言,气得口不择言:“所以只是换了一个死法啊?你还真想让我俩当亡命鸳鸯?” 系统轻咳一声,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问道:【凝息丹,要不要。】 听这药名,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谢晚寻直接果断地点点头,他真的快撑不住了,说道:“要要要,要两枚!” 系统:【叮,扣除一百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凝息丹两枚。】 谢晚寻看着出现在手心里的药丸,自己服下一颗,闭上眼睛,在体内运转了一下妖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在水下可以行动无碍。 谢晚寻两只手抓住沈时澜的胳膊,看着对方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水下沾湿,唇色惨白毫无颜色,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对方,将药丸含在口中,两唇相碰。 系统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心里明了地问谢晚寻:【宿主,你又亲他了?】 谢晚寻没回它,专心致志地吻沈时澜,将口中的氧气和药丸尽数渡给对方,见药丸对方已经服下,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这一刻,他真的确认了,他喜欢上了沈时澜。 谢晚寻:“系统有药可以救沈时澜吗?他好像之前受了重伤。” 说完他又看了看插在谢晚寻右肩的魔剑,他不敢乱动那把剑,怕把剑拔出之后,沈时澜离死亡的大门会更进一步。 那把魔剑此刻在水中,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魔气,但很快就会消散。 系统:【没有。】 谢晚寻诧异,有些不敢相信,问:“为什么没有?你的系统商店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这是任务。】 谢晚寻感觉自己接受不了这句话,有些发晕,继续说:“任务?那谢千渡那次呢,你不是也提供了药吗?” 系统:【他们不一样。宿主,还是尽早离开湖泊要紧。】 谢晚寻听完感觉眼前发黑,他也知道这样在水下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但是那个魔修在湖边等着,他是不可能上岸的,沈时澜又不知道怎么受了伤,还中了那魔修一剑,待久了伤口复发或者又严重了就麻烦了。 他目光落在湖水下方的黑暗之处,紧紧握住沈时澜的手,往湖泊下方游去,希望能找到什么通道或者隧道来逃生。 在心里默默祈祷,男主光环,降临一下啊,我身边的这位可是天命之子啊。 此刻,游着游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少年突然出现在了谢晚寻的视线里。 对方的身体被水草缠住,脚腕被藤蔓环绕,胸口处一片血迹,脖颈处挂着一串贝壳项链,精致的脚踝处也挂着几串贝壳。 对方这打扮,简直就像是生活在这水里一般,仿佛跟这湖泊融为一体。 谢晚寻见此情形一时吃惊忍不住后退,脑中闪现出那魔修说出百蛊之王的情景,他有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地方该不会真有什么百蛊之王吧,看,都死人了。 可当他侧头看着身后那人苍白的面孔,心底的恐惧渐渐消散,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间,他坚定地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地继续朝那个方向游去。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 可在经过少年的那一刻,谢晚寻发现自己无法动作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却也不敢往下看,闭着眼睛向前游,然而那个力气一直锲而不舍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放开他,谢晚寻游不了几步就得被迫停下。 “救,救我……” “救救……我。” 微弱又带着点干净明朗的少年音传入谢晚寻的耳朵,他咬咬牙,最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刚才那个他误以为已经死了的少年在说话。 之前较远,他没有认真看对方的长相,只大致看了眼对方的衣物和性别,毕竟当时的少年,在谢晚寻看来就是个死人,既然是死人,他自然不敢看得仔细。 如今这下一看,谢晚寻差点移不开眼睛。 ☆、逃离 少年长相精致漂亮,皮肤白皙,唇瓣粉粉嫩嫩的,像一片娇嫩的花瓣,而最让谢晚寻惊讶的是,对方眼睛竟然是水蓝色的,水汪汪的特别惹人喜欢。 这双眼睛的颜色在修真界极为少见,谢晚寻忍不住心想对方是不是外国人,这个念头产生后,谢晚寻就暗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只是不管对方长相如何,此刻一身伤,脸上也有些苍白虚弱,让人忍不住升起怜爱之心。 谢晚寻难得脑回路清奇,关注点奇葩:“好奇怪,他怎么能在水下说话?” 系统无奈:【这又不是普通世界,而且你也可以。】 谢晚寻眼睛微微亮了亮,原来他也可以?他试探性开口,“你……”他眼睛又亮了一下,心中有些激动地看向少年,“你还活着吗?” 系统吐槽:【不活着能叫你?】 少年点点头,有些高兴谢晚寻的回应,“活着的,求你救我,救救我。” 谢晚寻有些犹豫,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伤号,再带上一个的话…… 更何况岸边还有个魔修守着,他自己还不一定能从这湖里逃出去。 少年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目光有些绝望,声音也有点失落,“不,不可以吗?” 谢晚寻看着他脆弱的双眼,心软了软,感觉自己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实在无法狠心拒绝,他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无法出湖。”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等我给你解开这些藤蔓水草,你就可以游出湖了。” 少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不能出湖?” 谢晚寻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对方出了湖看见那魔修,肯定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湖面上有我的仇人,不过等你游出湖后,可不可以不告诉他我的行踪?” 系统听完后,觉得自己应该教育一下它的傻宿主:【你这个傻子,他如果骗你害了你,怎么办?】 谢晚寻没回它,只看着少年等待他的回应,没想到少年却摇摇头,与谢晚寻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我知道怎么逃出这片湖泊,我不想上岸,我要跟你一起。” 谢晚寻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嗯,你如果救了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帮你的。” 谢晚寻心里终于舒了口气。 他慢慢游近少年,对方的脸他看得更加清晰,少年皮肤白皙,像是牛奶一样,看着就有人上手抚摸的欲望,只是整个人气息有些虚弱,目光也有点黯淡。 谢晚寻:“谢谢。” 绝处逢生,便是如此了,本以为会折在这里,没想到真的得救了。 少年看着一脸真诚道谢的谢晚寻,又神色诡谲地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沈时澜,嘴角勾起。 之后谢晚寻在系统的提醒下,走流程似的问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和落入这湖泊被困的原因。 少年没有隐瞒,说他叫颜白,今年十六岁,是这百草谷的药童,只是一日修炼出了差错,出来采药不小心掉入了这千冥湖,所以才会被水草缠在湖底多日,辛亏他已经辟谷多年,否则许久在这湖底不吃东西,定会被饿死。 相传,这千冥湖湖底有怪物,不过颜白说,他从未见过。 他身上的血迹都是这湖底水草藤蔓所伤,但他也因为之前身受重伤,根基受损,修为被封,所以无法摆脱这水草。 其实谢晚寻内心对眼前人的话是存有一丝疑惑的,但是危急关头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再赌一次。 反正今天他已经赌了很多次,而且还都赢了。 况且颜白如果真的是坏人,凭他的修为应该可以制服对方,跑路带上沈时澜也很容易,只要别遇见还在湖上的那个男人就行。 谢晚寻打定主意,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跳入这湖中的原因,然后两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他便出手用剑割开了那些水草藤蔓,还给对方服下了系统商店的药丸,治好了对方的伤。 颜白对此非常感激,主动请缨,带他们两个逃离这片湖泊,也逃过湖上魔修的追杀。 颜白带着谢晚寻二人往湖底的最深处游去,他们游了许久,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类似洞口的地方,不过洞口被一块大石头给挡住了。 谢晚寻见此情形,一脸惊讶,虽然颜白说会带他们逃离这片湖泊,但他实在没想到,这湖底真的按他所想,有密道可以离开。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谢晚寻把这归功于,这是拖了男主沈时澜的福,不然换他自己一个人,还真不一定有这么好运。 只是,他看着洞口的石头,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恐慌,心想这湖底真的没有什么怪物吗? 男子口中的百蛊之王,他自己都惧怕,更遑论谢晚寻呢? 因此“百蛊之王”这个名字一直在谢晚寻心里久居不下,想要问颜白,可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忍住了,决定出去之后再问。 颜白回头看他,一脸喜色,苍白的面孔终于有了点颜色,就连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都在发亮,“谢哥哥,你与我一起推开这块石头就可以了。” 谢晚寻听着这称呼心里爽得要命,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人喊他一声哥哥了。 “好。” 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因为他现在要有一个作为长辈的稳重和气度,他说:“等一下。”然后握着沈时澜的手将他扣在自己的腰迹,将对方背在身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片丝绸将他的腰跟自己的腰紧紧绑住,最后把对方的剑和自己的剑也绑在一块。 然后同时在脑海里喊道:“我与这小颜白力气不大,恐怕推不开这块大石头,系统商店有没有让人力气变大的药丸。” 系统:【你把我当什么了?】 谢晚寻没有回他,只问道:“你就说有没有,现在时间不等人。” 系统无语凝噎,最终应道:【有的。】 说完不忘腹诽对方说自己系统商店的药都是次货,结果还不是要跟自己各种要,它感觉自己快成药店了。 谢晚寻:“兑换。” 系统:【叮,扣除30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大力丸一枚。】 药丸瞬间出现在谢晚寻手中,谢晚寻趁颜白此刻没注意他,立即迅速地服下药丸,感觉整个人都仿佛有了力量,这才缓缓游近颜白。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往右推。” 少年点头,用满是信任的目光看向谢晚寻,“好。” “一,二,三!”话语一落,两人同时将力气集中在手掌,合力把石头往右推。 谢晚寻由于吃了大力丸,力气见长,更何况他还有妖力在身,这块看起来非常庞大沉重的石头,就这样让两个看起来瘦弱无力的少年给推开了。 石头被推开,甬道的路口出现在二人面前,黑黝黝得看不清,不知道这条甬道会通往什么地方,灰色的石壁异常粗糙,而甬道底部的石头又非常尖锐,不过他们是游着往前走的,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受伤。 只是,谢晚寻还是忍不住觉得这石头可能会划破他们的衣服。 他再次握紧沈时澜的手,看着黑色的洞口,心说不管前路如何,是否危险,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 莫大的决心给了谢晚寻勇气和鼓励,他看向颜白,对方神色惊喜朝他点了点头,主动在前方带路,谢晚寻一手握紧沈时澜的手,一手拿起二人的佩剑,警惕地看着四周,跟了上去。 两人按着甬道的路线游着,过了不久,黑暗渐渐消失,白色的亮光在前方出现,谢晚寻与颜白心里都涌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欢喜。 “嘭!”,水声一响,三颗脑袋同时浮现在了水面上。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几只鸟清脆的叫声回荡在山谷,微风轻轻拂过,吹动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山谷里漫山遍野的桃花,青青的草丛中夹杂着几朵玫掉落的花瓣。 谢晚寻看着眼前的美景,一脸震撼,恍恍惚惚地游到了岸边,还来不及继续欣赏,系统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别看了,先救沈时澜。】 【他好像病情加重了。】 谢晚寻闻言,立即歪头去看他肩膀处的脑袋,发现对方肤色苍白得好像透明了一般,看着随时会消失。 他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办?喂!我不知道怎么救他!” 系统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个,也许他知道。】 谢晚寻看了眼周围,目光落在颜白身上:“你说的是他吗?” 系统:【嗯,他是百草谷的人,也许知道。】 谢晚寻看向身旁边不远处正在拧干衣服的少年,试探问道:“颜白,你是百草谷的人,你应该知晓医术,会救人吧?” 颜白愣了愣,看向谢晚寻背上的青年,眼底暗光闪过,但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会的,毕竟我自小在百草谷长大,与药草为伍。” 谢晚寻觉得喜从天降,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问道:“那你知道怎么救他吗?就是我背上的这个人,他伤得很重,我很担心他。” 颜白从地上起身,慢慢走近他。 低头看着一脸希冀望着自己的少年,勾勾唇角,“我先帮他把把脉。” 谢晚寻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点点头,“好。”说完低头解开沈时澜与他相绑的丝绸,将对方平放在草地上。 忍不住再次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方。 颜白走近沈时澜,手指慢慢曲,凑近对方的脖子。 【宿主!先别让他碰沈时澜!】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谢晚寻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颜白的手离沈时澜越来越近,立即伸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把脉,好像不用靠近脖子吧。” ☆、敌人变恩人 颜白嘴角勾起,看向扣住他手腕的谢晚寻,眼神诡谲,“我看看,他死了没。” 谢晚寻顿时就怒了,话像是挤出来的,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没死,你别胡说。” 说着看向紧闭双眼躺在草地上的青年,一脸难过,目含愧疚。 “这样啊。”此刻的颜白听了谢晚寻的话,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再不见之前的脆弱可怜。 他毫不在意地低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另一只手,笑道:“那怎么还没死呢?他看着受的伤很严重啊。” 颜白说完,眼神暗沉地看向谢晚寻,“谢哥哥,他可真是命大呢。” 谢晚寻愣住,心里咯噔一沉,不妙的预感在心里不断滋生,这感觉告诉自己,现在的少年很危险。 他沉下脸色,并没有松开握着对方的手,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接着就在脑海里怒吼道:“系统!这家伙好像有问题!你又坑了我!” 系统:【没有坑你,颜白的确知道怎么救沈时澜。】 至于原因它当然没说,因为现在他们还是任务状态,它不能违背规定告诉谢晚寻。 谢晚寻气得让系统滚蛋,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相信这个垃圾系统了,对方实在太过分了,此次前往秘境,对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坑自己,虽然最后他都化险为夷,但这不代表他忘了对方是怎么坑的自己。 这时颜白听了他的话,低低地笑了几声,“字面意思。” 谢晚寻:神tm字面意思??? “谢哥哥,没人告诉你,不能随便相信别人吗?” 有啊,系统说了,但是他固执地没听。谢晚寻面无表情地想着。 颜白说完,挨着谢晚寻扣着他的手,趁谢晚寻没注意,手法迅速地点住了谢晚寻的穴道,谢晚寻顿时感觉到自己全身不能动了,而且体内的修为和妖力也全部消失,感受不到一点痕迹,他僵着身子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喂,你干了什么?我怎么,我的修为呢!” 少年没回他,只是把谢晚寻扣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轻轻掰开,然后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对方的两只手控制在手中,心情愉悦地笑了笑。 接着毫无规矩地凑近谢晚寻,目光带着怜惜,谢晚寻忍不住极力想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目含怒意地瞪着对方,“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看懂对方目光中怜惜的谢晚寻更是觉得他此刻真是莫名其妙。 颜白避开他的话锋,自顾自地说道:“谢哥哥是一个很容易被表象迷惑的人,看我像个小可怜,觉得能打赢我是吗?” 谢晚寻: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谢晚寻就是不开口回答他,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双目含怜惜的天蓝色眸子。 系统听到颜白的话差点笑喷:【哈,小可怜?】 谢晚寻也笑:“呵,是呢,我还真以为他是朵小白花,没想到居然是个霸王花。” 骗子,都是骗子。 系统:【……别以貌取人啊。】 谢晚寻诚恳认错:“我错了。” 颜白见谢晚寻不理他,他的注意渐渐落在对方眉心的朱砂痣上,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颗朱砂痣,此刻谢晚寻的兜帽早已在出水后摘下,虽然他是妖修不怕这点水,但是戴着兜帽总归身体会不舒服,还不如摘下。 因此那张脸蛋也就全都露了出来,本就长得精致漂亮,眉心的朱砂痣更是平添了一分媚意,整张脸都显得有点惑乱众生。 他忍不住摸了摸谢晚寻的脸颊,眸子微微眯起,“谢哥哥太单纯,就是蠢了点。” 单纯=单蠢,有啥区别吗? 谢晚寻感觉到他的动作更是在心里泪流满面:尼玛,遇到个变态!这家伙怎么看起来gay里gay气的,这小说真的是言情小说吗? “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听着谢晚寻冷冷发话,颜白不予理会,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对方的眉心。 谢晚寻脸上感受到对方手指的触感和目光的灼热,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手心都不禁冒出冷汗。 真是看起来弱,不代表真的弱!他再也不会以貌取人了! 心里这么想,但谢晚寻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怒骂对方十万遍,他目光落在身边的沈时澜身上,心里不由得叹口气。 他感觉,他是真的倒霉,沈时澜也倒霉,唉,本以为会得救,没想到是又掉进了一个坑。 至于系统那个家伙,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对方刚让他经历了一番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最坑宿主的系统非系统2333莫属。 颜白又凑近谢晚寻一小段距离,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现几丝笑意,“谢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听到对方又喊自己谢哥哥,谢晚寻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开心,现在只觉对方是在讽刺他的愚蠢,他厌烦地闭上眼睛不看对方。 颜白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的目光也冷了下来,看着那张倔强的面孔,呼吸顿了顿,再次点了谢晚寻身上的穴道。 谢晚寻在颜白点完穴道的那一刻,妖力,修为,全都回来了,瞬息之间,动作快过大脑的思考,还未等想清楚,他已经伸出手使尽全力将对方给狠狠推开了。 对方没想到谢晚寻此刻会突然推开他,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推,竟然真的被他推倒在草地上,诧异地看向少年。 谢晚寻毫不畏惧回视,迅速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对方,然后念了个法决,设了个阵法,将沈时澜护在身后。 颜白坐起身,低笑道:“谢哥哥,你可真是可爱啊。” “……” 可爱泥煤!劳资最讨厌可爱这个词了。 接着他在脑海里不忘兴师问罪:“你不是说他能救沈时澜吗?他看起来怎么想杀了沈时澜?” 系统:【我只是让你问问。】 谢晚寻:“……滚,别让我看见你。” 系统:你本来就看不见我,既然你让我滚,那你有种下次别喊着叫我救命给你出主意啊。 当然这些话系统是不敢说的,只能在心里过过嘴瘾。 颜白见对方只盯着他看也不动手,眼睛里再次闪现出笑意,“谢哥哥,你怎么不动手杀我?是不是心软了?” 谢晚寻没理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发白,神色痛苦的沈时澜,心里大感不妙,再不救他,沈时澜今天就要折在这里。 他起身看着坐在地上气定神闲的少年,直接设了个阵法困住了对方,冷漠道:“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但你毕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害我,我不会杀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让我再看见你。” 接着他将沈时澜扶起,再次背到了背上,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背后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等等。” 谢晚寻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对方早已挣脱阵法,一脸轻松,谢晚寻目光惊诧地看着对方,警惕地后退几步。 颜白拍了拍手掌,“谢哥哥,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救他。” 谢晚寻想着背上的人,忍不住指尖微颤,但他还是克制冷静地摇了摇头,目光怀疑地看向少年,接着又低眸,说道:“算了吧,我可不敢相信你。” “谢哥哥,你也看到了,你根本困不住我,但我却能困住你,虽然之前我受了内伤,但杀了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必要绕那么一大圈。” 系统适时出声,【信他。】 谢晚寻冷笑道:“你坑了我这么多次,还嫌不够吗?” 系统无奈道:【宿主,这次你必须相信我,你不是想救沈时澜吗?他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谢晚寻回头看趴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眉心皱在一起,接着看向少年,“你说,怎么治?” 颜白目光有些惊喜,“谢哥哥,你信我了?” 谢晚寻抿抿唇,只道:“你先说,怎么治。” “很简单,只需要沛夕草,千桑花,雪灵芝三种草药。” “什么?” 谢晚寻听到千桑花和雪灵芝,一脸的疑惑不解,怎么会是千桑花和雪灵芝呢? 他在脑海里问道:“那两味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时澜会受伤?” 系统:【宿主,这是任务。】 “任务任务,任务你mmp!滚!” 谢晚寻决定跟系统绝交三分钟。 这时,颜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像是看出谢晚寻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他之前受到百蛊之王的创伤,所以需要千桑花和雪灵芝。” 他目光落在沈时澜的右肩,“但是他之后,应该是又被魔修打伤了吧,所以还需要沛夕草,你拿到药后,带他去药伤谷,找药夫子配药救命即可。” 颜白看着怔愣的谢晚寻,继续说:“他之前还浸了冷水,伤口加重,警告你一句,他最多还有七日可活,快去筹备药材吧。” 谢晚寻收起思绪,目光复杂,“多谢。” 颜白再次笑了,“谢哥哥,我可以护住他的内息,需要救助吗?” 说着他眨了眨眼,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整个人都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药伤谷距离百草谷路途遥远,你御剑飞行也要飞个七八日,这路上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况且,他还不一定能撑过七日。” 谢晚寻犹豫了一瞬,想到背上的人,然后点点头,“好。” 此刻,他是真的确信颜白不会害他们了。 他将沈时澜扶好,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目光示意颜白,可以动手了,颜白蹲下,盯着沈时澜苍白的脸颊,按住他的右肩,干脆利落地将对方右肩的魔剑拔出,接着,沈时澜吃痛地闷哼出声,冷汗直冒。 沾染了血的魔剑被颜白丢在一边,魔气顿时在伤口处散发,颜白迅速给沈时澜点了几处穴道,将沈时澜右肩的衣服撕开,从挂在脖颈处的那串贝壳中,取出一个贝壳,将贝壳里面的药粉撒在沈时澜的伤口处,边撒边解释道,“这药是我专门配置,可以暂时帮他压制住体内魔气。” 说完他又从沈时澜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给他简单包扎好,然后运功护住他的内息,最后给他服下了一粒药丸,嘱托道:“我给他服了护心丸,接下来,你必须保持他的清醒。” 谢晚寻将自己身上的外衫用妖力烘干,给沈时澜披上,此刻听到颜白的话,奇怪地问道:“保持清醒?” “对,他服下护心丸之后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就会醒,但是药丸的效用需要他保持清醒才会激发,你想方设法,千万别让他睡过去,否则护心丸没用的,他坚持不了太久。” “我虽然说他有七日可活,但他能不能撑过七日,还未可知,所以我才会给他服用护心丸。” 谢晚寻明白了,点头称谢,“我知道了,谢谢。” 颜白起身,看着地上的两人,“尽快启程吧,药伤谷大约在东南方向,你一直朝东南方向飞,便会看到一座山谷,谷口的石碑上有进谷的规矩。” 谢晚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 颜白主动开口,“为什么救他吗?” “嗯。”谢晚寻低头看了一眼倒在他怀里的沈时澜,说道:“你之前看起来还想杀他,为什么,会救他?” “之前杀他是因为他伤了我,救他自然是因为谢哥哥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柳随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的缘由 谢晚寻自动忽略颜白说的后半句,听到他说沈时澜伤了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沈时澜打伤你?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会伤你?” 颜白看着谢晚寻不相信的眼神,淡淡笑着,“因为我就是百蛊之王。” “……!!!”谢晚寻眼睛睁大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你你你!你怎么会……” “我的规矩,进百草谷采药者,必须留下一条命,所以你这朋友如果想要全身而退还要采到药,那就只能对我出手了。” 他摸了摸胸口处,扯了扯嘴角,“他境界虽然才金丹,但实力着实不可小觑,因为是他把我打伤,我才会沉入湖底,变成少年模样,不过,他也受了我的重击。” 谢晚寻闻言,没有看颜白,他自责地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青年,心想他是为了替我采药才会对颜白出手的。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他何德何能让沈时澜如此对他,自相识以来,他从来没有为沈时澜做过什么。 这次……他一定会救他。 系统感叹:【你可真有福气,男主反派都对你这么好,万人迷光环起作用了吧。】 【我都说了,男主很好勾搭的。】 谢晚寻窘迫回道:“我也会救沈时澜的!” 说完他深深地看着沈时澜,什么万人迷光环,怎么可能是那个原因? 可他虽然那么想,但还是忍不住心底蔓延的苦涩,烦闷地想着,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原因吧…… 系统:【╮( ̄⊿ ̄)╭】 他看了一眼颜白,神色凝重,不久后才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颜白不在意地摇摇头,“谢哥哥不必客气,不过,你这朋友应该采到药了,对于药草,你可以省点力气。” “他采到药了?” “嗯,我看见他之前采的好像是芷兰草,千桑花,雪灵芝,这些药应该都在他身上,这样以来,你只需要采到沛夕草,然后找到药伤谷就可以了。” 说完他从衣间撕下一块丝绸,运转灵力,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在丝绸上画出了沛夕草的样子,“沛夕草还是很好采的,你在前往药伤谷的路上,便会见到这种药草。” 颜白画完后,他将丝绸递给谢晚寻。 谢晚寻目光微亮,看着颜白淡笑的脸,接过丝绸,衡量许久,才起身朝他微微拱手,“谢谢你,颜白,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误会解开不就好了,还有,谢哥哥为什么跟我这么客气,更何况,你还救了我呢。”说完他点了点谢晚寻眉心的朱砂痣,然后无力地垂下手,目光晦涩难懂,“切记,等他醒来,千万别让他失去意识,不然,我怕他撑不到那时候。” 谢晚寻闻言眼神一阵动容,将沈时澜背在身上,感谢地看了他几眼,“我知道了,颜白,有缘再会。” 对方后退几步,轻笑道:“谢哥哥,后会有期。” * 谢晚寻:“系统2333,你怎么跟我解释呢?” 系统装傻:【解释什么?】 谢晚寻一边御剑背着沈时澜往东南方向飞着,一边在脑海里与系统交流,此刻一听系统的话,怒极反笑道:“解释什么?这次的积分任务怎么回事?” 系统:【就那么回事。】 谢晚寻生气道:【你还敢装傻?你一点也不诚实,这次,你太过分了!】 系统听到谢晚寻生气的声音,立刻乖觉认错:【宿主,积分任务本就是相辅相成的,这个我不能透露,望你能谅解。】 谢晚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敲诈道:“你得赔偿我。” 系统纳闷它一个AI能赔偿什么,问道:【怎么赔偿?】 谢晚寻:“我要赶七天七夜的路,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精神高涨的药丸。” 系统感觉头顶乌鸦飞过,黑线掉落:【你还真把我当药店了?况且这里是修真界,修士一直不睡觉都没影响,你都筑基了,应该没这方面的问题。】 谢晚寻:“可我的作息习惯一直是按着普通人来,我怕七天七夜不睡觉,我会不习惯——这种药,你到底有没有?” 系统如果有手,也想扶额叹息:【有,药效是五天。】 谢晚寻:“兑换四粒,不许扣我积分。” 系统肉疼地问道:【你怎么要那么多?】 谢晚寻:“我跟沈时澜各两粒。” 系统:【沈时澜不是还没醒吗?他暂时用不到,况且你又不懂医术,最好不要给他乱吃药。】 谢晚寻思考了一下,说:“那我以备不时之需不行吗?” 系统无话可说:【……行。】 【叮,恭喜宿主获得四粒精神高涨药丸。】 对于这药丸的名字,谢晚寻无力吐槽,他服下一粒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最后还不忘感谢一下系统的慷慨付出。 * 谢晚寻日夜兼程,赶了四天的路,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沈时澜醒了。 这四天以来,谢晚寻已经采到了沛夕草,也在沈时澜身上找到了芷兰草,千桑花,雪灵芝,只是他没有灵力,不会用芷兰草,因此控魅术也没有全部解开,眉心的朱砂痣艳丽依旧。 他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控魅术,反而一直很担心沈时澜,因为沈时澜这些天一直没有醒,他甚至担心对方永远醒不过来。 沈时澜趴在他的背上,之前还是虚弱得好像消失的样子,现在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关键还是颜白的功劳,对方给他护住了内息,拔出了魔剑还给他服了护心丸,这四天以来,灵力游走在身体四肢,自动修复了一些轻伤,沈时澜此刻至少不会像之前看起来那么虚弱了。 而失了颜色的唇瓣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淡粉色,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虚弱,因为许久不说话,还有点沙哑,“咳咳咳,阿,阿云?” 谢晚寻听到他的声音,心脏的跳动停了一瞬,然后再次恢复正常频率,他眼睛里的喜意根本遮掩不住,惊喜回应,“嗯,沈时澜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四天。” 沈时澜感觉到右肩的酸痛,没有再乱动,他低咳几声,问道:“睡了四天,这么久……阿云,我们这是去哪?” 谢晚寻回道:“去药伤谷,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沈时澜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脸,声音低沉,“我快死了吗?” “嗯……没有!我不会让你死的。”谢晚寻保证完,感觉到耳朵旁的热气,耳朵顿时又红了,感觉痒痒的。 沈时澜看着他严肃的侧脸,决定逗逗他,“那,我还有救吗?” “当然!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怎么知道去药伤谷能救我的命?” 谢晚寻闻言,便把被魔修追杀跳湖,遇到颜白然后遭他搭救这些事说了个清楚,说完他自责地低下头,目光落寞,“说来,其实都是我的错,你是为了给我找药才会被颜白打伤,然后又因为受了重伤中了那个魔修一剑。” 沈时澜毫不在意地说道:“阿云你与我见外了。” 谢晚寻纠正他,“这不是见外,沈时澜,我从来没问过你那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问题?你问。”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讲道:“我与你总共相处不过半年,虽然相识半年,但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他跟沈时澜加上他变成小狐狸那次,总共见了六次,但是第三次,沈时澜便救了他,第四次吻了他,之后一次次救他于危难之中,次次都是救命之恩。 为什么呢?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那么好。 更何况,沈时澜已经知道了他是妖修,妖修与道修,总归不是一路的。 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便是醉欢楼那次,沈时澜口中唤的朵朵。 是这样吗? 谢晚寻此刻心里胡思乱想,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沈时澜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看着他苦恼的侧脸,心说这还有为什么,或者他应该正直地说: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他却鬼使神差地问道:“阿云觉得呢?” 青年的声音从对方的耳边轻轻响起,飘飘渺渺,听不真切。 谢晚寻心情低落,他不想承认刚才想到的也许就是这一切的真正答案,只说:“我不知道。”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能说就是想要对你好吗?” “可你为什么想要对我好?” “你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那么好,那你的意思是想说我是有缘由的,对吧?” 谢晚寻迟疑地顿了顿,才点了点头,“是,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缘由。” “没有缘由。” “不可能。” “……” “好,既然阿云觉得我有缘由,那便是有好了。” 谢晚寻皱眉,“你别这样敷衍我。” 沈时澜:“我不敷衍你,我告诉你那个理由,好不好?” 谢晚寻听到沈时澜的话,此刻,他突然不想知道那个理由了,他移开目光,不知为何,苦涩蔓延,渐渐席卷了整颗心,但他还是保持他最后的倔强,他的声音低得仿佛听不清,“好,你说。” “因为阿云身上有我所图的东西。” 谢晚寻愣住,“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宝物还是秘籍?原来是这种理由吗? 沈时澜嘴角勾起,移动着身子,忍着右肩的痛,在他的侧脸轻轻印下一吻,“你啊。” 谢晚寻愣住,没有像往常脸红,虽然心还是跳个不停,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寞,“果然吗?” 沈时澜见他一脸不开心,抓着他衣侧的手紧了紧,“阿云……” “我知道了。” 听到少年的话,沈时澜忍不住皱眉,“你知道什么?” 谢晚寻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沈时澜,你说你图我,但是我有什么好图的呢?” 沈时澜看着少年没有表情的侧脸,忍不住想要给他抚平眉间褶皱,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抓着对方衣侧的手再次紧了紧,“阿云,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你想说什么?” 少年的声音平淡如水,沈时澜咬咬牙,回道:“我喜欢你,心悦你。” 在我心里,你是这世间的最好,我想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但更想把你占为己有。 “……” 系统:【!!!】 【宿主你居然把男主掰弯了!他可是男主啊,是要跟女主在一起的。】 沈时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或厌恶或欣喜或羞恼或生气。 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只有平淡。 “阿云,你……” 话未说完,谢晚寻主动开口,“沈时澜,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什么?”沈时澜顾不得失望,一脸诧异,“我何时说过这是开玩笑了?” 谢晚寻食指并起,加快御剑的速度,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话锋,说道:“你应该喜欢女子吧。” 沈时澜被他气笑了,“喜欢女子?什么叫我应该喜欢女子?阿云,我喜欢谁,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吗?” “沈时澜,别骗我了,你喜欢的人不是叫朵朵吗?” 更何况,以后还有个女主慕衣歌。 “……” 沈时澜闻言压住眼底的笑意,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朵朵?” 谢晚寻也不给他解释 ,直接说道:“自己都承认了,还敢说之前不是拿我寻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你就是我的缘由。 ☆、一见钟情 沈时澜:“我没有拿你寻开心,这是我的真心话。” 谢晚寻决定不跟病人一般见识,摇摇头,不理他了。 沈时澜见他不讲话,着急地说道:“阿云,其实朵朵就是你。” “……”谢晚寻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瞬,明明那几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从沈时澜口中说出的时候,他就听不懂了呢? 沈时澜伏在对方的肩头,一脸认真,“阿云,朵朵,云朵,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 系统:啧,原来是这个意思,果然起名废。 谢晚寻一愣神,御剑的速度慢了下来,“你,你说什么?” 沈时澜刚才动了真气,忍不住低咳几声,“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我。”说完有些无力地歪了歪脑袋靠在对方的脖颈处。 谢晚寻的反应仍然有些迟缓,呆呆地回道:“可你从未叫过我,朵朵。” 对方从来都是喊阿云,朵朵这个名字只在对方醉酒那次才听过。 系统不甘寂寞地在谢晚寻脑海里喊道:【宿主,你真的——把男主掰弯了啊!他是男主啊,男主!】 谢晚寻:“闭嘴。” 系统:【……】 沈时澜唇角弯起,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哪敢啊,这个名字,我只敢在心里叫。”说完,闭上眼睛,一脸笑意,心底的不知名的情绪在悄悄发酵。 谢晚寻虽然现在很想问清楚对方为什么不敢叫他朵朵,但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声音的虚弱,心底担忧,想要看他,转过头却发现对方早已闭上了双眼,唇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 立即喊道,“沈时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沈时澜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他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型似若桃花,眼神似醉非醉,让人迷离恍惚。 但是此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谢晚寻,也只有谢晚寻。 接着眼睛里隐隐有了笑意,果然听到对方调笑道:“阿云让我看你做什么?是不是我的眼里有了你,你的心里也就有了我。” 谢晚寻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但红了耳尖却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他烦闷地摇摇头,声音低了几分,“你又胡说。” “那阿云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看你。” 谢晚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能睡着,要保持清醒,不然给你服下的药丸没用。” 沈时澜故作失望地耷拉下眼皮,“原来是这样么。” “咳咳咳,自然,不过,我们还有三天的路要赶,你千万别睡着。” “可我很累,想睡觉。” “我知道你累,但是为了救命你就忍忍好不好,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沈时澜卷长的睫羽在眼睑投映出一片阴影,也遮掩住了眼底的光辉,“阿云会陪我说什么?” 谢晚寻转过头看着前方,再次并起食指,妖力运转,恢复到之前御剑的速度,“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沈时澜装傻,“哪个问题?” 谢晚寻气恼地说道:“朵朵那件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说着又在心里想着,他为那个“朵朵”苦恼了许久,也烦闷了许久,问一下理由也是应该的。 况且任谁被强吻了,对方口中说出的名字不是自己,都会生气吧。 对,那不是吃醋,那就只是气自己当时居然只是一个替身。谢晚寻又在心里默默补充。 而他早就在之前说过,必须让沈时澜跟他解释清楚,今天他必须问个明白,为什么谢晚寻不敢喊他朵朵,虽然那个名字他也很嫌弃,可他想知道那个原因。 “哦。”沈时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阿云你问吧。” “你为什么不敢喊我,朵朵?” 沈时澜抬起手,轻轻揽住对方的脖子,脑袋贴近对方的脖颈,气息温热,“阿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 谢晚寻听到“第一次见面,”心尖颤了颤。 在他心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一直是沈时澜把化作小狐狸的他抱进怀里,毫无廉耻之心地说着:“既然让我捡到了,那你就是我的。” “我很喜欢你,你可愿做我的灵宠?”明明一副君子模样地问着自己,却根本没把自己的意见放在眼里。 之后,还要给他买笼子关住他,防止自己逃跑,然后谢晚寻发现了他的阴谋,果断跑了。 但是最后冤家路窄还是遇见了。 “阿云不记得了么?”沈时澜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有些失落地问道。 “没有,我记得。” 沈时澜低笑几声,然后又咳了咳,“阿云当初说你叫顾云,而你喊我沈兄,我喊你顾兄,还记得吗?” “记得。” “但是你我年龄差距有些大,所以你让我喊你的名字,对吗?” 谢晚寻尴尬回道:“对。” “我当时认为直呼你全名,关系不够亲近,所以才自作主张喊你阿云,但当时,你可是直接给我甩了脸色,不理我了。” 系统惊讶:【哇哦——】 谢晚寻咬牙切齿,痛恨地喊道:“闭嘴。” 系统不满:【怎么还不让系统说话?宿主你太过分了。】 谢晚寻:“……” 沈时澜继续说:“阿云这名字你都如此嫌弃,之后我便不敢私做主张喊你朵朵,有时候我都自我怀疑,是不是我取名真的那么难听,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嫌弃阿云这个名字女气。”说到后面,沈时澜已经忍不住笑了,但他现在没有力气笑出声,只能弯着唇角,眼睛里是浓浓的喜意。 这只别扭的小狐狸啊。 谢晚寻已经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但是不问,他心里又不舒服,此刻只能尴尬地无地自容。 即使尴尬,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怎么不喊我谢晚寻呢?我记得第三,咳咳,第二次见面,你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名其实叫谢晚寻,而顾云这个名字是我骗你的。” 沈时澜听出他话里的停顿和漏洞,也不说破,蹭了蹭他的耳朵,谢晚寻被他蹭地耳朵发热,身体发软,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由于两人在剑上,谢晚寻差点控制不好佩剑。 低声警告对方:“你别乱动。” 沈时澜眉眼沾着挑逗,但是语气却很低落,“是啊,但是与你分别的两个月里,阿云这两个字却日日夜夜被我挂在嘴边,被我放在心里惦念着,这早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我心底抹不去的一个存在。” 况且人人都喊你阿寻,我喊你阿云,才能体现出我的特殊。 “……” 系统继续惊讶:【哇哦,这情话说得,啧啧啧,不过,原来这么早男主就弯了,宿主你可真厉害。】 谢晚寻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系统看着他这个反应,觉得有趣,开心地在脑海里放起了音乐。 谁能告诉我,这个系统怎么回事,我觉得,它现在很需要返厂重置! “对了,阿云如何得知朵朵这个名字?我记得好像从来没有喊过你朵朵。” 谢晚寻掩饰般地假咳一声,“是醉欢楼那次。” 沈时澜听他提起醉欢楼,恍然回忆起在醉欢楼抱着少年亲吻的画面,笑意蔓延到整个面部,心想当时可能真是喝醉了,才会如此鬼迷心窍,但他不后悔。 至于没忍住喊了朵朵这个名字,沈时澜只当是一时没忍住,毕竟当初他给对方取了这么可爱的名字,却一直没机会叫出口,这实在是有点可惜。 沈时澜想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耳朵,“原来你当时跑掉,是气我喊了朵朵啊。” 果然话语一落,耳朵再次被染上绯色,男人愉悦地发出低笑,然后就咳了许久,整个人再次无力地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谢晚寻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内心挣扎了许久才问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明明,只是见过几次罢了……” 第一次见面,想把自己关进笼子里。 第二次见面,送自己兔子灯。 第三次见面,救命之恩。 第四次见面,吻了自己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 系统:【……】真会玩。 谢晚寻:“你又开玩笑。” 还一见钟情? 我们现代有句话说得好,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习惯使然。 他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沈时澜:“我没开玩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把你占为己有,第二次你让我感受到了生平第一次心动,第三次……” “等等。”谢晚寻打断他的话,他听出对方话里的不对劲,开口问道:“你说,第一次见面是什么?” “想把你占为己有。” 谢晚寻迟疑地问道:“不,你跟我第一次见面是灯会那次吧?” 沈时澜眨了眨眼,“什么灯会那次,明明是你变成小狐狸的那次。” 一双眼睛,闯进了我的眼,迷了我的心。 那一刻,沈时澜就下定决心,那是他的,只属于他。 “!!!” 系统:【卧槽,原来你这么早就暴露了身份。】 谢晚寻没有注意系统已经学起了他说话的语气,一脸惊诧地问道:“你你你,这狐狸和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鬼才啊你,什么眼睛! 想到这,谢晚寻突然想起灯会那次沈时澜对他说的话,“我见到小公子的第一眼就倍感熟悉,是否在哪里见过?”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 谢晚寻的心跳得飞快,砰砰砰地撞击着他的胸腔,满心的激动无法诉说,可他该说什么,狐狸与人的情缘吗? 狐狸与人的情缘……情缘? 想到情缘,谢晚寻又想起了他在灯会上背的青玉案·元夕。 情缘=青玉案 想到这,他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感慨一下,他与沈时澜的缘分,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 触及心底的柔软,沈时澜揽在对方脖子上的胳膊紧了紧,声音低沉,温柔缱绻,此刻的他们像极了一对缠绵恩爱的恋人,“你的眼睛,阿云,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谢晚寻: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是脸。 沈时澜:不,是眼。 哈哈哈哈哈一见钟情还是日久深情? ☆、寻他澜珊处 谢晚寻愣住,手指忍不住蜷缩在一起,心里乱作一团。 因为那双眼睛,是他的,而不是原主。 沈时澜喜欢的是他顾云臣,不是原主谢晚寻,即使一见钟情,那也是对他钟情,即使见色起意,那也是对他起意。 虽然心底惊涛骇浪,但面上还是冷静理智的模样,他控制着脚下飞剑,目光沉静。 沈时澜见对方听了那些话没什么反应,决定再接再厉,继续道:“那盏兔子灯,阿云还记得吗?” 听他提及兔子灯,谢晚寻脑海里浮现那盏精雕玉琢、十分可爱的兔子灯,以及灯会那天分别沈时澜送他兔子灯的情景,他立即点点头,“记得。” 现在那盏兔子灯还放在他的房间。 沈时澜低咳几声,声音沙哑,“摊主当时说了两个谜语,答案你还记得吗?” 谢晚寻回想了一番,皱眉摇头,“不记得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实在记不清。 沈时澜听到他的回答,略微有点失望,叹了口气:“一个是心,一个是兑。” 谢晚寻疑惑不解,“那又怎样?” 心,兑。 什么意思? 沈时澜看着他疑惑奇怪的模样,心说这可真是个小笨蛋,不过,虽然现在对方不开窍,但不代表以后。 笨又怎么样,他以后会好好护着对方。 他竭力贴近了对方一些,然后在少年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因为,心在兑旁是为悦啊。”对方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一般,低沉中带着点性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阿云,你懂了吗?” 心在兑旁是为悦…… 谢晚寻想了好久才弄懂沈时澜口中的那七个字。 悦…… 悦,我心悦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系统也懂了,在谢晚寻脑海里放烟花:【喔,原来这么早就告白了,男主套路真深,撒花撒花。】 谢晚寻没理它,却兀自红了脸,也红了眼眶,他不可否认,沈时澜说出那那七个字的时候,他再次心动了。 刚刚压制的感情,此刻却如同决堤了的洪水,轰塌的冰山,再也无法控制。 脸上热得发烫,与此相对,心却渐渐发冷,好像掉入了冰窟,冷彻心扉。 喜欢又怎样,心动又怎样,沈时澜是男主。 谢晚寻自始至终都知道,这是一本书,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他不能陷得太深,他做得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回到现代。 男主,反派,女主,路人。 都跟他无关,他是一个外来者,他不是,谢晚寻。 可即使心底再明白,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哪怕警告自己一万遍,他还是忍不住把心放了进去,投入了感情。 沈时澜是男主,虽然剧情现在有点崩有点乱,但女主还是按着书中的正轨穿越过来了,他们早晚会遇见,然后在一起。 而他呢,现在沈时澜说喜欢自己,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女主,一时的冲动罢了,他是个男子还是妖修,这条路终归是不好走的。 以后对方会不会腻味了自己,然后离开他呢? 他谢晚寻,是不是有一天就会变成男女主爱情之路的踏脚石,最终还是按着剧情,被炮灰掉? 他这次不敢赌也赌不起,更何况,对于谢千渡……现在他也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是兄弟之间的亲情还是其他感情,他弄不明白。 他不是那种一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的人,感情这种东西,没有定数,他还要再想想。 “阿云,你给我的回应呢。”沈时澜见他只顾着脸红,也不说话,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对方脸红,是否代表对方也喜欢他呢? 也许,一直以来,这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谢晚寻也许,也喜欢自己。 谢晚寻收起心底的诸多考虑,叹了口气,“等你捡回这条命我再告诉你。” 所以,别死,别睡着。 沈时澜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感慨他的狡猾,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安,“那如果我没死,你会答应我吗?” 系统此刻也非常八卦:【嘿嘿,宿主你会答应他吗?】 谢晚寻只说:“我说了,等你好了之后,我再给你回应。” 系统一脸肯定:【你肯定会答应他。】 谢晚寻没有理它。 沈时澜有点失望,但还是听话地靠在他的肩头,应道:“我会活着的。” 谢晚寻将内心淡淡的失落压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加快了御剑的速度,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峰处。 沈时澜,我一定会让你活着。 接下来的这两天,沈时澜一直坚持着,陪少年聊聊天,讲以前的事情或者让对方给他讲故事听。 比如,少年会给他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真假美猴王,诸葛亮草船借箭,空城计甚至还有一些童话故事等等。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灰姑娘,白雪公主,睡美人跟拇指姑娘这几个故事,虽然这几个故事听起来很扯,不过却有点淡淡的美好。 他心里希望,他跟谢晚寻也能如此。 无论过程多艰险,多曲折,又会遇到什么磨难,他们注定,最后会在一起,白头偕老。 谢晚寻就是他的“公主”,而他会是他的“王子”。 他等着少年给他的回应,对方当时的反应告诉自己,这真的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坚持着不睡觉,不闭眼睛,一直努力提高精神,因为他不能死。 如果是以前的他,几个月不睡觉都没关系,闭关几年也是常有的事情,可今夕不同往日了,所以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沈时澜发觉自己真的可能有点支撑不住了。 “阿云……” 听到沈时澜虚弱的声音,谢晚寻心里担忧不安,他御剑一只手控制佩剑,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对方的手,想给对方一点鼓励,却发现青年的手是冰冷的。 “怎么了?” 说着他立即低头给自己的手掌呵了几口热气,然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想把热气传到对方身上,但是没用,青年的手仍旧冰冷刺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谢晚寻不敢置信地低声喃喃,转过头看着沈时澜眼皮打架,一脸困倦的样子,心里不忍,但还是喊道:“沈时澜,不要睡,醒醒,不要睡啊,沈时澜!” 沈时澜听到耳边少年的呼喊声,睫毛颤了颤,虚弱地回道:“我没睡……只是,有点累……” 谢晚寻不放心地停下御剑的动作,将两人腰间相绑的丝绸解开,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将对方紧紧裹住,沈时澜身体发颤,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谢晚寻凑近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沈时澜,看看我。” 沈时澜缓缓睁开眼,看着少年担忧的表情,安抚地回握住对方的手,“我不会睡得,我等,阿云给我一个回应。” 听闻此话,谢晚寻心狠狠疼了一下,但他没有说别的,只是握住对方的手将他放置在自己的腰间,“沈时澜,你抱紧我,我们很快就能赶到药伤谷了。” 沈时澜依言抱紧他的腰,谢晚寻不放心再次将两人的腰紧紧绑住,防止对方会突然松手,出现意外。 青年微微弯腰,脑袋靠在少年的右肩,目光沉静。 “沈时澜,我再跟你说说话好不好,你别睡。” 沈时澜现在已经无力与少年继续交谈,根本无法说话聊天,他目光放空,迷迷糊糊想起上元节灯会那天,少年自信说出诗词的情形,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阿云,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 “什么?唱,唱歌?”谢晚寻没想到对方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一时有些懵逼。 沈时澜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的侧脸,点点头,“嗯。” “为什么会突然想让我唱歌……” “上元节灯会竞灯那次,阿云,大放异彩,我当时,就在想……”沈时澜咳了几声,却咳出了血迹,沈时澜看着掌心的鲜血,立即攥紧了手,他不敢让少年发现,否则对方又要为他担心。 他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咳咳咳,就在想,阿云这嗓音唱歌一曲会是如何……”沈时澜说完再也控制不住喉间的腥甜,一口吐出。 谢晚寻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睁大眼睛手指发颤地轻轻给他擦去嘴角的血,立即应道:“我,我给你唱,沈时澜,你别死……沈时澜……” 沈时澜仍旧有些虚弱,但他的唇角还是勉强地翘了翘,“好。” 谢晚寻眼睛里闪现泪花,声音里也带了点哭腔“你想听什么,我,我会的,都给你唱。” 沈时澜无法给少年擦去眼泪,只能心疼地说道:“阿云,别哭,我会,我会心疼。” 谢晚寻点头,擦掉眼角泪水,“好,沈时澜,你想听什么,你说。” 青年看着少年的侧脸,问道:“还记得……灯会那次你说的词吗?” 词? 谢晚寻强行压下心底的难过,尽量回忆着上元节那天的灯会,然后他点点头,迟钝地回道,“我记得,是,是《青玉案·元夕》吗?” “我不知道,那首词……叫什么,我只记得……”说着他陷入回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谢晚寻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词,问道:“是这首,可这只是词,不是歌,我根本没有办法唱出来。” 沈时澜闻言,目光黯淡,“那阿云就给我再说一遍那首词吧。” 谢晚寻自然应允,将那首词背了出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背完后他歪头看向沈时澜,“好点了么?” 沈时澜点头。 谢晚寻还是很担心,“可惜这是首词,不是歌,你有没有想听的歌?我会的,可以给你唱。” 系统此刻出声:【宿主,有这首歌。】 谢晚寻听到系统的声音,愣了愣,神色惶急地问道:“真的假的?” 系统:【系统曲库显示,的确有一首类似的歌,叫千百度,不知道宿主记不记得?】 谢晚寻看着沈时澜没有回应的脸,心中着急,努力去想自己有没有听过千百度这首歌。 名字很熟悉,好像是听过,但自己完全不会唱。 可沈时澜好像对《青玉案·元夕》里的最后几句情有独钟,执念很深。 想到此处,谢晚寻不想放弃,只好问系统:“你,能放歌吗?我想听听前奏和歌词,回忆一下。” 系统:【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兴趣可以听一下《千百度》这首歌喔,是嵩哥的歌~超好听der! ☆、千百度 谢晚寻听着熟悉又陌生的曲调和歌词,捂着跳得飞快的心口处,问道:“我问你,‘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和‘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有什么联系吗?” 系统:【不清楚。】 谢晚寻得了回答,心里有点失望,他强行忽略掉心底陌生的悸动,回头看了一眼倒在他右肩昏昏欲睡的青年,大声喊道:“沈时澜,你别睡,我给你唱歌,你别睡。” 沈时澜没有睁开眼睛,却听到了少年着急的喊话,轻声问:“唱歌……阿云,你要给我,唱什么歌?” “千百度。”谢晚寻见他没反应过来,一手抚着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果然,沈时澜听到这几句词,眼睫轻颤,半阖着眸子看他,“真的……有这首歌吗?” 谢晚寻压住心底的酸涩和眼睛的干涩,点头,“有的,是我记性不好,不小心忘了。” “这样啊,果然吗……”最后三个字轻的被风吹散在空中,谢晚寻自然没有听到,低眸说道,“也许我唱得不好,但你可以试着听听。” 沈时澜又咳了几声,低声喘着,气息微弱,“阿云唱的,自然好听,如果你为我,唱这首歌——” “我想,我一定,不会睡着。” 谢晚寻:“好。” 夜晚,明月当空,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让人身体隐隐发寒,谢晚寻回应完沈时澜,捏了个法决,停下正在飞行的佩剑,他回身看着快要消失却留着几丝生机的青年,少年的侧脸紧紧贴着青年略显冰冷的脸颊,在脑海喊道:“放原唱,不是伴奏。” 那首歌谢晚寻虽然听着感到熟悉,但毕竟这么多年了,歌词他几乎忘了个差不多,也怕接下来唱歌会跑调,不然就尬场了。 系统:【好的。】 当千百度的前奏响起,谢晚寻忍不住感到鼻尖一酸,眼角也红了许多,但他却控制住了自己情绪。 这歌听起来为什么让人这么心酸呢? “关外野店,烟火绝,客怎眠,寒来袖间谁为我添两件,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一夜,只是可怜瘦马未得好歇……” 沈时澜听这耳边的清越嗓音,歌词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敲打在他的心尖,这首歌真的很熟悉啊,好像他从什么地方听过…… 就跟那首词一样…… 他突然伸出无力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住了少年,像是怕他会消失,沈时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现在真的只想紧紧抱住对方,即使这个拥抱很容易被人挣脱。 “我寻你千百度,日出到迟暮,一瓢江湖我沉浮,我寻你千百度,又一岁荣枯,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 谢晚寻唱完,心里一阵苦涩蔓延着,眼角的泪水悄然滑过,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紧紧回抱住沈时澜。 他不知道这种难过从何而来,可当他唱完这首歌,听到最后那句“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他感到浓烈的悲哀。 为什么寻了你千百度,你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沈时澜最后几句听得尤其清楚,轻声问:“为什么,不一样呢?” “嗯?”谢晚寻不敢多说话,怕声音暴露情绪,只小声问道,“什么不一样?” 沈时澜没有察觉到,他双目失神,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低声喃喃,“到底,在不在——灯火阑珊处呢?” “你觉得呢?”谢晚寻闻言心觉好笑,只抱着他问,而这点类似开心的情绪补空了他苦涩的内心。 “我不知道……” 谢晚寻听着这个回答,脑中划过什么东西,快得他抓不住,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圆月,鬼使神差问道:“那你在灯火阑珊处,找到我了吗?” 不对,应该是我找到你了吗? 不,都不对,这个念头怎么回事? 沈时澜闻言愣住,“我……” 找到……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他仿佛被谢晚寻的话问懵了一瞬,他不知道怎么说,再次抱了抱怀里温暖的躯体,心想,这算是找到了么? 至少,对方没有消失,没有离开他。 沈时澜心里有了别样的情绪,然而谢晚寻说完却后悔了,真是鬼迷心窍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会这么想? 正当谢晚寻暗自懊恼,不抱希望得到答案的时候,沈时澜开口了。 他说,“我找到了你。” 五个简单的字重重砸在了谢晚寻的心口,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被砸进了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再难平静。 谢晚寻说不清那种感觉,听到那五个字的那一刻,心里似是惊喜似是悲伤似是愧疚似是感动,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青年,没有说话。 沈时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兀自解释道:“当时化作小狐狸的你逃走了,可我却在灯火,阑珊处,再次见到了你,所以我,找到了。是不是也说明……”他顿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我们真的是,天定良缘?” 他下山历练,初入京都,正是上元佳节,那么多的人,他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白绒绒的小狐狸。 尤其对方的那双眼睛,深深吸引着沈时澜。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迈出第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对方抱进怀里,然后说出,“你是我的”这种话。 等他反应过来后,小狐狸已经在他怀里,且不断挣扎着,像是在控诉他这种无耻的行为。 沈时澜无欲无求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怀里的小东西永远属于自己的念头。 当时,他想,只是只狐狸罢了,既然自己想要,那便带回青遥派,好好养着。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妖修。 而且在对方逃跑之后,命运再次让他找到了对方,少年在人群中如同莹莹白玉,格外耀眼。 正是,灯火阑珊处。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一刻,他是惊喜又害怕的,惊喜再次遇见对方,害怕对方再次会消失。 直到谢晚寻最后说出那首词,心,在此刻跳动地飞快,不再是对物品或者宠物的占有欲,而是想宠爱对方,想把对方放在心尖上宠着,想用自己的生命护着对方。 他不知道缘由,但他心动了,这不是假的也不是幻觉。 也许他真的对谢晚寻,一见钟情了。 “是。”谢晚寻点头,“天定良缘。”说完他紧紧抱住沈时澜,眼睛里浓浓的悲哀流露出来。 沈时澜望着天空中的几点残星,红鸾星动,天定良缘。 师尊,你说对了,徒弟真的遇见了自己的良缘。 ☆、要你爱我 “阿云……你果然喜欢,我的吧?” 沈时澜开心地翘起嘴角,那份浓烈的喜悦之情将他整颗心都填的满满的,虽然对方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心悦你”这几个字。 但对方承认了他们天定良缘不是吗? 既是天定良缘,他们绝不会有缘无分。 他看着天际的圆月迟缓地眨了眨眼,这月亮终究还是圆了啊,想到此处,他深深吸了一口身边人的气息,此刻,他的心也圆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终于有些满足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嘴硬的某人没有发觉,他僵着脸色坚决不承认,连声音都带着点僵硬,“你胡说什么?都说了,等你活着之后再给你回复。” 没有回应。 “沈时澜?” 冗长的安静,依旧没有回答。 谢晚寻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相信地拍了拍沈时澜的后背,“沈时澜!沈时澜!喂,你该不会睡着了吧?”接着他退出对方的怀抱,盯着那张俊雅至极的脸,此时,那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却已经闭上,谢晚寻看到这一幕,呼吸忍不住一滞。 以往能牢牢困住他的怀抱,早已能够轻松让他退开,他的目光呆呆地落在沈时澜的身侧,目光缓慢地看着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最后再回到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上。 以前那双有力的手臂,经常会抱着他,会帮他挡开一切危险,但现在,已经无力地垂落在对方的身侧。 他像是惊醒般又有点发疯,不断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摇着对方的胳膊让对方给个回应,然而他的这番作为,只能让青年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右肩的脑袋擦着他的脸颊,眼角忍不住泛起一层湿润,“沈时澜,你不要睡!不要睡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不能,你不要这样对我,沈时澜……” 谢晚寻声音低微下来,眼底也迅速弥漫上一层雾气,他感觉绝望了,看着那张没有回应的脸,感受着对方似有若无的气息,心脏的刺痛让他窒息。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崩塌了,但他现在没心思追究,他只想让面前的人给他一个回应,让对方睁开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片刻,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然后,一滴,一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再也无法忍受地哭了出来,呜咽着,“沈时澜,沈时澜……” 系统:【宿主……】 系统微弱的电子音在他的脑海响起,但是谢晚寻现在心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疼,他无心理它,因为他知道理了也没什么用。 系统无法帮他,谁都无法帮他。 因为系统如果能帮他,早就提供药丸药水了,现在没有,说明,系统不会救沈时澜或者救不了沈时澜。 谢晚寻一想到此处,抽噎着与对方额头相抵,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整张脸全是泪水,早已不见以往的俊秀,只剩满脸的狼狈。 系统的确帮不了谢晚寻,但是看到谢晚寻哭了,连带着它也有点难过,它自从认识谢晚寻,还没见过对方哭过。 因为谢晚寻看起来一直很坚强也很乐观,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没有掉过一丝眼泪,即使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无比的异世,被系统绑定做任务,还有被魔修追杀差点死去,他都没有哭着喊着求饶。 而他也因为经常会跟系统打嘴炮开玩笑,让系统一概误以为,也许这一生,谢晚寻都会这么开心地生活下去,但现在…… 系统看着少年那张泪水糊花了面孔,不禁叹口气,原来对方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感慨之后,它又目光复杂地看着紧闭双眼的沈时澜,不禁感到可惜,千方百计想让对方爱上你,如今对方已经爱上了你,你怎么就坚持不住了呢? 本来系统只是感慨一下的,毕竟他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感情,他只知道生气,无语,惊讶等等比较简单的情绪,因为这些都是谢晚寻带给他的情绪。 他不知道心疼,自然不会难过悲伤。 但是此刻想到沈时澜会死,系统就慌了。 沈时澜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那谢千渡怎么办?他们是一个人,灵魂没了一半,这不太妙啊…… 系统立即开启自己的数据库,决定查查这个问题。 谢晚寻口中喃喃着对方的名字,声音沙哑又带着点哽咽,他难过地双手捧着青年的脸,唇瓣轻轻印在对方的淡色唇上,然后无法承受地闭上双眼紧紧抱住他,“我带你去药伤谷,马上就到了,你给我醒来啊!沈时澜,沈时澜……” 谢晚寻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心里又乱又怕,只能不断地喊着对方名字,仿佛跟魔障了一样。 然而青年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谢晚寻的心不断下坠,他咬了咬下唇,因为太用力,唇上带了点血迹,他没在意,只是缓缓松开了抱着青年的胳膊,看着对方不动如山的脸,目光失神但恶声恶气地说道:“沈时澜,你如果死了,记住,我以后就跟别人在一起,会很幸福会很幸福!我会忘了你!一干二净!” “你即使此刻觉得我喜欢你又怎样,但人都是会变心的,我也会!” 我会忘了你,一干二净! 我会变心,不再喜欢你! 最后几句话硬生生地撞进了沈时澜的心,此刻他混沌又混乱脑海里有两种声音不断交织: 他会忘了你,会跟别人幸福地在一起……而你,将会在他的生命中渐渐消失,直到了无痕迹。 沈时澜听到这句话,在内心深处不停摇头,坚决说道:不,他是喜欢我的,他不会…… 呵,那又怎样?你都死了,难道你想让他被你困住一辈子吗? 不,不,他,他是属于我的,他只属于我,只喜欢我。 啧,妖修的一生那么长,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变心,是早晚的事。 阿云不会这样对我! 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那谢晚寻身边有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你觉得少了你,他还会持续喜欢你,不受迷惑吗? 你胡说!阿云是喜欢我的,不,他爱我!他爱我! 最后三个字,沈时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说出来,但他的心却空落落的,谢晚寻,爱他吗? 他之前只是想让对方喜欢他,现在,却苛求对方爱上他,简直是走火入魔,贪念太重! 那道声音继续说:爱你?他爱不爱你,你自己清楚,但是,死了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 最后一句话像是魔音一般,在沈时澜的脑海里,耳朵里不停回放,那声音就像有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着。 沈时澜摇头,不,他不会死的! 他要让谢晚寻爱他。 “阿云……阿云……”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恍然在耳边响起,谢晚寻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沈,沈时澜……” “阿,阿云……我,我没,没死,你,你不要……”不要爱上别人,最后几句话沈时澜实在没有力气说完,只能在心里暗暗补充上。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不要说话了,留点力气,我,我这就带你去药伤谷,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你撑住!沈时澜,不许睡……” 谢晚寻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擦了擦糊了眼睛的泪水,大脑不受控制再次亲了亲沈时澜的侧脸,再度嘱咐着,“坚持住,我会救你。” 说完便迅速念了御风咒,带着沈时澜上了佩剑,用丝绸将两人的腰绑在一起,低声说道:“你趴在我身上,但不要睡着。” “听见了吗,不要睡着。” “听,听到了……” 谢晚寻得了回应,心颤了几记,他一只手与对方的手紧紧握着,十指相扣。他咬破下唇,指尖引着唇瓣的血液注入佩剑,佩剑嗡嗡作响,谢晚寻双指并起,几乎想要用尽全身的妖力往前极速飞去。 必须快点,再快点,他要救沈时澜。 沈时澜感受到掌心的暖意,果然,阿云是喜欢他的,真好。 不过……他想着目光里的黯淡一闪而过,对方还没有爱上他,但他会努力的,他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阿云一定会爱上自己的。 “沈时澜……你下次不要这么吓我了。” 谢晚寻可能还是怕沈时澜不小心说着,主动跟对方搭话,声音都有点发颤。 “嗯——不会了,是,是我的错。” 谢晚寻的脑袋蹭了蹭身后的那个人,舒了口气,这颗心终于堪堪放回了原地,但一想到他们还没有到药伤谷,没有见到药夫子,沈时澜没有得到救治,对方的命像是架在刀子上的脖子,他就一刻也不敢松懈, 那颗心又再次高高悬起,让谢晚寻疲惫地摇了摇头,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对方。 如果系统能听到对方现在心里想的话,肯定会直呼的确如此。 即使沈时澜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给谢晚寻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很大的创伤,他再也不要经受刚才的那一切,太痛了,太怕了。 还好,对方没有死,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沈时澜半阖着眸子,感受到对方发丝的柔软,脸颊痒痒的,但他没有力气去拨开少年的发丝,任由它们落在自己的脸旁,耳朵尖,脖颈处。 他还是忍不住满足地笑了笑,少年这么喜欢他,他也喜欢少年,所以他不舍得离开对方,但即使少年不喜欢他,他还是不舍得离开对方。 因为他喜欢对方,爱着对方。 他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哪能这样轻易去死,即使谢晚寻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但这就像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只差一个人戳破罢了。 况且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他一直没有忘记,可以说,他很感谢那个声音,是他敲醒了自己,才能让他没有犯下让他后悔终生的错。 如果他真的死了,谢晚寻可能今后都不再属于他了。 所以,他不会死。 系统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我终于活下来了。 ☆、药伤谷 药伤谷口。 谢晚寻背着沈时澜小心翼翼地下了佩剑,然后解开两人之间捆绑着的丝绸,手臂微微使力扶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走到山谷口的石头旁,然后用那几块丝绸把坚硬的石块垫好,扶着对方坐在石头上,还不忘开口嘱咐:“你小心点,小心。” 看着对方这么紧张的样子,沈时澜无奈地翘了翘嘴角,乖乖地任由对方摆布,谢晚寻没注意,等他终于将对方扶好坐下,又低声叮咛,“你等等我,我去看看规矩,别乱动。”说着他指了指山谷口不远处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看不清刻了什么字。 沈时澜微微眨了下眼睛,“好。” 谢晚寻放了心,但在前往石碑处的那几步中,总是忍不住回头看他几眼,怕他会出什么意外,等他到了石碑处,他让系统给他翻译了一下石碑上刻的规矩,毕竟上次沈时澜给他写得信他都看不懂,更何况这些刻在石头上已经快要模糊不清的古文呢? 然后耳朵里听着系统的翻译,频频回头看沈时澜,以保证对方真的安好。 沈时澜被他的这副模样逗笑,掩唇轻咳,咳完后,脸色又白了几分。 紧接着少年的声音传过来,喊得很大声,“你不要笑,都让你乖点别乱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听话……听到这三个字,沈时澜嘴角扯了扯,但是听着少年生气不放心的训话,沈时澜还是勉强朝对方摆了摆手,点点头,“我知道了。” 声音很低,也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听到,沈时澜向他看去,对方抿着笑意正朝他走来。 “阿云?” 沈时澜奇怪地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谢晚寻笑了,至少在秘境这几天便是如此。 短短几天,两人先是经历了魔修追杀,然后是匆忙赶路,最后是差点生离死别。 这几日过得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而谢晚寻也因为一直担心沈时澜的伤势,一颗心一直高高悬起,一刻也不敢放松,精神高度紧绷,如果不是沈时澜再三看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疲惫,他都要担心谢晚寻先出事了。 沈时澜害怕担心,谢晚寻也害怕担心,尤其是昨晚,他是真的怕了,他也屈服了,他毫不怀疑如果昨晚沈时澜要他的回应,他一定会答应对方。 但是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他承诺不会死,这让谢晚寻既庆幸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短短一分钟之内,谢晚寻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谷口规矩很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 谢晚寻没有说话,先是将他扶起,让对方的胳膊揽在自己脖子上,由于他的身量较小,他的脑袋才只达到沈时澜的嘴唇,所以二人这番姿势,都很辛苦。 但是沈时澜受了重伤,走不了几步,谢晚寻只能扶着他,然后边说边解释:“谷口上的石碑上写着,只要求医者心诚,他必会搭救,不过好像还有个什么小考验,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然后,阿云,给我回应,是吗?” 沈时澜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谢晚寻喜欢他,认识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性,他还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想听到谢晚寻亲口说出那四个字,他要对方承认他对自己的心意。 谢晚寻心跳蓦地落了一拍,只是因为沈时澜的这句话,他喜欢又怎样,他真的能给对方回应吗? 说白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现代,即使他对这个世界里的人多多少少产生了点感情,但这都是假的。 他是来拯救主角与反派的,不是来跟主角谈恋爱的,况且,还有女主那个□□。 脑子里的想法瞬息万变,他掩去眼底神色,声音平淡了许多,“等你活着再说。” 沈时澜也不再多问,眸子闪了闪,接着神色如常地被谢晚寻扶着进了药伤谷。 谷内的景色并不逊于谷外,不过整个药伤谷都飘荡着一阵清淡的香味,青草泥土的气息很清新,就连拂过脸的微风都是那般轻柔,而那股淡淡的香味中混杂着不知名的药香和花香。 山谷中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水底能看到里面的鱼和形状不规则的石头,鱼儿蹦来跳去带起一阵的水花和几圈涟漪,谢晚寻扶着沈时澜走过木桥,目光移到眼前的几处木屋上。 还有两处药庐,屋外的木架上还晒着许多草药。 “应该是这里了。” 谢晚寻与沈时澜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亮起来的光和浅淡的笑意。 谢晚寻扶着他,心中的那口气终于松了,沈时澜这次真的有救了,他们踩过铺满了鹅卵石的石子路,走到木屋门口,几朵桃花的花瓣被风吹落,纷纷飘落到二人的肩膀或是头上。 沈时澜微微站直身子,替他拂去肩膀的花瓣,顺便将他额头上的花瓣也轻轻拿去,谢晚寻的手指不禁蜷缩在一起,目光呆愣地看着对方,久久不能回神。 沈时澜隐去眼底的笑意,“阿云,不敲门么?” 可能是上天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美好,沈时澜说完这句话就感到胸口处一片钝痛,喉间再次尝到了熟悉的腥甜味。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谢晚寻担心。 谢晚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恍然变白的脸色,但沈时澜面不改色,神色如常,谢晚寻哪能看不出,但是最终看着他还是一直坚持不说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这么傻。 他没再扶着沈时澜往前再进一步,怕他再有动作牵扯到伤口或者加重伤口,只是扶着他轻轻靠在木屋门口的桃花树上,“你等我去敲门。” 沈时澜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并不是不能进屋,几步而已,但是谢晚寻为什么不让他进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就这么觉得自己会死吗?难道他看起来是命不久矣的模样?或者怕那个药夫子治不好他,他知道真相后会伤心难过? 一连串的猜想从脑中匆匆划过,就这样想着,沈时澜闻着淡淡的桃花香,脑袋靠在树上,眸子暗了暗,就算那个药夫子治不好他,他也一定会活下去。 虽然他并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但他迫切地想要活下去,他想要跟谢晚寻在一起,即使他不懂医,可那又怎样,他相信,他会活着的,昨晚他不是也快死了吗?现在不还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不过,他也就是靠着惊人的毅力和决心,才能撑到现在,只是不知道能撑到几时了。 想着想着,沈时澜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整个人从树边滑落在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高能开始啦! ☆、顾云臣 沈时澜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虚无缥缈的梦中,他行走在无尽的黑暗里,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空空荡荡的心涌起一股失落。 接着他突然听到一道陌生又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对方的声音有点苍老,“既然如此,考验开始。” 他蓦地睁开眼睛,眼前高大的建筑物陌生又熟悉,车水马龙的公路上水泄不通,他站在原地隔着那条公路,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他呆愣地看着建筑物附近的熙熙攘攘人群,目光诧异。 这是哪里?什么地方? 没等他惊诧完,很快他就发现一件很让他惊喜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全身的灵力已经全部恢复了,右肩的酸痛,胸口的钝痛也全都消失不见。 他好了,他活下来了。 一阵浓烈的喜意涌上心尖,沈时澜忍不住勾唇轻笑,可他很快皱起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又想起之前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谢晚寻呢?他会在这里吗? 他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站在马路上看着眼前走来走去人群。 那些人里多数是少年少女,他们穿着奇怪的衣服,较为单薄,背着一个包,有的还推着奇怪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推着的东西,只能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其实沈时澜眼前的建筑物正是现代的学校,那些个少年少女是学校的学生,他们背着的是书包,推着的是自行车,有的还是乘轿车或是公交车来得学校。 当然,这些,沈时澜全都看不懂。 他与眼前的景象格格不入,这让沈时澜有些心慌,他想要回去,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心里正愁闷的时候,让他惊讶又激动的一幕出现了,因为,他居然人群中看见了谢晚寻,即使样貌与原先有所差异,但那双眼睛,沈时澜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他的阿云。 混在人群中的谢晚寻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袖口蓝色部分已经被洗得发白,蓝色的校徽绣在胸口的右上角,他低头推着他的自行车,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 而让沈时澜惊讶的是,对方跟这群人中的少年一样,留着短发,不过他额前的刘海微长,几乎遮住了那张清秀漂亮的脸。 不过,沈时澜已经顾不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见到谢晚寻的那一刻,他近乎本能地忽略掉了所有的一切,高兴地跑到对方的面前,喊道:“阿云!” 因此也就没发现那些人或是车从他身体安然无恙地穿过,此时的他,在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团空气,谁也看不见他。 顾云臣听到喊声,脚步突然顿住,微微抬头,迷蒙的眼睛迷惘地看向他,干净又温顺。 他正想问对方是在叫自己吗?但他不叫阿云,等等,他的名字里好像是有个云…… 可在看清眼前沈时澜的装束和打扮之后,之前脑海里所有的问题全都忘记了,那双水蒙蒙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又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你,你是……演员吗?” 不过长得可真好看啊,虽然没在电视上看过,但是,就靠这颜值,以后一定会火的。 沈时澜看着少年的模样不禁皱眉,“什么演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云臣也皱眉,“你不是演员吗?你穿着古装啊,你们剧组是不是在拍什么戏?” 穿着古装?剧组拍戏? 沈时澜听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说道:“这是我们青遥派的派服。” “派服?” 顾云臣默念了一下那两个字,才懂了对方什么意思,握着自行车的车把紧了紧,目光有些奇怪,试探性说道:“你,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哈?” 什么入戏太深,他怎么听不懂?还有之前说的那个剧组拍戏又是什么东西? 顾云臣奇怪的目光又把他打量了一番,正要再问些什么,突然看到他与沈时澜的前前后后都没几个人了,校门口几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而校卫的目光更是直直地望了过来,带着疑惑,像是要问他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不进校门。 他着急地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发现上早课的时间快要到了。 他心里乱得不行,歉意地朝对方一笑,“抱歉,我要上课了,您能不能先让开一下?” “???”沈时澜是越来越听不懂了,他抓住对方的手腕,问道:“阿云,你不记得我了吗?” 顾云臣奇怪地反问,“先生,我认识你吗?”说着他又挣了挣手腕,想挣开对方的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对方的力气很大,紧紧握着他的手腕,顾云臣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先生,你先放开我,我上课要迟到了。” “你不跟我说清楚,就别想走。” 顾云臣感到人生第一次有些戏剧化,他认真地看向沈时澜,说道:“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沈时澜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腕,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他,那架势像是,如果今天对方不跟他说清楚,就别想走。 校卫走出传达室,奇怪看着顾云臣,喊道:“小同学,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校门,快上课了。” 顾云臣眼睛蓦地睁大,看着眼前俊雅的男人,又看了看校卫,为,为什么校卫看不到对方?! 沈时澜蹙眉看了看校卫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少年,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他显然也听到了校卫的话,虽然有几句话听不懂,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就是对方看不见他。 这是怎么回事? 顾云臣感觉身体发冷不敢看男人,颤抖着身子紧闭双眼,就连声音都打着轻颤,“你,你是人是鬼?!” 其实手腕上的触感是温暖的,但由于顾云臣现在太害怕,所以一时忽略掉了对方握着他手腕的手。 沈时澜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是人。” 顾云臣眼睫颤了颤,有些不敢相信,“是,是人?” “对,我有影子的。”沈时澜提醒他。 顾云臣闻言,终于迟缓地睁开了眼睛,低头谨慎地看着二人几乎交缠在一起拉的长长的影子,心底的恐惧消散了许多,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火热的太阳还挂在空中。 对方是人,是人! 他深吸一口气,挥掉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低声问道:“可为什么别人看不见你?” “我也不知道。”沈时澜低下眼眸,“也许,在这里,只有你能看见我。” 此刻,早课铃声打响,校卫的声音也在传达室门口传来,“哎,小同学,你还进不进学校,我要关校门咯。” “进进进!”顾云臣的思绪被打断,回应完校卫看向男人低声喊道:“先生,你先放开我,我要上课了!”说完他看着沈时澜不动如山的模样,又补充道:“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跟我去学校,我们可以再,嗯,‘探讨’一下。” 沈时澜看着他着急又略带恳求的眼神,少年长相本就精致好看,如今又这幅表情看着自己,沈时澜忍不住心软了。 他点点头,松开了握着顾云臣的手,后退几步,“好。” 顾云臣松了口气,“谢谢!” 说完,推着自行车踩着铃声迅速跑进了校门,沈时澜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低笑几声,果然性格没怎么变呢,他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校卫自然没看到,在他关上校门之后,已经有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去追之前的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有一个新的灵感出现了23333,也许我该开一篇类似这个设定的文,感觉好有意思! 沈时澜:“在这里我只认识阿云,也只有阿云看得到我,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顾云臣:“骗子。” 曾经的顾云臣真的超级可爱单纯! 另外祝大家520开心哈。( ̄▽ ̄)~* ☆、神秘男生 课堂上,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讲解着知识点,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教室里安静地只有翻课本的声音,学生俱都屏气凝神地听着老师的讲解。 只有顾云臣低着头,他看着桌边已经翻开的课本却看不到心里去,握着笔的手在自动写着笔记,也不知道写得什么。 而他的另一只手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握住,对方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 顾云臣感受到他的目光,耳尖微微发热,他的头低得更低,以免同学或者老师注意到他。 还好他是在最后一排还是单人课桌,不然指不定会被人发现他的异样。 想到此处,他目含警告地瞪了沈时澜一眼,像是要让他收敛点!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只是颇有兴致地看着少年红了的耳尖,然后又低头看着少年桌上的书本,文具等。 几分钟前少年已经给他解释清楚了,因为顾云臣意识到,沈时澜可能的确就是个古人,而不是他所以为的演员。 顾云臣跟他解释,他们待的地方是学校,他现在是学生,正在上课,学习知识。 不过在沈时澜那个世界也有类似的地方,所以一点就通,顾云臣当时还以为要解释很多对方才能听懂呢。 只是……沈时澜的目光渐渐落在老师身后的电子黑板和投影仪上,这些东西,他却看不懂是什么了。 一节课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下课后,学生们都勾肩搭背闹作一团,还有几个学生待在一起讨论刚才课堂上的问题。 课间只有十分钟,顾云臣无法带着沈时澜去远处聊,只能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着,“我们这样聊一下吧。” 顾云臣的字不像班中同龄男同学的字歪歪扭扭或是狗刨式字体,他写得很认真,字体很端正好看。 但是沈时澜看不懂。 他在他的桌上找到一支自动笔,却不知道怎么用,想要用写毛笔字的姿势握笔,却被顾云臣无情嘲笑了。 “……” 沈时澜皱皱眉,还是用自动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夹在了少年的书页里。 顾云臣好奇想要看对方写了什么,沈时澜却握住他的手腕,笑道:“以后再看。” “为什么要以后?” “就当给你一个惊喜。” 顾云臣看着沈时澜坚持的样子,只好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别人看不见你?” “阿云,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这是第一次见你。” 沈时澜又要再说,紧接着他察觉出有人靠近的气息,看着正朝这走来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满是警觉,但是在看清对方的那一刻,他又蓦地睁大眼睛。 这人,怎么会? 来人留着黑色的短发,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不过他的校服外套不像顾云臣那样,拉链拉到顶,一看就是一个克制乖巧的学生。 而男生的校服拉链他是拉到了底,就这样敞着,带了点潇洒自在的味道,校服的袖子被挽了起来,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和精壮的手臂,校裤勾勒出他笔直修长的腿,脚踝微微露出,白色的球鞋右侧绣着不知名的图案。 顾云臣的耳边突然没有了那人的回应,他忍不住皱眉要问,紧接着自己的桌面投映出一片阴影,他以为是沈时澜,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他不知道姓名的男生。 在男生走过来的那一刻,班里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些打闹声,讨论声,欢声笑语几乎全部消弭殆尽,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地看着那个少年。 那些人的目光里有畏惧有崇拜有害怕有痴迷,而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目光也会落在他身边的顾云臣身上,一脸好奇。 顾云臣被班里同学看得低下头,也不敢看那个男生,小声问道:“你……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遭受着全体同学的瞩目,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闲适地笑了笑,他两手撑在顾云臣的书桌,低下身子,声音低沉,“顾同学,我有问题问你。” “什,什么问题?” 沈时澜听到那声“顾同学”,眼底暗光闪过,心底的疑惑这会全部冒了出来,阿云在这里也姓顾?难道也叫顾云吗?这是他的真名?那谢晚寻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沈时澜想不通,感觉所有的思绪像是一根线团,已经乱七八糟找不到出口了,他像是陷入一个解不开的谜团里,找不到答案。 此刻,顾云臣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差点魂不附体,那个男生见他吓成这样,笑了笑,“今天课上老师讲的我没听懂,你给我讲一下好不好?” 他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时澜低沉的声音从眼前这人的身后传来,“不好,别答应他。” 顾云臣听到沈时澜让他拒绝,心里有点开心和小雀跃,可他向来不怎么会拒绝别人,他立即目带请求看向男生身后的沈时澜,想要对方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拒绝? 但是沈时澜没有回应他,男生看着顾云臣看向自己身后,他也往身后一看,沈时澜与他来了个近距离对视,但是对方并没有看见他,奇怪地看着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座位和角落,又回头看他,“喂,行不行啊?” 顾云臣见沈时澜不理他,心情低落,有点发闷,他低着头也不理男生了。 沈时澜刚才其实看到了少年对他的请求,但是为了自己一时的恶趣味想要逗逗对方,所以才没有动作,现在看着对方低着头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沈时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软成一滩水。 他真没想到,在这里的阿云,这么乖巧,这么可爱。 他绕过男生,走到书桌的另一边,顾云臣听到他的脚步声,但他僵着身子没动,像是要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他身后就是教室的后门,对方是不是走了呢? 想到这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又难以抑制的失落。 突然,后背贴上了某人的胸膛,右肩的脑袋亲了他侧脸一口,安慰道,“这次是我错了,没有下次了,阿云别生气。” 顾云臣的耳尖和脸蛋都染上绯色,他任由身后的男人抱着,不敢动作,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怕他们看见他脸颊的羞红。 他只好跟男生小声说道:“对不起,这位同学,我也不会。” 虽然别人没看见顾云臣的变化,但是男生却看见了少年绯红的脸蛋,他的心忍不住跳得飞快,难道顾云臣也喜欢他? 听到少年的话,又默默想着,可能是害羞了,所以才不敢给自己讲题。 可他却不打算放过眼前的小家伙,“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你学习这么好,会不会做这个题?” 顾云臣被怀疑撒谎很生气,他那节课根本就没怎么听怎么可能会,他声音大了点,“我没骗你,我就是不会。” 沈时澜见他生气了,小声说道,“阿云,你屁股往前挪挪,我想坐在你身后,这样弯着腰好累啊。” 果然顾云臣一听这话,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但他还是很听话地往前挪了挪,一个凳子坐两个人的确有点挤,不过男人抱着他,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男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见他向自己悄悄靠近,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 顾云臣刚刚被沈时澜安抚好的情绪,这会又被男生给点燃了,他立即抬起头目含怒火地瞪向男生,“你怎么……” 他想骂对方不讲道理,但是看到男生眼睛的那一刻,所有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人,怎么长得跟他身后的那人有点像? 他刚才没看清男生长相如何,之前都是模模糊糊判断的,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跟别人对视,当然沈时澜是个意外。 不过,近距离观察之下,顾云臣发现,这两人五官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异,不过两人都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让人忍不住迷离恍惚,深陷其中,所以顾云臣确定,他没有看错。 而且对方与沈时澜看自己的眼神很像,顾云臣由此更确定了,他真的没有看错。 他手指轻轻捏了捏沈时澜揽在他腰间的手掌,想要示意对方看看,但是捏了几下又很快停下了,因为他想起,可能刚才,沈时澜就已经看见那人的长相了。 比起沈时澜的俊雅,男生长相属于俊美又带着点英气的那一型,鼻梁高挺,轮廓很深,而且整个人的气质更冷一点,薄唇紧抿,给人以疏离的感觉,但是那双桃花眼又为他化解了几丝冰冷和淡漠,带了点勾人的味道。 比起顾云臣的吃惊,沈时澜觉得自己还算接受良好,就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只是想不起是谁长这副模样,不过,就连他也不得不赞叹一下男生的长相。 这副模样就算在修真界,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我怎么了?”男生察觉出顾云臣打量的目光,心底颇为自得,微微勾起唇角,笑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说了?”说到最后,笑容已经逐渐危险了。 顾云臣被他笑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紧紧攥着沈时澜的衣袖,心中害怕。 虽然顾云臣攥的是沈时澜的衣袖,但由于沈时澜的胳膊紧紧贴在少年身上,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攥紧了自己的衣服罢了。 男生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安抚道:“别怕,我只是想让你给我讲题。” 男生话刚说完,就听到低着头的某人小声又认真地说:“对不起,同学,我不认识你。” “……”少年笑容逐渐僵硬,脸色阴沉下来看着顾云臣,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沈时澜不顾场合地大笑,不过这笑声可能只有顾云臣能够欣赏到了。 顾云臣本来被男生可怖的脸色和冷下来的声音吓到了,但是沈时澜这一笑,感染到了他的情绪,也就把他刚才内心的恐惧驱散不少,连带着嘴角也有了点笑意。 男生看见他在偷笑,觉得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正打算不追究了,结果却看到少年很快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男生心里涌起一股希望,对方这是是要跟自己道歉吗? 如果对方跟他道歉的话,那他就勉为其难原谅他刚才开的玩笑。 顾云臣此刻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男生,因为男生也长了一双与沈时澜一模一样的眼睛,所以顾云臣一看到对方的眼睛,刚刚上头的所有脾气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学,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 “哈哈哈哈哈——阿云,你怎么这么可爱,你是想要气死他么?” “……” ☆、上课谈恋爱 顾云臣说得很认真,表情也很认真,但男生觉得眼前这小家伙太过分了,开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啊,他站起身子,类似俯视地看了一眼少年,便直接转身走了。 顾云臣见他离开,也不敢看他走向哪里,或者是不是班里的学生,直接低下脑袋,懒洋洋得靠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时澜的第一刻就想跟对方亲近,完全没有在陌生人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 不过他刚才还真差点以为男生要揍他了。 但是没等他松口气,男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冷酷,“下课你给我等着。” “……” 沈时澜又笑了,看着顾云臣僵住的表情,又亲了一口他的嘴角,“阿云别怕,有我呢。” 顾云臣的确不怕了,他又被沈时澜亲懵了,感觉心里火燎燎的,像是在冒泡泡,脸上也忍不住一热,被亲后心里有羞恼和生气,却说不出任何呵斥男人的话。 很快,预备铃打响,课间明明只有十分钟,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十个小时一样漫长。 他拍拍沈时澜揽着他腰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先松开,我要上课了。” 沈时澜这次没闹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但是他还是很想抱抱他的阿云,亲亲对方。 因为这里的阿云太可爱了太乖了,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在他那个世界的阿云,虽然也很可爱,但对方就像一只小刺猬,全身带着刺。 可这个世界的阿云却像一只绵软的小白兔,特别软特别乖,任他“为所欲为”。 顾云臣被他松开,忽略掉内心的失落,低下头暗自纳闷,自己应该是喜欢女人的,为什么被对方抱着亲着会心动会脸红,而刚才,他为什么会有点不舍呢? 三分钟后上课铃声打响,顾云臣收回刚才胡思乱想的想法,将身子摆正,看着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教室,他忍不住朝身侧看了一眼,却发现沈时澜出了教室。 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沈时澜是不是要走了? 不,不会的,对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应该不会走的。 等等,喜欢? 难道,他也喜欢…… 想着想着,一个人影突然闯进了顾云臣的眼睛,他的思绪也就被眼前人打断了,这人正是沈时澜。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板凳,堂而皇之地走进教室,顾云臣见状忍不住担心地看向班里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 他们是看不见沈时澜,但是那个板凳应该会看见吧? 但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色,结果却与课间找他的男生,来了个对视。对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云臣,嘴角勾起,带着几丝邪气。 顾云臣心颤了颤,立即低下了头,男生见他低下头,只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目光。 沈时澜不爽地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将板凳放在顾云臣身后,然后慢悠悠地坐在板凳上,将近在咫尺的少年再次抱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对方的脑袋上,舒服地蹭了蹭,然后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还是这样舒服。”说完又补充道,“你别担心,我在板凳上贴了隐形符,他们看不见。” 顾云臣又被男人抱住,心里隐隐有几分窃喜,但他不敢表露出来,他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快得几乎差点让他窒息。 不过听到男人说隐形符,好奇地小声问道,“隐形符?你是道士吗?” 沈时澜皱眉,“道士?我可不是道士,我是道修。”沈时澜说完,随后想起什么,手指并起,灵力运转,顿时将他与顾云臣跟这教室的空间切割开,方便他们更好的交流聊天。 在外人看来,顾云臣还是乖乖听课看书的样子,但是现实却是,顾云臣早就忘记现状地转身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问他了。 顾云臣并没有发觉男人的动作,此刻还陷在惊讶状态中,“道修?难道是修真文里的道修?!”说起来,现在的顾云臣也是看过几本修真小说的,对修真文的世界观,以及道修,妖修,鬼修,魔修等等都很了解。 所以对于男人说出自己是道修,一时竟有些惊喜和不敢相信。 “嗯……应该是,不过,什么叫修真文?” 顾云臣经过刚才那一幕,再次确信男人可能就真的只是一个古人。 他忍不住想到,这是穿越吗?可穿越之后的男人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他,只有自己看得到他呢? 顾云臣想到只有自己看得见男人,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点诡异地满足。 沈时澜见顾云臣一副凝眉深思的模样,晃了晃他的肩膀,“阿云?” 顾云臣被叫醒,慢慢从刚才的思绪里走出来,他看着沈时澜的脸,立即跟对方解释了一番他们现代的各种网络小说,男人听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听完还点评了一下:“这霸道总裁倒是很有趣。” “……”反正他没看过。 顾云臣听完沈时澜的点评,声音羡慕又崇拜地说道,“没想到你是个道修,哎,你的境界是多少了?” “金丹后期。” 顾云臣闻言眼睛微微睁大,他看过修真文,自然知道修仙就是要靠天分,光努力是不行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男人,“快元婴了啊,你几岁了?”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修·真·世·界里的人寿命都很长,达到一定的境界,可保容颜永不衰老。 “二十四岁。” 本以为会听到少则五六七八十岁,多则几百岁几千岁的顾云臣:“……” 他像是发现稀世珍宝一样,感叹道,“兄弟,你可真是天赋异禀,好年轻啊。” 你如果在修真文里,绝对是主角的存在啊! 真男主·沈时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还好吧。” “你可真谦虚。” 两人就这样聊来聊去,一节课又再次被顾云臣给浪费了。 沈时澜手指微动,悄悄解开了刚才的法术,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的异样。 顾云臣则懊恼地低下头,真是美色误人,呸,修真误人。 沈时澜下巴蹭着少年的脖颈,两只手将少年的两只手完完全全包裹住,指尖轻轻地摩擦着少年的皮肤,两人像极了蜜里调油,恩爱缠绵的恋人。 不过没人看得见。 很快,那个男生不甘寂寞地再次找来了。 全班同学又再次安静了,决定继续看戏,只是……全班同学目光怜悯地看了一眼顾云臣,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怎么撞陆少刀上了。 他们就算想帮顾云臣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这位大少爷,他们谁都惹不起,况且他们与顾云臣本就不熟,顾云臣平时存在感太低,他们几乎都注意不到这个少年。 某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一脚踩在顾云臣前桌的板凳上,目光逼视着少年,“顾云臣,你说你不认识我,骗谁啊?” 顾云臣被他看得身体忍不住发软,接着腰上就被某人恶趣味地掐了一记,顾云臣差点叫出声。 他脸色发红,想要瞪身后那人,但是现在条件情况不允许,只能在心里骂男人不要脸。 男生见顾云臣不理他,只顾着脸红生气,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他心里的火也就下去了不少,但紧接着,少年开口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你。”全班同学我都不认得几个,更何况你呢?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不然就是得罪全班同学了。 男生的火气刚刚下去,又被顾云臣说得上来了,声音还夹杂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委屈,他狠狠拍了一下顾云臣的课桌,“喂,我们可是两年同学,你居然不认识我?” 顾云臣被他拍桌子拍得忍不住后退,却因为身后有个人,只能紧紧靠在对方怀里,与对方的体温相贴。 而且因为身后有个沈时澜的原因,顾云臣的胆子肥了点,“我不认识你怎么了?这不犯法吧,况且我说的是实话,你别纠缠不清了。” “我纠缠不清?”男生目光诧异地喊了一句,接着他又眯起眸子看着少年,“那行,我不紧紧抓住这件事不放,也不让你给我讲刚才那个数学问题了。” 顾云臣刚想舒口气,男生紧接着又说道:“那你给我讲讲上节课的题,这样总行吧。” “……” 顾云臣整个人都僵住了,怎么就逃不过讲题这件事了呢?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课! 很快他的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这小子可真逗,有意思,有意思,当然阿云你更可爱哈哈哈。” “……” 男生见顾云臣不说话,整个人都急了,他双手揪住顾云臣的衣领,像是要把他拽起来,但是因为少年被沈时澜抱着,所以他没拽动还差点朝少年压过去。 当然沈时澜及时抱着少年退后了几步,班里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差点惊掉了下巴,很快有人走上前劝道,“陆哥,陆哥,你有什么问题,问凌瑶,她是咱班第一,您何必为着这个小子动气呢?” 那个叫凌瑶的女生听这个男生提起自己,立刻满脸羞红得看向正在发火边缘的陆宴和身上。 陆宴和冷着脸直接推开那个劝自己的男生,“给我滚开。”说着他走向顾云臣,看着对方愧疚的表情,卡在喉咙里的狠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顾云臣,你今天太过分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学你给我等着!”说完也不做什么,狠狠瞪了一眼顾云臣,直接走了。 顾云臣:“……” 沈时澜感觉今天快被这小子逗得笑出毛病来了,他忍着笑意跟顾云臣说道:“这小子很有趣啊,叫什么名字?” 顾云臣听他提及那个男生,扭头不看他,“不知道。” 都说了不认识还问自己,什么“很有趣”,在他看来,明明就是个傻叉,神经病。 沈时澜见少年生气了,虽然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开口哄道,“阿云怎么生气了,我不问了好不好,别生气,嗯?” 顾云臣闷着脸,“我才没有生气。” 沈时澜失笑,“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就像之前,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就是不承认。 顾云臣听他说“你还是”这几个字的时候,奇怪地低声问道,“说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我们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啊。” 而且还抱自己亲自己,他们以前认识吗?他确信男人应该不是认错人,因为对方喊他阿云。 “我当然认识你,不过,在这个世界你可能不认识我。” “在这个世界?” “嗯。”沈时澜说完,衣袖一扫,两人顿时来到了操场上。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想写校园小甜饼了,不过放心,很短的! 最近要好好修文了,主要前三章。 然后卡文比较严重,我要多看看,找找灵感,放心,不会坑文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88973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时澜的心意 顾云臣吃惊地看着沈时澜,因为惊讶差点说不出话,“你你,你这……” 沈时澜主动牵起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没人能发现,我在班里放了傀儡符。” 顾云臣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沈时澜薄唇微抿,握紧了他的手,两人就这样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沈时澜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想,在这里只有他身边的这个人是他熟悉的。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世界的阿云,但他还是想要回去,他始终惦记着他与谢晚寻的约定,他如今活下来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对方对他说出那几个字了。 而且,那个世界的阿云才是真实的。 忽然他停住脚步,看向身侧顺从无比的少年,柔声问道:“阿云,你喜不喜欢我?” 顾云臣睁大眼睛,他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整个人仿佛都被对方的目光温柔地包围着,耳尖也微微泛红,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喜欢女人,不是同性恋,况且,况且我,我们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唔!” 沈时澜扣着他的下巴,双唇紧紧贴在了对方柔软的唇瓣上,将少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中,心中不满地想到,为什么不论是哪个世界的阿云,都要这样口是心非呢? 明明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必须要罚一下这个小东西。 沈时澜早已设下法术,因此没人发现顾云臣此时的异状。 沈时澜一手扣着他的下巴,一手揽着他的腰肢,扼住呼吸侵略性地吻着对方,顾云臣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但是本该推拒的手渐渐环上了对方的脖子,同他深吻。 一遍又一遍的稀碎亲吻落在顾云臣的腮帮处,眼睛上,然后将他深深搂进怀里,“阿云,我爱你。” “真的爱你。” 沈时澜这一刻是真的看清了自己对谢晚寻的所有感情。 他闭眼回想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仿佛过完了一生。 今年下山历练,是师尊给他派发的任务,说他红鸾星动,与那人天定良缘。 他无欲无求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对人产生心动的感觉,他心中好奇他的良缘是什么缘,而师尊口中的“那人”又是什么人,所以便下山历练,入了尘世间。 而那日,正是上元节。 他在万千人群中遇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对方的眼睛很漂亮,像快吸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着自己,他们一人一狐明明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隔着那么多的人,可沈时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它,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他忘不掉。 他当时心想,既然自己喜欢这只小狐狸,那便养着它好了,反正他有闲心,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拿在手心里呢? 既然让他捡到了,不管这小狐狸以前是否有过主人,从现在开始,对方就是他的。 那些个门派长老虽都说他沈时澜是个正人君子,且口口相传,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那只是他刻意伪造的假象罢了。 因为十二年前,沈时澜的心就死了。 他戴了十二年的面具。 他对于眼前的普通狐狸自然摘下了那张虚伪的面具,毫不掩饰他的恶劣,毕竟只是一只狐狸罢了,没必要维持那些君子礼仪,之后更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跑,决定买个笼子“送”给对方。 而那只狐狸果然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有些灵性,居然跑了。 沈时澜没有放弃,对方的逃跑把他所有的隐忍和克制全部打破,那一刻,他是真想把对方关进笼子里,永远不会还它自由。 他找了许久没有找到,沈时澜正打算离开之时,没想到,上天眷顾,他再次遇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狐狸。 他的小狐狸变成了人形,变成一个俊秀的少年,他满含恶趣味地逗着对方,看着对方露出一个又一个表情,听着对方口中吐出一句又一句令人赞叹抚掌叹息的诗词,更加决定,他之后,再也不会放开对方。 他曾经与谢晚寻说,他对他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字面意思沈时澜懂。 别人钟情的可能是那张脸,他沈时澜钟情的却是那双眼。 他曾经不止一次嗤笑过他那些陷入爱河的师兄弟们,一见钟情而已,那只是浅薄的喜欢和一时的兴起,作不得真。 可他如今呢,对谢晚寻一见钟情了,还很深情。 最初被谢晚寻的眼睛所吸引,有了兴趣,等找到对方,听对方吟诗作词,诡异地体会到了人生第一次心动。 沈时澜当时就在想,这也许就是我的良缘? 察觉到自己对眼前人心动之后,他便主动送了兔子灯还放了追踪符,决定再也不放手。 妖修又怎样,男子又怎样,谢晚寻,他要定了。 第二次见面,他在妖修的手上救下了对方,还主动和魔修动手,来保护对方,也只是因为,那时的他已经主动把谢晚寻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决心护着的人绝不能受到一丝伤害。 再之后,察觉出对方居然在名字上骗了自己,阿云阿云,这个名字被他念了个百转千回,如今却成了笑话。 那一刻他的确心生愤懑,他一片热忱和真心相护换来的却只是欺骗,这让他感觉讽刺。 他沈时澜何时这般狼狈过,却在他谢晚寻手上栽了跟头。 他由于被欺骗,负气离开,回了青遥派,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跟个三岁孩童一样发着小脾气,可他根本没办法平静对待。 只是,一回到那个毫无人烟气息的小院,他就对谢晚寻产生了思念,他想要见他,他开始后悔自己主动离开了对方。 最后的自尊和底线让他停住了想要去见谢晚寻的脚步。 但却在心底悄悄原谅了那个骗他的少年。 可最后,他才知道,对方果真是一个骗术高超的骗子,不光骗走了自己的信任,自己的名字,还骗走了自己的一颗心。 由于门派大比,他无法下山与谢晚寻再见,整日忙着修炼,即使很累但还是会想谢晚寻。 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他们好几个月没见,他实在是很想很想对方。 每日每夜都要把“顾云”,“阿云”这几个字在口中念上好几百遍,才能以解思念之苦。 这感情来得毫无征兆而且又浓烈,沈时澜不止一次怀疑过,是不是谢晚寻给自己下了咒下了蛊,但他很快就打翻了这片理论,因为以自己的修为跟境界根本不可能中招。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少年。 他感到很新奇,这样的感情带给他的感受是奇妙又美好的,他没有阻止这段感情也没有克制自己的情感,反而顺其自然。 于是,感情愈演愈烈,沈时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思念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谢晚寻的毒,他简直差点为对方发疯着魔了。 三个月后,他终于如愿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但他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装作冷漠不相识的模样,但不可否认,看着谢晚寻为他难过的表情,他心底涌起一阵快感。 他借着道歉的名头,骗对方来了青楼,本只是试探对方一番,看看对方是否是个断袖,却没想到有了意外之喜。 洛妃雪居然闯了进来,还跟他表明心迹,他对这个小师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根本无法接受对方。 想到他们在青楼这个地方,沈时澜心生一计,他顺理成章地将谢晚寻压在身下,说自己其实是个断袖,见洛妃雪不相信,便直接借着酒劲吻了少年。 他得了甜头,心满意足,但谢晚寻却因为被男人强吻,一时无法接受逃跑了,可沈时澜不后悔,因为他再次认定了,谢晚寻必须是他的人,对方逃不掉。 其实明明只是简单占有欲和浓烈的喜欢,虽然感情很深,但沈时澜从不敢说自己爱谢晚寻,因为这个字太沉重。 他不怕死,不怕一切危险,唯独怕谢晚寻的一切。 拒绝这个词太惨忍了。 沈时澜平日虽然会经常逗少年,但他心底潜藏的危机谁能意识到呢? 有些感情可能在生死离别之后才会越发深刻,因此在经过秘境这件事后,两人的感情的确都深了许多。 他们在偌大的秘境之中相遇,他再次救了对方,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之后他们被魔修追杀,他因为之前进入百草谷与那百蛊之王一战,由此受了伤,更因中了魔修一剑奄奄一息。 他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谢晚寻没有抛弃他也没有离开他,替他挡开了许多危险,在他醒后为了防止他睡着与他讲话,给他讲故事,还给他读了词唱了歌,细心照顾着他。 沈时澜觉得自己的心再次为谢晚寻跳动了,但对于虚无缥缈的感情,他还是不敢妄下结论,直到今日遇见这个世界的顾云臣。 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谢晚寻。 但沈时澜知道,如果此刻他抱着的吻着的是另一个世界的阿云,他不会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对于谢晚寻,有时候对方的那颗心他看得很清楚,有时候又看得很模糊,“爱”这个字太沉重,他始终不敢说。 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放肆一些。 因为这个世界的阿云太单纯太容易看得清了,对方的感情一看就破,沈时澜心疼他,想宠着他,也想爱他。 他不清楚“顾云”跟“谢晚寻”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确定,这的确是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会存在于两个世界,沈时澜想不明白。 可他现在不也是这种状况吗? 难道——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环境和人,也许“谢晚寻”曾经是“顾云”,然后因为意外来到那个世界。 至于长相不一样,可能是类似于“夺舍”的情况。 沈时澜突然慌了,在想那个世界的阿云是不是会离开,然后回到这个世界? 就跟他一样。 ☆、离开 顾云臣听到沈时澜说出“我爱你”、“真的爱你”后,心尖一颤,他的脸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 他紧紧回抱住对方,所有的情感都涌上心头,纠结地皱了皱眉才说道:“我,我其实也喜欢你的,虽然,我们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亲近你。” 说着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看着远处吵吵闹闹的学生们,低声说道:“我也许不如你的感情深刻也说不出爱这个字,但我可以保证,每天都会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时间久了,我一定会爱上你。” “你,你会离开我吗?” 沈时澜自然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阿云,对方性格太软,容易受欺负,对方此刻说出的这些话,更是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可沈时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离开这件事居无定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就要离开。 而且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个谢晚寻在等他,沈时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不是辜负了两个阿云吗? 沈时澜没有松开抱着少年的手,也没有直接回应离不离开这件事,只问:“阿云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离开?明明我看起来这么喜欢你,哪能舍得离开?” 顾云臣看得明白,“因为你的出现很奇怪,穿着一身古装,而且还只有我能看得到你,正因为你出现的奇怪,离开,也是有可能的吧……”说到最后,顾云臣有点害怕,他怕男人最终真的会离开。 沈时澜心底也有些苦涩,但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换个话题问他,“对了,阿云,你在这个世界是叫顾云吗?” 顾云臣拍拍他的背,让他松开自己,沈时澜慢慢松开了怀中的躯体,低头看着对方。 “我不叫顾云,我叫顾云臣,云朵的云,臣子的臣。” “顾云臣……” 顾云臣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感觉骨子里的血液都兴奋起来,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目光疑惑地看着男人,“可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从未见过,可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像是认识我的样子,还叫我阿云,还有,你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沈时澜将“顾云臣”这三个字深深放在心里,这时听到少年问他,立即回道:“意思就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爱上了你,然后我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爱人,你骗我你叫顾云,然后在这个世界我再次遇见你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顾云臣没有怀疑,紧紧攥着男子衣服,仰头看他,“这算是前世今生吗?” 沈时澜失笑,“前世今生?” 顾云臣脸有点红,他也没想到他能跟沈时澜这么浪漫,“嗯,就是我们前世是一对,然后今生你来找我,是要跟我,咳咳,再续前缘么?” 沈时澜虽然在笑,但心里却在发苦,现在越甜蜜,离开就会越伤心。 他想到,如果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阿云会怎样,会不会很难过很伤心,想到这里,沈时澜就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顾云臣又问,“是不是呀?” “是啊,是这样。”沈时澜克制住眼底的情绪,温柔地在对方额间印上一吻。 顾云臣一只手捂着红了的耳朵,靠在沈时澜的胸口上,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沈时澜。” “沈时澜……你的名字真好听,是哪个‘时’哪个‘澜’?” 沈时澜目光深邃,“时间的时,波澜的澜。” 顾云臣嘴角上扬,眼睛里的兴奋一览无遗,“原来如此。”说完他又看了看沈时澜那张俊雅的面孔,心跳得飞快,手已经不受控制,大胆地抚上对方的脸颊,嘴唇,鼻子,眉眼。 “你长得也很好看,为什么是个……”后面的话顾云臣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低下头皱紧了眉。 沈时澜听不懂他的意思,他的手握住对方的另一只手,然后十指相扣,“是什么?” 顾云臣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想到沈时澜一个古人应该听不懂英文,就鼓足勇气说道:“gay。” “给?”沈时澜一听gay这个词,目光奇怪地看着他,“什么给?” “就是,就是同性恋的意思。”顾云臣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口,他觉得自己今天绝对不能抬起头了。 顾云臣怕他听不懂,又补充道:“就是断袖。” 沈时澜恍然大悟,一副了然的表情,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某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因为我遇见了阿云啊。” “我不是天生的断袖,我只喜欢阿云。” 顾云臣愣住,另一只与男人十指相扣的手传来的温暖,让顾云臣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他小声说道:“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沈时澜听到少年的话,嘴角笑意渐渐消失,他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这个人,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发丝。 他正要说些什么,顾云臣又说话了,还是那个问题,“那你会离开我吗?” 沈时澜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舍得离开,可他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此刻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道呼喊声,那声音像极了谢晚寻。 “沈时澜!沈时澜!醒醒,醒醒。” “沈时澜,你快醒醒,不然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沈时澜,我要跟别人结婚了!” 沈时澜眼睛蓦地睁大,他搂着顾云臣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顾云臣感受到他的动作,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沈时澜退后几步,顾云臣看到退步的动作,心底不由得产生一阵恐慌,那感觉告诉他很不妙。 这时,放学铃声打响,沈时澜收回教室中的傀儡符,两人瞬间再次回到了教室。 学生们都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只有陆宴和一手拿着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找顾云臣。 沈时澜看着走过来的少年,目光落在对方与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上,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陆宴和不知道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看着安静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嗤笑一声,“你还真乖诶,专门等我呢?” 顾云臣没理他,他在等沈时澜主动跟他讲话。 沈时澜看了看陆宴和又看了看低着头沉静的顾云臣,无奈地说道:“阿云,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呢,你要离开我?” 陆宴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了?” 沈时澜俯身,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对方的肩头,目光落在旁边的陆晏和身上,“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在。” “你胡说。” 陆宴和眼睛微微睁大,“我没有胡说,我真的没有离开你。” 沈时澜深深吸了一口身边人的气息,“阿云,相信我,我们会再见的。” 顾云臣忍住声音里的酸涩,“骗子,你在骗我。” 陆宴和感觉很冤枉,将书包随便搁在一张书桌上,搬着小板凳凑近顾云臣,“我没有骗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顾云臣终于将目光落在陆晏和身上,看着那双与沈时澜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就心里苦闷,“你给我滚。” “……” 沈时澜看着这两人,心中腹诽也许以后,他们这相处都不会很顺利。 沈时澜慢慢松开了抱着少年的手,“阿云,我要走了。” 顾云臣感觉身后的躯体离开,僵着身子不动,“你别走。” 陆宴和:“你一会让我滚,一会让我别走,到底闹哪样?” 沈时澜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我不能不走,阿云,有缘再见。”说完,他迈步离开了教室。 顾云臣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清醒,渐渐红了眼眶,顾不得收拾作业拿书包,他突然站起,把陆宴和吓了一跳,只见凳子“划拉”一声擦过地板,被顾云臣踹倒在地。 他跑出教室看着渐渐看不清的那个人影,用尽全力地朝那人跑去,陆宴和愣了一瞬拿起两人的书包追了出去,“顾云臣,你的书包!” 顾云臣看着沈时澜走出校门,穿过马路,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顾云臣无法走到那人面前,只能隔着马路看着那个男人。 沈时澜回头见他,看着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的少年,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对不起,我爱你。” 顾云臣只流着泪摇头,不说一句话盯着沈时澜。 十七岁的少年此刻只想着,爱他为什么还要离开他?他不明白。 沈时澜看着流泪的少年,狠心地扭过头,他不能心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跟顾云臣相处不过半天,对方就对他感情这么深? 谢晚寻没有顾云臣这么喜欢或者爱他,但他最先喜欢或者爱上的却是谢晚寻。 况且,才半天感情就如此之深,时间久了恐怕就分不开了。 喜欢远比爱安全。 “沈时澜!你别走!” “你留下来好不好?” 听到少年的喊声,沈时澜耳边的汽笛声吵闹声几乎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只余少年的声音,他朝少年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离开,而是我无法留下,你明知道我不舍得这么对你。” “所以你还是要走,不是吗?” “是。” 他尽量冷静理智地说完那一个字,强忍住涌上心头的不舍,抬头望着太阳高照的天空,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即将消失。 “不!”顾云臣眼睛骤然睁大,冲动地想要穿过马路抱住那个男人求他不要走,结果却被匆匆赶来的陆宴和拽住了手,“喂,你不要命了,这么多车,你想死吗?” “沈时澜……”顾云臣再也无法遏制地哭了出来。 陆宴和没听清他说什么,看着他哭了,立即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然后给他擦脸上眼睛里的泪水,“喂,你怎么哭了,别哭啊……”说完他又皱眉自顾自地说道:“我都说了,我没离开啊……” 顾云臣自然没听见身边的男生说什么,心里不断责问着男人为什么要离开他? 骗子,骗子! 他慢慢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腿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那个名字,泪水模糊了双眼,也流进了他的心。 沈时澜……如果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陆宴和见他这么伤心,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伤心,可看到少年流泪难过,他也不好受,俯身从背后抱住少年,他的声音也带着点酸涩感,“喂,别哭了。” 顾云臣不说话,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将全身的力气全压到对方身上,他转过身,捂着脸的手渐渐环上男生的腰,无声痛哭,泪水模糊了眼睛也沾湿了陆宴和的校服。 陆宴和看着对方主动的样子,既开心又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顾云臣这么伤心,也就没办法安慰他。 对方伤心,他也心疼。 两个少年就这样不顾众人的眼光在校门口抱着,一个哭,一个满眼心疼。 沈时澜自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顾云臣是多么的崩溃和伤心,每天都在祈求能够再见到沈时澜。 他看着男人曾经夹在他书页上的纸,无比珍贵,查了很多资料和古书才明白男人写的那几行字是什么。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几句词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顾云臣知道男人写了什么之后,心里越发心酸,每天早上站在校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等很久,就如同他们当时初相识的情景,心中渴望着会有人跑到他面前喊他一声阿云。 可从来没有,顾云臣没有再见到沈时澜。 即使如此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渴望见到对方,然而诡异得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顾云臣竟然渐渐地开始忘记他的模样,他很心慌,但却无法阻止,很快他也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们曾经的一切,唯独记在心尖的便是: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他不认识也记不清的男人。 为什么等对方? 因为他顾云臣曾经爱上过对方,但是对方却抛弃了他,求而不得便是如此吧。 而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个念头也渐渐演变成,他再也不要喜欢男人了。 因为太心疼了。 也许等待结束的那一天也终会到来,被人渐渐遗忘在失去的记忆里。 谁都不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来过这个世界,且深深地爱着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要停更一段时间,我得存稿,然后还有点卡文。 等我弄好了,就可以继续发文了。 感谢小天使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支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柳随柯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终于醒了 沈时澜在离开那个现代世界之后,意识再次回到了熟悉的黑暗中,浓浓的黑雾侵蚀着他的识海。 接着一道跟之前如出一辙的苍老声音响起:考验成功。 话音一落,沈时澜眼前的黑雾散去,白色又耀眼的光芒刺激着双眼,眼睛发疼,沈时澜不免捂住双眼,再次陷入早就适应的黑暗。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先是颜色模糊的床帐,接着床帐在模糊的视线里慢慢变得清晰,等他看清后,沈时澜不禁皱了皱眉,盯着头顶的床帐陷入沉思。 这床帐竟是用千丝鲛纱所织,接着手指一动,触手一片冰冷,掌心的寒冷传递到全身,冰冷刺骨,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寒玉床上。 怪不得这般寒冷。 因他之前身下铺着天蚕丝被,弱化了这份冰冷,才没有感到不适,只不过会比平常感觉冷一点罢了。 但沈时澜是道修,这点寒冷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观察完自己周围的环境,他动作缓慢地坐直身子,感觉到全身灵力充沛,右肩和胸口的钝痛全部消失,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他真的活下来了。 沈时澜正打算下床找人,没想到向前一看,便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 少年此刻伏在与寒玉床仅仅隔着一层薄纱的梨花木桌上,沈时澜想要立即抱住他,仓促穿鞋后下了床却又很快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他看着距离不过一米的少年,沈时澜竟然有点不敢触碰那层薄纱。 他低头看着伏在床头闭着双眼的少年,目光仔细地描摹着对方的容颜,对方的发丝有些凌乱,但那张脸还是干干净净,眉心朱砂艳丽灼目,只是眼角发青,神色疲惫。 仔细看去,对方衣服上上下下没有一处完好,沈时澜怜惜的目光再次转移到那张脸上,看着对方蹙紧的眉峰,担忧的神色,心脏一处抽疼。 沈时澜终于心疼地伸出了手,一手掀开薄纱,另一只手敢碰又不敢碰,动作迟疑地靠近对方,在触碰到对方肌肤的那一刻,轻缓地抚摸着那张早已疲惫不堪的脸,目含眷恋和疼惜,他想要抱着对方但是怕惊醒少年现在好不容易的美梦。 对方一定许久没有休息了吧。 当他觉得够了,想要抽回手之时,却敏锐地发现少年的睫毛动了动,那双原本清亮灵动的黑眸缓缓睁开,却是呆滞无神的模样。 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珠先是迟缓地转了转,接着很快睁大,那双呆滞的眼睛渐渐有了光辉。 沈时澜想,那的确是双漂亮的眼睛,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了。 谢晚寻心跳得很快,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腔,他感受到脸颊上那人指尖手心的温暖,他一手捂住对方即将离开的手,眼睛里很快蒙上一层薄雾,想要忍住眼底的湿润却感觉嗓子发疼,他什么都没说,眼眶一红,站起身子便抱住了眼前的人。 感受到身体真实的触感,谢晚寻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感动地流眼泪了,这是真的,不是梦。 他所有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还是很用力地抱了抱对方。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你终于醒了。” 沈时澜心里也有些发疼,他回抱住少年,“嗯,我醒了。” “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知道么,如果你还不醒,我们就要被扔出这药伤谷了。” 沈时澜心里发软,听着少年委屈的嗓音,正要开口安慰他,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哼,你也知道啊。” 来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对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腰间还挂着一个药囊,沈时澜看到他这身打扮再联想到之前的遭遇,便对此人的身份隐隐有了些猜测。 对方说完话后就走进了房间,也不看正在互相抱着,你侬我侬的两人,目不斜视地坐在不远处的圆木茶桌前,慢悠悠地倒了杯茶。 谢晚寻听到身后的声音和动静,情绪缓和了不少,此刻察觉到房中尴尬的气氛,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时澜的背。 沈时澜懂了他的意思,收回了手臂上原本的力道,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谢晚寻平复了一下心情,安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头看去。 见来人果然是药夫子,立刻朝他拱手拜道:“原来是前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以及收留之恩。” 药夫子闻言低头吹了口茶中的热气,并不作回应,而谢晚寻便一直弯腰拜着,身体未动分毫。 沈时澜这时听到谢晚寻对那人的称呼和说的话,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心中的猜测,这位可能就是救了他命的药夫子,作势也要朝他拜谢,药夫子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立即摆手回道:“哎,你好好回到床上躺着,你的伤刚好,别乱动。” 谢晚寻此时也劝道:“你给我躺回床上去。” 沈时澜看着少年警告又包含担忧的眼神,咽下口中想说的话,只好听话地躺回之前的寒玉床,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谢晚寻身上。 对方的背影与薄纱相隔,增添了一点朦胧感,少年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朝不远处的药夫子弯腰拱手。 沈时澜看着“卑躬屈膝”的少年,不禁皱眉,心中不满地想到,为什么这人还不叫阿云起来? 药夫子慢吞吞地喝完手中的那杯茶,这才背手走到一直弯着腰的谢晚寻面前,轻缓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那么多礼。” 谢晚寻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再次低了低腰,朝身侧退去。 药夫子摸了摸他的白胡子,掀开薄纱,走到寒玉床边,看着气色已经渐渐红润的沈时澜,满意地点点头,“你的身体已经痊愈了。”说完他又看向身边的谢晚寻,“下午你们便离开吧。” “好,多谢前辈了。” 沈时澜蹙了蹙眉,看向一脸笑呵呵的药夫子,想到之前的经历,把自己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敢问前辈,之前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药夫子摇头,“就是睡得久了点。” “睡得久?” 谢晚寻在一旁说:“你睡了很久,半个多月,如果你再不醒,我们就要被赶出这药伤谷了。” 药夫子又笑了,“没错没错。”说着他转过身子再次掀开薄纱,走到谢晚寻的面前,“好了,既然他已经痊愈,我就先走了,别忘了,下午离开药伤谷” “好,多谢前辈。” 药夫子也不回应他的感谢,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背手离开,直接出了房间。 谢晚寻见他离开后,掀开薄纱走近沈时澜,却不太敢靠近那张寒玉床,沈时澜察觉到他对这张床的抗拒,将身下的天蚕丝被抽动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天蚕丝被已经覆盖的地方,“来,坐这里。” 谢晚寻试探性地伸了伸手指,发现果真不是很冷,便放下心坐到了沈时澜的床边,看着坐着身子笑容温柔的青年,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等他反应过来,两人的手指已经十指相扣。 即使知道对方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想起之前的遭遇,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沈时澜看着他目光里淡淡的担忧,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谢晚寻点头,并没有被安慰到,脸色仍有些疲惫,“我知道你现在没事了,可之前真的是生死一瞬间。” 沈时澜失笑,“生死一瞬间?哪有这么夸张,是阿云太担心了吧。” “你还记得我们到药伤谷的那天么,你在我进门之后居然倒在桃花树下睡着了,你知道我看到你闭眼不醒的样子有多担心?我当时真怕你死了。” 沈时澜回想起那天,觉得自己当天的确太随意了,怎么可以在桃花树下随便睡着,不由得一阵自责,可看着对方生气又担心的目光,最终到嘴边的一句却是:“我命硬,死不了。” 谢晚寻笑骂他,“去,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然后神色里还有点隐隐的庆幸。 “好。” 沈时澜保证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禁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少年,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性格变化却这么大呢? 想到之前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再看着眼前的人,他心里既愧疚又自责,他辜负了那个世界的顾云臣,又让这个世界的谢晚寻担心,他可真是…… 他不知道用什么话骂自己,要骂也是混蛋,禽兽,败类,混账之类的吧。 可一想起顾云臣,他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怀念,他如果能够陪对方在那个世界过完一生就好了。 他看着身边神情略有放松的少年,忍不住问道,“我之前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么?” “你能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一直睡,然后做个梦罢了。” “梦?” 谢晚寻点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药伤谷的规矩,药夫子救人后有一个考验,这个考验就是在对方的梦境里放上他最向往最渴望的一切,如果对方能够保持初心不被迷惑醒过来,那么就能回到现实,病也会痊愈,反之则不能。” 这个考验其实跟当初那个鬼修给他下的控魅术有点像,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那么便会无所畏惧。 因为有心才会处处顾虑。 谢晚寻说完有些庆幸地看了一眼青年,还好对方醒过来了,他就该相信男主光环的嘛。 他此刻并没有注意到青年的神色早已经变得不对劲,眼睛里的光忽闪互灭。 谢晚寻见对方沉思,表情略带轻松地耸了耸肩膀,继续讲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初我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因为你当时真的快不行了,我只能赌一次。” “我赌赢了,但也很累。”说着他扣紧了手中的手指,目光定定地看着对方,“我很想知道你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值得你昏睡半个多月,还差点永远醒不过来。” 沈时澜回望着他,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余,“我梦见了,阿云。” 也许那不是梦,而是存在的另一个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次申签,已经改了很多了。 如果还不过…… 笔名自杀还是继续为爱发电,我想我必须要考虑一下了。(ー`?ー)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听雨 6瓶;柳随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人的顾虑 谢晚寻:“……” 谢晚寻这时突然问不出口了,沈时澜说梦见了自己意味着什么,他不是听不懂。 他突然感觉,这种情意,他好像给不起了,太深了,太重了。 可没想到,谢晚寻打算不问下去,某人却决定主动说,“阿云不问我梦见了什么?” “我不问。” 谢晚寻垂下头,想着他曾经在山洞梦见的那些东西,他就感觉脑子里一堆废料,他不想知道对方梦见了什么。 沈时澜了解谢晚寻,在看到少年表情的那一刻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多此一举只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疑惑罢了。 就算对方想问,他也会编一个假的来骗谢晚寻,他不会把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 他对于那个世界的顾云臣以及这个世界的谢晚寻不是不好奇,他甚至有过一个猜测,却选择回避和忽视。 所以,他不敢问那个问题。 两人都各有心事,谢晚寻决定让沈时澜再休息一会,下午他们就离开药伤谷。 谢晚寻俯下身子,按着对方的肩膀,让对方躺下,对方却没动,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了他的手,“阿云,你给我的回应呢?” 沈时澜的视线认真且火热地逼向谢晚寻,令谢晚寻心里不禁发虚又有点心慌意乱,他低眸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皱了皱眉,“没什么好回应的。” 系统:【你说什么?】 脑海里的机械电子音猝不及防地响起,让谢晚寻本就心虚的一张脸不由得发白。 他没想到先有反应的不是沈时澜,反而是那个许久不说话的系统。 谢晚寻看着沉着神色不说话的沈时澜,心里一紧,在脑海里问道:“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系统一副“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的样子:【宿主,你不是喜欢沈时澜吗?我都不反对了,你居然跟他分手了,哦不,变心了!】 谢晚寻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握紧,压制住打算暴揍系统一顿的念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胡说些什么?” 此刻系统觉得自己的宿主就是个渣男,而沈时澜就是个小可怜,它冷笑一声,【我胡说?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这应该是你们人类的通病吧,见一个爱一个?】 谢晚寻:“我哪有见一个爱一个?” 可等谢晚寻吼完系统,他心底就有点烦闷,不知不觉,脑海里闪过谢千渡的模样,他见到对方就像触电一般,想要将对方狠狠甩出脑海里。 可越想越无法解脱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竟然清晰起来,初识,相处,生死,相拥,亲吻,逃避。 不,他怎么会想到谢千渡,这是什么诡异的念头,谢千渡是“谢晚寻”的哥哥,哪怕这个身体换了个灵魂,他顾云臣也自始至终只想要一个亲人。 他不想跟谢千渡发生些什么。 他真的没有见一个爱一个。 他觉得自己真的懦弱,就连承认喜欢沈时澜这件事也只敢在心里承认,甚至还打算好了,把对方真正当成一个拯救目标。 他知道不可能,但他真的不能陷得太深了,喜欢一个男人并不会让他死,却会让他的心死上千百次。 系统见谢晚寻的眉宇皱的越来越深,目光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心里也不好受,只好委婉地问道:【宿主,你之前明明表现出来很喜欢沈时澜,现在为什么装傻不回应他的感情?这等于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说完,它见谢晚寻毫无反应,沈时澜也是原来那个动作那副表情,心里不由得犯愁,这个工作是真的难啊。 这一个沈时澜都那么难搞定,谢千渡可怎么办?况且谢千渡看起来好像对谢晚寻还没那个意思,两人兄友弟恭着呢。 愁啊愁。 系统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换了种语气,是非常冷淡的电子音,它忽然想到最近在地球网上看到的网络句子,故作叹息,【或者,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这简直就是让他从天堂跌落地狱。】 谢晚寻有了点反应,声音有些低落:“我也许就不该把他拉到天堂来,而这,也不是天堂。” 系统:【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况且你怎么知道不是天堂呢?】 或许对于沈时澜而言,只要有谢晚寻的地方就是天堂。 谢晚寻笑了一声:“你之前不还警告我,他是男主,要跟女主在一起么,现在怎么了?” 系统想到之前的一切,干巴巴地也笑了笑,【我只是走程序地问问,又不是真的,这个任务只是让你拯救他俩,又不是送男主跟女主谈恋爱,你怕什么?】 谢晚寻道:“我知道不是送他们谈恋爱。” 接着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淡嘲:“还好,不是送他们谈恋爱,不然,我会疯的吧。” 系统没听到,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这男主喜欢你,你就跟他在一起呗,干什么瞻前顾后?】 谢晚寻也不解释,只说:“你不懂。” 系统:【我是不懂,毕竟我只是一个系统,可你有没有想过任务?】 谢晚寻听到任务两个字懵了一下,神色迷茫地问道:“积分任务不是早做完了么?难道又有新的任务?” 系统:【不是积分任务,而是拯救总任务,咱俩来这个世界半年了,拯救任务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想,你可能真的会在这个世界耗上一辈子也完不成。】 谢晚寻皱眉:“我会完成,让我再想想。” 系统:【对于这个拯救任务,如果你还是没有一点办法,我可以在你完成十个积分任务之后,给你一个惊喜宝箱,然后我会给你提示。现在你完成积分任务的进程是4/10。】 谢晚寻:“……” 那个拯救任务的确烦人。  谢晚寻跟系统在脑海里交流看似用了很长的时间,但在现实不过几分钟,因此这几分钟里,他也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沈时澜,在这同样的时间里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谢晚寻现在根本不敢看沈时澜,他怕他看到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无论是哪种表情,谢晚寻发现自己都无法接受。 系统见自家宿主又不说话了,只好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存在,它看着沈时澜平静到极致的表情,心里也发虚,这算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费尽心机,还是得不到那个人啊。 它不懂人类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是很懂人类的感情,所以也就不明白为什么谢晚寻明明喜欢对方,却还是像有顾虑一样,跟只蜗牛一样,根本不敢触碰爱情。 【宿主……】 听到系统的声音,像是又要再劝,谢晚寻直接打断它:“你不要多说,我不会改变主意。” 系统闷了会,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你以后会后悔的。】 谢晚寻愣了愣没有说话,双眸低着,卷长的睫毛轻颤,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根本不敢看握着自己那只手的主人,他等了许久,却听不到对方的一句话。 唯有那双手的温度还在。 过了许久沈时澜终于松开了两人的手。 ☆、天长地久有时尽 谢晚寻感受到手上的另一只手终于离开,抬眸看向了沈时澜,呆呆地念着对方的名字,“沈时澜?” 对方侧目一笑,平静回应,“我知道了。”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其实很淡,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一样。 可谢晚寻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自然没有看清楚沈时澜那层浅薄伪装下真正的表情。 他想问对方你知道什么,但他又明白现在不能多问,只好扭过头去不看他,尽量冷着脸,“既然如此,你好好养伤吧,下午我们便离开药伤谷。” “好。” “……” 对方顺从的回答让谢晚寻心里更加烦闷,他的眼睛闭了闭,然后又睁开,纠结到最后,眼睛里的清明闪过眼底,他收回了之前还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地直接起身,掀开薄纱,出了房间。 明明这就是他想要的,可就是有点不爽。 沈时澜见少年已经离开,那层覆在表面上浅淡的笑意也彻底消失,整张脸变得面无表情。 如果是以前的他,听到少年刚才那几句话,肯定会凑上去磨着少年跟他说喜欢,可在经历那场梦之后,他不会。 对方的拒绝其实沈时澜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少年会不会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怕人没了,什么也没了。 沈时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计划,计划着怎么让他的小狐狸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虽然他看起来还有精力计划这个计划那个,但其实他的心里很乱也很累,因为他不仅烦恼这个世界的谢晚寻,还牵挂着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顾云臣。 即使这两人经过他的判断是同一个人。 但带给他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他望着那层薄纱,不由得感叹,我的小狐狸啊,你不能一直逃,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 两人再烦恼,但下午还是顺利离开了药伤谷。 药夫子的目光在二人的背影上定了定,最终落在两人相隔的距离上,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最后挎着药囊进了木屋。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不会多嘴。 而这边谢晚寻深思熟虑之后,已经决定跟沈时澜分开了。 “沈时澜。” “嗯。” 谢晚寻斟酌了一下说辞,“我要去找我哥了,所以,我们还是……” “你找你的哥哥,与我有何关系?” “……” 系统:吵吧闹吧,反正早晚还是会和好。 谢晚寻深吸一口气,看着身侧几步之遥的男人,冷着声音,“那我们便在这里分开吧。” 说完捏着法决,也不理会男人是什么反应,负气似的狠狠踩上佩剑,决定御剑离开。 沈时澜看着飞得极快,将要看不清人影的少年,眸光晦暗莫测,也捏了法决,迅速上了佩剑,去追对方。 类似安慰的话在脑海里形成,现在秘境凶险,他实在是不放心少年一个人。 等他看着少年安然无恙找到他的哥哥,他便会自行离开。 谢晚寻不知道身后某人在悄悄跟踪他,他也不想回头看,怕那个结果会让他更失望。 好吧,他不想承认这完全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出来的结果,但事实又的确如此。 系统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我说了你会后悔。】 谢晚寻硬是不承认,反驳道:“后悔?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我绝对不可能后悔。” 系统也没有再劝,反而贱兮兮地笑道:【好哦,我等你后悔的那天。】 让你乱立flag。 谢晚寻有点不爽:“你怎么一直都帮沈时澜说话,你到底是谁的系统?谁跟你关系更亲近?” 听着谢晚寻不满的语气,系统收敛了刚才笑嘻嘻的模样,瞬间变得冷漠,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我是帮理不帮亲,事情造成这种结局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我想你很清楚。】 就这样,话题又再次回到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上。 为什么谢晚寻刚才要拒绝回答沈时澜。 谢晚寻想到这件事不禁感到一阵头疼,正想教育系统,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袭上脑海,眼前天旋地转,他再也控制不住脚下飞剑和自己的身体,翻身从空中摔了下去。 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此刻,正好让身后匆忙赶来的沈时澜看见,他只是分神一小会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云!” 沈时澜着急地喊了一声,立即御剑飞过去接过从空中掉落的少年,见对方早已不省人事,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正诧异对方的状况,便看到了少年碎发下遮掩住的朱砂痣,艷丽灼目,他瞳孔骤然收缩,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朱砂痣,这才意识到什么。 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控魅术还未全解! 他将谢晚寻抱在怀里,安稳落地后,便急急忙忙在身上找芷兰草,找了半天,终于让他在自己的腰间找到了那包芷兰草。 他将对方轻轻平放在草地上,从绣囊里取出芷兰草,灵力如同水流一般浇灌在芷兰草的草叶上,然后迅速引导着朝少年飞去。 芷兰草周围包裹着一层淡淡的蓝光,最终没入少年体内,与少年融为一体,他俯身盯着少年眉心的朱砂痣,看着它渐渐变淡然后逐渐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朱砂痣长在少年眉心的确好看,没了虽然有点可惜,但有机会(?)还是可以再在少年的眉心画的。 而控魅术状态下的少年实在不能保证他自身的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他不能拿少年的生命开玩笑。 沈时澜将对方紧紧揽在怀里,满足地蹭了蹭对方的碎发,这是他们经历过上午那场对话后最亲密的姿态了,因为这几个时辰之内,少年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 他也因为计划的问题不能强求少年。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好好亲近。 他线条绷紧的下颌搁在对方的脑袋上,深深叹了口气,“我的阿云,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谢晚寻现在正在昏睡,听不到青年的声音,自然也无法给出回应,但系统却听得清楚明白,在谢晚寻脑海里自顾自地说道:【喔,看来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啊。】 沈时澜知道谢晚寻不会回应他,他只是心底烦闷感慨一下罢了。 他也闭上双眼,感受着微风的拂动和花香的弥漫,感受着怀中躯体的存在,“阿云,你的纠结和顾虑其实我都懂,明明告诉过自己应该理智一点,理解你一点,可还是忍不住难过和生气,哎,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系统听完沈时澜的话,非常诧异:【你居然会懂?这么贴心啊。】说完又奇怪地想着,谢晚寻在纠结什么,又在顾虑什么? 沈时澜不知道系统正在谢晚寻脑海里嘀咕着,他紧紧揽着少年坐在草地上,花瓣在风的吹拂下,落在两人的身上,可没有一个人动手把花瓣拂去。 沈时澜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如果他们能一直如此就好了,就这样天长地久。 睡着了少年明显更讨人喜爱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澜:与你共此生。 ☆、乾天镜 等谢晚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沈时澜正一手揽着他,一手控制着惊澜剑,朝天嗣山的方向飞去。 怀里的少年醒了,沈时澜自然是第一个发觉的,但他没有主动开口跟少年搭话,只是沉默着。 谢晚寻靠在他的怀里,想起昨天从剑上摔下来的情景,不禁吓出一身汗,他想问沈时澜,却又开不了那个口。 “阿云。” “啊?” 谢晚寻听到男人喊他,不由自主地在他怀里应道,反应过来后微微抬头,想起之前的事情不再扭捏,目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不问我些什么?” 谢晚寻当然想问,但他又不敢问,可如果接下来几天两人之间一直是这样的氛围,那他还不如跟男人分开。 “我昨天,怎么会在剑上摔下来?” “你的控魅术未解。” 沈时澜不说,谢晚寻也快忘记这件事了,他一直惦念着沈时澜的病,却把自己也有病给忘了。 他抬了抬手,见男人依旧御着剑目视前方,最终缓缓摸上自己的眉心,发现原本凸起的小点消失了,朱砂痣消失了! “谢谢你啊。”他朝男人感谢道。 沈时澜再次听到这熟稔的语气,平淡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对了,我们去哪?” 沈时澜终于在心里舒口气,他的少年,他的小狐狸终于恢复正常了。 “去天嗣山。” 谢晚寻没听过这个山名,不明白地问道:“天嗣山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哪?” 沈时澜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不是要去找你哥哥么?” 谢晚寻闻言,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之前的确想去找谢千渡,但是他却不知道谢千渡在哪。 只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此次进入秘境,只为夺得秘境至宝——乾天镜。 但乾天镜在哪,他不知道。 沈时澜看着他的脸色,嘴角翘了翘,“好了,阿云,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哥哥,到时我便会自行离开。” 谢晚寻听到沈时澜说要离开,他本能地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挽留对方吗?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而此刻天嗣山的一个洞口中。 谢千渡的衣服上染了几处血迹,就连脸上都有几道血污,发丝略显凌乱,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痕,脚步踉跄地走向那个顶台。 他的身边倒下了无数人,而且全都死了,他们身上穿着不同的衣服,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一伙的。 有魔修,有妖修,有鬼修,还有道修。 他身上的这些血有的是他的有的是别人的,而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谢千渡的目光落在顶台上。 乾天镜。 他握着手中的玉箫,一步一步,动作缓慢地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股气息,谢千渡神色一凛,迅速转过身,玉箫横飞打出,正好打在身后那人的腰上。 那人痛呼一声跌在地上,这一动作牵动了身上其他的伤口,不由得发出惨叫。 谢千渡眼神淡漠地看着那人,“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那人后怕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和你身边的这些人一个样。” 谢千渡俯身,忍住胸口的闷痛,从他脚下人的身边拿起一把剑,朝那人慢慢走去,一剑封喉。 谢千渡不想看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转过身后他嫌恶地扔掉手中的剑,从袖间取出一张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指。 然后把之前打那人的玉箫召回,再次朝顶台走去。 等他终于走到顶台,台案上除了乾天镜还有一本古书。谢千渡把古书翻开,古书上没写其他多余的,只写了乾天镜的用法。 他记好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面前古朴又频频闪现着金光的铜镜,从指尖咬出血,滴在乾天镜上。 乾天镜上的金光灿灿,飞到空间,慢慢变大,跟现代的电影一样。 他按着古书上记载的那样,滴完血,口中念着乾天镜开启的口诀。 “昭续九年六月初七那天,谢晚寻做了什么。” 乾天镜仿佛能听懂谢千渡的话,等他说完,镜面黑了黑,像是现代版的电影一样,在半空中投映出六月初七那天的景象。 那天,如同往常一样,谢千渡跟陆谦几人出客栈巡视,谢晚寻待在客栈里无所事事。 一上午都是平常的样子,直到下午有人送了封信给谢晚寻。 谢千渡看着那熟悉的字和信封内容,恍然想起这是他把谢晚寻抱回客栈那天,在对方袖间发现的那封信。 信纸被少年展开后,谢千渡自然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仅仅是开头阿云两个字,谢千渡便想到了写这封信的主人是谁。 那个道修,沈时澜。 毕竟除了他,没人这样喊谢晚寻。 他看完信上的内容,眉心不禁皱起,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有些过界了。 还有醉云楼?酒楼么? 镜中的谢晚寻看完信后,略显疑惑地愣了愣,然后将信放进袖间,然后就出了门。 可等谢晚寻到了醉云楼后,谢千渡看着醉云楼的牌匾和门口招呼客人的那几个打扮轻浮的女子,眉心皱的更厉害了,这是什么地方,显而易见。 这个道修居然把他弟弟带去了青楼! 他看着那个青楼女子对谢晚寻动手动脚,握着玉箫的手不由得攥紧,眉目间尽是冰冷,本就阴冷的山洞此刻更显得阴寒刺骨,谢千渡不可否认,这一刻,他心里恨不得把那女人千刀万剐。 他冰冷的视线渐渐落在少年的脸上,见对方紧闭双眼,一脸害羞,在女人的调笑和抚弄之下很是局促不安。 他这个弟弟年龄还小,不怎么去花街柳巷,这样的反应倒是很正常。 紧接着,那个青楼女子正要再做些什么,却被沈时澜一个甩袖翻飞出去。谢千渡看着谢晚寻激动万分地抱着男人,口中诉说着委屈和抱怨,而被他抱着的男人可怖的神情褪去,变得温柔起来。 而他眼睛里流露出的那几丝感情都被谢千渡看得清清楚楚。 谢千渡微微眯起眸子,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如此一来,更加下定决心,让谢晚寻远离这个对他“心怀叵测”的道修。 他看着镜中的沈时澜替心上人出头,对方冰冷无情的面孔和口中吐露出的残忍话语表露出主人此刻心底的真实。 谢千渡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心道看来这个道修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良善,因为他骨子里的血是冷的。 想到这突然愣住,因为他忽然觉得,他与沈时澜正好相反。 谢千渡想完就痴痴地笑出声,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抚着不自觉勾起的嘴角,再次愣住,眼睛里的墨色渐渐沉了下去,紧接着,镜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镜中的沈时澜牵着谢晚寻推开了一扇房门,房中有几个青楼女子还有两位类似小倌的少年。 谢千渡看到这里,那还顾得上其他,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这个道修居心何在?! 而镜中的沈时澜看着房中的情形,神色如常地带着一脸惊讶的谢晚寻进了隔间,然后便让少年喝酒。 谢千渡陷入沉思,他记忆中的少年好像没喝过酒,果然,下一秒,如谢千渡预想的那样,对方呛得眼眶发红,他不禁又笑了笑。 接下来,他听着谢晚寻跟沈时澜讲话,听着他们口中的“解释”,更是感到有些奇怪。 之后还没有等到谢晚寻开始解释,房间便被一女子闯入,谢千渡认识她,对方是洛妃雪,沈时澜的小师妹。 洛妃雪看着房中的青楼女子和小倌,一直问她的大师兄在哪? 镜中的谢晚寻听了一会,看出了来者的目的,想要提醒沈时澜,那声音却不小心被洛妃雪给听到了。 她察觉出二人的存在,直往隔间走去,然后谢千渡就看到,沈时澜拽着他弟弟的手上了床,将他的弟弟压在身下,捂着嘴。 谢千渡:“……” 然后就是洛妃雪跟沈时澜的对话,洛妃雪向沈时澜表明心意,神色凄苦地问对方为什么不喜欢她。 沈时澜说只把对方当妹妹,并且说自己是个断袖。洛妃雪却不信,认为沈时澜骗自己,结果沈时澜见状,便顺理成章地亲了少年。 谢千渡:“……” 洛妃雪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无法接受地跑了。沈时澜则继续亲着少年,最后少年像是清醒过来,推开身上的男人快速跑了出去。 谢千渡:“……” 谢千渡一时心情有些复杂,结果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想法。 这算什么? 这算强吻吧? 他心底的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但面上却没有表情,极致的冷漠。 看着少年跑出青楼后回到了客栈,最后又拿起佩剑跑了出去。 跑到了北门。 谢千渡看到这里,表情有些严肃,但更多的是奇怪和疑惑不解,为什么少年会突然来到北门,而且最后还找到了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谢千渡全知道了,在他受伤昏迷之后,谢晚寻杀了索叶,那一刻的少年让他惊艳。 后来,下雨之后,雨越下越大,少年一路背着自己找到了个山洞,准备给他疗伤。 看到这里,他冷硬的线条略显柔和了一点,看着少年把他扶好,然后生起火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少年的手心顿时出现了两枚药丸。 他知道谢晚寻并不懂如何炼药,所以这药哪来的? 弄不明白这些问题,他只好沉下心继续看,镜中的少年看样子本想给他喂药,结果没有成功。 过了一会,谢晚寻的表情变了几瞬,先是苦恼接着是羞窘最后是无奈和心疼。 谢千渡静静地看着眼前惊涛骇浪的一幕,少年将药丸含在口中,俯身吻住了他。 他看着他们二人吻在了一起,谢千渡的脚不禁后退几步,看着令他惊讶又十分刺激眼睛的画面,有些不可置信。 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最后少年离开了他的唇,盘腿坐下给他使用第二枚药丸。 在服用和使用两枚药丸之后,镜中的那个自己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谢晚寻也舒了口气。 他还来不及仔细想刚才发生的事,结果就看到少年手心出现一瓶药水,镜中的谢晚寻很纠结甚至表情还一些不舍,谢千渡有些搞不明白。 少年再次吻了他,然后那瓶药水的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谢晚寻给他喝到一半,就没有再给他喝,目光定定地看着只剩一半的药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千渡脑海里迅速划过一些片段,被他抓住。他恍然想到,那日山洞里少年问他记不记得的事情。 这一刻,他突然懂了那瓶药水的作用。 忘记是吗? 为什么要他忘记,这种事情本就应该两人一起承担,只是亲…… 谢千渡的思绪戛然而止,波澜不惊的目光看着投映在半空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终是明白了什么。 谢晚寻看着药瓶犹犹豫豫,还是没有动作,最终竟将药瓶给摔了,药瓶的碎片和药水撒了一地,但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药瓶跟药水落地后很快消失地一干二净。 谢千渡心中的某个部位突然有些冷。 这真的是他弟弟谢晚寻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完。